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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剖白真相
沈辞的呼吸一下颤抖起来, 像心事落地般松了口气,却又止不住在眼中涌上浓郁的悲伤, 几乎不敢再看谢如琢。
可谢如琢却依旧淡然地与他对视,似乎在真切地等一个回答。
“是……”许久之后,沈辞在静谧中颤声道,“很早就有怀疑,但真正确定是在你说出清璩的时候。”
两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沈辞想过很多种谢如琢知道真相后的情景, 也许会因为想起前世的结局而哭一场,或是怨恨他的不辞而别,可唯独没有想过谢如琢会一句话都不说。
那张因还在病中而苍白的脸是平静的,可沈辞看一眼却又会不由自主生出心痛的感觉,那样的平静太过脆弱,像有无数道皴裂的痕迹, 下一瞬就会将下面藏着最真实的情绪悉数翻上来。
那双桃花眼也太过黑沉, 像是把前世今生数十年所有的光阴都在刹那之间又看了一遍, 卷入了无情而残酷的离愁别恨,煎熬而苦痛的孤寂守望,一层又一层, 盖住了眼瞳本来的颜色, 黑黢黢望不到底,似悲似愤,又还有许多沈辞也看不懂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 正要将谢如琢抱过来温声哄上两句, 至少先认个错,谢如琢却已突然间大力抱住了他,而后在他还半露的肩头上重重咬了一口。
不同于之前两次暧.昧地轻咬, 沈辞能感受到这一下是认真的,谢如琢的牙关死死咬住他肩头,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痛感也瞬间刺激了大脑,可他没有动,任由谢如琢越咬越紧,又慢慢松开,却不是因为主动,而是谢如琢全身都在抖,牙关也在抖,再也咬不住。
谢如琢在哭,泪水涌出来漫湿了他的肩头,抱住他的力道带着用了劲的狠,像要把他揉碎了。
“沈辞,你当年就那样走了,跟我说……此生不再相见……”谢如琢埋在他肩头声音沙哑地哽咽道,“二十年……都只有我一个人……你连梦里都不肯来见我……”
谢如琢已泣不成声,沈辞也跟着他泪如雨下,千言万语都堵在心口,却迟迟说不出来,双臂温柔却有力地回抱着单薄颤抖的身子。
“我恨死你了!沈辞,我恨死你了!”谢如琢呜咽地哭着,咬沈辞的肩头,又挥着拳头杂乱落在沈辞身上,“你既然那么讨厌我,这一世为什么又要来找我!梦里都不愿来见我,现在为什么又不走!”
谢如琢的眼神是某种近乎执迷的癫狂,全身散了力气,却还死死攥着沈辞的衣领,一遍遍嘶声喊着“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语无伦次地问他梦里都不愿来看自己,现在为什么又要来。
心上像被一把刀一次又一次地割出血淋淋的伤口,沈辞第一次知道,原来痛彻心扉这个词是这样的意思,他宁愿谢如琢是真的恨死他了,也不要看到那双眼里流露出的是堆积了太深太深的哀痛,越过了苍茫孤寂的岁月,时至今日仍然清晰刻骨。
沈辞紧紧搂住有些疯狂的谢如琢,哑声道:“因为我一直都爱你,所以当年……我不得不走,到了那一步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我再也不回坪都,和你此生不再相见,是最好的结果……”
“对不起,清璩,对不起……”谢如琢埋在他怀里不住呜咽,他吻谢如琢的发顶和额头,“我答应你的事没有做到,这一世当然要来找你。我再也不会走了,也不会再食言了……”
谢如琢眼睑上本就有伤,这一哭眼睛又红又肿,起初被前世勾起的悲恸已淡去许多,现在他更多的也许是委屈,那二十年是怎么过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世他步步小心,患得患失,生怕重蹈覆辙,命运仍旧不会因为重生而改变,可如今他才知道,沈辞还是前世那个沈辞,也会遗憾他们曾经的错过。
他拽着沈辞衣襟的一角,咬牙切齿道:“你这辈子再敢像那样一走了之,死无全尸,我就……”他说着又哽咽起来,带上了哭腔,“我就把你的骨灰扬了……”
前世他伴着一坛骨灰度过了余生的十七年,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最铭心刻骨的事就是抚着青瓷小坛一遍遍回忆沈辞这个人,怕自己在漫长的年岁里会忘了沈辞的容颜,以后去了黄泉也找不到沈辞。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谢如琢哭得愈发委屈,病中的嗓子低哑时如软声呜咽的小猫,“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留给我一坛骨灰……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把你的骨灰放在枕边,以为这样可以离你近一点,你就可以来梦里见我……我还让人死后把你的骨灰葬入我的棺椁里,你不来梦里见我,我只能快一点去忘川找你……我好怕我找不到你……”
沈辞的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落,抱着谢如琢说了一遍又一遍“对不起”,他曾经想过很多次自己死后谢如琢是怎么过的,甚至想过谢如琢是不是会慢慢把他忘了,像每一个皇帝那样娶妻生子。
可是现在谢如琢告诉他,十七年里,谢如琢都和他的骨灰睡在一起,死后还要他的骨灰与他同葬,三年分离,十七年阴阳两隔,谢如琢的痛苦与思念只是越积越深,不仅没有把他忘了,还记得深入骨髓,独自一人走遍了冷清的流年。
他捧在手中都怕摔碎了的人那样痛苦地过了二十年,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一边庆幸着还有重来的一世可以弥补,一边又止不住地心疼自己无法分担谢如琢的苦。
怀中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委屈的小猫伸出一只爪子碰了碰他肩头上鲜血淋漓的咬痕,这才发现那一下咬得有多重,立马又慌神了,眼里的泪水再度涌出来:“你怎么、怎么都不推开我……对不起,前面是我疯了……”
“你没疯。”沈辞轻柔地替他擦去满脸泪水,小心翼翼地抚他的眉眼,“这是我应该受的,你可以咬得再重一点,最好再打我一顿。”
谢如琢动了动嘴唇,脸又有些红了,低眼一瞧,发现沈辞胸口的伤又裂开了,白布上渗满了鲜红的血,更慌了,跌跌撞撞就要去找药,沈辞一把拽住他,一手揽住他的腰,忽然吻住了他的唇。
像是失而复得的情难自已,又像是经年痴迷的同样疯狂,沈辞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将谢如琢禁锢在怀里,含啄着他的唇瓣,似是连喘息的机会都不愿留给他,粉红的两瓣唇被吻得愈发柔软,舌头探入湿润的深处,侵/犯所能到达的所有领地,去品尝他两世长留的悲欢苦乐,再渡给他穿过生死枯荣的钟爱深情。
谢如琢从懵然中回过神来时,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去迎合那样用力的紧吻,前生今世,他们错过误会,却永远是彼此唯一心悦的良人,陷落情爱只是心有灵犀的一念,他抓沈辞敞开的衣襟,摸他滚烫的胸膛,眼神忘情地迷离起来,“刺啦”一声撕碎了沈辞的里衣,将肌肉匀实的躯体完全展露在自己面前。
“想做吗?”沈辞的双眼都被情/欲.逼红了,是无法克制的情动,嗓音低哑地在谢如琢蛊惑着他心中同样的蠢蠢欲动。
谢如琢嘴唇湿红,眼中泛着清润的水光,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昏迷了三天,眼睑上那道伤口在良药的作用下慢慢收了口,白瓷般的脸,漂亮的桃花眼,添一道微红的伤痕,凌/虐的美感会更容易让人生出征服的欲/望,再猫儿似的自口中漏出一声难耐不住的“嗯”,沈辞几乎是在下一瞬就撕开了他的里衣。
前世余生二十年的错过分离,今生数次若即若离的试探畏惧,都在彻底剖开真相的这一天化成了燃烧的浓情,恨不得立刻变作飞蛾,扑向彼此烧灼着的烈焰中,互相弥补在无数流年里遗漏的刻骨情衷。
“你、你还有伤。”衣服都脱了,谢如琢却还羞涩地吞吐着,“还、还有……没有脂膏,我不做,我怕疼。”
“我又不疼,有伤也不影响什么。”沈辞眼中已是熟悉的狠色,就差把“这可由不得你”写在脸上,“没有脂膏也有别的,我给你去找。”
谢如琢吞咽了一口唾沫,沈辞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别想跑”,什么都没开始,他就已经烧得全身都烫熟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发烧了。
沈辞赤着上身在偌大的布尔阁里绕了一圈,不得不认清北狄人生活一点都不精致的事实,他的目光扫过小桌子,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谢如琢就看着沈辞把一壶羊奶端了过来,脑子里炸出了一朵烟火,大喊道:“沈辞!你敢用这个!朕杀了你!”
沈辞才不怕他这随口瞎说的话,眼中的占有欲念反而愈发将要溢出来,想看乳白的羊奶淌落在白皙的皮肤上,顺着锁骨滑下,全身都散着清甜的奶香。
想一口吃掉奶味的陛下。
谢如琢看到沈辞拿来那壶羊奶时就猜到了这人要做什么,光一想就面红耳赤,看到沈辞走近就赶忙在矮榻上往里蹭,离沈辞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病还没好……我现在很虚弱……”谢如琢咳嗽一声,睁着刚哭过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看着沈辞,“明天吧。”
沈辞慢条斯理把羊奶倒进杯子里,道:“是你先扒了我衣服的,我还问了你,你还答应了,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谢如琢满脸写着“你欺负我,我不要和你好了”,拉起被子裹住自己,下一瞬就被沈辞不由分说从被子里拽了出来,呈屁股朝上的姿势趴在沈辞腿上。
“你你你……你不能这样!不可以用这个!”谢如琢耳朵红得要滴血,声音也越来越轻如蚊蚋,“放我下来……”
沈辞按住不老实地在腿上乱蹭的人,在他头顶上低声问道:“陛下是自己来,还是要臣来?”
……
低哑的嗓音在落在谢如琢耳边:“陛下以前都叫臣什么来着?为什么后来都不叫了?”
谢如琢呜咽一声:“什么以前?什么时候?不记得了……”
“六殿下,真的不记得了?”
“哥哥……啊……哥哥……”
“不是说不记得了吗?”
“没有不记得……哥哥,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OS:朕要杀了你!!!
小谢嘴上:呜呜呜哥哥你轻点
亲妈:啊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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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旧事云烟
两人夜里折腾到很晚, 早上自然睡到了日上三竿,谢如琢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 布尔阁中已没有了沈辞的身影,褥子、被子、衣物全都换了新的,至于原来的……
谢如琢越想越脸红,连带着看到装羊奶的水壶也羞愤不已,气急败坏地把空壶扔到了远处,眼不见为净。
桌上又有了一壶新的羊奶, 还是温的,另有一壶北狄特有的红蒿茶,谢如琢知道北狄人早上喜欢把红蒿茶和羊奶兑在一起喝,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兑,胡乱把两者一起倒进了杯子里,喝了口就皱起眉, 味道实在过于奇怪。
桌上还有一碗“炒米”, 他拿筷子拌了一下, 发觉就是他们汉人说的“粟”,北狄人把他们炒熟了吃,尝了口, 凑合着能吃, 但也谈不上美味。
吃完了早饭,谢如琢翻检了一下扎布苏送来的干净的外袍,都有些大, 不太合身, 随便捡了件黑色的穿上,束了半天头发也没束上,只能又拿一根发带胡乱一扎, 走出门去找沈辞。
到了门外回头看他们住着的布尔阁,才看到外面还有闪缎装饰,是个很漂亮的布尔阁,在北狄应该只有贵族才能住,看来扎布苏对他还不错。
今日外面只有小风,天空也是澄蓝色的,没有一点杂色,似乎在乐州和坪都都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空,几片流云缓缓自头顶上掠过,高空之上似还有苍鹰在翱翔,但太高了,看不清,只能看见展开的翅膀宽大,还会发出高亢的长啸。
春天正是牛羊生长,草原繁茂的时节,放眼望去都是连绵的青绿色,野旷天低,吸入的气息都是清新的,多天来病中的浊气悉数呼了出来,神清气爽。
他们离兀良哈部的男女老少确实住得比较远,向远处望能看到大大小小形状一样的布尔阁,被簇拥在中间山包上的布尔阁最大,隔得远也能看见外面装饰着亮闪闪的宝石,那应该是兀良哈部的主人——四王子扎布苏住的地方。
视野中无数黑色的小点是成群的牛羊与膘肥体壮的骏马,隐隐传来小孩子们的嬉笑打闹,男人们摔跤射箭时的叫好声,再远一点,似乎还有牧羊人的歌声。
东西是两座一大一小的山,遥遥相对,被称为大小月山,南边一条清澈的河流横亘而过,水面不宽,更像是小溪,但很长,看不到源头,也看不到尾。
谢如琢看到了在河边的沈辞,蹲在那洗一盆子的被褥衣物,他赶忙跑过去,不知道沈辞什么时候起床的,东西都洗得差不多了,此时手上正搓洗着他昨晚穿过的亵裤。
昨晚两人后来穿好了衣服又在床上一通胡来,最后只能爬起来又换了身衣裤,这会看到沈辞在洗弄脏的亵裤,脸上霎时又烧红了,吞吐道:“怎、怎么是你洗?别、别洗了。”
沈辞早就听到他来了,看他脸红就笑出声:“那陛下想让谁来洗?难道陛下想让第三个人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