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古代架空]——BY:绯瑟

作者:绯瑟  录入:04-20

  “我的假朋友擅长讲歪理。他一定要留下我。咱们谈不好就打起来。打着打着我发现我之前吃坏了东西,我没法全身而退。这个时候我的真朋友出来了,他拦在了我和假朋友之间。”
  我沉默许久,说了三句。
  “真朋友他睡着了。”
  “假朋友他也睡了。”
  “我把他们两个摆在了一块儿。”
  梁挽的笑容没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而我没有再看他。
  空气中的微风如此清甜,它甚至比我说故事之前还要更甜几分,仿佛这花儿的香和草儿的味儿在一瞬间都醒觉了,香味的分子就就疯疯狂狂地往我的鼻子里钻了。
  可我闻着的不止是香。
  还有老八背后的伤口。
  苏未白身上的血味儿。
  是李藏风插在我胸口的刀溅出的血。
  是悬崖下腐土败草扑在我身上的臭。
  我以为我都已经忘记了。
  原来一件件一桩桩,都在我心底打着绕呢。
  每个细节我都记得这么清楚,从未有一刻敢忘。
  梁挽很认真地看着我,他脸上除了认真我暂时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但我的头像被打了一记闷棍似的幻下来,思维钝钝地懒着。倒是我的感官还在,我感觉到他的手挽住了我的手,可能是因为我的手太凉,显得他的手心过于烫,这温度不像是人与人之间的,更像是生与死之间的。
  “你的真朋友和假朋友,真的都睡着了?”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梁挽目光沉重道:“因为我想听你自己说出来,他们的结局。”
  我抬起头,我瞧那天空一尘未变,我看那碧蓝的依旧蓝得通透,我发现那洁白的仍是白中无瑕,与老八和苏未白死去的那一刻一模一样。
  “他们不是睡着。”
  “他们全都死了。”
  两句话轻飘飘落了地,像是心口一道伤被挑开。
  那些情绪本是哀凉成灰,如今死灰复燃,一刻间轰轰烈烈地涌上,淹了我眼前一切颜色,世上从此只剩黑白,血肉脉管唯有热火,有些东西在我心底炸了一番又一番后,平静到几乎消失不见。
  时隔一月有余,我终于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说完了,炸好了,倒像是把腐肉都挑干净了,淤血流完了,心里的东西有了解脱,没有畅快很多,但是畅快了一点,这结果也算可以。
  梁挽:“你都说完了?”
  我抬头看他:“我说完了,你也明白了。”
  梁挽叹了口气:“从我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奇怪,从我看见罗神医的信时,我就已经确信,你心里的结太深太乱,你堵着一口气,只是想要去拼命。”
  “一个人的性命总是最重要的,不到万不得已,没有深思熟虑,都不该随意舍弃。”
  “可你的拼命不是因为被迫,不是经过慎重考虑,你只是想把这口堵着的气给压下去。”
  我笑了笑,指正道:“深思还是有一些的,但我的确想把这口气给压下去。”
  梁挽道:“我本来是想慢慢弄明白你。但上次你和我谈过以后,你在房中头痛欲裂,那时我就觉得不能再等下去。”
  我道:“你怕我把自己给疼死,所以急急忙忙地引导?”
  梁挽:“我不是个擅长引导的人,我只能给你开个粗浅的头。”
  我郑重地看着他,这恐怕是我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眼神打量梁挽了。
  “我明白罗神医为何让我过来找你了。”
  梁挽笑了笑:“我是她的第一个学生,她教了我许多技巧。”
  这怕是连心理咨询的技巧也一并教了,真不愧是智慧大学智慧专业护理课的人。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轻轻地把手给抽出来。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情绪这种东西,一味地压制不好,一味地放纵也不成,久憋着成病,常放就成灾,得管得好才行。不能叫它反噬起身体来。
  于是我站了起来,开开心心地走到外面去,去擦桌子,去收拾碗筷,哼着歌唱着小调儿,然后高高兴兴地和梁挽说了一声,就跑到一条街外的石桥下边,那儿没什么人的,我就乐呵呵地往桥底下一坐,笑嘻嘻地把脸埋在膝盖里。
  然后无声无息地哭了一场。
  哭的浑然忘我。
  面色扭曲、肩膀颤抖。
  头痛欲裂,却顾不上半分。
  哭着痛着,似乎是梁挽走了过来,我被哭声和头痛掩埋,听不太清,只觉得他的脚步声有点变沉,人也不说话,只站在一边听着。说明他还是懂的情绪管理的重要性的,他也不打扰我,这就很体贴。
  哭完了,我解决好了情绪,我开开心心地把头一抬,正准备向梁挽道谢。
  然后这个人转过身,使得我在半干的泪眼里看清楚了他的脸。
  他脚步沉重地到来,沉默寡言地站在那儿,看着我哭了一路,如今正以一种复杂神色看着我。
  但他不是梁挽。
  而是李藏风。
  ……
  ……
  完蛋。
  要死。
  刚刚才让情绪入土为安,现在情绪它又在棺材板里爆炸了!


第66章 墙角一哭与一问
  我叫方即云,我正在爆炸中。
  你说我本来都把情绪处理好了,结果他一出现,得,我处理器又过载了,整个CPU都热融了,显卡接近报废了,我一双眼看东西都开始模糊了。
  人家开开心心地在这儿哭呢,你听什么墙角!?你还看,你现在还看!?
  我先是惊到全身上下四肢百骸一阵寒凉,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然后窘到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哦对了,还有怒呢,怒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好久没这么想打人了。
  我一伸手,想把李藏风给卸得不能人道,一挪脚,想把李藏风踢得后悔偷听。尤其是他的俊脸,那脸上现在还挂着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使我想要使劲揉搓,把五官揉成一团最好。
  我很想动手,但不能动手。
  于是我就很礼貌地怒瞪他。
  李藏风本来神情还颇为复杂,如今一看我这瞪,他眼神忽的一亮,脸上好像凭空照下了一道光,像是发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似的,他憔悴的脸庞润起来,整个人精精神神地走近,一边走一边观察我,那眼神一刻都不离我身侧。
  完了,我是不是不该瞪他?
  七哥不会哭,他老人家身上的水都是生理液体,与心理脆弱不搭边。
  所以我猜李藏风一看见我哭,心里已经认为我不会是老七,因此神情才格外复杂。
  可我这么一瞪,又瞪出了一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那就瞪出事儿来了。
  我得把这个熟悉的味道给掐下去。
  于是我等他再靠近一两步的时候,我就深吸了一口气。
  七哥遇到这种情况,是会毫不犹豫地一拳打飞李藏风的。
  所以我不怒,我也不气。
  我偏要收敛怒火脾性,一软到底,做世上最好最甜的方即云。
  这时他忽的站住不动,那双眼和领了号似的就挂我身上,那我就擦了擦眼泪,硬生生挤出一丝笑,这笑容的风格比较甜,努力向贤惠老母亲梁挽同志看齐。
  “客官是刚刚还没查验够?如今还想在再在我身上查验一回吗?”
  笑是甜的,这话还是酸溜溜的。
  但只要李藏风不提我的哭,咱俩就还是好朋友。
  李藏风开口就问:“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哭泣?”
  我沉下脸,我甜不了。
  “不过是想到一些伤心事罢了,客官你怎会出现在此?”
  李藏风:“我偶然听到声响,不能不来看看。”
  偶然听到?
  你觉得我脑子也偶然进水了吗?
  他出现在这儿的时机这么巧,难保不是一直在外盯梢,只怕我一出门他就跟上了,估计是怕我察觉,他还跟的远远的。
  否则怎么解释这个时机?我一哭就恰恰就被他看到?
  即七哥的脸入土为安后,方即云的脸也进焚化厂了。
  这个仇我不能不报,我一定要想办法看到他的平刘海!
  我看向他,我保证我脸上全是阴云密布,一块儿晴的地方都寻不着。
  “敢问我是何处得罪了阁下?莫非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仇人,你就总缠着我?”
  李藏风目光一闪道:“你认为你长得像我的仇人?”
  我:“老七这一生无亲无友,认识他的自然是他的仇人。”
  李藏风沉吟片刻:“难道你认为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知道你想试探什么,我也明白你想听到什么。
  李藏风,你自然算是我的朋友,若连你都不算,我竟不知还有谁算得上是我的朋友了。
  可这个问题你该问悬崖上的方即云,那时他还在演老七,你不该问悬崖下的方即云,这时的他只是在演自己。
  我故作疑惑道:“说书人说他没有朋友,你的消息莫非比说书人还灵通?若是如此,麻烦你告诉我,老七的朋友究竟是谁?你又是谁?”
  李藏风听罢,斩钉截铁说了两句。
  “他是我的朋友,我叫李藏风。”
  我故意做出一副震惊模样,再把顿悟、疑惑、惊艳等表情安排在脸上,更像是一个吃瓜的好少年。但这不是李藏风想看到的。
  他只是期待着我脸上能露出点别的表情,更野性更纯粹的那种,像刚刚顺其自然的一个怒瞪,这能使他记起老七,记起那个时候的我。
  可我只能笑,我得笑得像个方即云。
  “你说你是李藏风?我不信。”
  “如何不信?”
  “李大侠是一等一的豪杰,为人义气深重,又素有君子之称,怎会对我这么一个少年动手动脚?”
  本来我想让他揭下斗笠,好让我看看他被薛灵灭剃掉的刘海,以此证明他李藏风的身份。
  结果李藏风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落点,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深沉大计,他平平淡淡的眼神锐起来,亮闪闪的面色冷凝了一层灰,他又把周身的气势提了上去,稍稍释放了点威压。
  “你不信便不信,与我无关。”
  ……你不让我看平刘海是吧?
  那我也不原谅你偷偷看我哭!
  我淡淡道:“阁下空口无凭,那便容我离开吧。”
  现在就溜,马上就走,不然演多了我得露馅。
  结果我的脚一抬,就有一道青光闪过。
  一把刀拦在了我面前,一道寒光映在了我脸上。
  就这么一把刀,从他刀鞘中一瞬拔/出,半瞬落地,如旗帜一般招摇地戳在地上,险险就戳中了七哥的钢铁脚趾。
  我一脸懵地回过头,发现李藏风长身玉立,人在风中如一座顶天立地的雕像,可这雕像是动着的,他那右手大拇指在刀鞘上揉了揉,像在抚摸一只饮血的野兽。
  然后他一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眼里精光四射,身上气势齐发。
  “这把刀的速度,就足够证明很多东西。”
  比如他的身份,比如他死不悔改的装逼特性。
  行吧,看样子强行走人是不行的了。
  那就叨叨吧,看我不叨叨死你。
  我诧异道:“原来真是你。”
  李藏风眼神一亮:“你记得我?”
  他这眼神不知亮了几回,“你记得我”也不知问了几次。
  每一次的开头都是语调上扬,充满着希望,到最后却是语调下沉,略带犹豫与疑虑。
  理由只有一个——他怀疑我是老七,可不敢认定我真是老七。
  只因刚刚的身体检查——没有易容,伤疤全无,瞳色变淡,这是铁一般瓷实的证据,即便是他也不能不信。
  可是理智信了,感情它信吗?
  于是我笑笑,拿那甜甜的笑挂在脸上,以此标榜我与七哥的不同。
  “我怎会不记得你?李大侠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从你出道江湖以来,我就开始听见你的故事了。就算没有老七这回事儿,这梅州城里,又有哪个不晓得你的事迹?”
  我把笑容再提了提,努力做出一副向往羡慕的样子,江湖新人的样子我是不晓得,追星粉的样子我难道还没见过?我回忆一下我的梦中纸片人,我这表情就很自然地傻憨起来了。
  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喜欢让他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方即云,方圆的方,即便的即,云朵的云。”
  这是我真正的名字,是我一直藏在心底的名字,我和他相处许多次,我啃过他的老脖躺过他的大胸,我在心底在嘴上叫他的名字那么多遍,我与他在悬崖上悬崖边共过数次生死,我却是第一次叫他知道我自己的名字。
  所以我念得很响亮,说得字正腔圆,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正面的回复。
  如果他能夸夸我,我可以把这一刻收藏起来记一辈子,至少他可以一字一字地念出我的名字,在去找曹几何拼命之前,我能在心底想想这段。
  李藏风只一个人念叨了这个名字好几次,似在回想什么,可什么都想不出。
  “方即云,方即云……方即云?你真的是叫方即云?”
  我点头:“有什么不对?”
  李藏风:“你为何在那面铺做工?又为何在我和你谈话过后,跑到这桥下哭泣?”
  “面铺老板是我的表哥,我当然得给他做工。至于哭泣,让李大侠见笑了,我只不过是想起了逝去的亲人朋友,心里难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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