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重生]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琴扶苏

作者:琴扶苏  录入:09-12

  上一次京察还是先帝在时, 据谢如琢所知,闹得很是腥风血雨,当时朝堂上本就混乱不堪, 京察就成了各派互相给对方使绊子, 排除异己的一次机会,皇帝又不闻不问,最后听说还闹出了人命。
  这是谢如琢登基后第一次京察, 前世的他其实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不能盯得太紧,又不能全然坐视不理,要把握好既能掌控一切又要不漏痕迹的度实在是不容易,为此他寝食难安了一个多月,人都险些病倒,才算是让京察有惊无险地落幕。
  这一世他不必这般紧张,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孙秉德紧紧盯着的杜若就在京察的范围之内,若没有去年那回事,此时杜若该是主持京察的官员之一,而他则可以高枕无忧,再看看现在,显然是不能放下心来的,很可能又会被孙秉德做一回文章。
  思及此处,谢如琢不禁感叹杜若在他这里可真是跟一樽宝贝瓷器似的,生怕心怀不轨的某些人碰一下就要碎了,有人靠近一下他就得十二分警觉,仿佛杜若身边全不是什么好人。
  他觉得自己这样下去早晚得被孙秉德逼疯。
  现在的朝堂已经被孙秉德收拾得差不多了,从六部到六科,哪里都有孙秉德的人,说一声一手遮天都不为过,但朝堂上岂能真的没有派系之争。
  与孙秉德一起从先帝在位时的混斗中活下来的人很多,不止有孙秉德为首的清流,还有在当时十分保守,而现在也依然不温不火的一批人,代表人物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三大营提督唐和春。
  唐和春身后还有不少同样的官员,在朝中都混了有好些年了,所居职位都不低,这批人平日甚少兴风作浪,在朝堂上大多数时候沉默得很,办事说他们牢靠实为夸大,说他们尸位素餐也言过其实,挑不出什么大错,却也拿不出什么功绩建树。
  这批人私底下被人叫做“中庸派”,但这个“中庸”是褒是贬就不好说了,而且唐和春等人大多还都是老好人,对谁都笑呵呵的,遇到吵架吵得凶的时候还会出来劝两句,谁也不得罪,好似一切随缘就好。
  谢如琢对这批人倒是没什么意见,朝堂之上他不能求所有人都像杜若一样一门心思干实事,还要高风亮节,能把自己手头上的事都做明白又不会给他添堵就挺讨人喜欢,但他知道,这批人对孙秉德来说却有点碍事。
  就拿提督三大营一事来说,看似是文官一同对皇帝施压,最后两方各自退让选出不温不火的唐和春,但杜若偷偷跟他说过,孙秉德一直心里梗着这根刺,觉得当时朝堂上有人趁机提唐和春是提前准备好的,唐和春却还要摆出一副“我一点都不在意,是你们推我出来的,我只能勉强当当”的模样,假得彻底。
  后来看了唐和春的表现,谢如琢深觉孙秉德说的有道理,唐和春提督三大营后还是上了心的,进退有度,没有管太宽,却也会在关键时候适时插点手,这显然是下了功夫的,不可能是真的不想干。
  还有那时朝中提出向北疆四位总兵借钱,谢如琢后来让何小满细细查过,虽然孙秉德利用这件事为华扬舲上书献策铺垫造势,但最开始上书请奏此事的还真和孙秉德无关,甚至在此事上,内阁完全是被拉下水的,在文官们一窝蜂好面子地上书后才跟着上书怕落人口舌,而挑起此事的正是唐和春一派另一位官员的两个门生。
  当时朝中还商讨了一番,最后推出去北上过一趟的人正是唐和春,理由是他资历最老,孙秉德都只能算他晚辈,但谢如琢和孙秉德一样心照不宣,唐和春这一派人说是中庸,但有多少小心思也是不消多说。
  因而谢如琢猜测,孙秉德这次应该会和前世一样,要借京察动一动唐和春一派的人,最好能把唐和春逼得致仕养老去,这样朝中空出来的不少好位置就归了他们,而以后他们做一些事就可更顺手。
  况且提督三大营之权实在是太有吸引力,把唐和春逼退了,他们也才好重新对此下手。
  当天谢如琢便同意由吏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并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主持京察事宜,告诫了一番务必要公正谨慎云云便没再多说,完美地展现了一个从未接触过京察的皇帝形象。
  六年一次的京察便这样开始了,皇帝会定下一个最终的京察之日,当天其实只干一件事,叫做“过堂”,所有被考察者要齐聚吏部,听凭京察的结果,而在那之前的所有步骤都是为“过堂”做准备。
  但谁都知道,这前期准备才是最提心吊胆的阶段,谢如琢每日都细细看一遍锦衣卫和东厂报上来的情况,不出他所料,孙秉德动了唐和春的人。
  吏部尚书和考功清吏司郎中都是孙秉德的人,其中一个还是他学生,都察院右都御史又是他当年的同榜进士,在翰林院一同做庶吉士,是多年交情,历来也以孙秉德为首,唐和春虽是主持者之一,但夹在这几个人中间还真是四面楚歌,什么事也做不成。
  谢如琢没有插手孙秉德和唐和春的恩怨,孙秉德收拾一批人也还需要有人补位,这也不能全由孙秉德说了算,未必不是坏事。
  一个月后,京城内部的访单基本已收回,还是未出他所料,孙秉德动了杜若。
  京察时,每位被考察官员要先写自陈,列出自己上任以来的功过,再由官员所任职的衙门写出考语,供考功清吏司参考,此外,吏部会向被考察官员身边人发出访单,征询身边人的意见,博采众闻,访单由吏部发出吏部收回,不会过被考察官员之手。
  上一次京察腥风血雨的来源就是访单,不同派系之间的人互相在访单上恶意抹黑中伤,根本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谁说的又是假,京察也就失了本来意义,成了各个派系趁机收拾对手的战场。
  这次京察孙秉德下手的还是访单,这东西能动手脚的地方太多,衙门的考语太过显眼,访单却是秘密的,自然是打击报复的最好手段。
  杜若在韩臻说要找自己单独聊聊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自己的考察怕是出了问题,他镇定自若地跟着韩臻去了一个安静的房间,恭敬道:“部堂大人找下官何事?”
  韩臻坐下打量了他一番,似真似假地叹口气,道:“你的访单出了些问题,吏部的人应该很快会来找你询问具体情况。”
  “多谢部堂大人告知。”杜若一脸淡然,连眼皮都没掀动一下,“部堂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韩臻似是没想到他是这副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倒是有些尴尬,轻咳道:“你也不必担心,访单只是一个参照,自陈与考语也是很重要的,吏部与都察院还会进行复核。”
  杜若点点头:“下官自认没做过什么问心有愧的事,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场谈话有点没法谈下去,韩臻干脆挥挥手:“那你下去准备准备吧,吏部的人应该明日到。”
  杜若行了一礼,面色不变地走了出去,刚要回武库清吏司,一个小吏走来拉住他,看了眼四周,低声道:“大人,陛下请您入宫。”
  平日他从没注意到这名小吏,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这恐怕是东厂的眼线,他利索地点了个头,随那名小吏从小门出了兵部,东厂派了轿子在那里等着,当即送他入了宫。
  到得永宁宫,谢如琢知他应该是全知道了,没再多说,只是把一沓纸放到他面前,道:“东厂的人去吏部把先生的访单都誊抄了一份,写访单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都是按惯例和章程选的,六部中有公务上接触的同僚以及翰林院的新老官员,先生自己也看看。”
  按照规矩,被考察官员要到过堂当日才能看到自己的访单,但此时谢如琢既然拿出来了,杜若也没推辞,把每张访单都看了一遍,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二十余份访单有一半的言语都谈不上太好,这些人平日与他不算很熟但也没结过仇,背后没有人操纵他是不信的。
  杜若告罪道:“臣又给陛下添麻烦了。”
  “先生这说的是哪里话?”谢如琢忙道,“背后之人对付先生的同时不也是在对付朕?至少在卫所改制一事后,朕与先生已被所有人认为是在一条船上的了。”
  “上次去衡川清查卫所,元翁有意动那里的卫所,臣还是照原来的方式查了,后来补上去的官员也都是陛下过了眼的。”杜若叹道,“当时元翁什么动静都没有,但臣早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过去。”
  谢如琢摇头道:“他也不是记这点小仇的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想把先生调出京城,让先生离朕远点。”
  杜若苦笑道:“臣现在根本无法与他相抗,何必一直要这么步步紧逼?”
  “唉,先下手为强总是对的,如果是朕,也会越早动手越好。”谢如琢也叹了口气,“他很清楚先生的才学智谋,完全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也就清楚以后朝堂上若有人能与他相抗,那个人必然会是先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当然要趁早剪除,等到羽翼丰满就晚了。”
  杜若将访单放回桌上,问道:“臣可以亲自去见元翁一趟吗?”
  谢如琢知道他有些话还是要与孙秉德单独说,颔首道:“去吧,朕想元翁大概也等着先生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总有刁民想害朕和先生,我们这样善良迷人的小白花,真是招人嫉恨呢。
  孙秉德:……
  注:京察部分来源于史料,部分自己编的,就当全部都是编的就好,勿考据。
  部堂是对尚书的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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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背后执棋
  眼下京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孙秉德是礼部尚书,平日虽多在内阁处理事务, 但近来得时常回礼部照看京察之事,谁的访单出了问题也要像韩臻一样找人谈谈,不能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出事。
  因而杜若出了宫就直接去了礼部,不出所料地见到了孙秉德。
  礼部的官员们看到他都有些沉默,来回偷瞄着这两人看到对方的神情,发觉孙秉德也沉默不言, 眼观鼻,鼻观心,纷纷退了出去。
  桌上的浓茶已经见了底,显然孙秉德在这里待了一个下午,且没有好好休息,又靠喝浓茶来提神, 杜若淡淡收回目光, 见了一个礼。
  孙秉德并不惊讶他的造访, 直言道:“陛下给你看了访单?”
  杜若也没瞒着,点头道:“是,下官对此事有不明之处, 特来向元翁请教。”
  “都已经猜到了, 请教什么?”孙秉德给自己添了杯茶,语气疏离,“觉得不平, 来讨个说法?”
  杜若沉默少顷, 像是猜到了结果但仍想一探究竟,问道:“元翁是因为上次衡川卫所之事吗?元翁还是想要军方势力?”
  “你若是这么认为的也好。”孙秉德淡笑道,“就当我是在记仇吧。”
  这是杜若最不愿听到的回答, 他闭了闭眼,道:“下官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刚来乐州没多久的时候,朝廷开了一次恩科,那批人都还在翰林院,据我所知,和你关系都不错,是以你为首的。”孙秉德喝了一大口浓茶,又按了一下眉心,扫去了些疲惫之意,“当初开恩科就是为了尽快填补朝廷缺位,现在六部中一些人还是从绥坊抽调来的,之后会放回去,按以往的惯例让翰林官来填补。这次京察后,翰林院那批人也该入六部了,虽然时间上不合从前的规矩,但特殊情况有所变通也正常。”
  这一番话听起来有些突兀,但杜若立刻就明白了,有点好笑地看着孙秉德,道:“那些人都是年轻士子,下官算是他们前辈,那时下官在还未在六部任职,每天只能待在翰林院,与他们相熟是必然的,元翁是已经把这些年轻后生归为下官的党羽了吗?”
  “朝廷在濒临灭亡时开恩科,愿意入朝为官的士子都是有志向抱负的,非泛泛之辈,这样的一批人,和你有些像,心性纯直,不愿落于俗世淤泥。”孙秉德面对杜若,似是不管怎样都有极好的耐心,“当初我愿意提出开恩科,也是想到这点,你可以理解为我在利用你,因为我相信只有你能成为后生的追随者,而你又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后面的事孙秉德不用再说,他们谁都明白,只可惜杜若最终没有和他站在一起,那杜若和这些年轻后生必定是和他对立的,不是后浪杀死前浪,就是前浪挡了后浪的路。
  杜若又笑了一声,道:“元翁或许把下官想得太厉害了点,如今下官在这些后生里远没有那么高的地位,也不能一呼百应,更成不了一个派系。”
  “不是我把你想得太厉害,是你自己还不愿面对与我终有一日的决战。”孙秉德清正的鹤眼锁住他那对澈亮的瞳仁,“我所说的局面不用等多久就会出现,那批士子一旦进了六部就是正式入了朝堂,他们有想做的事,又不能一个人做成,自然而然会寻求同行者,那时你们就会成为一个派系,而事实上,朝堂上的派系大多是这样形成的。到了那时再动手,已经晚了。”
  最终会与自己曾经的老师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会互相使绊子,甚至互相陷害,这些杜若何尝不明白,而这次孙秉德下手的原因他又何尝没有想到,只是他终究还是不愿也不想承认孙秉德在一开始就选择了赶尽杀绝,什么机会也不想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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