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辞果然眉头一皱,眼神一冷,“太子逼宫?陛下和他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谢如琢面上纯熟地带上五分可怜和五分委屈:“唉,太复杂了,后来我确实有猜忌过他,但这么多年对他的好,这小兔崽子也全忘了,就因为我死前见了几个宗室子,就怀疑我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跑来逼宫。我只活了四十七岁,最后病重在床,还要被自己养大的小崽子逼宫。沈将军,我怎么这么惨。”
沈辞丝毫没看出谢如琢眼底暗藏的笑意,前世他死前的遗憾只有沈辞而已,活了多久,被侄子逼宫,都不是什么事,早就随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了,此时他就是又想骗一骗沈将军的同情。
“陛下这一世一定会长命百岁。”沈辞心疼地吻他的眼角,“至于太子,他要是再敢做对不起陛下的事,臣亲手杀了他。”
沈辞当即在心里决定永远不再提接回太子这件事,一想起谢如琢前世受过这么大委屈就气得胃疼,也不敢惹谢如琢勾起伤心事,前世已经够痛苦了,竟然连唯一的亲人最后都背弃了自己,他越想越是酸涩不已。
谢如琢计谋得逞,心里美滋滋的,并在筹划着以后要把曾经演过的戏都给圆回来,重新在沈将军那里掰回天真纯真的形象。
而远在京城的谢明庭大概还不知道,前不久夸过他可爱讨人喜欢的沈将军已经收回了对他的喜爱,并把他列入“看你不顺眼,惹我我就打你”的名单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还是没写到回家,下章一定回家了!一写互动就露出姨母笑根本停不下来!!!
一则消息:我给小沈也约了一个q版,图在微博(@双马尾少女扶苏十七岁),因为这是在晋江签约后的第一本,对于我来说意义很大,想留一点纪念,所以完结后大概会做一对q版的吧唧,小谢就是封面上的那个,到时候应该会微博抽奖送给读者小可爱~感谢在2021-06-03 17:40:59~2021-06-04 17:3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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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回返乐州
次日一大早, 扎布苏派了一千人送他们去沧州,自己也亲自来送别。
“让伊勒德早点退兵。”谢如琢临走前还不忘再捞点好处, “这次裴元恺不干,京城三大营几乎倾巢出动,反而更吃亏,不如回家放放羊。”
扎布苏诚实道:“陛下,有没有人跟您说过,您这样说话有一天会被人打死。”
谢如琢哼道:“我跟孙秉德他们不这样说, 把你当朋友,你该高兴。”
“好的,我很荣幸。”扎布苏敷衍点头,“希望下次见面,可以不谈钱。”
谢如琢瘦了些许,但休息了这两天面色却已不再苍白, 精神也尚可以, 闻言笑道:“朕哪能经常跑出来, 下次见面说不定是几年后了,那时候四王子可能已经是整个草原的主人。”
“陛下说不定已经回坪都了。”扎布苏也笑,“借彼此吉言。”
谢如琢摇头道:“几年后说不定我已经去江南了。”
“陛下不当皇帝了?”扎布苏疑惑, “还是说你们又要迁都?”
今日天气比昨日更好, 天青风暖,谢如琢忍不住伸了个懒腰,道:“当然是不当了, 谁爱当谁当去。”
这件事倒是没听谢如琢说过, 扎布苏似有所觉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沈辞,恍然大悟道:“哦,陛下是打算要嫁人了。”
谢如琢:“……”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也会被打死。”谢如琢气得磨牙, “什么嫁人!朕是皇帝,要嫁也是别人嫁!”
这个问题谢如琢每天都要和沈辞据理力争一百次,他闷笑一声,牵住谢如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谁知谢如琢硬要在外人面前赢回面子,转头瞪着他道:“你说到底是谁嫁!”
沈辞很给面子地顺着他:“我嫁。”
扎布苏看看谢如琢,又看看沈辞,“啧”了一声,道:“难道你们的位置不是我想的那样?”
谢如琢被沈辞逗一句都要脸红,被外人提起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更是整张脸瞬间红透,心里有点不服气地想道:身为君主,我就一点都不像上面那个?
深受打击的谢如琢不想再和异族朋友探讨皇帝和他的将军谁才是上面那个的问题,拉上沈辞赶紧走向留给他们的那匹马——被风沙吓了一次,沈辞再也不敢让谢如琢单独骑一匹马。
扎布苏看破不说破,给大虞皇帝留下最后一点面子。
“送我们一程就好,别离沧州太近。”谢如琢知道扎布苏是怕他们路上碰到伊勒德的人有麻烦,才派人送他们,“万一伊勒德知道大虞的皇帝来过,岂不是害了你。”
扎布苏答应了送一程就让人回来,但对谢如琢的担忧还是宽慰道:“陛下放心,我还不至于摆不平这点事。”他上前以汉人的礼节告别,“祝陛下得偿夙愿,下回可以去江南找你。”
谢如琢回礼:“也祝四王子得偿夙愿,谢谢你的招待,还有你的钱。”
扎布苏不想再听到钱这个字了,挥手道:“慢走。”
朝阳将金光洒向了早晨从睡梦中苏醒的兀良哈部,女人们结伴拿着水壶去河边汲水,牧羊人唱着歌赶着羊走去水草丰美的地方,从军的男人三五成群去军营里操练,每一座布尔阁里都热闹了起来,飘出羊奶和红蒿茶的味道。
苍鹰长啸盘旋,引着他们策马往南走,告别苍翠的草原,奔向坚固的城郭。
谢如琢安静地窝在沈辞身前,不知是不是身前身后的画面都太过安逸美丽,他没有理由地就确信这一世他和沈辞会有很长很长的日子,他们会像现在这样一起骑马去江南,去很多他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他们会弥补前世分别的二十年,之后剩下的所有年月也都会陪在彼此身边。
所有的遗憾都会像天边的流云一样飞逝远去,留下的是无尽的期盼。
感受到谢如琢突然间握住了自己的手,沈辞问道:“怎么了?”
谢如琢摇头:“没什么,就是开心,在想以后我们是不是也是这样一起去江南。”
沈辞的唇贴在他耳边,回应道:“会比现在更开心。”
“忽然觉得回去也是件美妙的事。”谢如琢发现自己总是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特别高兴的时候就想大喊一声,当然最后都不会做出来,但声音里的愉悦却掩藏不住,“早点回去才能早点督促太子读书!我们才能早点去江南!”
沈辞赞同点头:“有道理。”
远在京城闷头苦涩写文章的谢明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愁眉苦脸地想道:最近怎么总是打喷嚏,明明没有着凉嘛。
天黑前,扎布苏派来送他们的一千骑兵就回去了,谢如琢和沈辞没有歇息,连夜出了草原,穿过一片荒漠,还没到岩角县就碰到了三大营的军队。
沈辞意外地看着打头的人:“岳将军怎么来了?不是留在京城吗?”
岳亭川看两人没出什么事,长长舒了口气,疲惫地按按眉心,没好气道:“你真是心大,陛下失踪的消息传回来,京城全炸了,太后娘娘出面暂时主持了大局,让留守京城的兵马连夜赶来一起找人。”
濮县外的沙暴在一个时辰后就退了,期间留在城中的人久久不见皇帝那边有消息传来,而前线又有人来报起了沙暴,当即预感不妙,到了定阳海子附近时,负责断后的那支北狄骑兵还没走,他们解决了一半,剩下一半散开来逃走了。
在沙暴中心晕头转向的大军虽有伤亡,但所幸救援及时,还不算惨烈,还没来得及清点人数,士兵们发现主将的白马还在,但主将不见了,进而又反应过来一件更要命的事:陛下也不见了!
大军沿着定阳海子四处找了一圈,又到更远的荒漠去找,依旧找不到人,他们不敢担着这责任,赶忙快马加鞭派人回京城报信,给他们个主意。
京城众臣一听皇帝丢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顿时也吓得魂飞魄散,而且那地方就在北狄人的地盘附近,皇帝是什么身份,要是北狄人发现了可还得了。
朝堂上乱成一锅粥,内阁也拿不定主意,此时一直深居简出的太后竟然出了介祉宫来到崇政殿,表示在找到皇帝之前,暂时一切都听她的懿旨。
内阁虽是朝臣们的主心骨,但面对皇帝丢了这种事显然也难以主持大局,需要皇室中人来出面,太后愿意站出来也是好事,大家都没意见。
太后直言,人是必然要找的,不管是生是死都得有个定论,于是亲自下了手谕命岳亭川率留守京城的数万兵马驰援沧州,分头找人。
于是当谢如琢和沈辞二人在兀良哈部安然无恙地做客时,整个大虞都处于人心惶惶的阴影之中,三大营的将士们更是一刻也没能消息,在茫茫荒漠中找了一次又一次,还得避着点随时出没的北狄人,不敢让大虞皇帝丢了的消息传到北狄去,每个人都在急疯了和累瘫了之间挣扎。
当看到两个大活人骑着马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大家当场就想跪下了,并打算把两人好好供起来,之前在京城看个花灯丢一次,这回更是要命,在茫茫大漠里消失了踪影,每个人都觉得如果以后再听到一次“陛下丢了,还是和沈将军一起”这句话,能直接去世。
谢如琢听到岳亭川这么说,愧疚又尴尬,道:“大家都辛苦了,都辛苦了。”
岳亭川看这两人面色红润,神清气爽,说话都没有了声调:“陛下没事就好。”
众人一副有苦不敢说的样子,沈辞也跟着心虚,蹭了下鼻子,主动揽活:“岳将军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我来。”
岳亭川困得头疼,当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往京城递了消息,让大家好放心,在沧州又处理了一些事,三大营近十万兵马依旧横兵边境,在谢如琢回来后又与北狄人在沧州各地打了几场战。
不知是不是扎布苏真的劝了他爹,八天后,伊勒德率军撤离沧州,暂时回家去了,虽然看他的打算,之后肯定还会再来,但这次的危机是解除了。
裴元恺以为朝廷没了他就守不住沧州,但现在朝廷明明白白告诉他,三大营已成气候,他们也有能独当一面的武将,朝廷离了他也照样能活。
此次来沧州的目的已达成,谢如琢目前还不想跟裴元恺真的图穷匕见,对付这种人,就要韬光养晦,待到时机成熟时一次将其拉下水,永绝后患。
因而,他果断地带着三大营兵马先一步撤出了沧州,南下回京,而待在京城北面的裴元恺显然也是舍不得沧州的,他们一走,裴元恺也就带着沧州军回去了,两方在路上相安无事地擦肩而过,各自心照不宣,什么话也没说。
皇帝丢了又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众臣大概想给皇帝压压惊,跟着太子一起在宫城前迎皇帝回宫。
听闻皇叔差点回不来的谢明庭是真的担心了一把,见到许久不见的皇叔,亲昵地扑到谢如琢怀里,哽咽道:“皇叔终于回来了,我我好担心皇叔。”
谢明庭摸摸他的脑袋,看了眼在侧后方的沈辞,道:“有沈将军跟着朕呢,你知道的,沈将军很厉害的。”
“嗯。”谢明庭点头,也去看沈辞,“沈将军什么时候进宫和皇叔一起练骑射呀?我也想一起学。”
沈辞一想到前世这小兔崽子竟然在谢如琢重病之际跑去逼宫,就忍不住露出一个凉丝丝笑:“太子殿下还是多花些时间好好读书吧,骑射其实学不学不太重要。”
谢明庭一脸受伤,想着我们曾经一起骑过马的情谊果然半点不剩了吗,我当初还将你引为知己呢,仅仅是过去了一年多,是什么让你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庭:需要一本书《如何与婶婶搞好关系》,每天害怕自己被婶婶打死。
小沈:一起骑过马的情谊是什么?能当饭吃吗?(微笑)
接下来走剧情,朝堂向。感谢在2021-06-04 17:33:48~2021-06-05 17:4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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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京察风波
回京后的谢如琢不得不过回每日寅时起, 边打瞌睡边和内阁打太极的日子,不能时时见到沈辞, 睡不醒还要听一堆人唠叨,谢如琢的心情一落千丈,觉得自己总是吃不胖就是这个原因。
孙秉德假模假样关怀了一番皇帝的身体,再说上一句“陛下受惊了”,就算是走完了过场,反正皇帝看着好得很, 也并没有想仔细说说消失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的打算,他们何必浪费时间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
谢如琢看完了吏科都给事中呈上的奏本,道:“诸卿都是经历过京察的人,都遵照旧例办吧。”
内阁约摸早七八天前就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了,都摩拳擦掌着干一番大事,而这件大事就是京察。
大虞对官员的考察主要是三年一次的大计和六年一次的京察, 大计针对外官, 而京察无论京城或地方, 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员皆要被考察,京察的目的是对官员进行奖惩升降,因而可谓是朝中六年一次的大事, 数不清多少官员的仕途都悬在一次京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