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吟————妖狐

能在荒淫无度的嬉王身边专宠十数年，心肃的媚术自然不可小觑。晴明这几年在床上大多是被疼爱的一方，能偶然尝到心上人花穴的滋味已是兴奋得不得了，哪里还架得住心肃的刻意“服侍”？当下理智全失地抱着心肃的双腿就大力抽插起来，只觉得那紧窒的孔道像有一种吸力似地不断把自己往里吸，几乎要融化在情人的体内。刹那间，他不由魂飞云外，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只剩不断追求快感的本能控制身体，恨不得把身下的美男子吞了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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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离开心肃的身体时，晴明的理智才恢复过来。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他急忙分开心肃的臀瓣仔细察看，发现刚才被自己肆意蹂躏的股穴虽没出血，却已变得又红又肿，光看就觉得心疼不已。“心肃，很疼吗？”他小心地扶起无力地仰躺他床上任自己摆布的情人，充满歉意地吻着对方还带情潮痕迹的脸孔，担心地问。“还好。”心肃微微一笑，勉强动动身体反抱住晴明，表情分明是忍着疼痛的，“你——”
“好，好，我还在想你躲起来干什么，原来是忙着消受美人恩来了。”随着巨大的爆烈声，秦恒沙突破修罗与寂艳的阻挡，目中无人地闯了进来，肆无忌惮的眼光盯在心肃身上转来转去，不住打量。“啧啧啧，果然是个美男子，难怪能令他为你如痴如醉。”
“你来做什么？”晴明扯过绢被遮住心肃的身体，随手套了件长袍，目光一扫已经负伤挂彩两名使令，淡淡地道：“先攻击心肃，再伤了修罗和寂艳——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么？”
“不敢——只是想鉴定一下你的新欢而已！至于他们两个，谁让他们拼了命都不肯让我进来？若不下重手，此刻躺在地上的就该是我了！”秦恒沙傲傲地一笑：“你不理会我，又让他们出手，无非是想把我赶走好哄你的新欢罢了……以为我不知道？”
“无论如何，我给过你机会自己走，也算手下留过情了。”晴明坐在床边挡在心肃身前。含露殿的后侧几乎被青龙弄成一片废墟，从破碎的墙体间可以看见被骚乱惊动的侍卫与官员们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你若跟我闹，怎样过分我都不能计较，但你实在不该向心肃出手——而且还动用‘蜃术’！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呢？老板说了，我即身为龙族之蜃，就应该听命于龙王，所以我才能到这里来见你。现在既然惹恼了你的美人，那就只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是龙族之王，掌握一族的生杀大权，要把我怎样我都绝无二话！”
心肃在晴明身后穿戴整齐，听着秦恒沙出言不驯，怒气，也慢慢升了起来。这小子嘴上说得可怜，但字字句句都挟制着晴明，语意中更是暗斥自己仗着美色抢了他的情人——新欢？哼，有本事你倒把晴明从我手里抢走，自己也当一回“新欢”试试！冷冷一笑，心肃扶住晴明的肩，大模大样地靠在晴明怀中闭目养神，连眼都懒得睁一下，浑然没把秦恒沙当一回事。耳边又听到晴明慢慢地说：“我知道，你总觉得我好色薄情，辜负了你——我确实有不少地方对不起你，我不否认。”
“但感情的事，是没办法勉强的。”晴明叹了口气，语调变得忧伤，“蝙蝠，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没有办法，你也没有办法。”
“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次来，究竟是为什么？”晴明投向怀中心肃的眼神是充满爱怜的，看得秦恒沙心中一阵气苦，又委屈又不甘心：“老板说你这里要办大事，怕你身边人手不够，要我来支援你。”说着，又酸溜溜地加了一句：“我看你倒是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我来也是多余。”
晴明闻言露出苦笑——怀中的人虽然闭着眼睛做出一副不理身边事的样子，但他的耳朵可一直支着仔细听着呢！“蝙蝠，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么？”
“不好！”秦恒沙的语气和眼神一样都是恶狠狠的：“我干什么要和你做朋友？我等！等过两三百年这家伙一死，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喂——”晴明刚想说什么，却被心肃忍不住的笑声打断：“好好，你真有志气！”睁开眼，他依旧不去看秦恒沙，而是搂着晴明的脖子撒娇般说：“晴明，把他留下吧——毕竟是珍贵的‘蜃’呢！有他在，以后你做事也可以轻松点，不是吗？”
“不行！”zyzz
“谁要你多事？”两名阴阳师一起叫了出来。秦恒沙向心肃怒道：“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愿他恨我——你还想让我留下来看你们两个亲亲我我？我蝙蝠君还没那么没出息！”又转脸正对晴明道：“今天你没计较我冒犯你情人的罪，我也不能再埋怨你薄情负我……从现在起，我们两个就算谁也不欠谁了……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着，披风一扬就消失了身影，只留一张人形纸片在半空中飘飘乎乎地，缓缓坠落地下。
“唉，麻烦大了……”晴明苦笑着手指一勾，那纸片就像有生命似地自己飞到晴明手中，正端详着，耳朵却被心肃狠狠地咬了一口：“说！到底怎么回事？”
“哎哟……你这让我从哪里开始说呢……”晴明苦笑得几乎快哭出来了：“这里今晚是绝对不能住了，得换个地方才行……我想起来了，咱们俩还都没吃晚饭呢，你饿不饿——哎呀！疼啊！”
心肃满意地舔了舔晴明脖子上鲜红的牙印：“你再给我王顾左右而言它啊！信不信我把你的肉一块块都咬下来？你给我从头说——你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像这样的蝙蝠……你还有几只？”
什么还有几只？就这一只都快要了我的命了，我还敢去招惹第二只第三只吗？“我招，我什么都招……”在青东王的惨叫声中，妖狐寂艳与犬妖修罗非常默契地挡住了欲入内探查情况的首相与元帅。从此以后，“统一帝的惨叫”就成了“被情人拷问过去的风流韵事” 的代名词，并以“花花公子终会栽跟头”的深刻做含意流传后世，成为最著名的成语之一。
阴阳师也是很八卦的——的确，漫长的，长达几百几千年的岁月绝对会让人变得无聊与爱惹事非。而在阴阳师们的八卦谈资中，美丽骄傲的蝙蝠君和强悍张狂的凤蝶君常常是中心人物——以他们层出不穷的绯色新闻轮流占据榜首的位置。终于有一天，有人突发奇想：假如这两个家伙强强相碰会怎么样？当这个想法被传递开时，无聊了很久的阴阳师们立即兴奋起来，甚至连大老板冥王都参与其中，费心费力地安排两名阴阳师见面认识，一同参与某个行动。
没有让周围的人失望，这次会面之后，凤蝶君指天对地地发誓要追到蝙蝠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历经千辛万苦后他终于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但事情的结果并不像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总是王子与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而是两只刺猬互相把对方扎得头破血流，最终一只受不了从洞里逃了出来，另一只则不肯罢休地使劲跟着屁股后头追，闹得一路上鸡飞狗跳，直到逃的那只某天突然死翘翘。
“这么简单？”心肃斜眼睨着晴明，怀疑地问。
“对！事实就是这么简单！”晴明大力点头，一脸无辜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一口一个‘我对不起你’？嗯——？”那拖得长长的“嗯”字尾音让晴明忍不住全身骨头发寒，浑身一颤：“确实是我对不起他……一开始是我主动追求他，后来也是我先变的心……抛开两人性格不合的因素不谈，在旁人眼里，事实就是我见色起意，把人家勾引到手，玩腻了又甩了……其实他对我倒是一片真心，后来我有几次遇到危险，都是他险死还生地救了我……但我始终没办法在他身上定下心来……我们都太骄傲，遇到事，谁都不肯向对方低头……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相爱容易相处难吧！”晴明叹口气，见心肃不像生气的样子，便试探着悄悄靠到他怀里轻轻接着说：“就说我们俩吧，一开始也是我见色起意，又是情势所逼，稀里糊涂就被你吃干抹尽了……后来慢慢的日久生情，就再也离不开你……心肃？”
“嗯？”
“我爱你！”满意地看见情人脸上浮现出美丽的红晕，在烛光下更显得艳若桃李，诱人至极。“心肃，这几年你什么事都顺着我，宠着我，为了维护我们之间的感情更是使了不少手段……幸亏有你管着，我才没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我很开心，真的。”晴明轻轻吻上他的脸，“别在乎我的过去，心肃。昨日种种比如昨日死，我现在是真的爱你，只爱你一个。相信我，好吗？”
“……傻瓜！我怎么会跟你计较这些陈年旧事？”看到晴明一脸生怕自己生气的可怜表情，心肃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可那只……蝙蝠……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蝙蝠？哼！叫得还真亲热！”
坏了！又吃醋了！晴明心里哀号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摸摸方才被“逼供”时留下的一脖子牙印，一圈圈整齐美观的红痕代表苍王……没有蛀牙！？不是，是代表心肃真的生气了……“心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晴明用力眨眼，试图挤出两朵泪花：“从前都这样叫惯了，也不好一下子就把他当陌生人一样，让他寒心吧？而且……我也真不敢太惹怒他，他并不简单呢！”生怕脖子上的牙印再多一圈，晴明手脚并用地钻到心肃怀里，牢牢抱住，好像一只超大型的树袋熊：“心肃，你要小心一点！蝙蝠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手的……就像刚才，他冲进来的一瞬间就用替身式神代替了自己的真身跟我对话……他也很谨慎，生怕我为你对他出手呢……他还会再来的！”
“怎么这么紧张？你怕他？”心肃好笑地摸摸晴明的头，逗他道。
“是啊……我怕他，真的怕！”晴明答得无比沉重：“如果单论实力的话，他不是我的对手——但我怕他……我怕他会趁我不注意对你下手啊！他……唉！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让我怎么办？”
“不会的。”心肃沉吟一下，安慰道：“这一次是我大意了，才被他趁虚而入——以后他要想再偷袭我，可就是白日做梦了！”又冷笑一声：“我倒希望他早点再来——非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不可！”
晴明“嘿嘿”地装傻陪笑，心里却又犯起了愁——含露殿塌了一半，这事怎么跟首相交代？还有整修宫殿的费用……最近因为准备庆典的关系，内廷费用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到哪儿去弄钱修含露殿？……为什么当国王要操那么多心？？？
第四章 惊梦
越接近武心肃，炎旭就发现自己越没有办法恨他——不是因为曾向龙晴明发过誓，而是因为他觉得武心肃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与魅力，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追随他，崇敬他，甚至于……为他生，为他死。
搁下笔，炎旭揉揉发酸的手腕。他的工作是每天将各地从来的的奏折简化写成两三百字左右的节略以便青东王批改处理，以及将批改过的奏折存档或发往各部处理，有时还要为青东王起草诏书或提供参赞意见。
兰台学士——这是一个可轻可重的职位。因为在这个位置上能接触全国的政事，所以任此一职的人若是得宠，影响力将可与首相或大元帅相比；如果不得宠，也就是一个高级文书吏而已——那么，自己算得宠么？思及此，炎旭自失地一笑：从前都是别人想着如何得自己的宠，曾几何时，他，朱雀之王竟要依靠龙王的宠爱才能生存？
感觉手腕已不像刚才那么酸涩，炎旭翻开另一本奏折：“臣张文为台洲饥民请增援粮奏”——台洲？熟悉的名词吸引了炎旭的目光。台洲位于南朱东南方，风景秀美，炎旭还是王子时曾游玩过那个地方，那时他还没成婚，与三弟炎华一起携手共游南朱江山，其乐无穷。那里——不知道现在被龙族糟蹋得怎么样了？炎旭一行行看下去，却越看越不敢相信：“台洲三年大旱，先国主无粮救饥，捐税不减，饥民瘦如枯骨，食土咽草，数地竟有炊人而食之事……陛下君恩惠民，散军粮于饥民……臣亲眼所见……有饥民得粮后伏地大哭，泣曰王师若早到数日，其亦不需杀妻哺子……此等惨事，臣实不忍详述……唯王师军粮有数，饥民人众，杯水车薪，乞陛下早增援粮，拯民于水火……”
炎旭提着笔，怔怔的：这怎么可能？台洲大旱，他是知道的，他还曾下令减税赈灾。此后两年他还不止一次地问过当地的情况，官员们每次都报告说当地并无饥馁，可以不劳国王操心……但为什么递给青东王的奏折与自己所知的事如此大相径庭？
房门突然被推开，罗严和武心肃一前一后地进屋，惊醒了沉思中的炎旭。“朱雀侯，请把南方几本关于饥民的奏折先给我好吗？”见到被自己背叛的昔日主君，罗严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反倒是炎旭看到他会不自在，不习惯从前屈膝在自己面前的人现在用完全平等的态度与自己面对面；至于心肃，则从几乎从不和炎旭正面交谈，倒让炎旭从旁观者的角度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进眼底。
“这是台洲的——另外几本杂还在那叠奏折里没来得及看。”炎旭的谈吐间还带着旧日帝王的威势与傲骨，令人无法轻视。心肃淡淡扫了他一眼，径自伸手翻捡炎旭手指的那堆折子，将自己要找的奏折一本本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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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旭侧眼看见心肃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在文书堆中不停翻捡，似乎遇到了一件难以解决的巨大难题。果然，挑出几本奏章后他低声开口了：“台洲、建洲、柳洲、章洲……一共八洲十六郡近十万人需要足以支撑到明年三月的粮食……罗严，我们存粮还有多少？”
“大概四五千万石吧！……扣除我们自己军队需要的补给，能匀给饥民的最多一千万石。”一石相当于一千斤，一千万石就是一百万斤粮食，这个数字听起来是不少，但按十万饥民每人每天消耗一斤粮食来算的话大约只能支撑一个月，“果然是杯水车薪。”罗严苦笑：“这几天首相不知为什么总是往神殿跑，国家大事他倒不管了——我们两个都是花钱的主儿，这可真有点料理不开了！”
“一千万石……这缺口还真有点大！我原估计能有两三千万石就可以让他们支撑到明年秋稻收割。现在要是能到哪儿再去弄一两千万的粮食就好了！”心肃笑着，有点忧郁的样子。炎旭在一旁听着两人一问一答，脸上阵阵发烧，比被人猛掴了一耳光还难受：他是曾经的南朱国主，他旧日的子民在饥饿中煎熬，可他却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反而要让自己的敌人为他的过失进行补救，拯救他的人民。“不可能……”在沉思中，他不自觉地自言自语道：“情况怎么会这么严重？这绝不可能！”
“哧！”心肃冷冷一笑，却什么都没说。罗严看到炎旭深受打击的样子，忍不住冷哼一声：“不然朱雀侯以为为何桐城一落，南方诸地随即闻风投降，连一个肯认真抵抗一下的城池都没有？凤凰们长在深宫中，舞于九天上，人间的事，当然是看不见的。”
炎旭脸色变得煞白，嘴唇直哆嗦。“罗严！算了。”心肃见了有点不忍，制止了好友接下去的发言：“走吧！我们去找陛下，和他商量一下……还得找人把景相从神殿中拖出来才行！这件事没他还真办不成。真是的！他在神殿里呆那么多天干什么！”
景凌在青龙神殿中已经停留了六天了。他跪坐在弱水池中的青龙神像前，神情相当憔悴。如同朱雀族有金乌作为世代相传的祭司一样，青龙神殿中的祭司向来由鲲族担任。“首相大人，您太贪心了。”祭司长忍不住叹气：“四神族之间的关系虽说不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是互相联结相辅相成的——就像支撑这座神殿的四根支柱——”他的手逐一指向大殿四角的雕花石柱，“代表四种力量支撑着这个世界。只要缺了一根，神殿就会倾覆，世界也会变得动乱，走向毁灭。”
“我不服！”景凌的声音低低的，斩钉截铁碎金断玉：“凭什么龙族不能称霸天下一统四国后享有千秋万代的荣耀？龙族……龙族居然要为败亡于自己手中的种族殉葬……这太可笑了！”
“首相大人！”祭司长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您为什么还不明白？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一统天下后光荣地离开这个世界，要么与其他三神族继续争斗上千万年都分不出胜负——或者说是不能分出胜负，因为胜负出现的时候就是四神族退出历史的时候！”换了口气，祭司长的声音中出现一丝无可奈何的伤感：“世间是没有永恒的！其实，就算今天我们消灭了其他三神族获得天下后能世代繁荣又如何呢？王朝永续这四个字从来都是一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