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青春 之 我只能爱你————堕落天使刹那

这天的早餐分外的合口。

望一眼依旧单薄的秦天，汪洋决定今天要给秦天置办一身像样的冬衣，在秦天家里还可以凑合，可是这边好歹也是北了不少，冬天即使气温不低，小北风一刮也能冷到骨头里。今年是暖冬，秦天有时套自己的外套什么的算是顶过去了，可明年就难说了，汪洋打出门就在给秦天物色合适的衣服。
秦天呢，很久没出门了，出来就像放风的宠物般兴奋不已，四处看。要不是汪洋几次拉住他，直接就报废在车轮下了。
"学长，你看，那楼设计的真好！"秦天指着一幢大厦对汪洋说，脸上洋溢着微笑。
汪洋没有看--他不用看，因为，他知道，那是汪氏集团的办公楼。但是为了不伤了秦天的雅兴，他附和着，随即便转移话题："走，我们去吃小吃吧！我知道一家店很不错！！"
秦天被汪洋拽了一路。自从自己的问题后，学长就有些闷闷不乐，秦天都看出来了，低着头跟着，没敢多说话。
小吃店。回族烧烤。
汪洋愤恨地啃着羊肉，秦天就在他对面看着。
喝口热水，秦天对汪洋说："学长......"
"怎么？"汪洋应他。
"学长今天说了，我喜欢什么，"他顿了顿，眼睛里的光掩饰不住他正在偷笑，"就买什么。"
汪洋回答，"恩。"
秦天嘴角一扬，拿起一串羊肉啃了两块下来，边嚼边说："学长，你不要反悔哦！"秦天说话尾音怪怪地，听地汪洋顿时没再吃东西，静下来考虑这个小孩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几个月，自己调教他的同时，汪洋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秦天改变着：工作的时候已经很少呷蓝带了，反而果汁居多；因为考虑秦天的身体，烟也减了不少；吃饭更是，一日三餐规律的很，不再像以往那样无度放任；还有，就是没怎么找女人了。最后这点让汪洋有点心悸：担心自己自那次后对女人失了兴趣，陷入不正常的感情漩涡。但最近他专门检验了一番，发现自己还都正常，于是就放下心来，挑了日子跟秦天一起出来。
意识逐渐遥远，听到对面一个声音不停的重复："学长......？"汪洋才恢复正常，看着秦天，说："我不后悔。"
对面，秦天笑得相当开，汪洋看了更加满意自己的成果了，他从没期望秦天能像今天这样发自内心地笑。回应着，汪洋自己也笑笑。

31

晚上二人拎着一堆东西随便找了粥店吃的粥。随便吃了些，秦天就拉汪洋要回去，汪洋拗不过，于是二人收拾了东西打道回府。
出了处于商业街的粥店，到公车站还有段距离，汪洋怕累到秦天自己拎了大包，只让秦天拎了小包。走着走着，汪洋发现秦天不见了，赶紧回头找，人来人往没看到，赶紧往回跑，没两步，发现了愣在橱窗前的秦天。
"秦天！"汪洋的声音有些硬，一阵激动下来，额头竟出了汗。
秦天听到汪洋的呼唤转了头，就在人流攒动的街头，两个人被人流分开2米，隔着人头，秦天对汪洋说："学长......，秦天今天喜欢的，都可以买么？"
汪洋听着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堵，嗓子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钳住了，竟吐不出一个音节，只能点点头。下一秒，汪洋看到秦天转身，推了店门，消失在街道上......，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橱窗里面，纤细的手指捏起一个小物件，向着自己的方向晃了晃，这时，汪洋才想到自己应该跟进去。
一个银质的十字架，上面钉着耶稣。简约派的做工：十字架没有中世纪的那种繁复变形和雕花，只是光面的纤细交叉--很应秦天这个人；耶稣也是简约风格，表情淡然，双臂和下体上原本是钎子的地方是几个钻透的洞--与一般装饰品不同。
汪洋就看着秦天将这件物品抓在手里，脸上春意盎然地让自己过目。
"学长，我可以要这个么？"秦天问地中肯。
银的，没多少钱。可是这是个耶稣受难图，汪洋心里咯噔了一下。正犹豫的当，脑海中飘过汪氏集团的办公大楼，突然间感到被钉上去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耶稣。
"学长？"秦天轻声问。
汪洋回神："哦，没，没什么。"
秦天接着说，若无其事："我觉得这个好适合学长！"说完就往汪洋的颈前比划，看效果。
惊天一声雷。
本能的，汪洋打掉秦天手里的东西，向后退了两步，"把它拿开！！"言辞激烈。
秦天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不喜欢的反应也太过强烈了，"......学长......？"有些失落，秦天捡起落了地的东西，如同犯了错事般低头不语。
一旁的导购小姐见状忙着说："我们还有其他款式的，您可以看看......"
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导购小姐并没有进入两个人之间的寒冷世界，汪洋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他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对着秦天笑了--是最初那个夕阳下黑衣男子优雅的微笑，"秦天喜欢么？"
秦天点头，不敢言语。
"那为什么要我戴？"汪洋不解。
半天，秦天才说："我不配。"
汪洋气的嗓子眼冒烟，真想一个巴掌把眼前的人打得清醒些。本以为自己已经把秦天纠正了不少了，却不想本质还是那样！--汪洋这时真想哭。
好容易稳定了情绪，"那我戴就配了？"汪洋厉声问。
秦天默不作声，默默点头。
汪洋那个怒啊，直感叹自己太失败。转头问导购："还有什么样的？"
导购堆了一脸笑冲汪洋柔声说："跟这款有一对的，是这样的。"说着，拿了另一个十字架递给汪洋。
简约派十字架，磨砂面的十字交叉，上下左右几个铆钉凸现出来，却没有耶稣，取而代之是一个凹陷的下去的轮廓--逃离的耶稣。
导购还想再拿其他几个出来，却被汪洋制止了，"这两个是一对？"
"是！"
汪洋笑了，不顾秦天的差异，让导购将两个都包了起来。

一路无语。

晚上在外面喝粥没吃爽。汪洋回家又让秦天准备些吃的，秦天看看冰箱里的东西，蒸了个蛋，搞了些凉菜就端了出来。
小小的屋子里暖意弥散，秦天把吃的放下就跑去翻今天出门的成果：
自己一件外套，一条厚牛仔裤。
吃过羊肉串就冲出去买下的，是两件T恤，一长一短，一个是沉静的宝石蓝一个是温暖的鹅黄。秦天拆了标签让汪洋穿，汪洋这才发现拿的号都是自己的。
"为什么要我穿？"
"因为是给学长买的啊！"秦天卖乖。
"......"不爽。
"试试嘛，不习惯就在家里穿好了！"秦天继续卖乖。
"我只穿黑的！"汪洋像躲瘟疫一样躲进洗手间。
......
一阵打仗，一阵你争我夺，汪洋被强迫套上两件T恤，里长外短。看着秦天满足的表情，汪洋感到自己的人生中这一天最失败。无奈的照照镜子，发现抽烟少了后开始泛白的皮肤被鹅黄一衬显得很诱人。
"这......好看？"汪洋感到奇怪。
秦天坐下来吃蒸蛋，吃着说："学长就像着鹅黄一样温暖，有时候又很忧郁，沉静地如宝石蓝，我觉得学长适合！"
汪洋被说得有些难受，什么温暖，什么忧郁？他有些崩溃--被人看透了，被眼前这个受过伤，才念大一的孩子。
看到那两条链子上不同的十字架，秦天咽了口唾沫，向着汪洋："学长，这个......"
汪洋还套着两件T恤，抓起那个没耶稣的"唰"地套在自己头上，说："我是落跑了的耶稣。"说完，给秦天一个最正常的微笑。
秦天不好意思自己戴上饰物，汪洋抓起来就给他套上："秦天，你做什么都有资格。"
秦天吃惊地望着学长，望地汪洋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秦天，你是自由的。没有什么你不能，也没有你不配，更没有你没资格。汪洋用眼神肯定地传达这个意思。

这晚，秦天嘴角带着笑，周身温暖，手指捏着那钉着耶稣的十字架入睡。
这晚，汪洋一脸忧郁，穿着宝石蓝的大T恤望着不知名的方向久久不能入睡，累了，看到秦天在均匀的呼吸，一个笑浮上脸颊，汪洋手将头发一甩，躺下就入了梦。
爸爸......爷爷......

32

最近都没有事情了，正式放假也好几天了。蔡曜放假前问了秦天一个学期来的情况，看到秦天身体还算健康，已经知道的几门课的成绩也算中上，蔡曜才没有多为难秦天，也算是认可了秦天暂住汪洋那里。随意问了问，才知道秦天放假没有回家的打算，放假学校空空，想了想也只有汪洋能够照应照应，蔡曜打了电话给汪洋特地关照了，自己才放心地回家过年去了。

秦天进门，汪洋早就在电脑前坐不住了，看到秦天推门脱了外衣，就喊饿。秦天进厨房翻了翻，走回卧室问汪洋："学长，今天想吃什么？"
汪洋愣了一下。几个月了，秦天还从来没有在饭前问过汪洋吃饭的问题，转转眼睛，已经习惯了秦天做什么自己吃什么了，于是回道："秦天，饭菜你做我吃，已经很为难你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好了。"
秦天一听，笑起来："几天没出门，家里都没菜了，呵呵。"
汪洋冲到厨房一阵折腾，就找着半根黄瓜，还是长毛的。"咚"地甩进垃圾桶，汪洋扯下二人的外套拉了秦天就出了门。
秦天跟在身后，问："学长？"
汪洋回头看秦天，笑着说："先吃饭，再去买些吃的喝的，给后几天准备着点。"
秦天只"哦"一声就跟在后面，等到走了一半路了，才想到问汪洋："学长，我们去哪吃？"
汪洋神秘的一笑，竟然卖关子，"到了就知道了。"
秦天听了不爽，一路上都望窗外，没有再跟汪洋对眼。
结果等汪洋拉了秦天下了车，秦天看到了大大的记氏粥棚的牌匾。如同钉到了地里，秦天站住不动了，手自然地扯住了没有停歇往前走的汪洋。
"学长"，秦天小声提意见，"怎么到这里来了？"几个月前的经历还很清晰，秦天总觉得这是个学长不喜欢的地方。
汪洋顿时脸阴了起来，"跟我走就行了，别那么多意见！"说完就拉着秦天进了门。今天人意外的少，他们只等了10分钟不到就有了位子。坐下后，汪洋将菜单给秦天，说："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秦天意外，"学长......，你......？"
汪洋一笑，对秦天做了个"安啦"的手势，"上次你这孩子肠胃无福消受，这次来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啦！！"
秦天红了脸，手中把玩着台布跟纸巾，说不出话。
汪洋见状，摇摇头--眼前还是那个初次见面的单薄孩子，腼腆而让人心生怜爱，他给秦天倒了杯菊花茶，道："快点吧！"
秦天翻了菜单，依稀记得那天汪洋扫光了虾饺跟蟹黄包，赶紧点这两样，随后要了份红枣桂花粥，就把菜单放到汪洋面前，"学长点吧。"
汪洋无奈，又随意加了些，没再说话。

东西还没端上来的空当，秦天对汪洋说："学长......"
汪洋不以为然，随意答应着："说吧！"c
秦天把自己一直有的顾忌说了出来："学长，几个月的吃住都是学长在管，我......"，他舔口茶，"我都没有钱还给学长......"
汪洋本来挺开心，听秦天讲话听着听着就郁闷了，现在钱不是什么问题，上次黑了那女人几千块还绰绰有余，再管秦天这几个月的生活也肯定没问题。但是......，话不能这么说，不然不知道秦天又得搞出什么状况来。
脑筋转了转，汪洋只得跟秦天说："你不是打了一段时间的工么？帮我做设计也是要有功钱的，足够了。"
秦天做出不相信的表情来。汪洋继续说："把你弄过来给我当小帮工，我在压榨你哦！"
秦天知道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但是汪洋笑得和蔼，嘴角微微的弧度让秦天感到一阵安心，刚才的阴郁一扫而光，笑意爬上双颊，"学长，吃粥吧！"
秦天端起恰巧刚上来的粥放到汪洋那边，汪洋也不客气，直接端了就喝。

虾饺跟蟹黄包已经足够二人饱饭一顿了，香粥下肚，秦天已经感到撑了，自己放下筷子勺看汪洋扫荡最后的东西。
走的时候，汪洋招手要买单，跑堂的却过来说他们的单已经有人买过了。汪洋就问是谁结的，结果对方回话说是店长吩咐的，结帐的人他根本就没见到过。
汪洋听后，感觉8成是汪海搞的好事，苦笑了一下，起身准备出门。秦天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学长一起出门。
两个人出门走的急了些，没看清就跟什么人撞了满怀，只听对方一个清脆的女声，"哎呀"，人就向后倒去。
汪洋秦天反应快，赶紧向前拉住。把撞到的人拉稳了，秦天先是触电般放了手，退后两步；汪洋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对不起，小姐。"
那女人也不多说，优雅的抖了抖自己的裙摆，眼睛直直望向秦天，看得男孩开始向汪洋身后躲了，女人才对了汪洋笑言："世界真小啊！"
汪洋也不示弱，将秦天往自己身后掩了掩，轻蔑地一笑："这位小姐，我们以前见过面么？"
女人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应，眼睛秋波一转，换上生意场上的冰冷冲了汪洋放了狠词："替我照顾好那位小兄弟。"
汪洋一听，笑的更开了，眼睛都没有瞧那女人，倒是拉了秦天两个人跟那女子擦肩而过，背对着，汪洋的声音飘过来："敢乱来，我让连饭都的没的吃！"
女人就在粥棚门口动都没动，等汪洋他们走远了，才一送扶上门的把手，里面侍者将她迎进门，引她到了里面包间，诺大的空间里就坐了一个人--汪海。
"二公子。"女人恭敬地说。
汪海向她只笑了笑......

33

最近小区的各家各户都在往家里拿东西，秦天看在眼里，不用翻挂历也知道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今天买菜回来正巧遇到对门抱了满怀的东西进门，水果甜点熟肉干果慢慢一兜，相视一笑间，对方问秦天："还不回家？"
秦天拎着塑料袋的手一紧，笑容凝固了，眼睛眨了两下，只默默地说："嗯。"
对方一看情形不妙，带着乐呵呵的表情赶紧缩进自己房门，剩下秦天一个人，孤单，杵在楼梯口。
一道门，打开。
里面射出光来，温暖地包围住秦天，驱退了楼道里的阴晦。一双关爱的黑色眸子深深吸住秦天，一只手接过秦天拎着的袋子，指尖传过的温柔让秦天的心软了软，随即，一个声音划破秦天那暗色的天空："快进来吧！"
秦天睁大眼，望过去，一股暖流从指尖输入，那个男人背后是一片温馨的光亮。秦天没有出声，舍弃了自己所处的阴霾，猛地将自己埋入那一片温暖。

汪洋听到门外的喧哗，但半晌都不见秦天人进来，才推门要去迎一下，就见到秦天一个人呆呆站着双眼无光。自己接了秦天手里的菜，怕外面寒气进屋，赶紧说："快进来吧。"却不料秦天下一刻竟倒进自己怀中......

"秦天......"汪洋倒了杯热水给秦天，将有些恍惚的秦天扶坐起来，"秦天......，起来了，喝口水吧！"
秦天在门口一阵恍惚之后只感到自己周身被温暖包围起来，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呼唤自己的名字，他才回忆起自己刚刚买菜去了，慌忙坐起来找装菜的塑料袋，却发现学长捧了热水正要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