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扶住我,只盯著我的眼睛看,"你是裴秋?!"
他四十来岁,骨瘦,脸色蜡黄,扶住我的手却很有力,夹的我生痛。
"你又是谁?"
无需他回答我什麽,向他跪拜高呼万岁的看守们,给了我答案。
"寡人还以为,你死在乱军中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他看我用力的想挣脱开他的手,微微的笑了笑,说了一句,"有趣!"然後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侍卫,我就被四个人架了起来,像一具尸体一样,被抬进了皇宫。
"小顺子,你去将柳儿给朕找来,这个调皮鬼竟然骗寡人说裴秋死在战场上,我到看看他怎麽向我解释。"小太监走後,他转过身看著被绑在床上仍不停挣扎的我,弯下腰印了一个吻在我的额头上,"不过寡人非常高兴,天下美丽的事物,寡人已收集的差不多了,独缺你这块西璧了。"
门外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东国国主一把将我的衣襟撕破,雪白的胸膛暴露无遗,他俯在我的耳边说,"我们一起,来逗逗柳儿如何?",他左手用力的揉捏著我的乳头,右手钳住我不停扭动的腰肢,"不要再动了,不然寡人现在可就忍不住了。"粘腻的吻啃食著我胸前的每一寸肌肤。
我不要,不要此刻见到柳含子,他若漠然,我将心碎。
(9)
柳含子走了进来,脸上带著温怒,似嫉妒,似嗔怪,然後愤愤然甩袖转身离去。
东国国主见状立刻追了出去,从门外传来他们交谈的话语。
"柳儿扫了陛下的兴,陛下请继续,不用管我!"
".柳儿吃醋了?是寡人不对,寡人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啊......柳儿再不转过身来,寡人可就动邢了......"
"哈哈哈哈......陛下......快停手......为臣不敢了......呜......"
柳含子的笑声被什麽给堵住了,我知道他在吻他。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柳含子拉著国主的手走了进来,他趴在我的床前打量著我,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不带著在西国第一次见他时深深的城府,没有说爱我时那温热的眼神,现在他只是盯著我看,像见到一个陌生人。
"你还说裴秋死在了战场上,现在如何解释?"
"含子是没有找到他吗?那麽多人,如海底捞针。不过陛下能找到他,说明你们有缘啊,这是不是比含子将他送到您的眼前,更好玩呢?!"
"你这个鬼灵精!不过确实如此。"
"陛下,您说我和裴秋,谁美呢?"柳含子将头靠近我,等著东国国主的评判。
"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唉!看来含子还是收拾包袱,回老家种地吧!"
"含子,此话怎说?"
"他刚来,您就开始宠他了,含子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後路吧。"
"哈哈,含子,你叫寡人如何不爱你。"他一步上前将柳含子紧拥在怀中向内室走去。
我听到,他在呻吟;
我听到,他说不要停下;
我听到,床板在我的紧抓下,发出哢哢的声响。
我情愿自己真的像柳含子说的那样,死在战场上,总好过此时生不如死。
(10)
"陛下,应该给裴秋安排个住所才好。"柳含子一边解著我身上的绳索,一边回头跟那个男人说著话,我看到了他白皙的脖子上紫红色的吻痕。
"这个你做主吧,寡人还有政务要去趟乾坤殿,那帮老臣还真是烦人,一点小事都要寡人决断。"
柳含子起身帮他整理著龙袍,"那就不要去了。"
"寡人也想守著你们两个璧人啊,不过不去不行啊!寡人要想坐稳这个江山,还要靠他们。"他宠腻的捏了捏柳含子的鼻尖,"你派个人帮裴秋准备一下,等著寡人晚上回来。"
"今晚?!太伤龙体了吧,臣刚刚和陛下......"
"寡人心情好,有的是力气,记得准备好,等朕回来。"东国国主玩味的冲我笑了了,‘等朕回来'那句话正好是面对我时说出来的。
"臣等恭送圣驾!"柳含子硬拉著我跪了下去。
......
"这里是晓竹别院,清幽雅致,你住到是满合适的。"
"你就不想说些别的。"
"晚上记得关窗,夜里常常会起风。"
我和柳含子,谁都没有再说话,凝重的沈默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
一个上年纪的太监,服侍著我洗裕,他不说话,低眉顺目,我平躺著任他用一把细小的刀子剃掉我下体和大腿的毛发。头发松松的卷起,用一支玉簪固定住,没有穿任何内衫,只套了一件白色绢质长袍。
柳含子走进来接过老太监手中的腰带,来到我身前,将它系在我的腰间。
"记得要大声的呻吟,不要惹他不开心,他做起来很粗暴,你要尽量的配合他,才不会伤到自己,一宿很快就会过去的......"
柳含子将我散落在胸前的长发,撩到了背後,"明早我会去看你的......"
"那陛下喜欢哪种体位呢?柳爵爷是不是也要赐教一下裴秋呢?"
"秋!不要这麽任性!"
"我觉得很可笑,你在做什麽,在教一个你说过爱他的人,如何承欢在别的男人身下。告诉我,那句话是不是一句谎言?"
"不是又如何?你就会乖乖的伺候陛下吗?那好,我可以说,不是!"
我笑,笑得前仰後合,笑得满眼泪水,笑得直不起腰来,右手之物被我牢牢地攥紧,鲜血从拳缝中流了出来。
柳含子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硬生生的掰开了我紧握的拳头,一把锋利的小刀显露了出来,见到此物,那个老太监惊恐的跪倒在地,"老奴失职,老奴不知他何时将剃刀藏在了手中。"
"你出去吧,记住你没有听到,也没看到任何事。"
"老奴明白。"老太监颤巍巍的褪了下去。
柳含子将我手中的刀子夺了过去,"你是想杀了陛下,还是想杀了你自己,嗯?!"
"死了哪一个,都好过坐以待毙。"
"你有这个能力吗?有多少大内高手会眼睁睁的看著你和陛下做爱,你刚抽出利器,就会有人一剑抹断你的喉咙!秋,无论如何,活下去!"他紧紧的握住我的肩膀。
"活下去,又怎样?"
"活下去,还有明天。"
"明天会怎样?"
"秋,我不能许你一个明天,把我对你说过的话忘记吧,为你自己活下去。"
柳含子亲自将我送上了前往皇帝寝宫的小轿,八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而活,今天柳含子却给了我答案,活下去,是为了自己。
(11)
下了一夜的雨,又是惊雷,又是闪电,老天,你何苦如此做作,这样的事你见的还少吗?
我瘫软的趴在床榻上,烛火忽明忽暗,墙上映著那个男人瘦长的身影,狰狞而又淫亵。
宫人们赶紧围了上去,净面,更衣,这时有人匆匆的走了进来。
"含子给陛下请安。"
"嗯。"东国国主的怒气仍未销减,他看了看柳含子湿透的衣衫,"怎麽?外面的雨还很大吗?也不说打个伞。"
"含子担心裴秋第一次侍奉陛下,有什麽做不周到,惹您生气啊,所以就急著赶过来了。"柳含子接过皇冠帮他带好,一切做的周到、小心。
"你找人帮他收拾一下,还有,劝劝他,不管心理装著谁,最好忘的干干净净。"东国国主起驾去上早朝了,寝殿里只剩下几个奴才,这其中包括我和柳含子。
"你们去把浴池里的水烧热些,然後就下去吧。"
柳含子跪坐在床边,他轻轻的将我粘贴在额前的湿发向後捋著,眼神深得看不出心中所想。
"你在外面站了一宿吗?"那湿透的衣衫,滴水的发丝,冰冷的手指,决不是一时淋雨所至。
他不说话,只是将我抱了起来,向浴池走去。
"你轻了好多......"
"你又没有抱过我,怎麽知道我轻了。"
他又不说话了,巧舌如簧的柳含子,在我的面前变得异常沈静。
水很暖,柳含子抱著我坐了进去,顿时水面上漂起丝丝血迹,他抱著我的手颤了一颤。
"都说过,叫你顺著他,你的性子就是这麽执拗。"
"你认识我的那天,我就是这个样子,不可能改变。"
"在西国可以,在这里不可以,如果你不顺著他的心意,他宁愿杀了你,将你的画像高高的挂在床头上,你有没有数过有多少幅?一共一百零一幅,我不希望在那上面看到你的画像。"
"那你希望看到我这个样子。"
"秋!"他转身面朝著我,紧紧的抓住我的双肩,"听我说,安安分分的,不要再伤害自己,这不是西国,宠爱你的那个国主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多谢提醒,柳爵爷。"我游离开他身边,坐在池子的角落里,伸手到那被撕裂的洞穴里清理著污物,身体像刀割般的痛,脸上却仍保持著刚刚的笑容。
他一把将我拉回怀中,"你这样是不行的,要上些药。",柳含子用手指蘸了一些放在池边的药膏,试探著向我的後庭缓缓的插入。
"啊~~"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肤中。
"忍一下,过去就好了。"我感觉到他的手在不停的抖动,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都在跟我说,他在心痛,可是为什麽不再承认他对我所说的话呢。
"这个药很管用的,记住不要吃辣子。"他站在我的身前,为我向右掩著胫衣,"怎麽?你又在用藐视的眼神看我,这次是为了什麽?"
"柳含子,你是个懦夫。"
"是吗?!你说是,就是吧!来,我给你梳梳头。"他扶著我坐在铜镜前,我的头发昨晚被抓的很乱,是应该好好梳梳了。
头发有的地方打了结,柳含子要停下来,慢慢的解开,有的地方一梳下去会掉很多头发,他悄悄的藏在了袖中,头发越梳越顺,心却越梳越乱,我猛地转过身将他压在身下,却看到了他满脸的泪水。
我的恨,我的怨,我的不甘,无法再继续下去,柳含子是我命定中的劫数。
他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自始至终没有抱我一下。
我坐了起来,擦干他的眼泪,对他说,"我让你为难了,今後不会了,在这里裴秋就只是裴秋,柳含子也只是柳含子,我们不再有任何瓜葛。"我起身,穿上他们为我准备的朝服,腰间束带配以璧玉挂饰,头顶银丝冠,琉璃发钗,足蹬厚底履,袖口长可拖地,我在原地转了起来,问柳含子,"你觉得这样好吗?"
柳含子,又欠我一个答案,他起身离去,空空的大殿里,只剩下我在快速的旋转,一切都乱了。
(12)
之後,我平静了很多,与柳含子几乎无话。
上朝时,我站在国主的左边,公开的身份,叫做近身侍卫;柳含子站在右手边正数第三个位置,一等爵射月将军。
赏宴时,我和柳含子坐在国主的两边,东国的人说,自从有了双璧,月亮便失去了光辉。
对於东国国主我始终不温不火,床事尽兴时,他执意要我喊他的名字──缪嘉。
冷眼旁观,我看出一件事情,柳含子,绝不只是一个得宠的男色那麽简单。
他知道在什麽人面前说什麽样的话,朝野中嫉恨他的人少,反而受他恩惠的人却很多──君好财,施之以钱帛;君好权,聚之以官阶;君好色,施之以绝代;君有才,以心交之,力荐当朝......──柳含子,八面玲珑,东国朋党很多,在我看来最有实力的就是含子党,他在酝酿著什麽。
秋末拜月节,原本是柳含子代国主去护国寺斋戒三日,然後在月圆之夜登舞庆门抚琴而歌,为百姓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但是柳含子却要求我一同前往,理由是我的琴弹的比他好听。
"柳爵爷,您应该望著大佛,而不是我。"他一直看著我,我的经文念的没了顺序。
"裴秋,你饿吗?"
"不是刚刚吃过饭吗?"
"一碗稀饭,三根咸菜?都吃了两天了。"
"那又如何?"
"来!"柳含子拉起我悄悄的来到後院的菜地,神出鬼没的从靠墙根的地方挖出一坛酒和一个油纸包──里满是腌制的腊肉。
"你闻闻,没坏吧?"他将腊肉送到我的鼻子前。
"没坏我也不吃。"我甩下他,向客房走去,柳含子立在原地,手里捧著包腊肉。
"酒到是可以喝一杯。"我转过头冲他说道。
柳含子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拎著酒坛子,捧著腊肉,三蹦两蹦的来到我的身边。
一条案几,两个蒲团,我与柳含子对坐,时光似乎倒流了,又回到我们刚刚见面的那晚,我怀念那只露三分的笑容。
"请!"柳含子举樽一饮而进,在皇宫里很少看到他露出如此的男子气概。
"碧波酿,好酒。"我一点点的品著它的味道,酒中夹杂著淡淡的栀子花香,"没想到,柳爵爷还会酿酒。"
"粼粼碧波,为君荡漾
一盏佳酿,温热柔肠。"柳含子醉了,眼中透著迷蒙。
"这首诗应该不是为裴秋而做吧?"
柳含子举杯与我想碰,"为了......我们相识一场......干......"滴滴的酒水顺著他的嘴角留了出来。
"弹首曲子吧,裴侍卫。"
我坐在琴边,不知该弹些什麽。
柳含子从袖中抽出一条绢怕用它蒙住了我的眼睛,"看不见,就可以随意了。"
琴声响起,耳边传来,柳含子的歌声,我随意的弹,他也是随意的唱。
"汪汪汪汪,两只小狗,守著骨头;
一根骨头,你不肯吃,我不肯动;
我若吃了,你就挨饿,我会心痛;
骨头不动,不动骨头,两只傻狗。
哦哦阿哦~~~~~~"
琴声停了,我无法再弹下去,泪水润湿了绢帕。
柳含子的双手抚上我的脸颊,我要将绢帕摘下来,却被他阻止了,柳含子吻了我,带著浓浓的酒香。
"为什麽要蒙住我的双眼?不想让我看到你此刻的眼神吗?你也怕它会出卖你?"
没有摘下绢帕,我只能听到柳含子离去时踉跄的脚步声。
圆月之夜确实有人在舞庆门上弹琴,只不过那人不是我,柳含子将我托付给一个黑脸汉子,要他带我离开东国,那人我认识,就是之前要买我的人。
"他是我的朋友,本来那日就想让他带你离开,可是不成想会碰到皇上。"
"我走了,你怎麽办?缪嘉会不追究吗?!"
"我自有办法,你走吧......"见我犹豫,柳含子又说,"有你在,会妨碍我的......我当初说那句话,只想分裂你和西国国君,好让我有可乘之机......走吧......一切只不过是泡影。"
我还没有明白,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黑脸汉子就把我托上了马背,马跑起来很快,我离柳含子越来越远。
授权书在授权书库里~
(13)
黑脸汉子将我送上了船,叫我多加保重,这一去,远离风雨摧残,远离勾心斗角,远离战火狼烟,这一去,本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我将心放在了他的身上,这一去,我又成了无心之人。
我担心柳含子的安危,快马加鞭连夜往回赶,在皇宫门口,被侍卫拦下,将我押往偏殿。
殿门外,有些痴傻的老皇叔焦急的走来走去,他抓住我的手,老泪纵横,"你可回来了,陛下生气了,打了含子五十军棍,他从来没有打过含子的,我怎麽求,他都不停手......我最爱含子了......只有我才是真心的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