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愈发愤怒煎熬。为何他偏偏未有武学天分?要是他像楼桓之一样,武艺高强,不一定会落得今日这境地。
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子纷纷端吃食进来,云归看得是大开眼界。虽说心里已经知晓,前世那些说阿日斯兰軎好女子穿衣暴露的事儿属实,但眼看着每一个见着的女子,都是衣难蔽体,却还坦然自若,实在不得不吃惊。
大夫离去,几个女子也退下了。只有阿日斯兰还未走,就坐在床上,准备看云归进食。
云归哪里愿意?当下道,“大汗,云某吃东西的姿态极为难看,恐会碍了大汗的眼。还请大汗出去。”
阿日斯兰勾唇笑道,“果真?我倒不知美色如你,还能吃东西吃得极为难看?我有些好奇,就在这儿看你吃。”
“大汗!”云归紧皱眉头,“若大汗真心要用我,何不留些余地?云某不知大汗可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汗步步紧逼,就不怕云某一心求死?”
其实要是换作先前的云归,死了也就死了。可眼下是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又得楼桓之一心爱护的云归。哪里舍得就此死去?哪里舍得楼桓之?若他死了,楼桓之必会心痛难当,他哪里忍心?
所以,无论要他虚与委蛇也好,要他以死相逼也罢,总归得拖着时候,护自己周全到楼桓之来救他之时!
护自己周全,并非只是护性命周全。他虽非甚黄花闺女,但亦是清白不可失!若真失了清白于阿日斯兰,如何能够面对楼桓之?便是自己,也无法接受成为别人玩物的自己!
阿曰斯兰仍旧笑着,可那笑却是寒意十分的冷笑,“你这是拿性命来威胁我?
“云某不敢,云某只是坦诚告知大汗,或许会发生的事情!”云归冷声答道。
阿日斯兰冷哼一声,到底拂袖而去。本打算喂饱了云归,接下来就该由云归来喂饱自己了,哪知晓这云归不仅仅是有胆子,简直是胆大包天!竟敢忤逆于他!
他可是蒙国大汗,是如今掌控云归生死的人!竟也敢对他这般疾言厉色,以性命要挟!真当他不舍得拿他小命?
走出去不多远,乌兰又贴上来,“大汗……”一个媚眼投向阿日斯兰,整个人偎进阿日斯兰怀中。
未有人比她更了解,阿日斯兰的需求有多旺盛。单凭刚刚那一次,阿日斯兰必是不够满足的。本以为阿日斯兰会留在那屋里,用那少年来解决。未料到阿日斯兰竟没待多久,也出了来。
虽说阿日斯兰有些粗暴,可她天生也是爱好那事儿的,所以倒也不似其他侍妾,觉得难以忍受。
更何况,她跟了阿日斯兰四五个年头,阿日斯兰宠她,对她也还算好,兼之阿曰斯兰是她见过最好看最勇武的男子,一颗芳心,早给了阿日斯兰,哪里又会埋怨阿曰斯兰不够体贴?
阿曰斯兰心情不好,比先前云归晕过去时,还要烦躁愤怒,所以此时瞧见乌兰,也丝毫不想再碰她,只道,“滚。”
乌兰一怔,嘟了嘟嘴,到底不敢再缠着阿日斯兰,行礼退下了。她欢軎他,同时也害怕他。在她看来,阿日斯兰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哪有不害怕天地之威的?
楼桓之快急疯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云归会从军营里消失不见。尽管蔡永平被刺客刺伤了胳膊,他也无暇关心一二,只不歇息地到处寻找云归。
未料寻了两日,只确定云归被蒙人掳进了蒙国,其他一概不知。他想夜里寻机入蒙国边城,奈何蔡永平虽受伤,但仍注意他的动向,派了二+个勇武士兵看着他,不让他轻举妄动。又怕那二十个人拦不住他,立即给他下了军令,令他不得擅自闯城。
第16章 寻找解药
蔡永平早在南征时,就察觉楼桓之与云归的交情不同一般。比一般的好友还要亲密些。虽觉有些奇怪,但也未曾深究。
直到此次云归失踪,楼桓之竟像疯了一般,不眠不休,只为寻找丁点儿线索,他才觉得这事情不可轻忽,连忙派人看着楼桓之,又给楼桓之下死命令。
军中损失军师,他又受了伤,已经情况不好,要是再让楼桓之冒险,到时候再有个甚好歹,那这场仗,靖军就会立即从优势转变为劣势。
想来眼下皇帝已经快知晓,他们错失先机的事儿了。要是边城未有快些攻下来,保不准皇帝会大怒。
看着自己手上的右臂,不由叹息。蒙人真是毒辣啊,出其不意地伤了他,又插走了云归。但想来,云归暂时该未有性命之忧。
毕竟要是有意杀死云归,直接在营中取命,可比将人辛苦带走要容易得多。
是夜。
阿曰斯兰推开门,便见得云归窝在床边,头向窗外,好似看景看得入神。听得他发出的声响,方缓缓转过头来。眼中皆是警惕之色。
踱至床边,在床上坐下,伸手抚一把云归的长发,“靖军可商量出甚对付蒙国的策谋了?”
云归浅笑道,“大汗以为云某会轻易告知?”
“你若愿意助我,我可许你似锦前程,数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还不够?”阿曰斯兰唇角微勾,道。
“这些尚且只是外在物。大汗要我襄助,怎能未有丝毫信任?若助大汗,依旧是药物加身,不得尊重,如何能让云某心甘情愿助大汗?”云归直视阿日斯兰,手捏成拳。
“军师之意,是以为我不够尊重贤才?”阿曰斯兰松开抚着云归长发的手,“只要军师愿助蒙国,蒙国上下必尊之重之,无丝毫怠慢,更不会药物加身。”
云归冷笑,“所谓的蒙国上下,可是不包括大汗?”
阿日斯兰沉下脸色,声音更透冷意,“军师此话何意?”
“如大汗尊重云某,就不会撞动云某。”云归回道,“云某不喜大汗随意动手动脚。”直截了当。
阿日斯兰的脸色已经难看之极。云归所言之意是,要是想用他才能,就不能碰他身体?要是执意要碰他,莫说愿不愿意助他,说不得还要一心求死。
“若我两样都要呢?”阿日斯兰沉声道。身体和才能,他一样也不想放过!大不了一根铁链,拴着云归也就是了,他倒要看看,云归如何能求死成功!
“大汗真以为用强的,我能够真心将计策献上?就不怕我所献之策,非但不能助蒙军,反而害了蒙军?”
云归冷眼盯着阿日斯兰,他就不信这个野心勃勃的大汗,真会为了一时美色,而放弃宏图霸业。
阿曰斯兰久久盯着云归,半晌后,到底又是拂袖而去。
见此,云归缓缓松出一口气。怪不得自己先前会心悸不安,原来是有这么一劫。生死不定不说,居然还清白难保。
一想到他作为一个男子,还要面临如此块况,心里实在煎熬得很。也是他太没运气了些,头一回被掳就遇上了男女不拘的阿日斯兰。
失踪了这么些时候,楼桓之、云定和邓喜三人,必定都急得不得了。可醒来已经快一整日,仍未有想出来,如何传递自己所在的消息到大靖军营,也不知哪里有机可乘,能够自己逃出生天。
只暗暗观察出,这屋外至少守着六个身形魁梧、武力强大的壮汉。而阿日斯兰又时不时地出现一会儿,实在防不胜防。
在方才,他一直盯着窗外,意图寻个僻静少人的路,能够夜里偷偷爬窗而出,再行那路离开这府邸,哪知小径未瞧见,两个在不远处守着的壮汉倒是瞧见了。
又想到自己身上药力未去,仍旧全身乏力,此时成功逃离的几率,实在不大。
或许,等靖军攻下蒙国边城,他也就有机会能够逃脱了。虽盼着楼桓之来救,但到底不希望他只身犯险。
云归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明明眼下是最需要好精神的时候,可偏偏心烦难耐,如何能入梦?
又因为人在煎熬中,觉得黑夜分外漫长,好似等不到天亮。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云归登时睁眼,看向门处,却见一高大挺拔的影子。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来人关上门,直直走过来,道,“还未有睡着?”
借着月光看,才知又是阿日斯兰。为何这人总要去而复返?莫不是爱上被他赶走的滋味?于是又来讨他的嫌了?
云归未有答话,阿日斯兰直接坐在床上,解衫去靴。云归看得更加心惊胆战,这人是不把他先前暗藏威胁的话放在心上?
还是说,他已经做了决定,只要他的身体,而不用他的才识了?
他本以为向阿日斯兰表明,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就可为自己拖下一些时间,哪里想到不过一会儿,阿日斯兰就要做决定了?而且做的还是他万分不愿的那一项?“大汗这是作甚?云某这在安寝,大汗是否该另寻去处?”云归揪住被角,强笑着问道。
阿曰斯兰直接躺在了云归身旁,“这本就是我的住处,军师让我去哪儿?”
这是阿日斯兰的住处?云归连忙道,“是云某不该,占了大汗之地,云某这就另觅他处。”说着,就挣扎着越过阿日斯兰,下地去。
与其和阿日斯兰躺在一张床上,他宁愿回到原来那牢房。虽然这儿比那牢房要干净舒服得多,但至少牢房未有一头狼就在枕边,虎视眈眈。
本来就无法入睡的他,有阿日斯兰在一边,就更不用合眼了。怕是得一直盯着阿曰斯兰,不敢松一点儿气。
还未能越过阿日斯兰,就被阿日斯兰一把揽住。云归抵抗不过,只得倒在阿曰斯兰身上。一入鼻的,就是阿日斯兰身上的脂粉味儿。想他成日与女子厮混,身上带着脂粉味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了。
阿日斯兰本来是见云归慢吞吞、笨拙的样子,觉得有些讨喜,起了逗弄的心,也就将人搂在身上。哪知一入手,觉得感觉好极了。
连先前被云归激起来的怒气和不耐,都烟消云散。虽然腰肢未有女子那般纤细柔软,可胜在柔韧合适,一臂揽过,就觉得与自己的手臂长度契合得很。
唇正正贴着云归光洁的额头。在月色里看起来,莹润如玉,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何为秀色可餐?也就是眼下的云归,让他分外想要拆吃入肚。
念头一起,哪里还安分得了?手往下伸去,未到他想要的目的地,已听云归道,“大汗可是忘了我先前所言?若大汗执意,云某就咬舌自尽,死在大汗身上!”
这话让阿日斯兰一凛。原不过觉得云归胆子大、有骨气。而今听得这寒气森森的话,竟连他也无法置若罔闻。他竟无法怀疑其中的决绝和视死如归。
半晌后,阿日斯兰到底将人放到原来躺着的地方。道,“我不碰你便是。”说完,就闭上双眼。
云归瞪着阿日斯兰半晌,接着好几次想要起身走人,却都被好似已经熟睡的阿日斯兰伸手按回去。
这是不准他走?阿日斯兰就当真能在一个陌生且还是外族的人身边,睡得安稳?若真能,是足够自信,还是笃定他无力施为?
想到这儿,又觉得牺牲一夜睡眠,由得阿日斯兰在此也不无不可。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自己恢复体力。
说不得身上药物的解药,就在阿日斯兰身上。若阿日斯兰真的睡着了,他也就能够趁机找一找解药!
云归不知自己直挺挺地等待了多久。只知脑袋愈发昏沉,而阿日斯兰的气息在寂静中,好似愈发绵长,于是他就假意要起身离开,看看阿日斯兰有无反应。要是未有,那也就该是入眠了。
微微撑起身子,发出一些衣料摩擦床铺的窸窣声响。先前几次阿日斯兰伸手阻拦他时,也就是在他起身后不久。
眼下他已经半个身子绕过阿日斯兰了,仍不见阿日斯兰有所动静,于是干脆整个人下地,再试探一二。
要是这样一番动作下来,阿日斯兰还未有醒,那待会儿在他身上或是衣服上掏找东西,也不会让他有所察觉了。
第17章 城墙之上
云归安然下了地,果不见阿日斯兰有动作。
当下先翻找阿日斯兰先前除退在床边的衣衫。奈何他手上无力,便是尽最大努力地动作快,也比往时慢上许多。
仔细地找了一遍,无果。云归只好屏息蹲坐床边,伸手掏向阿日斯兰的怀里和腰间。刚摸上阿日斯兰的胸膛不一会儿,手腕就被阿日斯兰扣住了。
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儿。
“可有找到你想要的?要否我帮你一道找找?”阿日斯兰说话时,连眼睛也未睁。仿佛说的不过是梦呓。
云归觉得嗓子干得很。动了动唇,一直未能说出什么。一片寂静间,好似只有他的心跳声。“咚咚咚”,他觉得怕是阿日斯兰,也听得一清二楚了。
“上来睡觉。”阿日斯兰又道。
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甚至可以说从不相信真情深爱。可他眼下也有些疑惑。他残厉暴躁的性格,他自己也承认,为何此时能轻易放过云归这等作为?
要是正常说来,他不该是一个掌风过去,将人打得半死不活?难道真是被云归美色所迷,生了怜香惜玉之心,不舍他伤重?
云归此时好歹让自己镇定了一些,听了阿日斯兰的话,慢吞吞又爬上床。刚回到原来自己躺着的位置,阿日斯兰竟一把覆上他的身体。
在他还未有反应过来时,嘴里被丢进一颗东西。尚未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更没来得及吐出来,阿日斯兰已经一抬他的下巴,那东西就很快地顺势入了喉。只大概察觉是圆圆的形状,难不成,又是一颗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