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青春 之 我只能爱你————堕落天使刹那

秦天默默回想，在汪洋看来，却是他忘记了医生的医嘱。
"一定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如果便秘就到医院，恶心呕吐的时候也要到医院，每月一次检查。"汪洋接着说完。
听到汪洋一字不差地说出来，秦天说不出的感受在心田弥漫，眼睛有了些雾气，于是抬头对有些模糊的影像说："只做学长一个人的份就好了！"
说完，迅速逃离。
汪洋不可能没有看见，虽然门厅昏暗，虽然他那时没有直视秦天。等到秦天离开了，他高速跳动的心才慢慢平缓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放弃
对你的好
关心你
看着你
一天比一天
健康
我离不开你
却更不想毁掉你
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却又怕我会亲手毁掉你
秦天......

汪洋望着厨房的方向，面无表情，心却在流泪。

第056章

喝完了冰粥，汪洋觉得浑身清爽。
有了秦天和合理处理，肿已经消了不少。秦天的小床一直没撤，秦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汪洋却解释说他发现这边可以放随便的涂鸦，作画时放画板也不错，自己更是懒得再搬来搬去了。可是秦天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答案。因为，每次他来，床单都是干干净净，画板也只是象征性的靠在墙侧。
一次秦天放了根汪洋的落发在画板与墙的缝隙间，结果每次来的时候都能看到那根头发还在。--根本就没动过，他根本就不动画笔的。秦天甚至在这个公寓里没有发现过颜料。
那么想我回来，为什么，还要赶我出去？

"秦天。"
"嗯？"
"这个......学期，课多么？"他竟然问了跟陈书语一样的话，他是秦天名副其实的学长，他能不知道建筑系大二学生修的课么？
"一般"。秦天回答的轻松。
"累吧？"汪洋继续问。
秦天仰头，望了望天花板，轻轻叹口气，他觉得可以说，真话，"嗯，累。"
汪洋沉默了一下，但在这对话里并不明显，"累的话，以后就别来的这么勤了，多休息休息吧！"--这是什么话？潜台词不就是"那你最好别来了，最好再别出现了。"
秦天很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平和的一个下午，学长就这么平和的、缓慢地、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上面的话。
"学长......"，秦天希望刚才是幻听，"你是说......"
汪洋喉结动了动，"累的话，就在宿舍多休息多休息，别老往我这跑了。"
"学长......"
"吃饭什么的，我能解决，不用你操心。"说的果断。没错，就需要这么果断！家族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不能把秦天就放在自己身边，不能把他放在一个如此危险的境地。自己只是个私生子，但是父亲的身份让他不得不担负很多--这点汪洋很小的时候就心知肚明了；但是，秦天只是个孩子--至少在他看来，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享受过、经历过，他不应该卷入这场家庭的战斗。
汪洋背对着秦天，闭上眼睛。
秦天并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这里对他而言是个如同家一样温暖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处在这里的空气里，他都能感到舒心。即便是两个人有矛盾，即便是被学长赶出门，即便、即便是现在。
"这里对我来说，就是家。"秦天不再犹豫，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是么？"汪洋回应，冰冷、冷漠，"但是你不能呆在这里。抱歉。"抱歉两个字说得很重，那是汪洋从心底里呐喊出的声音。
秦天这个时候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激动了，他已经冷静下来。--学长今天冷漠的奇怪，刚开始交谈时的学长于现在赶自己走的学长判若两人。有问题！
"学长，你有难处么？"秦天靠近他，"我想帮你。"
帮？怎么帮？我差点就死掉，你也想死么？
"不必！"
"学长～！"秦天用手按住汪洋的肩，却被对方一抖震开。
"秦天"，汪洋终于柔和下来，"离开我吧，远离我，这样你能活的更快乐些。"
......
汪洋无法思考了，在他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还清晰闪耀在自己脑海，熠熠生辉：不能连累他。

他选择独自承受。
门再次被推开。
汪洋以为是秦天回来拿东西，却不想是另一个他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洋洋，回家吧。"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
"洋洋？"
汪洋迅速转身，眼睛里充满警戒，"大姐？"
是汪洁。

"我说了，不会回去的。"汪洋故意做出一副痞子样。
汪洁也不说什么，只是笑笑，"大家都看着你呢。"
"大姐就那么希望我回去？"汪洋斜眼看自己的大姐。变了，全变了。不只人的表象，还有人的心--汪洁，还是当年那个事事护着自己的大姐么？汪洋对自己甜甜一笑。
汪洁以为这笑是对她的，自己也媚笑起来，"不错。你才是继承人。"
她把继承人说的很重。
"我对那东西没兴趣！"
"整个家族？"汪洁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汪洋慵懒地笑起来，吃掉最后一粒冰粥的残渣--余味犹在，不语。
汪洁舒了口气，看不出是紧张过后舒口气，还是委婉叹息舒口气，"姐姐会帮你找阿姨的。"
一句话，惹得汪洋更加从心底鄙视这个曾经让他仰视的姐姐。
"那我先谢谢大姐了！"
"什么话啊，一家人不是？"
一家人？你拿我妈当你家人？汪洋有点想哭，脸上去还要笑，加上那片淤肿，最终让他做了个不哭不笑得别扭表情。
最后，汪洁起身，"不想回家也罢，什么时候想回了，跟姐姐说！姐姐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汪洋都没下床，只是目送汪洁走出卧室。m
回去？那就意味着我要管理汪家了！我告诉你？第二天估计我就不在了。呵呵。汪洋心里盘算着，眼光落在眼前汪洁留下的钱上。
至少，汪洁不会选择让他饿死。

就这样吧，满足了。
我希望快乐的，能够快乐。
希望我消失的，你们将满足。
本就没有我存在的必要，
只要我消失......
只是，
妈妈......
我想再看看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逼着吃下了止痛药，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第057章

秦天一个人回到学校。
虽然心里明白这不是学长的本意，可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一年来他们经历过的点点滴滴，秦天感受到了汪洋无数的关心和保护，长时间的朝夕相处，秦天体会到了汪洋微笑背后的那一丝隐秘，一抹痛苦。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机会触及，而学长每每被自己靠得太近就会变得扑朔迷离，变得捉摸不定。
秦天想到了那个学长的二哥。他们的关系，正常人看来就太不正常了。而秦天也从来没有听学长提及自己的家庭和过去。秦天始终都没有勇气问，隐隐地却觉得这一切都跟学长的家庭有关系，今天好容易鼓起了勇气问出了口，却被学长冷冷的打了回来。
秦天微微抽了抽嘴角，脑海里，又响起来自己舅舅在耳畔的轻吟：小天，要活下去，要笑。
已经笑不出来了。
秦天以为这样就算是真正的朋友了，他也以为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忙、相互疗伤，他还以为朋友是应该真心想对的。错了，是自己错了。
秦天这时才苦笑出来，原来，自己还是孤单的。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万般对别人好，拿了自己的一腔热情对待，原以为这就是自己寻找的那种互相支撑、完全平等的关系，却换来一颗始终不愿流露感情的心。
迎面一扇带锁的门，而他却幸运的恰巧没有钥匙。
学长，这就是你想要的？
让我自己脱胎换骨，从过去走出来，找到自信和自尊，终于够勇气昂首挺胸站着生活了，你就不要我了，连让我帮忙都不愿意了。--这是秦天心里此时此刻最想对汪洋说的话。
一切无用。
学生会纳新的面试教室。

方怡即使坐在后面也招惹了不少眼球的流连。
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秦天才不紧不慢的走进教室，看到了陈书语坐在最后边的角落里，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陈书语自然看到了秦天，略微疲惫的眼神，浑浊的眼球，还有，零乱的头发。等到秦天走到跟前，在陈书语前面一个位置坐下，他才小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秦天有气无力的回答。
陈书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秦天，心从见到人起就开始沉了，这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轻声嘱咐："别太累了。"
"嗯，我知道的。"秦天这次回答的毕恭毕敬。
谁也没再说话，秦天闭上眼睛养神；陈书语从他脑后望着他，想到了去年这个时候的情形，心里想：仅仅一年，这个当初眼睛里只有画板，手中只拿画笔的孩子，已经蜕变了。
陈书语淡定的一笑，心说：成长，始终都是好事呢。

秦天进门的时候，不只陈书语，教室里很多学生都看到了他，包括方怡。
哎？这不是那天那个男生么？--方怡这次更自己的打量的一番，发现秦天不是一般的瘦，这让她羡慕不已。
巧合，方怡就坐在陈书语前面不几排。秦天走到后面的时候，方怡目光跟着，眼看对方直直地走过来，还以为是他认出了自己。
一个微笑浮起，方怡向着秦天把嘴角放地更开了些。却不想秦天的目光始终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径直走向后面。装作若无其事，方怡正了正坐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声音，然后，安静了--那个人坐下来了。
一个人一个人的离开，教室里的人不剩几个了，才轮到方怡。她走上讲台，大声地介绍自己，自信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优秀女孩才能有的气质跟魅力。
完毕，结束。
主考的部长说了声：可以了。其他几个部长都没有什么问题好问，也是主考部长示意她已经面试了。
方怡没有走，她在等待。
好奇，她很感兴趣那个瘦得跟杆一样的男生如何经历面试。
她错了。
秦天直到最后也没有走上讲台。方怡反倒看到他很那天收了自己申请表的学生会的人寒暄了几句就走出了教室。
不能自己，方怡跟了出来，随上了秦天的脚步，就在他身后，"喂！"
秦天旁若无人，自顾自地继续着自己的步伐。
"喂！"方怡加强了语气，这还不够，手听话地伸出去扯住了秦天的衣服。
秦天被外来的力一扯，身体失去平衡的一霎险些倒地，但他还是稳住了自己。回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我不叫‘喂'"。秦天平和的说。
方怡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但是定睛看了半天，直到秦天浑身上下不自在了，才敢确定的说："哎？你不认识我了？"。
秦天迷茫的摇摇头。
"前两天在学生会门口。"方怡期待地看着秦天。
秦天皱眉，费力地想了想，才回忆起遥远的某个场景，然后，他微微吐了吐嘴唇："哦"。极低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方怡不以为然，秦天的表情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你怎么没有上去介绍？"方怡友好地问
秦天一听，愣了，"我为什么要去介绍？"
方怡吃了一大惊，努力控制才没有张大口，"你不是......交了申请表么？"
秦天已经一头雾水了。
"学生会的申请表！"方怡瞪大了眼睛。
秦天这次算是明白了到底是什么状况了，觉得这个女孩有点可爱的同时说："你认错了吧？"，虽然疲惫不堪，身心俱疲，他的嘴依旧自然的呈现了一个弧度，对光。光线细腻地刻画出他的脸庞，唇线。秦天仅仅一个自然的笑，便已经足够优雅，看得方怡不觉失了神，秦天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只看见对方两片唇又动了动。
等到秦天转身挣开她的手，走远了，方怡才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什么？"方怡放大音量。
秦天头也不回，声音却飘来，如风般柔和："我大二了啊！"

对方早已走出去很远，方怡却还在反复的想：大二了么？学长？学生会的？那为什么没有看到他在学生会里忙里忙外？
方怡想着，跟几个部长最后收工的陈书语从后面走来，看到了这个引人注目的女生，自然会说说话。
"下星期一下午5点到办公室开会！"没有对视，没有头没有尾的一句话。
方怡"哦"了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声音的主人已经走远了。
我今天是怎么了？反应迟钝。--方怡对自己说。

第058章

秦天最近忙死了。
连续几个星期了，他都没有怎么睡觉，为了赚钱吃饭干着几个设计公司的私活，刚刚开学的那些有的没的让他更加的没有时间了，而大二那最繁重的课程更是压得他喘气的气力都快没了。
今天下午没有课，秦天吃过午饭就早早倒下睡觉，刚刚迷糊上，手机冥顽不灵的响了起来。秦天朦胧中摸到手机，发现是条短信，陌生的号码。
察看。
"明天记得去医院复查。"
9个字，一个一个大大印在秦天脑海里。秦天僵了一会，把手机随意一扔：开什么玩笑！发错了吧？
秦天傻笑着，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睡自己的大头觉，可是，心却再也无法静下来，脑子里那几个字：明天、记得去医院、复查，一遍一遍重放--秦天给它配上了汪洋的声线。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秦天忽然仰面朝天，对着他上铺的床板，说："那也要能去啊！"他叹了口气，交完学费，他当时已经身无分文了。
既然还关心我？干嘛又踢开我？
秦天想着想着，劳累卷着止不住的困意袭来，闭上眼睛。
最好不要有梦。

一觉到天亮。
没去上课。
理由？去医院复查。
秦天翻了个身要继续补觉，手机却再次响起。
"喂？"秦天有些无力。
"秦天？"是吴靓。
"出什么事了？"秦天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上次自己离开，再见面就看到学长半死不活，这次也是吴靓，也是略为急促的语气。
"快下来，今天不是要去医院么？"
秦天根本就是二丈摸不着头脑，"哎......"，后面的话还没有到嗓子眼，就听到吴靓又说了遍"快点"就收了线。
秦天不是女孩，没有那么扭捏。5分钟穿衣刷牙洗脸下楼，工整地站到了吴靓对面。吴靓今天穿了短裙，秦天从来没进过这场面。
"学姐......"秦天想先问清楚原委。吴靓可不管这些，拉着他就往外走，边走边问："吃饭没？"
秦天摇头，"没"。
"怎么能不吃早饭呢？"这个语气，停顿，秦天幻觉现在拉着自己疾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学长汪洋。
他摆出那种对汪洋才隐隐有些兴奋的微笑："今天去医院啊，不能吃东西的"，他笑地开了些，"学长你忘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吴靓转身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秦天。秦天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但是已经无法挽回，只好低头，躲开视线。
最后，还是吴靓先叹了口气，继续拉了秦天走，到了高层办公楼下，风洞效应带来了一阵强风，此时，秦天隐约听到吴靓断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