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予你欢且喜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丹心执笔

作者:丹心执笔  录入:04-04

  阿满还要继续,却听见外面吵吵嚷嚷,似有争执,府里管事来报,原来是司徒喜手下丁一卯,带着一队西厂暗卫在门口求见。
  “丁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家大人早就上朝去了。”阿满脸上挂着笑,身上自带的骄傲气势却立马镇住了场面。
  丁一卯一向是个不温不火的闷葫芦,平日里天塌下来都听不见一声响,今日却格外焦急,看着阿满郑重道:“大人有难,速去。”语气严肃的好像临终托孤。
  “什么?我家大人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阿满听司徒喜有事,好像被扯了尾巴的猫,当场炸了毛。
  “此事复杂,救人要紧。”丁一卯急得满头大汗,嘴巴嗫嚅半晌,却还是只蹦出了只言片语。
  阿满哪里受的了这慢性子的木头,夺了守卫的佩刀就要冲出门去。
  见势不好,丁一卯身后一人粗鲁地把木头推开,来人是个系着青色纶巾,手持折扇的书生,语气斯文道:“阿满大人好,下官司礼监文书祝绪言。今早有宫里口谕急调了东西二厂锦衣卫,且事先并未请示大人,不过一个时辰,左丞相全大人一家四十八口被屠,系大内高手所为,此案已经到了大理寺,如此,您明白了吗?”
  “这和我家大人有何干系?”阿满还是不解,这说的是人话吗。
  “司徒大人执掌东西二厂,和保守派首领全大人有党派之争,您还不明白?”
  阿满稍加思索道:“他奶/奶的,这是要栽赃嫁祸。我马上去书房暗格取军符。”
  祝绪言没等他行动,再度打断他:“阿满大人,军符一出,若是没有皇上旨意,就是谋反。还是先派府上死士最佳。”
  阿满急忙反驳:“可笑,我们大人是皇上青梅竹马……”
  “阿满大人!”祝绪言笑眼突然凌厉:“木秀于林的道理,您不会不懂,您还是快追上刚刚那位大人,救人要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震主,祸必。对啊,他怎么会忘了。
  “刚刚的大人,什么大人?”阿满才反应过来。
  “就是刚刚一直站在你身后的那位白衣的男子啊,他听完我的第一句话,就已经急忙跑出去了。”祝绪言指了指裘欢去的方向。
  阿满抬头一看,街上哪还有裘欢的影子,他颓丧一拍大腿,坏了!
  祝绪言的一字一句像是利刃,一下一下剜着裘欢的心。
  都怪他之前得罪了李成欢,看样子,司徒喜于他,已经是一颗弃子。
  裘欢在司徒喜上朝的路上狂奔,四处搜索着司徒喜的官轿,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今早上有什么绊住了他的脚步,希望他缺席了今日早朝,如若不然,朝廷上现在一定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他怎么逃?
  其实裘欢的祈祷成真了,司徒喜早上出门确实没有直奔神武门,而是被街边的首饰摊牵住了脚步。
  缘由是司徒喜听见了吆喝,随口询问了一句是否有上好的玉簪,就被摊位老板娘认为奇货可居,叽叽喳喳拖住他不让走。最后好说歹说,还是把摊位上的玉簪看了个遍才肯放行,司徒喜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上朝一定目不斜视,心无旁骛。


第26章 囚笼
  裘欢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到达了文武百官上朝面圣的通道—神武门,”。
  宫门还未落锁,就在不知所措时,不远处,他清楚地听到了查朗的呵斥声,原来离宫门仅仅数十米,司徒喜的官轿就被数百训练有素的羽林军团团围住。
  数百把明晃晃的刀刃直指轿中的司徒喜。司徒喜心念一动,怪不得他们一行人刚刚抵达,就被宫门守卫借口巡查拦住,原来是拖延时间,等待羽林军部署。司徒喜虽然还未充分了解情况,但是看着轿帘缝隙透来的凌厉刀光,和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心中已经猜到了□□分。
  自己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我行我素,朝中之事,波谲云诡,他权势太大,又太过护短,已经树敌太多。
  可是能出动这么多羽林军,究竟是谁能轻易调动京畿卫?是丞相,刑部,还是大理寺,他还不得而知。
  裘欢被眼前景象吓得愣在当场,却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气定神闲地掀起轿帘,走下轿撵。
  司徒喜面色晦暗,挥手示意查朗收回刚刚出鞘的利剑,查朗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武器,眼神依旧如鹰般警惕,盯着众人。
  “司徒大人,”为首的人抢先发话,将怀中的文书拿出来在司徒喜眼前挑衅似地挥了挥:“左丞相全大人家一家四十八口昨夜无辜被害,系大人统领的东西二厂锦衣卫所为。案件现已交到了大理寺,尔等是奉命来拿人的,请大人不要怪罪。”
  司徒喜看着他冷冷笑道:“笑话,就因本官统领东西二厂,就铁定是杀人元凶?”
  “人证物证俱在,是否清白,大人自当跟我去大理寺分辨,何必白费精神在这儿跟下属饶舌。”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这样和大人说话!”查朗冲上前去,揪住为首者的衣领,竟直直把那人提了起来,眼看此人被勒得面色青紫,一众手下却被查朗的气势吓住,一个个拿着刀不停挪步,却一个也不敢上前阻拦。
  “够了,查朗。”司徒喜故意这时才开口制止,“竟然做了这么大的局,我这个主人翁不去,他们怎么把戏演下去呢,我们就走一趟又何妨。”
  司徒喜话刚说完,余光暼到了不远处被这大阵仗吓得面色青白的裘欢,虽然额头淌着汗水,白衣也染了尘。不过在司徒喜眼里,他在这方天地干净地近乎夺目,依然还是那只他爱慕着冷清的云宫仙鹤。
  裘欢看到他望向自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司徒喜却笑着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远远的,裘欢看着他的薄唇动了,他说,放心,这两个字,就只说给他听。
  眼看着那个如太阳耀眼的人被锁链加身地押走,裘欢的心好像被人丢在了泥地里,被千百个行人狠狠踩过。他不忍再看,缓缓背过了身。
  可是司徒喜还是看到了,他微微耸动的肩,他哭了。
  等阿满带着人赶来,裘欢已经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裘欢,你瞎闹什么。大人呢?”阿满急匆匆下马,拉着裘欢问道。
  “已经被押走了……看他们的样子,像是羽林军。”
  “什么?”阿满对身后人示意要追,不料被裘欢一把拉着。
  “你们先回去,派几个机灵的去大理寺和全府打探消息。”
  “啊?”阿满和裘欢斗嘴惯了,从未见他如此沉着认真,一时有点无所适从。
  “别愣着了,傻阿满,这是寻儿的意思。”裘欢适时地搬出了专治阿满的绝世灵符。
  “好,那你呢?”阿满询问中带着关心。
  “我……我要去见一个人……”裘欢自顾自往宫门方向走,“一个救寻儿,至关重要的人……”
  越往前走,裘欢脚步愈发沉重。可能刚刚细致敏锐如查朗和司徒喜都没有发现,宫门之上,观察着一举一动的人,是李成欢身边的首领太监,汪福寿………


第27章 天家
  福寿本来是受李成欢之命来监督形势的,看到司徒喜毫发无损被带走就压低斗笠准备离开。不料刚走下城楼,门外就响起了争执声。
  “福寿公公!”
  福寿被当场戳穿愣在当场,回身一看,原来是之前皇上曾召进宫的裘欢。
  裘欢是司徒府的人,要是他受命前来的消息被司徒喜知道,那皇上……
  福寿越想越害怕,突然心生一计。
  “原来是裘欢小相公,您来得正好,皇上正要找您呢,你跟上咱家,一同前往吧?”
  裘欢心中一喜,挣脱守卫的阻拦,可还没走到汪福寿面前,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和汪福寿同行的小太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绕到了裘欢身后,举着棍子,对汪福寿笑得一脸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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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给朕把他泼醒。”
  一盆冰凉的水袭来,裘欢猛然惊醒,纤长的睫毛挂着细微的水珠,让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后脑的钝痛让他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明黄的靴子。
  裘欢心下一惊,勉强支撑起跪坐在地上的身子,与御座上的小皇帝直直对视。
  独坐高位的李成欢杏眼微眯,眼睛里是从未见过的凌厉嗜血。他左手撑住扶手,轻轻支着头,只淡淡看了裘欢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好像多看他一眼,都会污了他的眼睛。
  这个刚刚二十岁的少年天子,就这样放浪形骸地坐在专属他一人的皇座上,好像世间万物,都被他一一玩弄股掌,又一一鄙夷厌弃,他对什么东西都是无所谓的戏谑态度,让裘欢感觉,像是一个活了千千万万年的创世之神,在看着一个行将就木的卑贱凡胎如何慷慨赴死,明明毫无怜悯之情,偏偏要装出一副神悯世人的虚伪面孔。
  而现在,他已经装都不愿装了。
  如果在看到李成欢之前,裘欢还有什么疑问的话,那么这一刻,所有疑问无疑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是你做的吧。”裘欢语气是悲伤而肯定的。
  “你不算太蠢。”李成欢还是那样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他,好像什么都不能牵动他的心神。
  “寻儿他…他对你那样好,你为何……”裘欢的声音有些压抑的喑哑。
  “司徒喜吗?”李成欢勾起嘴角,“他自己都没有不甘心,你又何必替他委屈难过。”
  “他对你好,不止因为你是这个宫里除了于淳,唯一给过他一丝温暖的人。”裘欢感觉这一刻他好像变成了司徒喜,这么多日日夜夜,司徒喜所有的心情,他都能感同身受,他的心,撕心裂肺的疼着。
  “温暖?皇宫里面何曾有过这些东西。”李成欢有些发狂地打断他,“温暖,真心,情谊,这些东西都不属于这里,他司徒喜早该想到,我既然已经给了他滔天的权力,就不该贪求那些不该要的。”
  李成欢一步一步走下高座,来到裘欢面前。
  他蹲在裘欢的跟前,看着这个短短几月不见就一身狼狈,形若枯槁的男人,右手虎口恨恨钳住他的下巴,那力度好像要把裘欢的下颚捏碎。
  可是裘欢一直一声不吭。
  李成欢看向他的眼神对了一丝敬佩,手上却捏得更狠:“你知道吗,你和于淳都是一样的笨蛋,都该死。”
  “司徒喜打进宫就是我的奴才,他的身心都该是我的。于淳算什么东西,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他在司徒喜临行前多番暗示,让他提防我。”
  “那个狗东西,以为自己被曹丰年收为义子就可以无法无天,既然他这么喜欢当好人,我就成全他。他不是要保护司徒喜吗?那就替他去死好了!”
  裘欢静静听他说着,没有任何回应。
  李成欢不满意他的反应,他想看到的是裘欢不敢置信瞠目结舌。
  “你喜欢他,你也敢替他死吗?”李成欢恶狠狠瞪着裘欢的脸,问得癫狂。
  裘欢看着他像看着戏台上的丑角:“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李成欢被说中了心事,表情像是百战百胜的将军被敌将俘虏,抢去当了压寨夫人一样不能接受。
  他站起身,狠狠一脚把裘欢踢倒在地:“狗奴才,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裘欢眼神格外清明道:“你对什么都是一脸的无所谓,为什么只有提到司徒喜,才会性情大变?口口声声对他伤害利用,你真能骗得了你自己?”
  “……”李成欢额头青筋绽起,却说不出话来。
  李成欢那一脚力道极大,裘欢两手撑着地,勉强支起刚刚受过重创,残破不堪的身体,看着李成欢,突然释然一笑:“我喜欢司徒寻,我敢对天下人说。皇上你呢,你敢吗?”
  “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明明轻易得到了最喜欢的冰糖葫芦,因为不敢面对失去,骗自己糖葫芦低贱难吃,骗自己吃糖葫芦不符合身份,最后骗得自己都相信自己不喜欢吃它的胆小鬼。最后这串糖葫芦被你丢到尘土里,你却还不准其他人把它轻轻捡起来,拍拍灰然后珍重揣进怀里。李成欢,你真是可怜。”
  裘欢说完这段话,自顾自笑了起来。
  李成欢厌恶地看着他,笑得阴冷:“是吗?既然你这么喜欢吃别人吃剩下的冰糖葫芦,那你不妨求求朕,不要把它摔碎,直接送给你。”
  “如果是之前那个李成欢,我会的。”裘欢摇头,“可是如果是你,你已经把司徒喜利用殆尽,现在只需要给他冠上任何莫须有的罪名,就能让他永远消失,不能有一丝可能威胁你的天家皇权”
  “而且他为你鹰犬多年,除了那些和他出生入死的手足亲信,他在朝中已经是孤立无援,人人都想除之后快。”
  裘欢双眼通红,满布血丝:“你确实是帝王。”裘欢后面半句话没有再说。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寻儿知道这一切,他该如何自处,他怎么受的了……


第28章 旧人
  裘欢被囚禁在这一方破旧的斗室已经三日了,三日来水米不进,也没有人打开过这扇门来看望他。
  裘欢为了节省体力,把自己的呼吸都慢了下来,他还要撑着出去救寻儿。
  自从李成欢那日恼羞成怒,扬言要他受尽折磨屈辱而死,他就一直不敢懈怠,静静等着李成欢因为被揭穿心迹而承受不住的狠狠反扑。
  房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又蹑手蹑脚地关上,裘欢虽然已经封闭了五感,但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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