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枯蚁蚀日

作者:枯蚁蚀日  录入:02-08

  自到了甘慕的院子后,他的眼眶就没消过肿,一旦歇下来开始胡思乱想了,心思就会不由地飘到胥挽枫那头去,眼眶便又开始发疼。
  “前阵子巫祝刚来过,这会儿你又来了,我这儿都快成了接收你们失意人的地儿了。”甘慕在他对面坐下,笑道。
  燕星何心不在焉地回道:“巫祝……是赤鹿磐那儿的事么?”
  甘慕答非所问:“燕公子,你恨巫祝吗?”
  恨他把你从胥挽枫精心安排的一场梦里叫醒。
  燕星何定定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个不难猜,只是巫祝来让我确定了罢了。巫祝不告诉我,我只能一面骗自己,一面做一个被他玩弄于股掌间的傻子而已。那是既定的事实,我们之间也只是隔了一层窗户纸而已,既然是窗户纸,迟早要被捅破的。”
  “……我听珞珞说,他近日在找你呢。”
  “……那就找吧。”
  “你也很清楚,你家的事同他根本没关系,你只是在无理取闹地迁怒于他。”
  燕星何皱了皱眉。虽然甘慕这话说得不近人情,可也确实没错。
  他点了点头。
  “既然是他祖父的过失,你便该与他好好说开。”
  燕星何不悦道:“……甘慕,我已经很好脾气了。”
  甘慕摸出了个他大概的底线,知道言多必失,更何况这是他的事,燕星何他自己有个底儿就行了,他一个外人没什么好多说的。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这件事,没有谁能比他和胥挽枫更能开口了。
  “你打算今后如何呢?”
  “……回浊水吧?不过还是想回一苇渡江一趟,见见我姐。她定了亲,我怕今后我见她也不大方便了。”
  甘慕叹了口气:“……你还喜欢着他。”
  “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就算是圣人,来红尘走一遭总会被世俗绊住。他是我的朱砂痣又如何呢?”
  当年那鲜血淋漓的一晚始终是他头顶上经年不去的一片黑压压的云。他总觉得他的身后有爹娘的目光,在他的脊背上扎了无数的用人命喂养的玄武炭木。
  一粒朱砂痣?刮了便是。
  “对了,玄武炭木的量近日如何了?”
  “我让珞珞来同你说,我看不得这种东西的。”
  甘珞到了夜里才回来。他说,今日又上来了一批玄武炭木的进贡,量又减了。
  燕星何还记得燕秋郎当年账册上的玄武炭木的记录,两厢一对比,这数目真真是没眼看了。
  “这事……皇帝一直没查么?”
  “你也晓得的,皇帝整个一死鸭子嘴硬,当年认定了瞰桉侯私扣炭木,即便后面炭木数目也仍在减少,但他定也不会特意去替你家翻案。”甘珞道,“这事他……”
  燕星何看他欲言又止,虽心中一紧,却也仍道:“如何?”
  “……叫辟邪坞卿来查。”
  “……呵,是吗。”燕星何轻笑一声,突然垮了下去,无力地倚在了椅背上。
  “他先前……一直不得空,前些天才回来将账册对了,是以今日成堆地呈到皇帝面前,这数目才叫皇帝老儿吓着了。”
  燕星何的双眼微微睁大,又看向了窗外。
  “我……不能后悔的,”燕星何喃喃道,“我怎么能后悔呢。”
  甘珞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红绳,走了开去。
  -
  胥挽枫披了绣金鸟的披风,到盘元外的院子里领了噶努。
  噶努许久未见主人,呜呜咽咽地得了一顿毫无感情的揉搓,又看了一眼胥挽枫的身后,见并没有燕星何,又咕噜噜地开始乱叫。
  胥挽枫顿了顿:“……他不会来了。”
  噶努不解地叫了一声,嗅了嗅,蹭开他的外袍,用鼻子碰了碰他腰上挂着的那枚燕星何砸在他身上的金色小鸟。
  “……嗅到了?”胥挽枫笑了笑,“可他真的不会回来了,我自己把他作走的。”
  他摩挲着那枚小鸟,脸色黯了下去:“那又怎样?我本就对他没那个意思,走了正好,省得惹我心烦。”
  他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噶努:“回去吧,回一趟霂州。”
  胥挽枫当真是懒得扮了,一路骑着噶努,带着大批的辟邪坞官员到了霂州,让噶努先行偷偷回去,自己装模作样地同一群与他一样戴了帷帽的人来到了胥府前。
  辟邪坞毕竟是不仅在明翰内,还在明翰外也“颇负盛名”的官暑,赞扬不足,诟病却有余。没人晓得这辟邪坞除了盯着各地,叫诸位府尹县令不好过,时不时办个案子,或是向皇帝打个“小报告”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皇帝自然也难办,这么一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他也想给拆了。
  百姓多是不了解的,不过辟邪坞这群黑帽黑衣的人实在是戾气太重,大致也是怕的。
  他们就像是一群猛兽,路上人人避之不及,却又奇怪辟邪坞到霂州来做什么,到了胥府前,他们的不远处已经跟了大群的百姓。
  胥挽枫身侧的女官觉得有些不妥,低声唤了他一声:“大人。”
  胥挽枫无所谓道:“不必理会。敲门。”
  来开门的是他许久未见的柳妈。他一见着柳妈顿时心中一股委屈,腿一软,女官见他有些不对,赶忙扶住了他。
  “哎哟!这位公子你怎的了!”
  胥挽枫挽起帷帽的黑纱,朝她看了一眼,终于露出了这阵子的第一个笑,向她“嘘”了一声。


第97章 回府
  柳妈给他吓了一跳,旁边的女官向她使了个眼色,她赶忙噤了声,却也仍旧理不清状况,只是请了这群大神进府。
  他们一行人在会客厅中歇了,胥挽枫到了屋外,拦住了要送茶进去的柳妈与几个丫鬟,让几个下属捧了进去,坐在了外头的美人靠上。
  待丫鬟也离去了,柳妈忙道:“少爷,这、这究竟是……”
  “我同他们一起回来的罢了。我在辟邪坞办事,辟邪坞卿有事在盘元,我替他去巡查而已。”
  柳妈痛心道:“这、少爷您怎么就去了那遭瘟的辟邪坞呢?!”
  遭瘟?也确实。若他不是辟邪坞卿,他与燕星何也不会闹得那么掰,回转余地也能大些。
  “俸禄多嘛。”胥挽枫轻笑了一声,“今后家产都是会留给大哥的,我一个被他看低的,若是趁着年少力壮不攒些家底,等大哥当家了,我不得出去喝西北风?”
  “……少爷,您真的很辛苦。”
  胥挽枫愣了一下,抬头透过黑纱看向柳妈满是皱纹的脸。
  “辛苦?……我不苦。”胥挽枫轻声道,“跟他比起来,我苦什么呢?”
  他捏了一下指节,起身向柳妈道了个别,转身回了屋里。
  “大人,接下来有何指示?”
  两个下属在他身后关了门,在他面前纷纷跪下。胥挽枫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去街上玩几天吧。”
  “……什么?”
  “玩几天,脱了校服,好好梳个头,穿点好看的,去酒楼里玩玩不好么,何必一直紧绷着?”
  “那大人您……”
  “我?”胥挽枫坐在首位,翘着腿把玩着那枚挂在他腰上的小鸟,“我……要同我那爹好好说说今后的事了。”
  -
  胥目璋自他们进府就已经接着了消息,想不明白他这三儿子突然杀回来做什么。要说是来探亲,可是打死他都不信。
  正在他思索之时,胥挽枫便已是推了门进来,在黑纱后笑道:“胥老爷。”
  胥目璋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少卿大人。”
  “你我之间如此毕恭毕敬,不觉可笑吗?”
  “……之明。”
  胥挽枫便不与他再虚与委蛇,将门关了,在他对面坐下,将帷帽摘了,露出了一张相比离开霂州时更显苍白的脸:“您果然晓得我是辟邪坞卿。”
  “你回来做什么?!”
  胥挽枫不紧不慢地摘了眼带,眨了眨眼适应了屋里微弱的光,抬起那双赤黑的眼望向他:“那么您是怎么知晓的呢?”
  胥挽枫的眼睛随了他娘的柔与凛冽,使人心生好感,又能使人不寒而栗,更有他因眼疾而囤下的赤色,更是显得无情。
  至于胥目璋如何得知?当初胥宗没将这辟邪坞卿之位传于他,一丁点儿的动静都不曾传出,他当然要起疑心。他是胥宗的独子,自幼便听胥宗暗示要将辟邪坞卿传与他,待他儿子女儿都能成堆跑了却还没接过圣旨,他能不奇怪么?
  他怎么说也是胥宗的种,能想的还是会想的。在他查探的期间,胥挽枫是最常被喊去胥宗那儿的,这一来二去还真叫他看出了些许端倪来,后来胥挽枫去了赤鹿磐,胥宗有些不对劲,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爹怎么能将这么一个重中之重的位子传给胥府这一代中最不受宠的一个庶子?!
  胥挽枫去赤鹿磐的那几年,他明里暗里地给胥宗举荐自己与自己的其他儿子,胥宗总不满意,而胥挽枫回来那年,胥宗几乎是立即从病榻上起了来,一年多后他便被胥宗带去了盘元,鲜少回霂州。
  胥挽枫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道:“知晓辟邪坞卿的人……可只能是辟邪坞卿本人、前任辟邪坞卿与皇上啊。您清楚多出来的那些人会如何吗?您晓得被抹脖子或是看到自己身首分离是什么个情形吗?”
  胥目璋打了个寒噤。他的那点猜测又能怎样?根本不足以证实胥挽枫就是辟邪坞卿!这臭小子……根本就是在给他下套,好出来个把柄让自己拿捏。
  “你……你回来究竟是……”
  “莫急。我回来不过是告知一声,我已经想好我的后路了。”
  他一个正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这个时候说什么后路,未免太不吉利,胥目璋一时竟是愣住了。
  “有一个人,想必你也记得。去年时来过胥府的那个人。”胥挽枫喃喃道。
  胥目璋看了他一眼,察觉他神色有异。
  “若是我无后,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将位子传给兄长的孩子。”
  “你有此心甚好,这位子,还是该嫡亲的……”
  “不知父亲可还记得胥野岚。”
  胥目璋怔了怔,一口气没喘上来:“你、你——”
  胥挽枫猛地一拍桌子:“我告诉你,你休想。我今后断然无子,这我无怨无悔,可我也决计不会将辟邪坞卿这个位子传给那帮孬种生的东西!你以为我没办法了是不是?!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往我饭食里、香炉中添的那些药。是了……你知道那些药最后去了哪儿么?”
  胥目璋看着他和善的笑容,一股凉意直冲脑门:“你!”
  胥挽枫的眼中浮起笑意,盯着胥目璋。
  “无论胥野岚今后生的是男是女,这个位子我照样给那孩子。父亲,我真的不懂,分明都是你的孩子,你凭什么偏心老大老二,对我和弟弟妹妹们都是那副蠢样子。
  “既然老大老二都是你这德性,我又何必再看他们的庶子庶女挨一样的白眼?不如不生了,也省得受苦,你说是不是?”
  胥挽枫松了下僵直的肩膀,起身绑好眼带离开了屋子。
  他踏出门,叹了口气。
  “大、大人……”
  胥挽枫一激灵,回过头去。这声音,是那个经常跟在他身侧的女官。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不是说过,让你们去街上玩么?你倒好,学会听墙角了。”
  “我……大人,您从前不是这样的。”那女官哆嗦道。
  胥挽枫不禁觉得好笑:“哦?那你说来听听,我从前是怎样的?”
  “您从前,虽看不过您父亲,却从未这般直接地说过大不敬的话呀。大人,您最近是怎么了?”
  “……”胥挽枫不知如何回应,只是沉默不语。
  “是因为那位公子么?”
  “给我滚。”
  “大人为何要给自己留后路?您是打算要做什么?!”
  “我最不喜他人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置喙我的事。我头很疼,你立即给我滚。”
  “……属下告退。”
  没错啊,后路。那就是后路。他说他不喜欢燕星何,但他也摸不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那点胆子还不及燕星何,燕星何至少还敢爱敢恨,心思愿意往外说;可他……他就是个无药可救的虚伪小人。
  他现如今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在找到燕星何后,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了。
  至于自己喜不喜欢他,有什么用呢?就算他喜欢燕星何,燕星何还肯将他放在自己对面,还肯接受他么?
  可笑他活了这般久,连自个儿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都不清楚。
  胥挽枫没有回去自己的后院,在客房歇了一晚,第二日去了后山。霂州有连绵的一排山,霂州这北方之地,没有多少湿软的土地可以供百姓埋下已经冰凉的亲人,那座山被树木的根爬满了,泥土松动,内里却严实。那座山是霂州唯一的墓地了。
  胥挽枫顺着铺雪的山路上行至山腰,在一座坟前立定,看着碑上的刻字,下跪叩首。
  此墓正是胥宗与其正妻的坟。


第98章 旧株
  “爷爷,我把辟邪坞大半的人都带出来了。”胥挽枫轻声道,头发被风吹到了脸上也不去理会,自顾自地继续发泄,“我还放出了消息,说我仍旧在盘元,身体虚弱难以行走……您说他会不会一时兴起,就到辟邪坞去杀我了?那可真是不凑巧。
  “我真的……不清楚如今怎么说了,”他吸了吸鼻子,拂去碑上的新雪,“我当初只觉他莽撞,如今却更羡他口无遮拦,什么心思都往外倒,爱恨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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