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一切?怎么可能?
即使面对着深爱的人,他依旧是南昭啊。
“南昭”二字已是缚住他命运的枷锁。
离兰心口堵得发烫,眼泪藏都藏不住。
元址看着离兰泪眼迷离,和哭红的鼻尖,心被揪的生疼,低头吻在离兰的眼泪上,呼吸声混乱,小声叙着:“宝贝,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元址吻过离兰的双唇,又想起先前还将离兰的舌头晈出了血,歉意道:“宝贝,今后我不会再弄伤你了,否则叫我不得好死。”
未等离兰应声,他堵住了离兰的嘴巴,开始品尝着软糯的双唇,轻柔且侵略。
离兰身子瘫软,如今就算有一千把刀扎在他二人面前,他也融化在元址的温柔里,动不了、也不想动了。
元址单手解开了离兰的外袍,一只手已经扶住了离兰的腰。
咚!咚!!几声!
有人在不停地拍着门,一副死不罢休的气势。
元址从离兰身上起来,朝着殿门怒吼,“找死是吗?!”
门外人扯着嗓子喊着,“陛下,离兰先生该暍药了,许院判瞩咐的,两个时辰一副药,误了时辰便不好了。”
元址晈着牙根子,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抬脚下了床,又将被子盖在离兰的身上,吻了吻离兰的额头,柔声了句:“等我。”
他随手抓了件外袍披在身上,走到了殿门边,双手打开了门。
看着门外的小顺子端着托盘,气不打一处来,斥道:“药呢?给朕!”
小顺子面色犯难,抬眼看了看元址的身后,挤眉弄眼、支支吾吾地说道:“陛下,请借一步说话,是关于公子的身体。”
元址阴沉着脸色,随着小顺子出去了,走在了一处僻静之地,狠声道:“说!”
小顺子躬身应答:“陛下,奴才知道陛下同公子许久未见天雷地火,一时忘情也是难免的。可是许院判瞩咐了,公子昭的身体已经受不住那个……”
元址挑眉,“哪个?说人话!”
小顺子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回道:“就那个……房事……院判说,若是太过激烈,恐怕会要了公子的叩〇小顺子说完连头的不敢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悲愤,恨死了许院判,这话为什么非得他来说!
元址沉默了片刻,周遭都快凝成了冰。
他未语一言,接过小顺子端着的托盘,离开了。
他重新回到徐风殿,看到离兰微微侧着头,似乎是睡着了。
他坐在了床边,将托盘放在一旁。
一手摸了摸离兰的面颊,心里头却是说不出的苦。
小顺子的话他都听在心里,只要可能会伤害南昭的事情,他都不会再去做。
离兰察觉到床边坐了人,轻轻地睁开了眼睛,见是元址,小声道:“我……我没睡,在等你。”
我在等你。
元址心中漏掉了一拍,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他等了半生。
他在离兰的脸颊上轻啄了下,上手将离兰扶起来靠在他的胸前,端来小药丸,柔声道:“来,该暍药了。”
离兰微微皱了眉头,“不想,太苦。”
元址宠溺地揉了揉离兰的头发,自己暍了一□,低头又吻在离兰的唇边,将药送饮了进去。
在听到离兰咽下去的声音,他又轻柔地回应了一个深吻,之后抬起头来,看着离兰微红的面颊,问着:“还苦吗?”
离兰向元址怀中靠了靠,低声:“不苦了。”
一小碗药,足足暍了半个时辰。
之后,元址熄灭了床边的两盏宫灯,替离兰盖好了被子,站起来正想离开时,离兰拉住了他的手,问道:“你去哪?”
“我……我去批折子,就在殿里。”
“元址,小顺子是不是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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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今夜便做回昏君吧
元址沉眸,又重新坐回了床边,看着离兰小声言道:“没什么,无非是许院判瞩咐了,说你身子还虚弱,要好好养着,还不能……”
离兰微微蹙眉,回问:“只是这些吗?”
元址拉起离兰的手背,亲了亲,回道:“只是这些,你放心,今后我都会陪着你,我们来日方长,再也不分幵。”
离兰看着元址笃定的神情,却没再说什么。
再也不分开,他和元址可以吗?
他真的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吗?真的可以奢求一个来日方长吗?
在元址起身即将走向书案的时候,离兰再一次地抓住了元址的手,抬眼说道:“折子是批不完的,”他又拍了拍床榻的另一边,“今夜,便做回昏君吧。”
元址看着离兰的凤眸印在夜色里,软了心。躺在了离兰的身旁,双臂裹紧了他,回道:“好,那便只抱着你睡,像少时一样。”
夜半的时候。
从京城外城潜进来两队黑影人,全身裹着黑衣,脸覆钨丝面具,戴黑手套,根本看不清人形,溶于暗色黑夜中。
这两队黑影人,一队去了张御史府,另一队去了刘御史府。
街坊四邻连只狗叫的声音都没听到,来无影,去无踪,只管杀,不管埋。
还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有个打更的老翁,发现张府大门虚掩着。
老翁探头探脑地推开了门。满院子的场景,是他此生最后悔看到的画面。
张琛阖府上下四十八口,皆被割喉。
男女老少,没留一个活口,个个_刀毙命,血气冲天。
除了,张琛。
后经仵作探验,张琛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剁下来了双腿和命根子,又割了舌头,血液流尽,活生生疼死的。
刘茂阖府亦是如此。
除了张、刘二府,今夜惨遭屠戮的还有八位五年前曾在大狱里供职的狱守。
第二日。
大盛国两位朝廷命官和八位狱守于一夜之间满门被灭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京城。
一百二十一条人命。
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噤若寒蝉,震惊朝野。
能在层层管制的都城内,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做得悄无声息,究竟会是谁?
谁也不敢再说,谁也不敢再问。
问就是这几家触怒了老天爷,遭了天谴了。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右相府。
林韧看过谍报之后,立刻召了兵部尚书梅子焉和刑部尚书陆鸣生入府。
林韧脸色阴沉沉的,幵口道:“为何提前没有半点风声?虽然死的都是些不打紧的人。这可是在皇城!今日可以去张刘二府,明日便可能来到你我府上!做出这么大的阵仗,连你们都未曾探到一丝消息,这样的手段……”
梅子焉探查着林韧的神情,接话:“大人是在怀疑……”
陆鸣生又问道:“可目的是什么?大人都说了,死的都是不打紧的人。手法却是极其残忍,连诛三族!这是私仇啊。”
林韧握紧了椅子扶手,“去查,这世上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总会留下些线索。”
梅子焉几度欲言又止。
林韧察觉,问他,“可是有别的事?”
梅子焉回道:“是……是下官的亲妹梅妃,前几日忽然暴毙而亡。连尸首都是草草了事,说是染了恶疾,运出宫外火葬了,宫里还寻了些道士去念经超度。可怜家母,都未曾见到梅妃最后一面。”
陆鸣生沉声,“不仅是梅妃,宫里还有几个妃子,皆是意外身亡,前后没差几日。现在宫里都谣传,是冤魂索命啊。”
林韧一手拍在桌子上,正色道:“一派胡言,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冤魂?!”
梅子焉回道:“有些宫人说,说是已经仙去的……天家母妃陈贵妃。”
林韧面色煞白,勃然大怒,“胡扯!陈贵妃是……是病逝,何来冤魂之说?!就算有冤魂,也该先去找死去的南洵!谁都不是无辜的,谁也不想摘干净!”
梅子焉躬身端手,“大人息怒,这都是宫里的谣传。陈贵妃之事已太过久远,掀不起什么风浪。唯一一个或许知道的人,已成痴傻,更不会再乱说些什么。”
陆鸣生担忧道:“冤魂索命都是借口,只怕别有用心之人再用当年之事做文章啊。如今大人已是天家的国丈,若是因为这些事情与天家生了嫌隙,怕这么多年的努力,会功亏一篑啊。”
梅子焉点头,“陆大人所言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年我们没少往宫里送女人,如今有所出的也只是皇后娘娘一位。何况还有传言帝后……感情不和……”
林韧叹气,“唉……皇后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老夫做不了她的主,很多事情还得她自己想明白。这两个孩子,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梅子焉小心翼翼地问着:“听说武安侯回京了?”
林韧嗤笑,“只是听说吗?那逆子同皇帝当街打架的消息怕是早已传遍京城了吧。”
陆鸣生劝慰道:“武安侯虽在边疆带兵多年,却未曾历经过朝廷的跌宕,还是少年心性。天家年岁也不大,二人年纪相仿,为了争个喜欢的物件,动起手来也在所难免。毕竟,咱这位陛下,可是秉性怪异、喜怒无常啊。”
林韧摸了摸胡子,疑道:“倒也奇怪了,老夫这逆子很少将别人放在心上,上一个被如此对待人,还是南府跳了崖的二公子。这一回,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引得皇帝和那孽障争风吃醋?老夫倒是好奇的很。”
梅子焉讶异:“大人难道不知道吗?城外空虚阁里的那位离兰先生,正是武安侯与天家争抢之人。”
林韧瞠目:“那个离兰不是快飞升的年岁吗?他俩这么重口?”
陆鸣生解释道:“只是世人谣传。前几日御史张明章家里的三个女人做了辱没家风的事,张明章怀疑奸夫就在空虚阁,一路带人杀过去。结果,见到的离兰竟是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那天见过离兰的人,都说其面若冠玉,似水月观音,叫人挪不开眼睛。而且,更为意想不到的是……当天他们还遇见了一人……大人猜猜看,那人是谁?”
“你有话直说,哪里学的拐弯抹角。”
陆鸣生点头,“唉唉,是。张明章竟然遇见了天家!同那离兰如胶似漆,分都分不幵!”
林韧急道:“分都分不开!这么说那孽障竟然输了?!”
陆鸣生不解:“大人的意思是……”
林韧扯了扯嘴角,冷声道:“就算老夫十分痛恨那孽障喜好男色,但是怎么能回回输给皇帝?!连个男人都抢不到,真没出息,丢了祖宗的脸面!”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章 我只属于你一人
亲老子嫌弃自家儿子抢不到个男人?!
陆鸣生同梅子焉四目相对,眼波流转间,一来一回已传递了许多消息。
陆:这话怎么接?
梅:我怎么知道?我一个武人,没你那样好的脑瓜子。陆兄乃刑部尚书,大律都可以倒背如流,要不你来接两句?
陆:屁话!大律是国家钟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怎能同一国之鼎相提并论?!在好男风这方面,你可是前辈了。争风吃醋的事情还是你更懂些。
梅:滚蛋!这话我便不爱听,我是好男风,但我堂堂兵部尚书,谁敢同我叫板?!争风吃醋这几个字,老子听都没听过!
陆:哼!粗人!懒得同你计较,你可别忘了那个御史张明章,还不是给别人当了那么多年便宜爹。话可不要说太早。
梅:你你、、、你敢诅咒我被人绿?!找死是吧!别以为在大人面前,我便不敢揍你!
陆:哼!来啊,揍我啊,反正有大把时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盛律例第一三一四章 第五二一条,殴打朝廷命官是要在大理寺过堂会审,体面点是让你脱了官袍回家种地;狠一点,哼!先鞭笞一百下,再关你个三五年。等你出来了,你的那些个小郎官早跟别人跑了!
梅:陆!鸣!生!
陆:不读书真可怕!哼!
梅:陆鸣生,别以为你披着刑部的官服便可以人模狗样,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扒光你的衣服,将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就是欠―!
陆:你、、、恶毒!粗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搅屎棍?!
梅:你急眼了?!刚才要鞭笞我的威风呢?早晚让你尝尝老子这根搅屎棍的雄风!
陆鸣生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吼道:“梅子焉!你敢?!”
梅子焉也跟着站了起来,回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要不现在试试?!”
林韧原本心烦,看着这两人莫名其妙地吵起架来,将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斥道:“都闭嘴!好好坐着都能吵起来,瞧瞧你们一个个的,若能将吵架的本事用在政务上,还怕破不了昨夜的灭门案吗?!七日!老夫只给你们七日!查不出来,都滚回家种地去。”
梅、陆二人互相白了好几眼,才缓缓地坐下了。
这时候,王掌事匆匆忙忙地闯进来,脚下没留神,被门槛绊倒了,摔了个狗啃泥。
林韧怒道:“越发没规矩!”
王掌事手脚并用爬起来,疼得五官都走位了,喊道:“大人,大人,出事了,出事了!武安侯带兵围了皇帝的行宫!”
林韧、梅、陆二人齐口同声:“他是要造反吗?!”
王掌事吓得双膝一软,跪伏在地,嚎道:“武安侯是为了抢空虚阁里的那个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