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泊,水仙,以及黄昏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赤厘chilli

作者:赤厘chilli  录入:08-08

  我该知道吗?边应漓想问。
  “宝宝,只要你愿意,我让他们把全天下的石榴石都给你好不好?”江越用哄小孩的语气哄他,“你要红宝石也可以,除了这个。”
  这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的事,边应漓突然想到。原来很多年以前江越就在暗示他的意图了——边应漓本来就是一个替代品弟弟,这也是他边应漓自愿当的,这从一开始就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买卖。
  所以边应漓还要逐渐学会变成江越,在整个光怪陆离的 DUSK 里学会不动声色地接受那些真相、那些秘密,要在不知不觉中参透那本经。
  只是边应漓一直不够聪明,没能真的成为最好的江越二号,白费江越一片苦心。
  边应漓看着面前的男人,和他一直微光闪闪十分真诚的蓝色眼睛,很轻地摇摇头:“不用——我真的没法变成你。我学不会。”
  果然江越收起了他的温柔乡,诧异地问:“为什么?宝宝,你只用做好我的弟弟。”
  “我不是,”边应漓抬手掐住江越的脖子,“你可以为了你的哥哥,给他精心再造一个弟弟,我可没那么爱我的‘哥哥’。”
  江越的眼神变得古怪,他板着脸看着边应漓,双手握住边应漓掐着自己的那只手,声音也不再娇媚:“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宝宝?”
  手上一用力,江越这人便灰飞烟灭,不见踪影。边应漓恍惚间收回自己的手,低下头看了很久。
  “我不该和你们是这样的关系啊。”边应漓喃喃道。
  整理.2021-07-23 02:00:42


第41章
  姜自盼没有回答。
  明涣倒是没太在意,双手扶在自己的轮椅扶手上:“不过我觉得姜自望失败了。”
  姜自盼的神色终于有了丝裂缝,那张常年对外人表现虚伪的脸露出了极其真实的、可以被称作杀气的微表情。
  但也好像从中露出了一些活人才有的生气。
  “有点意思了,”明涣支起双手,肘关节支撑在扶手上,交叠着用手背撑住自己线条凌厉的下巴,“姜先生——我这么叫你吧。本来边应漓的身份可能是我该承受的,只是我太不听话了。边应漓年纪小,姜自望更欣赏他那种......”停顿一会儿,明涣才想好该怎么形容,“识时务的精神。”
  姜自盼的眼神更沉,整个人反倒没有自己面前的年轻人那么稳,而且这个年轻人刚好和他那个亲弟弟同岁。这次,姜自盼没想掩饰自己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你要做什么?”
  明涣依旧面无表情——他习惯了常年这么面无表情,并且不像其他人那样为了显得不在意而这么包装自己,好像天生没有感知情绪的能力。但是他说的话还是客气的:“我要姜先逸死。”
  姜自盼发现明涣似乎比江越更有作为 DUSK 首领的魄力,可能比姜先逸年轻那会儿更胜一筹。也怪不得江越最终没放心地把所有交给边应漓。边应漓不过是一只误打误撞闯进组织的天真莽撞的小兽,也没有清高,只是有股蛮憨的野劲使他显得非常不愿屈服。
  明涣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也说起边应漓的事来:“可惜 DUSK 不是快意江湖的侠客帮派,不然边应漓说不定能做一位流芳百世的好少主?”
  “你的原因是什么?”姜自盼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总在思考边应漓的事情,反问明涣。
  明涣双手放松,向后靠了靠,坐得笔直,然后将自己的右手盖在自己的左胸上:“恕我冒昧,那位小朋友这里有没有什么多的东西?”
  姜自盼没答。
  明涣也没追问,而是当着姜自盼的面解开自己的衣服,他的左胸处也赫然是一株水仙花的刺青。明涣的肤色很白,带着常年不见阳光般的苍白,那刺青在他身上扎眼得很,花是怒放的,却没有任何生机。
  和边应漓的不同,边应漓身上的水仙花刺青并没有全部盛开,有些是半开的,有些还只是花骨朵儿,而且由于边应漓自己的肤色,那个刺青在他身上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色彩对比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效果。
  姜自盼当然记得,边应漓身上那株水仙花没有哪一处没被自己用唇舌细细描摹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刺青的存在,边应漓的左边乳头格外敏感,比其他能被爱抚的外露器官都敏感些。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姜自盼冷眼看着明涣又一粒一粒系上自己的扣子,答:“可以。”
  明涣依然没对这个令他满意的回答做出什么喜悦的反应来,姜自盼又提出一个条件:“不准动边应漓。”
  明涣正想眨眼,闻言眼睫半垂。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不动他。”
  姜自盼霎时变得就和别攀那些人眼里的“姜老师”一样,冷淡、睥睨全场、又总是胜券在握的样子,起身走了。
  明涣知道姜自盼不可能还没查到那个老头躲在何处,只是偏偏多出个边应漓来,让他俩只能维持这种亦敌亦友的现状。
  他想把 DUSK 里面和他自己有关的所有给抹杀掉,但是他也不知道那个曾经眨巴着一双亮闪闪眼睛的少年、也是曾经被别人以“他可以替代你”的名义威胁过自己的小孩究竟算不算和过去的自己有牵连。
  明涣看着房间窗外昏黄的天色,发现如果姜自盼不专门提出这一“交易前提”,自己可能真的会照样杀了边应漓。
  即便于己有恩,他依然是见证过自己在那个肮脏世界里存在过的人,还是一个并不像姜自盼那样不可撼动的人物。和自己同样在那么一个不懂什么是温情、什么是阳光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铲除他本该如同踩死一只小蚂蚁,也许这还是他们这种人一生的解脱。除了他自己,除了边应漓,还有林睐。别攀和约翰逊现在已经不用再为那种无止境的无名恐惧而终日惶惶了。
  曾经幻想过将来,明涣从不怕 DUSK 的残党质问关于 Z 的一切,毕竟那个可能已经被自己解决了的真正的 Z 可能会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 Z ,是江越的欲望和邪念的承载者,是千千万万非法贸易中一只巨大的吸血虫的替身。
  明涣从不觉得自己是江越的最好替代品。因为他绝不可能像江越那样为搏上位自甘堕落、自降身价,终日流连于各色有着奇怪性癖的名贵人士中。但是他知道自己比江越更会草菅人命。
  ......
  出了明涣的房间,姜自盼几乎没多想,径直去往边应漓的房间,脚步不自觉地越来越快,只是到了目的地发现,门是掩着的。推门进去,里面的人果然不是边应漓,林睐正对着床头站着,眼睛看向床头那里的墙壁,听见声响,她缓慢地转过头看着面沉如水的姜自盼,也沉着声音开口道:“走了。我来的时候正好拉着行李箱开门,有好几分钟了。”
  姜自盼问:“没说什么?”
  林睐摇摇头:“没说什么,我也没问。”说着,往门口走,“不过他说,谢谢你和明涣没杀他。”
  姜自盼没看林睐,两人的脸一个朝内一个朝外,都没看对方。
  “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这儿了?”林睐问。
  “嗯,明涣也是来找姜老头子的。”
  “好。”林睐走了。
  姜自盼沉默着走到那张床边,床尾处还有些浅浅的凹痕,弯腰摸了一下,已经没有余温了,好像又还有一点。但不管怎样,那个人确实是走了。
  他本该是自由身,他本该来去自由。
  姜自盼把里面的灯关了,退出这个房间。第二天他们都早早地起了床,一并去退房,然后飞回他们来的城市。
  明涣从没在公众媒体上露过面,外界也有不少关于这位国内最大猎奇杂志社的新总裁的传闻,有的说他年纪太大,身体不便且不屑面世;有人说他虽然要求自己的员工们都拿着镜头去捕捉他人,自己却非常惧怕镜头;还有人说,新总裁面目可憎,虽然很有钱但是一直羞于见人。无论哪个听起来都很离谱,但是放在那么一个身份下似乎又不离谱了。
  邓建明也是听过那些传闻的,所以当姜自盼让自己去接这位大名鼎鼎的明总到姜家来,而自己看见这位长相一点也不丑恶,甚至美得有些缥缈的年轻人操纵着轮椅停在自己身边时,不免大吃一惊。明涣看着他:“麻烦开下车门,再帮我把轮椅收一下。我自己可以上车。”
  邓建明连忙恭恭敬敬地给人拉开车门,又按照对方的安排收好他的东西。他发现一路上这位自觉坐上后排的新客人都很安静,安静得有点让人冒冷汗。他想起前几天突然离开云南的老板,似乎也是这样,又回到了从前那种又冷又静的状态,人生于他而言好像就会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不过邓建明也知道自己的大老板是不可能这么趋于平静地生活着的。明面上他还是行业翘楚,是很多人重金请不来的宝石专家,实际上的他政商两界都有涉猎,说不定在食人肉寝人皮的黑界也有着不可言说的地位。
  这位估计就算做不到姜自盼现在的地步,也差不到哪儿去——毕竟国内传媒大头的一把手,年纪又轻。但总体想来姜自盼还是能制衡住他。
  明涣一直也知道前面这个司机在不安分地打量自己,不过他也不介意——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姜自盼的事只怕他知道的都还没那个看似和姜自盼只认识了几个月的小孩知道的多。而且,明涣大概也猜得到姜自盼请自己去是为了什么。
  他们之间还有不少彼此不知道的而他们自己知道的关于 DUSK 的事情,如果把这一切加起来,或许就有了让姜先逸被就地正法的正当理由。
  说来有些可笑,都是在见不得人的地带游走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又是有着极高地位的,居然还想着让那么一个身份对于他们来说都很特别的姜先逸被曝光于人世。
  明涣的左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涣涣,你可真是、真是太像了!你和我的自盼太像了!”
  ——“姜自望这种混蛋东西要来有什么用?和他那个妈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和他妈怎么勾引男人的,他妈还在外面给他生了个杂种妹妹。”
  ——“不像,小边和自盼也不像。小边太单纯了,像他那种小孩子,迟早会被别人算计死。”
  明涣的大脑一阵抽痛,神经一下子全部痛得有些发麻,邓建明刚停好车就看见明涣冷汗涔涔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明总?明总!您没事吧?哎呀,要不要我送您去医院?我马上给姜先生打电话。”
  明涣大喝一声:“不必!”
  邓建明被他的样子吓到,要开车门的手也停在半空。过了半天,明涣缓过气来,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再帮我搬下轮椅吧,谢谢。”
  整理.2021-07-23 02:00:46


第42章
  明涣进姜自盼家门的几分钟前,林睐正和姜自盼说起边应漓的行踪。
  “那小子倒还奇怪,我的电话他不接,杜瑶的他接了。他和杜瑶说他去法国了,还让杜瑶别和他妈说。”林睐的语气又带着那种张牙舞爪的怨,好像之前那些把她的整个世界观给打碎的破事儿从未发生过。
  姜自盼没回应她的牢骚,问她:“你联系不上吗?”
  林睐回答:“联系不上——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我拉黑了,我打过去是空号。”
  “知道了。”姜自盼挂了电话。
  其实家里还有一位客人,易贤,刚好来给姜自盼送上次那枚蓝宝石戒指的谢礼。劳拉也在家,不过劳拉今天确实不敢再缠着爸爸。爸爸回到家里这么些天,那张脸无时无刻不是绷着的,劳拉平时再能厚着脸皮的性子也不敢在这会儿去招惹他。
  易贤一直在看姜自盼,即便姜自盼只说了短短两句话,他也从姜自盼隐隐露出的那点真实的关心中大概猜到他的电话里说的是谁的事。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劳拉也知道,能让爸爸在这会儿有所松动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事,于是她悄悄问易贤:“你知道爸爸前些日子去哪儿了吗?”
  易贤笑着小声问这小姑娘:“你怎么不自己问他?”
  劳拉摇摇头,眨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我不敢。我觉得爸爸不高兴。”
  易贤也没再回答。
  姜自盼挂了电话,便对易贤说:“你外公的意思我明白了。”
  易贤看着姜自盼,愣了愣神,才点头:“好。”但他并不打算离开,又说,“老师,听说最近有个人一直在打探有个叫约翰逊的外国人在本市自杀的事,我觉得约翰逊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姜自盼怎会不知易贤这话里有话的暗示,只对他说:“是我以前的一位客人。”
  “那......”易贤斟酌了一下,“不是早就结案了吗,怎么又有人在说?”
  姜自盼竟然也不打算请他走了,目光不知何时也从窗外移到大门边:“因为他死得蹊跷。”
  话音刚落,明涣就到了,姜自盼走过去给他开门,易贤和劳拉都转头看向门外,但见到来人也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易贤这时才起身同姜自盼以及来人告别,临走前他瞟到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客人身上的衣服有点汗湿,左胸口的皮肉贴着衬衣,好像有些什么黑色的痕迹,正嘀咕这么冷的天他为什么穿这么少,但来不及细看,就已经出了姜家的门。
  ......
  劳拉一向不喜欢自己在家的时候爸爸还要接待客人,但是爸爸从没纵容过自己。今天来的这位看上去太严肃,劳拉一时也不敢上去打招呼,哪知姜自盼这次根本无视劳拉还在一旁:“明总要把姜先逸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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