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侯笑道:“封捕头,您这身份可不同寻常,说话做事得有凭据的,您说那人在我府中出没,证据呢?你说的那几个杀手呢?”
封青衫道:“我带着杀手一路回京,但路上他们被劫了。”
血衣侯道:“所以你没有任何证据?”
封青衫道:“我虽没有,但这个箱子里该呆着的人是有的。”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忽指着这箱子道:“你出来吧。”
果真,箱子里又走出了一个身形清瘦的汉子,他眉目带忧,脸色显白,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一个人,走起路来步履蹒跚,像是被拷打过的。
梁挽一见到他就道:“这是柳三思!”
所以柳三思其实一直都在箱子里?
封青衫没有把他替换,而是自己钻进了箱子?等着上场?
哎这箱子里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抬箱子的人咋的不察觉?难道封青衫和这几个人也说好了??
那柳三思一出现,这个拍卖会的现场直接就沸腾了。
有三分之一的人骂骂咧咧,另有三分之一的人直接要冲上去了,被剩下的人给拦住了。
封青衫似早有预料,指着那柳三思道:“他是曾紫阎的好友,却被自己的朋友出卖,落到血衣侯手中。曾紫阎是不是和血衣侯有所往来,这人是最清楚不过了。”
厉害了,这是直接釜底抽薪啊。
我还道他为什么出手救一个有黑历史的好汉,原来是为了这个缘故。
封青衫此言一出,现场的沸腾稍微止息了一些,总算有人把疑惑的目光投射到了血衣侯的身上,而不是口舌围攻封青衫。
可血衣侯却甩了甩袖,不变颜色道:“这贼子满口胡言,句句谎话,这样的人封捕头也能信!?”
封青衫道:“他的话不能信,我的话也不能信,你的话便更可信了么?”
血衣侯干脆横眉冷笑,指着封青衫的脸道:“那梁挽在梅州城中落到封捕头手里,如今却逍遥法外,那几个杀手落到封捕头手里,如今也是逍遥法外。封捕头都不做解释,你的话如何可信!?”
他一说话,那林海潮更是帮腔道:“谁知你不是和梁挽串通了,故意在这儿陷害人!?大家都是武人,怎么你这公家出来的,难道就比我们普通人高上一截?说的话就能当做圣旨了么?”
他这一开口,就好像把公门和民间武人之间的矛盾往大了捅,火花一下子就在众人心间燃起,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这封青衫杀了他们全家似的。
我听得心里要爆炸,几乎要冲上前去一人一脚让他们闭嘴,结果被梁挽拉住。他这次倒学会了冷静,比我还克制。
封青衫淡淡道:“你们买卖别的,我可以不管。只是这柳三思,我却不得不带走。他是这凶案的人证,查清真相可少不了他。”
孤山派的耿长清便问了:“那这人杀过的人,便不算数了么?”
封青衫淡淡道:“他若杀过无辜,自有公门分案处置。只是如今梁挽一案正需要他,我必须带他走。”
耿长清怒道:“公门处置?他杀人时你们不管,如今他落到我们手里你却要管,这 是什么道理!”
封青衫冷冷道:“你们互拼互斗,双方各有损伤,衙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罢了,如今你们这么多人要将一人千刀万剐,他可值得这刑罚?这难道不该衙门处置?”
耿长清脸上一红,哽着脖子道:“封捕头,我敬你素有清名,谁知你如此黑白颠倒?江湖事自有江湖了,怎么梁挽杀了人,却能被你放了?这恶贼杀了人,也能得你庇护?他被你带走,是死是活我们怎还能知晓?”
他似被血衣侯说的话所影响,又因封青衫的坚决庇护而愤怒,情绪一激动,竟整个人扑上前去,一剑刺向那柳三思,分明是要当着封青衫的面当场复仇!
封青衫神色不变,只掌风一动,那袖子微微扬起,耿长清的长剑便被吹偏了几分,谁料他歪歪扭扭被吹倒一旁,却提气运力,扭足转腰,一剑再刺!
这次却不是刺向柳三思,而是刺向封青衫!
乱了乱了,这家伙怎么一怒起来就乱来呢!?
封青衫眉头一皱,暗自使了个掌风,只把他推开,没想到柳三思被推开之后还不退,嘴里还嚷嚷道:“你这公门的狗,屡屡包庇人犯!你若有胆子,就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儿杀了我!”
说完就再是几剑横刺,看似攻向封青衫,却半途转了个弯刺向柳三思,封青衫一急之下不出掌风了,直接一个切步上滑,一掌拍在他肩膀,一拍就让耿长清飞了出去,和个大风筝似的横飞乱撞,撞飞了几条桌子,直接躺地上吐血了。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人家是病猫了。
我心里正暗爽呢,谁料那血衣侯一性急,上去给耿长清探了探脉,而后一起来,面色剧变,颤巍巍地指着封青衫。
“耿长清死了!封青衫杀人!”
封青衫脸色一僵,道:“我没有,这一掌绝对不可能……”
还未说完就有人打断了他,那孤山派的几个师兄师姐几乎哭着道:“你还在狡辩!他明明是受你掌力而死,你自己是公门的人,便能随意杀人了么?”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场内变化,忽然发现梁挽现在比我更疯,他刚刚还能冷静,如今看着是随时随地要跳出去了,我赶紧拉住他道:“你等等!你现在跳出去的话,封捕头就真的洗不清和你勾结的罪名了!”
梁挽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我看阿渡要忍不住跳出去了,我赶紧去拉住他,这时听到了两句振聋发聩的响。
“等等!”
“住口!”
等等是李藏风演着的许老太太说的,一句话就穿破云霄,镇住了许多人。
住口却是另外一个角落的高悠悠说的,他本一言不发,如今一发也是不得了。
趁着大家安静下来,许老太太冷冷地扫视四周,道:“一帮蠢物,被人耍着玩还不知究竟么?”
他这变声也是够难听的,还好是个老太太,大家不和他计较声线,只和他计较内容。一个个骂骂咧咧的时候,高悠悠极为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继续接着他的话往下说:“的确是有人犯蠢,但也有人在杀人”
说完他看了我们这边一眼,目光好像和李藏风在进行什么异样的接触,接着他站起身,直接就指向了那血衣侯。
“杀死耿长清的人不是封青衫,是你吧?”
第140章 要不要砍掉副本呢
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今天继续请假一天,希望能把身体调整好??也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接下来在考虑把后面的副本可以砍掉两个,以番外的形式重现一些情节
理由两个,一是后期两个副本,虐的情节比较多,可能与沙雕文风不符
二是我也的确累了,点击评论的下滑和我精力的不济也加速了这个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我还在考虑,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说,我都看着呢
第141章 揭
我叫方即云,我觉得眼前这景况好生厉害。
你说老李他站起来吼一声也就罢了,这高悠悠也跟着怼上血衣侯,这两大高手要是一起上,那我不就稳了么?
血衣侯见高悠悠和许老太太一齐发言,不禁皱了皱眉道:“高先生何出此言?”
说完他看向了李藏风,道:“我又是何处得罪了许老夫人?夫人何故如此?”
高悠悠瞥了李藏风一眼,我瞧见李藏风以极其微小的幅度对他点了点头,像极了一个让后生晚辈先发言的老同志,那我就觉得既开心又疑惑。
这俩啥时候这么默契?一见面就能这样?
高悠悠看向血衣侯,冷声道:“方才我看得分明,封青衫出那一掌不过为了退敌,耿长清倒地之时呼吸尚在,气息仍旺,只你上去查看他后,他便不再有气息。”
血衣侯故作诧异:“高先生认为是我暗算于他?”
高悠悠道:“是谁动的手,我一看尸首便知。”
他刚想上前,血衣侯却横眉道:“高悠悠,我与这耿长清无冤无仇,为何暗算他?你凭空污我清白,莫不是因为小无相山与朝廷走得近,你想护着朝廷的狗?”
他这舌头仿佛镶毒,挑拨离间的本事是十级,我本以为高悠悠也会跟他吵,谁想到这家伙非常淡定地道:“我若非要护着封青衫,你拦得住我?”
……这也太横了。
你咋能比七哥和老李还横呢!?
高悠悠此话一出,血衣侯顿时哑口,这贼汉子正是眼珠子四转,思量对策间,这姓高的直接就一步起身,一阵风似的越过了封青衫,冲到了那尸身身边。与此同时,李藏风也学着老太太腔调,颇有威严道:“诸位若信得过我,我可与高悠悠一并验尸。”
两个人一起上,这验尸就有了保证。
我几乎是想鼓鼓掌欢送李大奶奶起身,没想到他异常严肃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等我回来,莫要冲动。”
冲动啥?
我对着他眨眨眼,我是有点不明白呢,结果李藏风一去和高悠悠验尸,就和他挨得极近,他的假发髻几乎碰上对方的额,裙角几乎要被高悠悠踩到,他这一只手几乎和高悠悠的碰一块儿。我这心里有点点不是滋味了,但我更不是滋味的是,李藏风把我想成啥了?就这么个事儿,我还至于担心?
二人检查完毕,对视一眼,似乎是有了什么结论,这我才有点点担心起来。
身体接触算个啥?心灵默契才危险。
李藏风只把那耿长清的脖子那块儿衣领一撕,露出了一个极细极小的针孔。
“这脖子上的针口才是要了耿长清性命的玩意儿,这便是铁证!”
话语一出,该愕然的继续愕然,该窃窃私语的接着说闲话,处在风暴中心的血衣侯却盯着李藏风的面孔,盯着他做过遮掩的喉咙,盯着他异常高大的骨架出了神。
我正觉得这人盯来盯去有些不妙,血衣侯上前一步道:“老夫人说这针口要了他的性命,可如何证明这不是封青衫所发,而是我所发?”
李藏风道:“封青衫出掌向来光明正大,你若再要什么证据,高悠悠的眼力极佳,他可作证。”
血衣侯再近一步,更加仔细地看李藏风:“可他不是离得最近的人,如何能看得清?”
李藏风冷冷道:“他若真暗藏毒针,身上定然不止一枚针,搜身即可一证清白。”
这搜身固然能叫封青衫证明清白,可他是堂堂名捕,向来只有他去搜别人的身,何曾有别人去搜他的身?李藏风提出来这么个要求,虽能解围,却也叫捕头哥颜面尽失,他以后如何还能在道上抬得起头来?
血衣侯正要点头,我马上冲梁挽使了个眼色,老母亲心领神会,冲着众人嫣然一笑道:“既要搜封捕头的身,血衣侯的身上自然也得搜。”
要丢面儿,那就一起丢。
要丢命儿,那就只你丢。
血衣侯笑容不变,伸手一邀:“这是自然。”
他这样子叫我觉得不太妙,果不其然,血衣侯的手指着一直吃瓜看戏的阿渡,道:“既然许老太太疑我,许夫人又建议搜我的身,不如就叫许少爷来搜我的身吧。”
他叫阿渡来搜身?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从李藏风身上看出了什么?因男女有别而不便下手,就从阿渡这边下手?
他莫非是怀疑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是假冒的?
突然被点名的阿渡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我不禁有些担心地看向他,他一开始倒呆了片刻,之后就两颊一松,笑容满满,仿佛开始把这危险的举动当成了一场游戏。
这仔子又在想什么呢?
他就这么施施然地起了身,我赶紧拉了拉他袖子,压着声音警告他:“你给我小心点。”
阿渡笑着摸了摸我的发髻,又皮又自信道:“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
……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啊!!
虽然我觉得是我觉得,但后果到底怎样还是得他觉得,我只能放开手让他向前,这是每个老父亲都必须经历的阶段。而且阿渡这人小事不靠谱,大事上他不糊涂,他做起事来不管看着多么地任性,最后总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这么一想就放宽了点儿心。
阿渡一上前,先和那血衣侯对视一眼,对方笑里藏刀,他是笑里藏剑,他笑呵呵地伸出手,先是缓慢向前,好似大夫检查身体一般,血衣侯也配合地伸开了双臂,红袖如风招展,他就像拥抱太阳一般光明坦荡地任人摸索。结果阿渡还未摸到呢,忽的五指加速,一掌急刺他腰侧!
大庭广众之下出手!?
这还叫知道轻重?
你知道个屁啊你知道!?
阿渡抢先出手,那血衣侯似早有准备,一拳头砸下去,直劈阿渡的右手腕子。
阿渡却瞬间变招,一掌从下变为向上,五指如五根箭头似的往上包拢,一瞬间裹住了血衣侯的铁拳!
接着他五指向外一转,竟把大好拳头也跟着转了一百八十度,血衣侯瞬间身体不稳,却另出一奇招,他以左腿勾绊住阿渡右腿,以一个歪七扭八的姿势去带倒阿渡!同时他一只手发了猛力去甩袖,这软乎乎的袖子被高速甩出,竟如附着了灵气与魂魄,如刀尖利,似剑锋寒,直凝成一个点儿,刺向阿渡的脸颊!
糟糕!不妙!
我在心里无声尖叫,当即就跃出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