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菅人命,还在本官面前口出狂言,你们这群恶徒在皇庄犯下的罪行简直该当死罪!”
待汤寅一一细数几人的罪名过后,萧恕随意摆了摆手,数百名羽皇卫现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刘四等人拿下。
“说,雍王余孽在哪?!”萧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刘四,刘四浑身一抖,眼里闪过一抹惊疑,喘着粗气道:“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刘四万万没想到萧恕会亲自前来,挣扎着想要逃走报信,却被萧恕一记掌风掀飞出了几米外,倒在地上呕了一大摊血出来。
萧恕失去耐心,狞笑道:“带下去审,凡是嘴硬的,一律千刀万剐。”
刘四等人被拖了下去之后,萧恕又冷声吩咐道:“沿着附近百里搜索,一旦发现乱党,就地诛杀。”
萧恕从不给对手任何翻身的余地,他的暴虐成性是骨子里就带的,因此在他的统治之下,所有人皆要俯首称臣。
可这样的一位暴君,却从未强迫过他……
汤寅不禁想得出神,甚至有点开始担忧,当萧恕对他失去耐心的那一天,他会是什么下场呢。
“朕吓着爱卿了吧。”萧恕出言打断了汤寅的思绪,很自然地拉过汤寅的手轻薄了一会,又安抚似的拍了拍,“朕还要连夜赶回京城,就不能陪爱卿了。委屈爱卿几天,朕走了。”
萧恕做出一副狠心离汤寅而去的模样,看得汤寅十分无语。
手上还留有那人的余温,可不知不觉,那人却已经走了。
汤寅耳根泛红,心想:“他是为了我特意来的,一直以来,他也直唤我一个人“爱卿”。这份恩情,若非以身相许是不是就无以为报了呢?”
汤寅被自己内心的想法震惊到,赶忙打了个冷颤。
之后的几天里,汤寅这个新上任的遂州知府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彻查了刘四等人结交逆党,意图谋反一案。
只可惜刘四等人已死,背后那条若隐若现的大鱼再次沉寂了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汤寅想要继续追查下去,苦于无从下手便只好作罢。
待皇庄一案处理完,大半个月的时间悄然已过,乌寒收到京城的线报,为汤寅带来了一个喜讯。
科考的皇榜已经出来了,今年的文试状元乃是一位叫蔡风浚的年轻人。
“这蔡风浚不过年方二十,生得是龙眉凤眼,风流倜傥,文章又写得极好,陛下已经亲封他为户部侍郎了,据传对他颇为看重。”
汤寅对这个叫蔡风浚的人来了兴趣,读了他的文章之后更是连连称赞。
“他的文章不激进,有股淡淡的儒家素养。从文章来看,此人必定是个极其有素养,有君子风范的人,他的诗也极好,飘然若仙,流风回雪,妙极了。”
汤寅喜欢这种有君子风范的人,像是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知音的那种欢愉,喜上眉梢道:“若是还能有机会回京,真想见见这位蔡兄呀!”
汤寅正期许着时,圣旨便来了。他剿除逆党有功,陛下特准官复原职归京,让他继续到贺闻言手下做他的刑部侍郎。
对于这次升迁,汤寅到比以前欢喜了不少。一回到京城,他便迫不及待地去见了好友苏岚。
苏岚如今在大理寺当差,是个负责书写案谍的小闲官儿。他为人热情好客,很快与大理寺上上下下打成一片。
除此之外,京中也有不少权贵上赶着巴结他要与他结交关系。
苏岚见到汤寅便喋喋不休地显摆,“静时,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厚脸皮。你说我家藕粉丸子才多大呀,就有人上赶着要跟我定娃娃亲。你猜为什么?因为我说夜云辰是藕粉丸子的干爹哈哈哈!”
汤寅一听瞬间流下嫉妒的泪水,“难道我不是藕粉丸子的干爹吗?苏兄,我们说好余生要双宿双飞的呢!”
苏岚哈哈大笑,“我逗他们的,你才是藕粉丸子唯一的干爹。这不是夜云辰整日往我家里跑嘛,我没办法,只能说他是来帮我照看藕粉丸子的。
对了静时,你这次升回来就不会在走了吧?
没有你陪我喝酒,我一个人都快无聊死啦。夜云辰那个闷葫芦,一脚踹不出个屁来,我和他交流感情,他居然不理我!”
苏岚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吐槽夜云辰的话,等到天色渐晚才舍得放汤寅回去。
汤寅打了个哈欠,到了汤府门前时正撞上奉旨前来的九安。
“见过汤大人。”九安是来送赏赐的,亲自将手中的托盘递给汤寅道:“陛下得知汤大人之前的朝服坏了,特意命人赶制出了新的朝服差奴才送过来。明日是宫里三年一度的百花宴,陛下邀请百官进宫赏花,汤大人也在其中呢。”
汤寅有点懵,忍不住好奇地问:“公公,这之前的百花宴不都是选秀女吗,怎么这次……”
九安笑笑:“这次不一样了,陛下说了,以后取消选秀,只供百官赏花作乐即可。”
汤寅麻木地点了点头,心想:“不过一个宴会,去蹭吃蹭喝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九安见汤寅神色淡淡,似乎并不通这其中的关卡儿,于是再次暗示道:“陛下此举,汤大人有福了。”
话落,九安转身离去。
汤寅挠挠头,心说他选不选秀和我有没有福气这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萧恕是个断袖皇帝,选不了女人也可以选男人嘛。而且世家公子多俊美风流之辈,咳咳……
汤寅意识到自己越想越歪,于是赶紧住脑,美滋滋地抱着自己的新朝服跑回府了。
第二日清晨,皇宫。
三年一度的百花宴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由于这次的百花宴与往年的不同,各大世家的贵女即使争破了头,也没有机会搏得圣宠,因此皆装病推脱,来得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倒是那位淑宁郡主的女儿,年仅十四岁的齐云若,一大早便眼巴巴地赶过来了,闹着要看御花园里的百花争艳。
齐云若一身嫩粉色的襦裙,打扮得并不十分华丽。梳着可爱的髻子头,蹦蹦跳跳地像只欢快的小狮子狗一样,很是讨人喜欢。
“汤大人!”
“齐小姐安好。”
汤寅路过时正好遇上她,微微笑着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汤大人你可真好看,像是话本里写的玉面郎君,难怪我皇表舅喜欢你呢。”
齐云若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到并未对汤寅保有敌意,汤寅只当她是童言无忌,尴尬一笑,正要找借口离开时,萧景山连同他的几个子侄以及沈珲到了。
五六个人瞧见汤寅之后便杀气腾腾地走过来,仿佛看了洪水猛兽一般,恨不得用眼神戳死汤寅。
“云若过来,小心吓着你。”萧景山朝着齐云若招了招手,故意当着汤寅的面阴阳怪气,“以后少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搭话,被你母亲知道了,定要狠狠惩罚你。”
齐云若无辜地望了汤寅一眼,朝着萧景山吐了吐舌头,提着裙子跑了。
汤寅平时不爱与人争执,但也并非什么善茬,当即回讽道:“安平候这话是什么意思?汤寅这般长相和才貌,还不至于吓着齐小姐吧?”
萧景山冷笑一声:“汤寅,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别仗着自己升回来就沾沾自喜,指不定那天就……”
他恶毒诅咒的话还没等说出口,便被汤寅扼杀在摇篮之中,“呵,我一升再升,你们都很羡慕我吧!”
萧景山被他一句话气得胡子乱飞:“??”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羡慕你了?
……我们表面上冷嘲热讽地迎合他一句“羡慕,羡慕”,但实际上我们真的很羡慕!
沈珲一脸铁青地伸手指着汤寅鼻子骂:“汤寅!你你你……你不要太得意了!”
“沈大人哪只眼睛瞧见我得意了?”汤寅挺直腰杆,原地转了一圈,显摆道:“看见我的新朝服了吗?陛下赏的,很好看吧。”
萧景山等人目瞪口呆,表情仿佛如遭雷劈,齐齐一摔:“……”
你还敢在张扬点吗?
你还敢在无耻点吗?
你还敢在目中无人,得意忘形,趾高气扬,招摇撞市一点吗?!
路过看热闹的大臣也齐齐一呆:“……”
我他妈直接抱拳说一声佩服!
“爱卿?”
这时,萧恕从不远处走过来,步伐直奔汤寅,语气嗔怪道:“早上凉怎么也不多穿点呢,你身子不好,冻坏了朕要心疼的。”
萧恕不理会众人吃惊的目光,百无禁忌地拉起汤寅的手,一路上喋喋不休,“走,朕带你赏花过,喜欢什么就跟朕说,朕都送给你。”
汤寅见沈珲等人的脸色绿了又绿,心中觉得无比痛快,但还是十分君子地挣脱开了萧恕的手,很规矩道:“微臣不敢,微臣陪着陛下赏花便是。”
萧恕抿唇一笑:“爱卿最得朕心,朕要选御花园中最漂亮的花送给爱卿。”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留下萧景山等人原地石化。
众大臣面面相觑:“……”
那个……汤大人,你的小葵花课堂还开课吗?
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抱拳):佩服佩服!
小汤(傲娇):狗作者快点写,冲!
我(抹泪):表示隔壁还有一本书待更,36D的思思也在等着你们临幸——
27、升到王公大臣们目瞪口呆
彼时,汤寅正陪着萧恕在御花园里赏花。
八月酷暑之季,芙蓉花开得正艳。萧恕沿着池塘边走了走,突发奇想,“这荷花开得好,不如就赏众臣一人一只荷花吧。”
九安:“……”
虽然都知道陛下你抠门,但没想到你这么抠门。前几次百花宴,先帝都赏了选中秀女的本家无数奇珍异宝,最次也是字画古玩什么的。你可倒好,一朵小破花就把人打发了。
但萧恕言出必行,九安只得奉承道:“是,芙蓉花自古都是用来形容君子清正廉洁的,陛下这是称赞他们呢,想必众位大臣得了花定然感激陛下的赏识。”
汤寅听得无语:“……”
果然还是当皇帝好啊,连抠门都比别人理直气壮。
汤寅得的那朵莲花是萧恕亲自为他摘的,萧恕不光赏了他莲花,还命几个小太监下湖挖藕要送给汤寅。
藕还没等挖完呢,萧恕又一时兴起带着汤寅去了自己的私库。
萧恕喜欢收集兵器和一些古籍,原本他的私库里也没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直到前段时间西域献宝求诚,除了汗血宝马之外还送了三颗鲛珠,传说那是鲛人的眼泪凝练而成的,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鲛珠要比寻常的宝珠大一些,无论镶嵌在何处都极为耀眼明亮,萧恕爱不释手道:“此物爱卿定然喜欢,朕看不如做成朝珠,爱卿上朝时日日带着,以彰显朕对他的宠爱。”
九安笑着应和,“是,如此珍宝,陛下赏赐一颗便是天恩了,汤大人可真有福气。”
萧恕爱听这话,把鲛珠握在手掌心里把玩了一会,语出惊人道:“不,朕要都送给他!另外两颗,一个制成手串,一个镶嵌到玉指环上,到时候朕一并给他。”
眼下,萧恕便如同献宝那般取出一个绿色锦盒来递给汤寅,叫他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汤寅接过去好奇地打开一看,吓得险些松了手。
“陛下,无功不受禄,臣不能收。”
汤寅将锦盒推回萧恕手里,拒绝了个彻底。
倘若他今天收了这些东西,满朝文武会怎么想?
虽然他如今名声已经被萧恕连累的够差了,但汤寅却没有自暴自弃。
汤寅表示:“只要我宁折不弯,汤家的小白萝卜就还有希望种出来。只要我足够直,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见汤寅板着脸不肯收,萧恕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强硬道:“跟朕耍脾气还是真不识抬举?笑话,朕送的东西还没人敢不收呢?!”
第二次送礼物被拒绝的萧恕是真的动了怒,冷冽的气势压下来,连一旁经常见他发脾气的九安都跟着直打颤,就更别提汤寅了。
正如萧恕经常所说那般,汤寅确实是个不知趣不识抬举的人,即使吓得腿发软,他也依旧要挺直腰杆直言不讳,“陛下,臣真的不能收。众臣皆没有赏赐,汤寅并不想当那个例外,这礼物对臣来说不是赏赐,而是麻烦。
臣不想让御史弹劾臣妖媚惑主,臣也不想陛下背上荒唐的昏君罪名,恳请陛下收回赏赐!”
汤寅下跪请求时,连带惊出了一身冷汗。
萧恕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做一切事情都但凭心情随心所欲,接二连三的遭到拒绝冷语,天晓得他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汤寅以为自己即将人头落地时,听萧恕一脸不耐烦道:“朕不是都赏他们每人一朵花了吗?他们还敢唧唧歪歪地说什么?!再说了,朕赏你鲛珠是因为爱卿你长得好看,朕瞧着便赏心悦目。他们一个个长得奇丑无比的,哪能配得上这鲛珠?”
“想要朕的赏赐,那就先让他们回去好好照照镜子吧!”萧恕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又抿唇笑道:“爱卿为朕的名声着想朕也知道,朕都跟你说了朕不在乎。来,带上给朕瞧瞧!”
萧恕将那用鲛珠制成的朝珠给汤寅佩戴到脖子上,认真欣赏一番过后,越发满意:“带着吧,晚上睡觉才准许你摘下来。”
汤寅:“……”我有一个脾气要发,但你一直夸我好看,我都发不出来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