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你像忘掉我————玉青

还祈求甚么说不出
陪著你轻呼著烟圈
到唇边讲不出满足
你的温柔怎可以捕捉
越来越近却从不接触
茶没有喝光早变酸
从来未热恋已相恋
陪著你天天在兜圈
那缠绕怎么可算短
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
未留住你却仍然温暖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间
望不穿这暖昧的眼
爱或情借来填一晚
终须都归还无谓多贪
犹疑在似即若离之间
望不穿这暧昧的眼
似是浓却仍然很淡
天早灰蓝想告别
偏未晚

他们一边听歌，一边喝些饮料。默森的首选依旧是红茶。
谷川的乐趣突然变成收集各种各样的红茶。
默森用一根黑色的线把TIAMO戒指穿好，挂在脖子上。
谷川对这种戴戒指的方式似乎不太满意，有事没事总爱找茬，说什么挂在脖子上太碍眼，显娘娘腔。
默森反驳，画家的手指必须是干干净净，什么多余的东西都不能戴。
多余的东西？胆敢说戒指是多余的东西！谷川反反复复地抱着这句话想来想去，最后导致失眠。

熊猫版的谷川出现在公司大楼。
他匆匆地走进总裁专用电梯，正要按电梯键，却看见电梯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靠，阴魂不散？骚扰了我一晚上，怎么在这又碰上了？他来这里干什么？
谷川走出电梯，冲站在大厅的默森打招呼："HI，默森！"
"总裁好！"员工们看见总裁，连忙问好。
默森在人群后，亚麻色的长发懒懒地披散着，懒懒地打个呵欠。
"HI！"他懒懒地招呼着，露出猫一样昵人的笑。
谷川拉着他，并肩走进总裁专用电梯，此举引发一阵尖叫，要知道他们站在一起，不是一般的养眼。
"好帅的两匹男狼哦！"一个女职员嘀咕了一声。
电梯内。抛光金属镜面上映出两张绝美的面孔。
"你来这，不是为了找我吧？"谷川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默森似乎没睡醒（说过他是夜猫子嘛），频频打呵欠。
"哦，琳达要拍什么MTV，拉我来做客串演员。"说完，就倚着谷川的肩膀打起盹来。站着也能睡着，看来是需要一点真功夫的。

化妆师拿默森一点办法都没有，化着化着这位天才画家又睡着了，才做好的发型又给睡坏了。琳达在一旁发威，默森你再敢睡，我就扇死你。
默森！你给我起来！琳达大吼一声。
"让他睡会。"不知什么时候，谷川站在了录影棚内。
他脱下西装罩在默森身上。
一行人对总裁的亲自到访深感惊讶，而那个瞌睡虫似乎与他们的总裁交情非浅。
"所有人都在等他呢......"琳达小声说道。
"那就给我安静地等。"谷川冷冷道。
"要不换人吧？"导演小心翼翼地讨好。
"他千里迢迢赶来了，你们现在换人？搞什么飞机！不许换！"总裁先生发飙了，尽管这飙发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屋子人屏住呼吸，跟着谷川坐了一上午，等默森睡醒。
大家都纷纷猜疑，这是哪国金贵的人，居然惊动总裁大人亲自守候？就算再大的腕也不敢这样啊！难道是总裁的亲弟弟？没听说过总裁有弟弟......
正睡得七荤八素，神志不清的时候，默森忽然感到一阵闷热，睁开眼睛，居然发现谷川的脸做扩大状出现在面前--不假思索地，他咆哮一声："变态！"
整个录影室登时鸦雀无声。
"默森！"琳达窘迫万分，连忙摇了摇默森，要他清醒。
谁知道，那家伙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的无敌睡功，谷川也是见过的，他笑了笑，纵容默森继续睡。
琳达可就忍不下去了，她怎么能看着自己男朋友在众人面前丢脸？她一把揪起默森的衣领，想把他揪醒。谁知道，这一揪，衣服前襟的扣子全数散落，默森白皙的肌肤和诱人的锁骨完全坦现在众人眼前。在场的男人女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赞叹：美人，美景啊！
刹那间，谷川的脸变得乌云密布，他一把挡住默森裸露的肌肤，大声吼道："看什么看，统统给我滚出去！"
在众人眼里，这完全是保护情人的举动，但是谷川全然没有意识，而那头沉睡的猪更加不会知道了。
琳达迟疑地看着他们二人，刚想开口，却迎上谷川寒凉的目光。她吁了口气，识相地出去了。
谷川的目光停留在默森胸前的雪白，喉咙动了动，呼吸乱了方寸，他于慌乱中翻出香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不知过了多久，地板上已经堆积了十多个烟蒂。
"咳，咳！"默森终于被浓重的烟味呛醒。
他正想发作，却听谷川大发雷霆--
你倒是睡得挺香，所有人都干等你一个，你自己说，怎么赔偿损失？
懒散的人全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起身，说："那么还等什么，现在开始吧。"
谷川哭笑不得，但也只有点头的份。
"等等！"突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谷川阴沉着脸，说，"把衣服扣上。"
默森低头一看，衬衣上的扣子居然不翼而飞！他的脸涨得绯红，抡圆了胳膊，直接向谷川挥去。
情人看剑！在门外偷窥的一干男女发出会心的笑。
这一剑被谷川招架住了。抓住某人纤细的手，谷川笑得像恐怖片里的吸血鬼。
喂喂喂，不要乱打人好不好！谷川突然咆哮，吓得一群偷窥狂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个大变态！默森也开始扯着嗓子喊。
谷川摇头一笑，放开他，弯腰捡起被某黑心无良人掀翻在地的西装，然后，啪地把西装扔在默森身上。
"穿上！"下命令的口气。
虽然极端不屑，但默森也别无他法，只好勉为其难地穿上某人的贵得吓死人的西装。
门外传来一阵鼓掌声。e
一群八卦人正在欢欣鼓舞地意淫，门突然开了，他们的总裁先生冷冷道："开工！"
"所有人员各就各位，演员！灯光！道具！准备好了吗？......开拍！"导演一个激灵，赶紧调度工作人员。
默森眯缝着眼，看着琳达在镜头前深情出演，她怎么打扮得像只红狐狸？心里正笑着，导演突然走过来，向他说戏。
一旁板着脸站着的谷川，也拎长了耳朵仔细听。
归纳一下，默森的任务就是从镜头这头走到镜头那头，然后与琳达动情一吻。
"哦，NO PROBLEM！"默森点点头，成竹在胸。
琳达甩甩长发，向默森甜甜一笑。
"靠，恶俗！"谷川撇过脸去，冲灯光师吼，"灯光太暗！"
可怜的灯光师手忙脚乱地调整灯光。谷川一会说布景太乱，一会又说化妆有问题，闹了半天，拍摄镜头像蜗牛般缓慢。最后，就差默森和琳达的吻戏了。谷川点了根烟，乜斜着眼看这对戏里戏外的情侣。
默森像个天生的演员，面对镜头丝毫不惧，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慵懒气息，害得拍摄组的女人脸红心跳。
"好......好，就这样，默森，KISS HER！"导演手舞足蹈地指挥着，随着他的KISS命令，所有人都等待着看这样一对帅哥美女亲吻的场面。
默森正要吻琳达，却被一股强劲的力推开，紧接着，片场发出震天动地的尖叫。他回头一看，谷川竟然抱着琳达在镜头前KISS！
"PERFECT！"导演一拍腿，带头鼓掌。
琳达在无数嫉妒的目光下灿烂地笑着。谷川俯在她耳边，看似压低嗓子实则大声得所有人都能听到："美女，从现在起，我开始追求你。"
侧过身，他冲默森一耸肩，俨然一副挑衅的嘴脸。
被戴绿帽子的默森万分尴尬地立在原地，想看女朋友琳达的反应。谁知，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吐血身亡。许琳达像八爪鱼似的粘在谷川身上，大献殷勤。
谷川拉着她，得意地走出录影室。

第 7 章

被抢走女朋友的默森还是照样睡觉、画画。但是他已经开始存钱，准备年底去旅行。走走停停是他的生活，他也早已习惯了如此生活。
谷川依旧时不时来他家做客，他也不计较。有时，谷川甚至和琳达一起来，而他也显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见他们出双入对，他心里不是不会痛，但他却尽量不去触碰痛的地方，小心地把痛处冰封起来，缠上厚厚的纱布。
他已经忘记了怎么和许琳达相遇，是谁追的谁，第一次做爱是什么时候。居然都忘了。他摇摇头，沏了壶红茶。这些茶叶还是谷川拿过来的。谷川，很奇怪的名字，很奇怪的人......他躺在沙发上，呷着茶，想一些事，而这些事的主人公都是谷川。
谷川本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琳达没有和你一起来么？"默森懒洋洋地问。
"你还是很关心她嘛。"那人把一堆饭盒扔在桌上，表情有些异样。
默森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情敌。
"她病了。"谷川打开饭盒，里面是石锅拌饭。
"我去看看她。"不知是和谁较真，默森穿上外衣，就要出门。
谷川冷哼一声："嘿嘿，你真那么爱她呢？也对，那女人床上功夫实在了得，想必你也体验过了。"
默森二话不说，操起桌上的饭盒砸在谷川脸上。
"算我瞎了眼。"默森侧过脸，声音里像夹了砂石。
抹了把脸，谷川抖落衣服上的饭菜，也不发作，反倒无所谓地说："爱上那种女人，你的确瞎了眼。"
"爱上你这种人，是我瞎了眼。"默森说完这句话，转身开门，走了。
谷川愤怒地把外衣脱掉，扔在地上，冲到卫生间，使劲地洗脸。开什么玩笑，堂堂华卡的总裁居然被人摔了一脸的饭菜，传出去的话，叫我怎么见人......
他忿忿地骂着SHIT，什么海菜，鸡蛋，生菜，米饭的味道粘在身上，真恶心！忽然，他被镜子里笑得连眉眼都变了形的自己吓懵了。有那么高兴吗？咳，咳，刚才那小子说什么来着？好像是"爱上你这种人，是我瞎了眼"？开什么国际玩笑，爱上我难道不是他的荣幸？该死，居然敢撂下我一个人就跑了？
......
镜子里的人突然变得异常严肃，眉头皱起，嘴里喃喃：默森，爱上我这种人，是你的不幸。

一二三岁，四五六岁。
那年他二十岁。
四五六岁，千秋万岁。
那年他二十四岁。

银色的跑车一个急刹车，横在人行道上，激起骂声如潮。
谷川骂了声"干"，向闯红灯的行人比了个中指。
手机在这个时候不知好歹地起哄。
--谷川，你在哪？今天是人家的生日，快点过来嘛，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琳达啊，那个，默森在你那吗？
--啊，你怎么知道？他刚到，你找他么？......
掐断手机，结束无聊的对话。
赶到许琳达的住处，默森已经不在了。
你后脚进，他前脚出--琳达如此描述。
他来干什么？谷川故意问。
琳达巧笑倩兮，他给我带了生日礼物。
哦。谷川装得漠然，心里却不知问了几十遍，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女人拆开一个精美的礼品盒，低声惊呼--戒指乖巧地卧在红丝绒盒子里。
T、I、A、M、O．女人读出了戒指上的字母。
她万分尴尬地看着谷川，手忙脚乱地把戒指装好，放回原处。
我......我也不知道，默森送的是这个......恩，他最喜欢开玩笑了，说不定明天又要我还给他。亲爱的，你不要误会哦，我和他早就结束了......琳达急于解释。
房间里的温度高得异常，汗水沿着她的发稍滴落。
谷川拿起盒子，揣进衣兜，二话不说，出门。

默森，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女人的打扰，不，没有任何人的打扰，那么，你会把这枚戒指戴在哪根手指上？
谷川兀自笑着，把车开得飞快。
在那家熟悉的韩国料理店，谷川看见默森微眯着眼，很享受地吃着古怪的拌饭。
在他对面坐下，点了一瓶啤酒。
夏末秋初。晚上的风，清清凉凉。
橘黄的灯光打得恰倒好处，不张扬不暗淡。
某人只顾吃饭、喝汤，完全没有搭理对面气得脸部扭曲的男人。
"啪"的一声，谷川把装戒指的盒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头也不回，走了。
他砸桌子的力度太大，几滴汤水溅到默森的衬衫上。
默森掏出纸巾，把弄脏的衣服擦拭干净。

第 8 章

台球室里的谷川穿一身简单的休闲服。他与一个高挑的男子交谈着。男子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手里的台球杆点地，一副志在必得、游刃有余的架势。
"九球、花式还是斯诺克，随你挑。"男子的声音十分悦耳，尽管带着几分压人的气势。
谷川无所谓地耸耸肩。
"大总裁，最近你似乎很忙，上哪都找不到你。"男子瞄准母球，朝十个罗列成三角的红色圆球一击，一片红色炸裂，像宇宙混沌初开。
他选择斯诺克。
"嘿嘿，大哥，彼此彼此啊。"谷川对玩台球兴趣缺缺，随手击了一个红球，没想到，进了一球。他无奈一笑，开始瞄准彩球。依旧懒懒一击，两个彩球分别进袋。
被他叫做"大哥"的男子的确是他的大哥，同父异母的兄长，谷峰。
"父亲的意思，你已经清楚了吧，他要你回公司帮忙。"谷川斜叼着烟，继续瞄准射球。
"母球落袋！MY TURN！"谷峰忽然激动地叫了一声，拿了球杆，推开谷川，兀自专心致志地玩球。
谷川掐灭烟，深吸一口气，说："话我已经带到，不打扰大哥的雅兴了，先走一步。"
"嘿，近来想着买几副画装饰装饰房间，老弟，有什么值得推荐的画？"谷峰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他的话里似乎暗藏无限锋机。
谷川尚没摸清他的意图，不敢随便开口。
"恩？连你这么有品的人都没主意？"因两球进袋，谷峰做欢欣鼓舞状，"不是都说，近朱者赤么？"
近朱者赤？谷川心里一咯噔，不知道眼前这个长他三岁的大哥葫芦里到底在卖的什么药。
"怎么样，陪我打完这局？"台球迷阴笑。
"我赶时间，改天吧。"谷川从小与这兄长就没什么共同语言，也不知是谁的脾气古怪，反正两个人呆在一起，一切都变得古怪。
谷峰看了看表，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个时候，默森大概在睡觉。"
谷川复又点了根烟，沉静地吐了个烟圈。
"二十万钓一个小白脸，老弟，你出手蛮大方的嘛。"狡猾的人终于摊牌。
"嘿嘿，大哥在外面种的七朵金花，个个都比大嫂出色哦！"总裁先生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彼此彼此。"兄弟俩默契一笑，假惺惺来个拥抱。
他妈的，他连默森也知道？保不准他在默森家里装了针孔。
他妈的，连野花的朵数都被他查出来了？看来，保密措施有所疏漏，必须得完备！

从台球室出来，已是下午四点十五。
好好的一个周末被那晦气的家伙搅黄了。谷川想到就来气，一踩油门，往默森家开去。自那日把戒指还给默森后，都没去找过默森，他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有七天了吧。那小子倒也沉得住气，连一通电话都没打来，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难道艺术家的爱就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还是说，他信奉柏拉图似的精神恋爱？如果是前者，那么玩一夜情，他应该不会拒绝吧。如果是后者，那就用性爱把他的幼稚恋爱观打破。想到这，谷川拨通默森的电话。
出乎意料，他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睡觉。
"亲爱的，想我吗？"谷川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甜蜜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