[贵族与平民系列] 战神的祭礼————练央

只有在极少的几个人面前，这个奥芬埃西帝国的皇帝才是从不自称为"朕"的，而和他渊源颇深的瑟曼便是其中之一。  
瑟曼听话地站起身来，面前的皇帝立刻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将脸整个埋进对方的脖颈，谢尔德像只撒娇的猫咪一样用力地嗅了嗅，顿时一股贮藏在记忆里多时的气味弥漫在鼻腔之中。
"唔......瑟曼的味道总是像薄荷糖一样清新......"
他故意在瑟曼的耳垂上吹着气说话，看到那个从小就很敏感的黑发人儿不自觉地浑身颤抖了一下，不禁十分坏心眼地笑眯了眉眼，可是没过多久又因为突然想到了什么而皱起了一张冶艳的小脸。

放开了搂住对方的双臂，奥芬埃西帝国的皇帝很没形象地斜睨着对方埋怨起来：
"真是的！你居然长得这么高了，都快赶上我了，抱起来一点儿也不舒服......难道说果真是腓鲁那边水土的缘故，要不然怎么一个个泥巴小子都高大健壮到让人恨得牙痒痒！"

一边说着话，一边当真磨起了一口白牙，似乎回忆起了某个藏在记忆深处的家伙而浮现出一脸生动的表情--咬牙切齿得好象与之有着深仇大恨似的但同时又隐隐地流露出点点滴滴妩媚的笑......

可是转瞬之间这些又都消散得干干净净，黑发公爵的面前，仍然是那个笑得优雅又睿智的年轻皇帝，绽放开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过的笑容自然而然地倾身吻了下他的嘴唇。

"我的黑发娃娃......"
谢尔德捧住瑟曼白皙消瘦的脸蛋，凝视着那双黑曜石般耀眼的黑瞳，眉宇间瞬间掠过一抹隐忍的伤怀，随即自语似的喃喃叹息着说道：
"美丽的黑发娃娃......我只有你了......"
凝视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年轻的皇帝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凑过去。
--我美丽的黑发娃娃......也许"朕"还不是孤单一人，但是"我"的身边却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然后一个温柔绵长的亲吻，落上了黑发男子淡水色的唇瓣。
......唇与唇的展转磨擦，舌与舌的追逐纠缠，瑟曼永远也不可能抗拒得了这个银发男子的亲吻与抚摸。
他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在他尚不懂得一切情爱纠葛的时候，这个银发蓝眼的男人便已经在他如纸般纯白的生命中涂抹上无数道关于性爱的色彩。

他所有的技巧都来自于他的"亲身教诲"--怎样亲吻，怎样爱抚，怎样使自己获得最大的快感，而又怎样才能让对方沉湎在其中无力自拔......

十岁便依循惯例送入皇宫的瑟曼以他那一头纯黑的发丝与同样黑得耀眼的眸子，很快便被当时十三岁、有着猎奇心性的皇太子看中，而成为了皇太子的伴读。

早熟的瑟曼冯菲力德深知自己与皇太子之间地位的悬殊，原本就沉默少言的性格更加谨言慎行，于是抿紧了双唇面无表情的模样渐渐便成为这个在众多浅淡发丝的大贵族间犹为醒目的黑发男孩的招牌面貌。

或许是看惯了各式各样谄媚讨好的脸孔，奥芬埃西帝国尊贵的皇太子偏偏对缺乏表情的瑟曼情有独钟，总喜欢亲昵地唤这个顶着一张俊美的娃娃脸的小男孩为"我的黑眼睛娃娃"；甚至更在他十六岁、瑟曼十三岁的时候，给予了冯菲力德大家族最值得自豪的荣耀--优秀的皇太子殿下亲自将奥芬埃西家族的智慧与勇气送进了冯菲力德家族的继承人的身体里。

在克洛希大陆上古老的家族中，遗留着这样一个传统：血统纯正的继承人将在奥弥尔大神的指引下，得到前辈所赠予的智慧与勇气作为成人仪式，而这种来自于他所敬爱的前辈的馈赠则是通过最为原始的形式--性爱时的体液传承来实现的。

男人与男人间的性爱，在克洛希大陆的上流贵族阶层当中，是联系两个独立个体之间最为神圣的仪式。对于习惯将真实的自我深深地隐藏在层叠的面具之后的纯血贵族们，再没有比这种关系更为直接地碰触到对方灵魂深处的行为了，于是，当每一个纯血的继承人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都要接受他最为崇敬的前辈的"拥抱"，以肉体毫无掩饰的接触，继承到纯血贵族阶层一切难以使用语言记述下来的智慧与勇敢。

由于皇室的"眷顾"，瑟曼冯菲力德刚度过十三岁的生日，便得到了尊贵的皇太子的"拥抱"，成为冯菲力德家族第一十九位获得了皇家如此恩宠的继承人。

......洁白稚嫩的身体在皇太子熟练的挑逗下缓慢地打开，因为对方是自己十分熟悉的人，三年的朝夕相处，美貌而又睿智的皇太子足以令任何人倾心以待--更何况还是从小便被灌输着忠君思想的冯菲力德家族继承人，所以在整个过程中，小瑟曼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尽管性能力尚未发育成熟，他仍被这个技巧高超的皇太子挑引出发自心灵的难以遏止的快感。

如果没有战争，也没有圣列士敦贵族学校中某一段宿命的相遇，那么终将登上帝位的尊贵的皇太子与他的忠诚的冯菲力德家族继承人，也许会成为一对可以彼此坦诚相对的伴侣--凌驾于男女情爱关系之上的，给予对方最直接扶持的一生的伴侣。

而不是像现在，无以言表的隔阂不知何时在他们之间出现，就连最为亲密的身体接触也无法将之抹去。
和小瑟曼耳鬓厮摩了将近一年，被圣列士敦贵族学校录取的皇太子这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他心爱的"黑眼睛娃娃"--这一别便是两年。
等到瑟曼冯菲力德考入圣列士敦贵族学校，再次见到了容貌越发艳丽的皇太子的时候，这个敏锐的黑发贵族十分敏感地觉察到了发生在他最为尊敬的皇太子身上的某些变化。于是有着纯血贵族特有的高傲个性的他从此不再出现在已成为他的学长的皇太子面前，除非他接到命令--当然直到那位吸引了几乎所有圣列士敦学员目光的学长离开学校、回去继承帝国皇位的时候，他也始终没有得到他所敬爱的皇太子殿下的传召。

五年，结束了圣列士敦贵族学校地狱式的封闭训练，当瑟曼再一次见到歌德式建筑的校园以外的景色时，面对着望不到边际的一马平川，飞快流逝的时间并没能允许他过多地慨叹太久，战争像是与时间赛跑似的在短时间内急速爆发，他终于等到了他期待了将近七年的、来自于现在的年轻皇帝的命令--虽然他始终不肯坦诚地对自己承认他的这种期盼。

一纸薄薄的信笺，他捧在手里读了好久，直到上面秀丽中透着英气的字迹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他这才将信笺投进手边的火盆，平静地注视着纸张逐渐被火焰吞没。

从此瑟曼冯菲力德变成了瑟曼菲力德，一个亡命天涯的没落贵族，加入了腓鲁共和军。
没有完全抛弃掉家族的姓氏，因为没有必要，同为圣列士敦贵族学校毕业的几个平民将官都不止一次的在校园里见过这个顶着"冯菲力德"姓氏的冷漠的黑发贵族。

瑟曼自知以他那个过于煊赫的姓氏投人共和军，必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可他所没有料到的是，被推上审判席的那一刻竟然来得如此迅猛，快得简直令他大惊失色。

所幸他们这些纯血贵族最善于的便是掩饰情绪，他才得以面色如常地面对审判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每一个纯血贵族都可以成为煽动人心的演说家，即便是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瑟曼也不例外。站在审判席上的他原本只打算在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愚民"的面前好好卖弄一番他的辩才，可没想到话刚说了一句，就被一个红头发的家伙粗鲁地打断。

瑟曼认得那人，共和军中少数几个没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的将领之一--阿尔戈上校。仔细看过去，便可发现他不仅长着一头嚣张的红发，甚至连眼眸都呈现着如凝血般的暗红色，极端仇视门阀贵族的他几乎从得知瑟曼那煊赫的姓氏之时就开始找他的麻烦，更是挑起这场审判的"罪魁祸首"。

此时盯视着对方暗红色眼眸，感受到其中丝毫不加以掩饰的鄙夷，瑟曼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砸烂了那张令人作呕的大脸的欲望。一直以自己纯血贵族的身份而自傲的他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的侮辱与轻视，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发冷，压抑在他心底多时的一切负面情绪突然一下子全部翻涌上来--被自己最为崇敬的男人忽略而产生的委屈，此时被推上众目睽睽的审判席所带给他的耻辱感......然而更多的还是对眼前这个红发混蛋的恨意与愤怒。

他不得已以用力地攥紧拳头来遏制这种快要扩散全身的、因悲愤而泛起的颤抖，骨子里高傲要强而又有点自虐的性格被尽数激发出来，纯黑的眼瞳中闪现出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然光芒--他注意到面前那个和他目光对视的红发上校被他震撼到的讶异神情，在瞬间内他感到了一阵快意的刺痛击中他的心脏，顿时颤栗的快感像电流一般袭过全身，他忍不住将淡水色的薄唇勾起一道不易觉察的弧度。

作为一个纯血贵族，在必要的时刻颠倒黑白是瑟曼的强项，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将世俗所鄙弃的"虚伪"发挥到极致。
根据泥巴小子们单纯简单的"下等逻辑"，将纯血贵族视为神圣传统的成人仪式说成对男人的最大侮辱，瑟曼在众目睽睽之下面不改色地讲述着这一切。弥天大谎。

鼓噪的人群一下子鸦雀无声，连对面的那个"刻薄"的红发混蛋也神色复杂地闭上了嘴巴。很快，军部承认了瑟曼菲力德的"清白"，并同时授予他上尉的军衔。

终于结束了。一切。
缓缓放松紧攥的拳头，瑟曼扬起他那高傲倔强的尖下巴，视线也随之上移，霎时间大片大片的蓝充满了他的整个视野，他想原来腓鲁的天空也如同圣法耶尔的一般无二，纯粹的淡蓝就像皇帝陛下的眼眸，美丽得令人目眩神迷。

--他仿佛看见他所敬爱的皇帝陛下正冲他绽开温柔的微笑，他想这一次他成功了。
第三章
泡进足以容纳一个小分队的豪华水池，瑟曼冯菲力德公爵闭起了眼睛，尽情地享受着阔别了将近十年的皇家温泉。
"舒服吗？"
熟悉的慵懒声线毫无征兆地响起，近在咫尺，瑟曼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柔和的气息在他的耳膜上扰动，他猛地睁开双眼，顿时一具成熟男性的身躯映现在他的面前。

......果然是他的皇帝陛下。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垂下了眼帘，漾动的水面承载了他的全部视线。很明显，他清楚地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虽然倒谈不上排斥，毕竟他的多数经验都是来源于这个技巧娴熟的皇帝；可是却早已没了当年那般强烈渴求的心情。

水声波动，年轻的皇帝将他强劲成熟的身体倾身压了过去，在黑发公爵淡水色的唇上偷了个香，随即潜入水下的一双手开始在对方瘦削白皙的身体上游走，贴近对方耳畔的嘴唇一边拿蛇一般灵活的舌头勾画着精巧的耳廓，一边低喃着打开对方的记忆：

"......我的娃娃，还记得我们的‘游戏'吗？"
话音未落，黑发公爵的脑海里便闪现出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象：同样在这个奢华的水池中，十六岁的银发少年正亲昵地抚摸着身下十三岁的黑发男孩，面色潮红的黑发男孩大张着两条嫩白的长腿，迎接着银发少年的侵入。

红晕刹那间涌上了瑟曼的脸颊。
谢尔德轻笑起来，纤长的手指在雾气缭绕的白皙身体上轻挑慢捻，熟练地引逗着对方的欲望。
"宝贝，你一定还记得这些吧，你的身体和当年一样敏感......"
"呜......"
无法抗拒这个熟知自己身体一切的男人，当对方的指尖滑过敏感的乳首，并有意地捏揉起那两点茱萸时，暧昧的叹息声很快便从瑟曼的喉间呜咽而出，甚至连眼底也迅速泛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淡水色的薄唇微微开启，粉红的小舌若隐若现。

"唔......我的宝贝，你是在诱惑我吗？"
嘴角噙起一抹狐狸样狡猾笑容，谢尔德喃喃着说，然后俯身吻了下去，手指轻巧地游弋在瑟曼平坦紧绷的小腹，流连了好一阵，直到黑发公爵在他的爱抚下将已呈现淡粉色的身子不耐地扭动着弓向他，并且一边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摸索他的欲望，一边发出催促般的呻吟，他才轻笑着，指尖顺着线条优美的腹肌划了下去，随即一把握住了对方半勃起的性器。

紧接着他满意地听到充满了情色意味的吟哦裹挟在清冷的声线中从黑发公爵的唇齿间泄露出来。
"这很美好......仍然如同我们曾经有过的那样，不是吗？"
他们彼此取悦，一切和谐而又美好得叫人永难忘怀。
因此也--无法不去回忆。
即便这样做难免让他有种他与他的黑发娃娃之间仅仅剩下十年前共同的记忆作为彼此灵魂纽带的错觉，然而年轻的皇帝仍难以摆脱那一段回忆的纠缠。

他看到他的娃娃潮红的面容上因为他的话而浮现出某种缥缈的、不真切的愉悦，于是他知道这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当成一辈子的珍宝来呵护的娃娃，和他一样被卷进了巨大的记忆旋涡当中--

为此，他感到了一阵久违了的安心。
"......别再离开我。"
从那两片艳丽的妃色唇瓣间控制不住地流淌出与一个纯血贵族的虚伪与高傲完全不符的低语，他怀疑他的意识模糊到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谢尔德以一种近乎于"懊丧"的表情咬了下他那不受控制的唇瓣，加快了抚弄着对方性器的动作。
身体被柔和的池水紧紧环绕，温泉略高于体温的温度却远远及不上银发男人修长的手指所带来的热度--瑟曼几乎被这灼人的热度逼得喘息不断，他的黑瞳因欲望而濡湿。

在如潮水般涌来的欲望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于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与自控力。瑟曼完全抛弃了他的矜持--他的长腿本能地缠上了银发男子的腰，以他那狭窄的臀沟去摩擦对方挺立的欲望。然后他如愿地听到了对方的低喘，以及在他的性器上的手掌倏地一下的收紧、挤压--勾住对方腰部的长腿在一阵颤抖过后猛地夹紧，他喜悦地饮泣着，迎接激起了他全身神经火花的欢愉。

从欲望的顶端坠落的那一刻，他的视野一片白茫，意识仿佛也随之飘远，空白的脑海里忽然掠过一张五官如刀削般深刻的脸孔，并且越来越清晰地映现在眼前--

"--阿尔戈！"
他忘情地失声唤道。
当找回了瞬间遗失的所有意识，映在纯黑瞳仁间的银发蓝眼的真实脸孔渐渐取代了浮泛于幻觉之上的幻象，瑟曼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决不应该发生在此时此地的一时忘形。

面前年轻的皇帝不知何时收回了放在他的敏感处曾带给了他无限欢愉的手，瑟曼敏锐地觉察到银发男人的欲望已经失去了硬度，弥漫在彼此之间的空气渐渐变得压抑起来。

情欲的红潮尚未尽褪，黑发公爵已敛去了脸上的一切表情，神色漠然地松开紧缠在对方腰间的长腿。
正要从水中起身向他的皇帝陛下谢罪，在他以为他将永远失去那个银发男子的温柔而感觉到一阵怅然的时候，不想却突然被抓住了小臂，随即是用力的一扯，他重又跌回那个水波荡漾的温暖的怀抱。

抬起头的那一刻，映进他的黑瞳之中的是一双温柔依旧的蓝眸，尽管其中有着掩饰不去的哀伤，瑟曼仍吃惊地张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唤道：

"......陛下！？"
"......这可不好啊......"
随着一声浅淡的叹息，一张艳丽的面容在瑟曼的眼前迅速放大，两个人猛地拉近的距离差一点就令彼此挺翘的鼻尖相撞，瑟曼几乎可以看清楚倒映在对方水蓝色眼眸之中的自己，正一脸惊愕地面对着他的陛下、他的第一个情人。

年轻的皇帝专注地望进瑟曼黑亮的眼瞳，表情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