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过白石[古代架空]——BY:林子律

作者:林子律  录入:11-25

  应长风好似把这话听进去了,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长辈。他隐约觉得确实不太好,剑气薄弱两分,声音低沉地传入对方耳中:“天地盟迫害无辜性命,惹起争端。今天你们先动手伤人,还敢来问我出剑原因?”
  身后数丈远的地方,牧禾表情复杂,对萧白石小声道:“他什么意思?护着我们?”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萧白石说着,有点想笑了,“不管他,师兄,我没事了,你放我下去。”
  牧禾还是担忧,扶着萧白石倚靠在一棵树后,目光仍黏在应长风身上。
  他实在看不透这人。
  若说应长风是东暝观的第一剑修嫉恶如仇,最看不惯的就是红尘道的混账,这时难得出剑,却指向了同为清心道的其他修行者;他对萧鹤炎分明没有半点好脸色,涉及翠微山弟子之死前几天才被诬陷了一遭,现在却替他们说话……?
  明明可以就此跟着沈移舟脱身离开,怎么又不走了?
  被封印了武脉,居然能这么快恢复正常吗?
  他……应长风究竟在想什么?
  咫尺之地,沈移舟听了应长风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先一愣,立刻怒了。
  拂尘卷起一阵火星,又是几道赤色烈焰激射而去。
  可惜那把长剑——远山黛——就如同应长风的第二灵识,不等应长风有所动作,它出鞘三寸,霜雪般的剑意弥漫四野。黑铁打造的玄色剑身竟将所有的灵力统统吸纳,剑鞘的火焰纹路更亮了,几乎能与日月争辉,傲然而立。
  “怎么回事!”一个天地盟修士惊惶叫道,“这、这是什么妖法!”
  “怎么?”应长风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一声,“凡是你们的脑子理解不了的都是妖法?”
  他言罢剑指一按,远山黛稳稳落地,轰然之声响彻林间。
  声音不绝,金光织成的符咒密密麻麻地从远山黛触地的底部爬起。数十道长剑虚影混合着咒术、灵力与剑气,像一张不透风的网向四面蔓延开。
  沈移舟不屑道:“雕虫小技!”
  灵力聚于他的双手,仿佛想即刻把面前的剑阵砸个稀巴烂!
  有修行者颤声道:“是离火剑阵……沈真人,不可硬闯!”
  闻言沈移舟的动作停下来,可灵力未收。
  他自然听过离火剑阵的厉害。
  离火剑阵与不留行剑是离火剑门的两大不传之秘,其中不留行剑现在已不算得太神秘了。但剑阵在中原只有当年共伐祸斗的人见应长风开过一次,更别提要破解——沈移舟不知应长风此举是虚是实,心中有意试探对方。
  赤焰冲向剑阵。
  风又起,叶飘零,远山黛周遭两股剑气忽地绕过屏障,应长风眼神一凛,剑气蓦地变化交织,将那道灵力挡在外面。
  竟然毫无攻击力,沈移舟心下一沉收了煞气,冷哼道:“看来你也不想动手,为何对同门之人如此?”
  “你们擅自动远山黛。”应长风道,“这就是我的回答。”
  话音刚落,剑指卷起一道光化作的利刃横空劈向面前地面,凹陷三寸,划开一道长长的界限。远山黛似有所感,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立在那界限之上。
  沈移舟脸更黑了,身侧最初道破应长风身份的女弟子坐不住:“师兄,别冲动!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叶芳萍!”
  应长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尽是陌生。
  局面一度僵持。
  天地盟中忽然有个矮胖修士阴阳怪气地笑道:“沈真人!我看岳盟主的高徒恐怕这几年在翠微山被萧鹤炎蛊惑了吧,现下只向着他,还要与东暝观‘划清界限’。传闻不假啊,萧鹤炎的手段果然高明……”
  “你放屁!”叶芳萍怒喝道,“段真人,这是东暝观的内务,有你什么事?”
  叫段三水的修士却半点没有收敛:“实话嘛,那红尘道是什么地方大家心里门儿清。他萧鹤炎敢强掳应长风去做‘压寨夫人’,自有手段让人就范——当年谁听了不为应公子鸣不平,可惜啊……”
  “段三水!”
  “可惜啊,大家的一片好心都被当了驴肝肺!现在这模样,应长风只怕在翠微山乐不思蜀,连门派都不要了。哈哈!连天下第一剑修都被萧鹤炎——”
  他说得放肆,猛地闭嘴时甚至有一点尴尬的沉默。
  接着,段三水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惨叫。
  “——我的腿!”
  血腥气蔓延开来,段三水翻滚在地嚎哭不停,徒劳地捂住被剑气削掉的右脚踝,旁边几人连忙扑过去乱糟糟地为他止血。
  剑气不灭,复又聚在半空,这时指向的就是段三水的脖子了。
  竟没人察觉到那剑气何时靠近的!
  沈移舟对面,应长风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他收敛浑身的戾气,道:“师侄,你有难言之隐,过些日子自去向掌门师兄请罪。今日你伤了这位道友,我会如实告知他,你若不想死,最好多找几个借口。”
  言罢,他单手一扬,一道灵力注入段三水伤口,止住了他的鬼哭狼嚎。
  剑拔弩张的气氛蓦地散开,远山黛察觉不到威胁,出鞘那寸许利刃也回归剑鞘中。闪烁纹路逐渐暗淡,远山黛自行贴在了应长风身边,安静得像一把普通佩剑。
  应长风反手握住了剑柄。
  灵力源源不断地淌入他的右手武脉,争分夺秒地修补受损之处。他强撑着一口气,这时卸去力量,悄无声息地缓过喉头微甜的血腥气。
  若非远山黛回归及时,刚才强开离火剑阵,现在旧伤反噬,非要让应长风当场腿软。
  还是太急躁了。
  流云重新遮天蔽日,树林又陷入阴沉气息的包围中。
  天地盟众人围着段三的伤无意与他们纠缠,应长风握紧远山黛不放,腰间“吹月”随风摇摆。正是躲过一劫,身后不远处,萧白石轻声地喊了一句。
  “长风?”他的声音只有两人听得见,“你没大碍吧?”
  应长风正要回答让萧白石安心,忽然浓烈杀机又起。
  他周遭剑意还未消失殆尽,急忙回身举起远山黛一招格挡——
  “铮”!
  金属相撞,灵力的交锋让这清脆一声几乎传出百里。
  竟是之前隐去了身形的蒙面人。
  应长风只怔忪须臾,不分青红皂白地回身撤出三尺便是一剑劈向面前的人。对方显然也是个剑修,浑身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有过长的碎发挡得看不见其中的光,他毫不畏惧应长风的剑,径直倾身而上。
  电光石火两人已经交换了数个回合,应长风没搞清楚蒙面人的意图但却没有一点放松。察觉到对方并不只是和他“切磋”,剑锋一转,杀意顿时倾泻而出。
  同为剑修,百招之内便有输赢。
  应长风虽有远山黛支撑,但毕竟武脉时隔八年再开,灵识中带着旧伤四处滞碍,一开始锋芒毕露的几剑过去,便有些左支右绌。
  对方看透了他无法承受似的,力道不减一阵猛攻。可他的一招一式看不出章法,依稀汲取了百家之长,难免有点乱,只能靠丰厚修为强行压迫应长风。
  应长风剑法轻灵到底灵力不足,他稍一停顿,回身竟直接上了不留行剑!
  第一式,“烟柳”。
  短兵相接,剑意碰撞后距离极近,应长风听见蒙面人疑惑地轻哼一声,接着好似笑了。他正诧异为何会有奇怪的熟稔,一分心,出剑顿时慢了半拍。
  但不留行剑写在他的记忆中,依旧锐不可当——
  第二式,“霜风”。
  闪躲开细密剑意的那一刻,蒙面人脚步乱了。
  心中对胜负已有判断,应长风正要顺势出第三式,左肋处不争气的武脉却突然灵气走岔,内府顿时剧痛无比,全身猛地疲软。
  应长风闷哼一声,咬牙强行撑住往前进了几寸,口中已经血气弥漫。
  现下生死相搏,蒙面人岂会放过机会?他眼中闪过一丝赤色痕迹,长剑如疾风闪电立时刺向应长风最薄弱之处!
  树影摇晃,那蒙面人的剑离应长风只有毫厘,却发现自己突然动不了了——
  “撤!”
  萧白石声音虽小却不容置疑,他不知何时竟以刚受伤的元神驱动身侧一棵高大榕树,根须攥成一起,已经拉住了他。
  他的灵力在流失,仿佛也受到萧白石驱使。
  意识到这一点时蒙面人当机立断,收剑一把砍向缠在腿上的榕树根须。紧接着他反身跃出数丈远,身形一晃,原地消失了。
  天地盟的人在应长风与蒙面人缠斗时已经退出树林,此刻远山黛的嗡鸣暂歇,周遭没有任何修行者的气息,总算得了一刻喘息机会。
  树林中,持剑的人双膝蓦地一软跪倒在地。
  应长风的身形摇晃片刻,他再也忍不住呕出一摊艳红的血,接着向前倒去。
  “……应长风!”


第49章 都伤着了
  “应长风!”
  萧白石先被沈移舟重创,而后控制那蒙面人几乎耗尽灵力。
  他站也站不稳了,但见应长风一头栽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牧禾的搀扶疾步向他奔去,一伸手接住应长风不让他摔在地上。
  怀中人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嘴唇颤抖着吐息片刻,立即撑住萧白石的手站了起来。
  一双唇都因为呕血染红,应长风随手擦了擦,丝毫没有洁癖似的将血迹全都蹭在了整洁的白色衣袖上。他单手握着远山黛远山黛杵在地面维持相对的体面,然后无意识地扣住萧白石的手。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眼中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没事吧?”
  “怎么样了?”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又同时开口:
  “还好。”
  “我没大碍你别担心!”
  片刻沉默,萧白石率先笑了。
  他不好意思地扭过身,想抱应长风,又因为师兄在旁边无法得逞,只好指尖抵住应长风的掌心轻轻蹭剐。
  萧白石小声道:“你刚才……可真的吓到我了……”
  “怎么?”应长风心情说不出的畅快,尽管全身都痛得要命,他却顿觉轻松。
  危机已经过去,但有道坎还要自己伸腿才迈得出那一步。
  先前沈移舟追上他们,应长风突然止步,牧禾是着实愣住了的。甚至,萧白石设身处地替他着想,牧禾在那瞬间恐怕怀疑上了应长风。
  怀疑应长风要和沈移舟走。
  怀疑应长风与柏郎之死有莫大的关系。
  而现在,实际发生的事说明了一切,应长风在牧禾心中的嫌疑也完全消失。但他生性别扭,自干不出道歉的事,有些话就要萧白石来说。
  萧白石道:“我一睁眼就看见你被那个拿拂尘的灵力包围着,立刻就要没命了的样子,结果居然一下子把剑召回手上……又以为你要跟他们走,你却留了下来。没反应过来你是何时恢复的修为,跟那蒙面的打了个有来有回……不过一时三刻,变了无数次,害得我提心吊胆的。”
  “事发突然,我也没想那么多……咳咳。”应长风那些复杂的心理活动没告诉他,也说不出“都是为了你”的话。
  他脸色还很难看,旁边的牧禾见不过了,上前一步道:“先回东山东畔吧。”
  “也好。”萧白石又担忧地看向应长风道,“我真的不严重,抽身及时没怎么被他伤着,只是一时震荡才晕过去的。倒是应长风,脸色看着就不好。”
  他说的是实话。
  应长风没反驳萧白石,只把他的手抓的更紧了。
  牧禾扭过头去自觉在前面带路,假装没听见萧白石轻声说的那句:“我不放开你,别抓着了,手都被你抓出印子……好疼啊。”
  牧禾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暗中想:要不还是别告诉师尊吧。
  离开小树林回归临安城中,白昼正是日到三竿。
  东山东畔的结界隔绝了大部分俗世的烦扰,小二见他们回来明显不对劲也没多问,安静地低下了头,装作没看见。
  客栈的构造复杂,住户间几乎没有能碰面的机会。
  牧禾送萧白石与应长风回到房间后,才让应长风那半边袖子的血迹显露出来。他手指一挥,给四面门窗都加上第二层结界,抓起应长风的手腕给他把脉。
  修行者对自身灵识内府、奇经八脉的损耗大都一清二楚,脉门是关键之处,轻易不让别人碰。故而牧禾刚握住他,应长风本能地往回缩。
  “师兄通医理。”萧白石按着他的肩膀小声安慰道,“你有内伤,有外伤,而且武脉之前被封印过,自己可能觉不出那么准确。”
  “我大概有数的。”应长风说罢,别别扭扭地伸手给牧禾,这次没闪躲了。
  牧禾把完左手又把右手,半晌才放开了他,不知想了什么,长叹一声。他一直没什么表情,这时一叹气,气氛顿时凝重了。
  萧白石立刻紧张起来:“师兄,他是不是很严重?”
  “原来是这样。”牧禾沉声道,只字不提他的伤,“你骗了师尊,你的武脉根本没有被完全封印的痕迹。”
  应长风被他把脉时就感觉到也许会被发现,现在当着萧白石,他没有再隐瞒的意思,顺势道:“不错,他那时想让我做禁脔,我自然要反抗。倘若易地而处,你会甘心自身百余年的修为一朝灰飞烟灭,从此仰人鼻息,做个只剩脸皮的花瓶吗?”
  他语带怨怼,眼看又要不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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