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清楚,这大周朝的帝位早晚都要回到周炎宗的手里,只要她能稳住周炎宗,她依旧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太后。
......
夜色凄迷,一轮弯月挂在枝头,偶有夜鸟的叫声传来。
永寿宫。
太后跪在蒲团上默念经文,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便睁开了眼睛。
“你来啦。”
身后之人穿着黑色斗篷,闻言将头上的兜帽拿下,露出一张略显沧桑的脸来,男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望着太后的背影,眼底有着丝丝的痴迷。
“你知道我一定会来的。”
太后的唇角浮现一丝苦笑。
“当年你在钦天监便借由天象之说帮哀家处理了她们母子,你于哀家有恩。”
男人垂着眸子,面上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太后这么晚让微臣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太后起身替他倒了杯热茶,“如今的情势你也知道,哀家要想坐稳太后之位,少不得要使些手段,可周炎宗那小子就是属狼的,软硬不吃。所以哀家想......”
“不行!”
男人没等他说完,就矢口拒绝。
太后愣了一下,又道:“我并非是要了他的性命,我只是想要自保而已。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活的有多辛苦,你就再帮我最后一次吧。”
男人默了默。
灯花爆了一下,连着灯影也晃了晃。
太后轻声道:“你也知道我不是周炎宗的生母,还与他有着杀母之仇,倘若他知道了,定会杀了我给他母妃报仇雪恨的。”
男人有些松动了。
“你想怎么做?”
太后的脸上浮现出一道阴狠毒辣的表情。
“血咒。”
男人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身子踉跄了两下。
“他的生父生母已死,如何能下咒?”
太后起身走到佛龛前,将那水月观音像转动了一下,从里头的夹层里取出一个方形的小匣子。
“这里头是先帝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周炎宗:那是我辛辛苦苦给我媳妇堆的雪人,谁都不许动。
第50章
元宵佳节一过,周炎宗便挥兵南下,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般,眼下才将入了三月,大军已经到达离京城最近的幽州地界。
如今的京城可谓是四面楚歌,犹如困兽。
周炎宗下令在幽州城外修整几日,再一鼓作气拿下京城,夺回帝位。
春日的夜带着丝丝的凉意,如墨般的夜空繁星点点,周炎宗与戚猛几人商量好了作战计划后,便回了住处,远远瞧见帐篷里亮着昏黄的光,不觉唇角就勾了起来。
他起初是想将韩清漾放在雍州的,毕竟行军辛苦,他不忍心让他跟着受苦受累,奈何韩清漾不同意,当着他的面掉眼泪不说,还将他给捆在了床上。
特别孩子气的威胁他说,“你要是不答应带着我一起,我今儿便让你死在这榻上。”
他真的是说到做到,最后力气全无,眼角挂泪软软的趴在他的身上,周炎宗哪里还能不答应,于是便一路跟着到了幽州。
有美人陪伴在侧,饶是路途辛苦也不觉得了。
周炎宗掀开帐篷进去的时候,韩清漾刚洗完澡,正拿着巾帕在擦头发,浑身上下只着亵衣亵裤,勾出了他若隐若现的身形。
“回来啦?”
韩清漾忙迎了上来。
周炎宗喉头一紧,伸手就将人勾进了怀里,急不可耐的吻上了他的唇。
韩清漾双手抵在他的肩头,奋力将人推开。
“身上都有味了。”
周炎宗悻悻的,抬起袖子闻了闻,果然是有了味道。
“那我就着你的洗澡水洗洗,洗完你可不准再推脱了。”
韩清漾睨了他一眼,上前替他将身上的铠甲脱下来。心里头直犯着嘀咕,周炎宗似是有使不完的精力,白日里赶路,晚间又生龙活虎的缠着他,竟也没有累的时候。
周炎宗三两下便脱了衣裳,露出了精壮的身体来,等泡进了热水里,又舒服的“嗯”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莫名的诱惑力。
韩清漾的脸登时就红了,“要不要我让他们再拿些热水来?”
周炎宗摇头。
“不用,眼下已经入了春不碍事的。况且我体热,以前连冬日里都用冷水洗澡,不比清漾你畏寒怕冷。”
他双臂搭在浴桶边上,定定的望着韩清漾。
只见韩清漾乌墨般的发垂在身后,愈发显得他身材修长窈窕,许是才将洗过澡的缘故,肤色白里透着红,似是诱人的果子般。
“替我搓搓背吧。”
韩清漾“嗯”了一声,走了过去。
男人的背宽而厚,肌肉紧实,上面布满了新旧的伤痕,韩清漾拿着巾帕细细的替他擦着,忽的瞧见琵琶骨中间的位置似乎有一块蝴蝶状的印记,印记呈暗红色,里头似有暗褐色的液体在流动。
韩清漾只以为是灯影的缘故,眨了眨眼后,又拿着巾帕擦了擦,靠近再看时,只发现是个暗红的印记,他自嘲的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多想了。
温热的气息拂在后背的肌肤上,让周炎宗的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清漾,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韩清漾拿着巾帕的手愣在半空,连忙摇头否定。
“我不是,我没有......”
......
等再次回过神的时候,韩清漾的唇微张着,脸上有着未褪尽的潮红,身子似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周炎宗低头在他圆润的肩头亲了亲。
“清漾,最近怎么愈发虚弱起来了?”
韩清漾只想抬手给他一巴掌,奈何眼下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只虚虚的躺在他的怀里。
他为何这般虚弱?
难道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始作俑者居然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察觉到周炎宗的大手又开始不老实了,韩清漾掀了掀眼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周炎宗,你要是再敢动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他的脸上挂着汗珠,鬓边的发紧紧的贴在脸颊上,眼角红红的,眼睛里盛满了水光,瞧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着实让人心疼。
周炎宗低头亲了亲他,语气温柔的哄着他。
“好,我答应你今晚绝对不会再碰你了。”
只是今晚?
韩清漾心里头百味杂陈,想跟他争论一番,奈何全身上下半丝力气都没了,休息了半晌才道:“周炎宗,你自己看看我身上有多少的伤,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
闻言,周炎宗来了兴致,直接将盖在韩清漾身上的薄被给掀开了。
一具美好的身体便呈现在了眼前。
韩清漾心头一惊,下意识就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他刚才说这的话只是控诉,并非是想让周炎宗真的检查啊。
周炎宗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只是瞧见韩清漾身上的伤,到底是心虚了。
韩清漾原本皮肤就白,身上稍微有点伤都格外的明显,周炎宗从床头拿了一瓶药酒,“清漾乖,你躺好了,为夫给你擦药。”
韩清漾累极,哪里争得过周炎宗,最后只想着左右都是老夫老妻的,该见过的也都见过了,又有何可害羞的,索性也就认命似的任由周炎宗去了。
周炎宗将药酒倒在掌心里抹匀之后,覆在了他的淤青处,又借着掌心的力道替他轻轻的揉着。
“这膝盖上的伤,是昨夜你跪趴在床褥上,我.......”
韩清漾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有这腰上的淤青,是我当时掐的太用力了?要怪只能怪清漾的腰着实太细了,我两手都能掐得过来......”
“还有这身后的伤,这可不怪我,是你让我打的......”
韩清漾已经不想再听他回忆往事了,只闭着眼睛装睡。
周炎宗将他身上的伤都抹过膏药后,又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处,才拥着人睡下。
“清漾,你说你是戏文里的那些个妖精幻化的吗?否则为何每每到了夜间,我见了你便不能自持,我从前从未对人有过这样的感觉......”
韩清漾见他老实了些,这才睁开了眼睛,低声的抱怨道。
“今日的澡算是白洗了。”
现在他的身上到处都是黏糊糊的。
周炎宗又撑起了身子,“要不我抱你去沐浴吧......”他眼底有着簇簇的火光,吓的韩清漾忙打消了这个念头,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才将上了药,还是明儿再洗吧。”
周炎宗略微有些失落的躺了回去。
......
隔日。
日上三竿。
戚猛和李壮在议事厅里等了很久也未见周炎宗,他们跟着周炎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迟到过,最后左等不来右等也等不到,最终几人猜拳,输者便去请人。
戚猛在帐篷外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犹豫再三后,才小声的问了声。
“九哥?起了吗?”
韩清漾这些日子都快被周炎宗给折腾的散架了,早知如此他便不巴巴的随着他一起回京了,这会子睡的正香,听到外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只觉吵的慌,他烦躁的翻了个身,拿胳膊肘捣了捣身侧的周炎宗。
“叫你呢?”
说完之后,又猛地惊醒了。他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见周炎宗双眸紧闭,面色发白,心中只咯噔一下,他伸手推了推他,“周炎宗?”
周炎宗只觉头疼的厉害,胡乱的“嗯”了一声。
韩清漾松了口气,拿手贴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又对着外头道:“进来吧。”
戚猛进来了,见韩清漾正起身穿衣裳,吓的他忙背过身去,这要是让他九哥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韩清漾对着他道:“戚猛,你去让胡盛来一趟,你们将军有些发热。”
戚猛又转过身来,紧走几步走到床前,盯着昏睡中的周炎宗看了又看,嘴巴啧啧称奇道:“我上次见九哥生病还是好几年前呢,这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
对啊,周炎宗的身体一向健朗,怎的好好的就病了呢?
韩清漾面上一热,催促道:“还不赶紧去叫人,另外军中有任何事,你和李壮你们几个商量着办,若是实在拿不定主意再来告诉我。”
戚猛忙不迭的应了是,又出去请军医了。
胡盛来的倒快,给周炎宗把了脉,开了些药。
做完这些之后,韩清漾又拉着他出了帐篷,“胡大夫,你说周炎宗这回的病?”
胡盛不明所以。
“从脉象上来看倒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韩清漾松了口气,舔了舔唇,又问,“这病因?会不会跟劳累过度有关?”
胡盛没反应过来。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人一旦辛劳过度,身体难免会虚弱些。”
韩清漾觉得此事蹊跷的很,毕竟昨晚上的周炎宗还龙精虎猛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怎的突然就病了呢?他思索再三还是红着脸问道:“胡大夫,你说他这病会不会是放纵过度引起的?”
这一回胡盛听明白了,他心下大惊,抚着胡须强装着镇定。
“将军与夫人的同房频率大概是?”
韩清漾脸上热的厉害。
“每天。”
胡盛手上失了力道,直扯下了几根胡须,疼的龇牙咧嘴。
还未等他开口,又听韩清漾低声道:“每天二次或是三次不等。”
胡盛恍然大悟,干笑了两声。
“那个...回头我再开两剂固本培元的药,将军病着这些日子,夫人便稍稍忍着些,不要与将军同房了,以免加重病情。”
韩清漾胡乱应了声,直到人走远了,才察觉出话里的弦外之音。
他何曾是那主动之人了,分明都是周炎宗哄着他,分明受伤的都是他啊。
他身上的那些伤痕就是证据。
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韩清漾: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51章
暮春时分。
天上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春雨贵如油,韩清漾想着若是雍州三地能多来几场春雨,那么春种便不用愁了,等到了秋日定是个大丰收的年成。
这已经是回到宫里的第三天。
三天前,数十万大军如乌压压的云一般将京城团团围住,戚猛在阵前喊话,他中气十足,声如洪钟,还未喊出劝降之言,守城的士兵便将城门给打开了。
回头见了才知领头的也是边地里出来的,曾经跟过戚猛,两人私交甚好。
只到了皇宫的时候,遇到了些微的反抗和抵挡,不过在戚猛和李壮等人的手下,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皇宫给夺下了。
皇位不费吹灰之力的回到了周炎宗的手里,而他又成了千尊万贵的“柔妃”。
只是韩清漾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周炎宗的“病”太奇怪了,自打上次病倒之后,便一直低热不断,以至于不过几日的功夫人都瘦了一圈,韩清漾瞧着心疼坏了,只不过不敢在他面前表露。
只能在无人处偷偷掉几滴眼泪,窗外细雨霏霏,墙角的那株梨花树在春雨的滋润下,开的愈发蓬□□来,一簇簇的白色花朵,将灰蒙蒙的天色点缀出了几分清新来。
多福进来的时候,韩清漾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