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覆辙[现代耽美]——BY:南北渡舟

作者:南北渡舟  录入:08-24

  “他们……是谁?”问完我自己都是一愣,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嘛。
  陆召没回答我,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他,阴鸷地吐出三个字:“不准问。”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年,再深究也没有意义。当初,我有我的煎熬,陆召有陆召的难处。我们谁都没有把那四天里的种种拿出来,一样一样剖开在对方面前。
  如今听起来,也不过是让当时不愿意揭开的那些伤口,有了些许愈合的理由罢了。
  只是我不曾想到,陆召的家庭比我想象得更为糟糕。一个能把儿子关起来,让他挨了满身伤的家庭,会是什么样的?陆召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陆召又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那个孤独、冷漠、偏执、压抑如困兽般的陆召,想逃离和背叛的……难道是……?
  我止住自己不受控的思绪,甩掉脑子里关于陆召的一切。
  而就在我分神的时候,陆召带着热度的唇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我偏头却没能躲开。陆召的吻很短,一触即离。但他咬着我的唇略微拉扯,齿尖用力,直到我唇纹里渗出血来。
  “陆召,你特么……”我还没骂出口,他跟手软了似的一倒,又蜷在了我边上,乖得仿佛换了个人。还硬握着我的手腕让我圈上他的腰。
  我被他幼稚的举动给气笑了,牙齿刮了刮被他咬破的地方,将没出口的怒悉数咽了回去。
  算了,跟醉鬼能讲什么理?
  颈侧的呼吸越来越烫,还有一些潮意沿着我的皮肤散开。陆召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得极其用力才能勉强从喉口发出声,又在出口的那一瞬散成了气音,“裴修然,我从来没放弃过你。你怎么能先放弃我……”
  “你怎么能跟我分手……?!”
  我哂笑一声,懒得和一个醉得颠倒黑白的人多争辩。只想尝试着脱离他的禁锢,然而我一动,陆召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将我扣得更紧。
  他一直呢喃着什么,直到沉睡过去。
  要是让洛丘河知道,他家陆总在我家客厅地上睡觉,不知道他回头会对陆召有什么新的认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虽然有陆召抱着我,但我断裂过的脊骨还是因夜晚的寒意,泛起针刺般的疼。我能清晰感觉到那儿的肌肉正一点点变得僵硬,又因僵冷而抽痛起来。
  就在我有些熬不住的时候,陆召醒了。他眼神略有些涣散,表情带着刚醒时的懵,似乎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躺在他边上,非常小心地喊了一声:“修然?”
  “陆总醒了?”我攥着拳,勉强出声,“醒了就麻烦放开我。”
  他愣了几秒,拧眉看了看我,又看了眼我倒在一旁的轮椅,哑然失声。他起身把轮椅扶正后推到我的手边,“我……干了什么?”
  我呼出几口带颤的气,抓着他要来扶我的手,咬着牙关道:“送我、去床上……”我腰底疼得几乎跟被生剖了一样,哪里来还坐得住轮椅。
  陆召小心地抱起我,动作放得很是轻柔,他身上的酒气还没散,眼神却是清明了很多。他将我侧放在床,在我腰后垫上了枕头。
  “我去给你拿止痛药。”他声音低沉,近似沙哑。
  我攥着没有知觉的腿,一点一点将自己缩成一团。陆召很快就回到房间里,扳着我的肩想将我扶起来吃药。我知道自己坐不住,神经痛的时候,我腰承受不住一点力。
  便直接拿了止痛,生咽了下去。
  我掐在自己后腰的手被陆召强行掰开,“别弄伤自己了。松开,我给你揉。”
  我说不出话,疼得连齿关都颤到咬不紧。我将脸埋进枕头里,忍不住闷哼出声。
  等到药效上来,我混沌的神思才逐渐又变得清晰起来。陆召的手覆在我的额上,“好点了?”
  我挥手打掉。
  “看来是好点了。”说着,他抓到我的手腕,指腹轻碰了一下我撞出的红痕,“还疼不疼?”
  “你不碰,就不会疼。”我冷冷看着他,意思很明显——赶紧踏马的给老子撒手。
  但我刚被神经痛折磨完,手上没力,甩不开陆召。他也不放,就用指腹沿着红痕外圈的皮肤轻磨。
  陆召沉着脸,半敛着眼皮,唇抿了又抿,浅淡的唇色染上了些许红。最后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才开口,他说:“下次……别放我进门。”
  “嗯。”我阖上眼,“不会了。”
  “对不起。”
  “不必。”我冷漠地回道,“陆总要是没事了,就请——”我把“滚”字咬在齿间磨了磨,还是咽回了喉口,“请回吧。我很累。”
  唇上忽而感觉到了温热,是陆召的指盖了上来。我本能地一偏头,猛然睁眼带着戾气瞪向他。
  陆召眼神凝在我的唇上,几乎能拉出丝来,“这也是我弄得?”
  “不、然、呢?”我恨声。
  然后……他极缓极轻地笑了一声。
  “……?”这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陆召似是满意地撵着指尖,“这个不道歉。”他说,“但我会记得,下次……”他略略抬眸,停顿了一秒后,将声音压得更低,“咬轻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反向冲分达人。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幼吗?他幼,他还娇。(危险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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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疯
  我被他噎得半天才喘出一口气来,无赖这个词大概已经不足以形容陆召了。
  “瞪着我不累?”陆召单眉一扬,“行了,闭上眼睡,我又不跑。”
  我深觉陆召这人可能不会说人话,于是偏开了眼神,全当他不存在。
  因刚才被陆召压着在地上躺了将近三个小时,又犯了一波痉挛和神经痛,耗了许久,已经超过了我定下的时间,所以就算现在身上无力,有知觉的上半身如同灌了铅一般重,我还是得把自己弄起来,去次厕所。
  我左手抓着床头架,用力将身子拽起来一点,右手则曲肘支着床。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我不仅双手略微发抖,连腿都颤了两下。
  “又要做什么?”陆召沉沉一问。
  僵硬的腰背让我一下子起不来,只能梗着脖子堪堪停住。我费力地吐出两个字:“轮椅。”
  陆召缓缓眨了两下眼,那双浅色的眼睛似是又染上了让人牙痒的醉意,很安静也很无辜,仿佛即将出口的那两个字不是他真心要说的,“抱你?”
  我差点没把牙咬碎,“麻烦、陆总、去客厅……”下滑的左手让我有些跌坠回去,我不得不停顿了下,“帮我把轮椅拿进来。谢谢!”我故意将最后两个字说得极重。
  陆召还是那听不懂话的模样,嘴角微微收着,眉眼稍落,不知道的会以为陆召这表情是在认真听我讲话,而我清楚地知道,他是在思考怎么样逼我就范。
  “你坐得住?”陆召问,“刚才是谁疼得连坐起来喝水都不肯,生咽的止痛药?”
  果然我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用你管!”
  陆召听完我这一句没什么表情,自顾自单膝跪在床上倾身过来,道:“勾好。”另一只手已抄着我的膝窝,将我绵软的腿捞了起来。
  偏偏这双腿不受我自己控制,想躲都躲不开。
  “陆总酒没醒?听不懂人话?”
  我为了推开他自己没稳住,往后一倒,脑袋磕到了床架,发出“咚——”地一声。我自己疼懵了的时候,陆召的手覆了上来,替我轻柔着。
  他眼神下落刚好投进我眼里,“嗯,的确没醒。”他说,“否则我应该不会那么委婉。”
  “……”这能是人说的话?
  他最后在我头上撸猫似的撸了一把,指腹有意无意在我的后颈停留了几秒。他压低眼尾道,“不闹了,送你去厕所。”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我在无理取闹,而他照单全收,甚至对我很是包容和宠溺。
  我听得拳头都硬/了!
  “勾好。”他边说边握着我的手腕让我圈住他的脖子,然后打横将我抱去厕所,“别乱动,我还醉着,走不稳。”说罢,为了证明他没说谎一般,紧了紧圈着我的手。
  ……我呼出一长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计较。被陆召气死做鬼都不会安稳。
  “上好了喊我。”陆召将我放下,蹲在我面前将我无力撇向两边的腿合拢,“别当小哑巴。否则,我不来接你。”
  我“呵”了一声,“陆召,你有完没完?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还挺好玩的?”
  “哪样?”陆召笑着反问我,“你觉得我在欺辱你?想看你对自己的身体无能为力?还是觉得我想踩着你的尊严来恶心你?”
  我睨着他,没答。
  陆召在我额上揉弄了一把,而我两手都攥着无障碍扶手来稳定自己歪斜的身子,来不及抽出手挥开他。
  “不是。”他说,“没这么想过。不是想欺负你,而是想让你学着开口。哪怕因为讨厌我,想远离我,对着别人求助也好。”
  我偏开头,“用不着你管。”
  “其实我更多的是心疼,但你好像不肯相信我。”陆召声线柔和又夹着几分无可奈何,“你把自己关了起来,我能怎么办?我如果不是这样舔着脸硬闯,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早就没可能了……”我说得尤为冷漠,“陆总好好的人不当,为什么非要当个无赖?”
  陆召似是就在等我这一句,双眉一扬,舌尖微微挑开了一点唇缝,而后起唇道:“因为有人曾经跟我说,‘无赖到底说不定应有尽有’,所以我想切身再次体会下。”
  “滚出去!”我飞速低吼了一句。
  陆召莞尔耸了耸肩,站起身往外走,步子很慢。
  我咬着唇磨了又磨,最终因背脊上的抽搐,而认命地开口了,“五分钟。”
  “嗯?”陆召驻步回头。
  “五分钟。”我干干巴巴地重复,不愿意多说任何一个字。
  陆召“嗯”了一声,眉眼微霁,“好,知道了。”
  我已经不想追究我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面对陆召了,只把这些种种全都归在以前当舔狗的自己身上,都是我犯下的错。如今被陆召学来堵我自己的口,真是天道好轮回。
  虽然在止痛药的作用下,我的疼痛缓解了很多,但实则腰背还在一下下抽着,所以我重新被抱到床上时,也只能侧躺。
  “麻烦陆总替我把轮椅拿进来。”
  “别老想着轮椅。”陆召道,“天都快亮了,赶紧睡。”说着他起身,似是准备走,“我先回去洗个澡,等下过来。”
  “你还过来做什么?”我此时此刻应该和炸了毛的猫没有什么区别。
  陆召闻言对我眨了眨眼,“不是你要我给你拿轮椅?我不回来怎么给你拿?”
  逻辑鬼才。
  “你、现、在、就、能、拿!”我一字一句,恨不得每个字都是一把刀,扎在陆召身上,“不必再回来!”
  他特别诚恳地点了下头,开口却又不说人话,“那你当我还醉着,听不懂人话,行不行?”
  最后三个字,听着还特么给他说委屈了!我拿了个枕头把脸蒙上,深换了几次呼吸……
  好在的是在药力作用力,我很快就睡了过去,不用再面对瘟神陆召。
  我睡得还算安稳,但也仅仅睡了三个小时,八点便醒了。我身上沉,起了好几次都没能撑着自己坐起来,腿倒是抖得很勤快。自暴自弃地兀自躺了会儿尸,等到咽下心里那些发酸的情绪,我才又挣扎着起来。
  轮椅已被陆召推了进来,就放在我床边容易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做完必要的拉伸,我挪上轮椅,抬手擦掉额上的薄汗,打算先去客厅倒口水润润干涩的嗓子。
  于是我又见到了陆召。他压根没走,正蜷在沙发上睡着,身上盖着我昨天用来盖腿的小毯子,大概是因为冷,人都缩成了一团。
  我无言以对,转动轮椅过去按开了客厅的立式空调。水也不想倒了,径直准备回房,便听身后传来几声响动,跟着陆召略带困意的沙哑嗓音传了过来,“怕我冷?”
  我头也不回,“嗯。怕你冻死在我这儿,连累我。”
  那人低低笑了两声,“你不再睡会儿?”
  我“砰——”把门甩上了。等我洗漱穿戴完已经将近九点半,按了按僵冷的腰,还是认怂地找出了护腰戴上。
  这一阵气温变得厉害,从明天开始又要下一整周的雨,潮湿阴冷的空气直往我的伤处里钻,带出恼人的酸胀和隐痛。
  这痛没法消抵,只能忍着。冬、夏两季与我而言,都是煎熬的,但伤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陆召已经走了,去到楼下的时候,另一个人等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儿?”
  “陆总让我来接您。”洛丘河解释道,“他说您没休息好,开车不安全,便让我来接。”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十点之前您如果没有出现,就应该是去补觉了,但这种概率很小,所以我应该在十点前能接上您……”
  “……”我捏着眉心用力按了按,“别说了,上车吧。”
  之后的一周,我又犯过几次神经痛,毕竟那天在地上躺了几小时,寒气多少入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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