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刃[古代架空]——BY:如似我闻

作者:如似我闻  录入:01-30

  “兰泽……”江仲越艰难道,“你恨我吗?”
  江兰泽抬眼瞧着他,只落泪,不作声。
  江仲越的神情悲愁,耗尽最后的力气叹息道:“你父亲希望你快乐……我也是……”
  江兰泽终于不能忍受,松开了剑柄,踉跄地倒退了两步。
  江仲越失去支撑,软倒在了地上,躯体抽动了几下,便再无声息了。
  “……”江离收回目光,转而望向不远处的戚朝夕,他刚夺下了一把长剑,手起剑光落,清理了最后一人。
  江离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感受着胸膛里的火焰渐熄,冷风顷刻吹透了,手指凉得仿佛凝成了冰,浑身都僵冷得几乎动弹不了了,但江兰泽毫无预兆地抓住了他的手,江离微微一愣,便被江兰泽拉着往祠堂大步走去。
  江兰泽一边用衣袖狠狠擦着泪,一边拉着江离走到了祠堂的蒲团前,他上前将被扣倒的灵位挨个扶起,然后在蒲团上跪下了,面朝列位先祖,哑声道:“叔父说将你逐出了归云,那我就把你认回来,明日我就告诉天下人,我和你结义成了兄弟,你就是我的哥哥,就是归云山庄的人。”
  江离愣愣地望着上方灵主,他娘亲周静彤因早有婚约,也被供入了归云祠堂,正挨着江景明的位置。
  还来不及出声回应,江离的心跳突地一空,眼前骤然发昏,脱力地跪倒了地上,他神思没入了一片混沌,无法思考,只觉得血液里骨骼里仿佛填满了冰碴,冷得止不住地发抖,但随即他被拉入了一个怀抱,他仰头恍惚去看,朦朦胧胧中是戚朝夕担忧的脸,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江离竭力想对他说句话,却不由自己地沉入了温暖的黑暗。


第88章 [第八十七章]
  戚朝夕把昏睡的江离抱回了房间,在床榻上放好之后,先把了江离的脉。
  他一直忧心不让江离把嗜血本能发泄出来,而强行让他在昏睡中熬过去,会使得《长生诀》的反噬加剧,但此时江离的脉象已趋于平稳,根本无从确定。
  不过转念一想,即便这真于江离有损,又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戚朝夕无声叹了口气,伸手将江离凌乱的长发慢慢理顺,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了少年额角新添的那一抹白发上,他拢住了这一缕长发,映在灯下,像握住了一把霜雪,他长久地瞧着,指腹轻轻摩挲着,半晌,只是凑近唇边吻了一吻。
  房中留了盏小灯没有吹熄,幽微烛火里,戚朝夕为江离掖好了被角,然后照旧靠在床边闭目休息,等他醒来。
  却不料这一次,直至第二天日头高悬,江离依然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戚朝夕吩咐备下的粥饭已经凉了两三次,婢女进来询问是否要重做时,他全无心思回答,摆了摆手将人打发了出去,目光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江离。
  等到时辰过午,连戚朝夕都耐不住了性子,探入被中打算再把一把江离的脉搏,触手却碰到了一片冰冷,他心中一震,忙握住了江离的手,竟如同握住了一块寒冰。
  江离在温暖的被褥中躺了一夜半日,浑身居然还是毫无温度的。
  戚朝夕再看向江离安静沉睡的面容,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鬼使神差地,几乎要探过去试一试江离的鼻息,但他旋即清醒过来,克制住了自己。戚朝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骂了声,重又紧紧地攥住了江离的手,用掌心的温度捂着,不知又过了多久,才终于感觉到对方的手暖和了起来。
  遣婢女去请虚谷老人时,江兰泽也听闻了消息,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见这情形,在床边急得直打转:“怎么会这样!上次在平川镇的时候,哥哥他不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吗?”
  虚谷老人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沉吟良久,却也只是摇头道:“并无异状,只能等他自行醒来。”
  “是因为江离一次次动用《长生诀》,使得反噬越来越严重了?”戚朝夕问。
  虚谷老人叹道:“反噬从未停止过。”
  “……”戚朝夕不再问了,转头瞧着江离,握着他的手指紧了又紧。
  话虽如此,虚谷老人还是出去开了几张补气养血的方子,也说不清到底是补养的作用多些,还是聊以慰藉的作用更多。
  戚朝夕抽空看了一眼一旁的江兰泽,问道:“少庄主召集了江湖众人要将昨夜的情况说明,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还不过去吗?”
  归云山庄一夜之间死了数十人,甚至还有主事人江仲越,简直引得地覆天翻,住在庄里的江湖人一大早就在打听猜测,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乱作一团,想不给个交代就蒙混揭过是行不通的。
  “……我再等等,等等就去。”江兰泽趴在床头,小声道,“我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还要我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江湖人,我心里知道不应该,也骂自己没用,但我还是忍不住觉得怕。”
  “你只要按我昨晚教你的话说,就出不了差错。”
  “是,我知道,我怕的不是出错。”江兰泽瞧着江离安睡的侧脸,“如今父亲不在了,叔父死了,连季师兄也不知所踪,虽然山庄里还有许多我熟悉的人,但我还是觉得好孤独。”
  戚朝夕问:“你想等江离醒了后陪你一起过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兰泽连忙摇了摇头,而后静了半晌,方道,“等哥哥醒来后,你们能不能不要走了,就留在归云山庄?哪怕只是一年半载也好。”
  戚朝夕听他问得小心,不禁失笑,道:“你这话直接对江离说,我想他是很难拒绝你的。”
  “真的吗?”江兰泽眼中闪现出亮色,浑身似乎都跟着松快了几分,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得来了底气,朝戚朝夕认真点了点头,便起身出了房门,往演武场去了。
  演武场上早已等满了人,正中的擂台还没拆,江兰泽刚踏上去站定,不等开口,近处的江怀阳已经忍不住连声发问:“兰泽,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师伯他们是遭了谁的毒手?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耽误到了现在才来?”
  堂堂归云山庄,昨日以前还是万众敬仰的天下第一,今日不仅地位大跌,还生出了桩血案,何其耻辱,弟子们满腔激愤,只想立刻找个出口发泄。
  江兰泽看了对方一眼,稳着声气道:“我是归云的少庄主,如今叔父遇害,我便是山庄的主事人,江怀阳,你不该这样对我呼喝。”
  “你!”江怀阳怒气冲头,被周围弟子纷纷拦了下来,只得咬住了牙,低头道,“是,少庄主,那请你快说吧!”
  “请各位冷静,具体的情况我也正在查。”江兰泽扫视过台下众人,“昨夜有大概四五人潜入山庄,在祠堂袭击了叔父他们,我和江离、戚大侠赶到的时候,叔父他们已经伤亡惨重,对方并不恋战,一见戚大侠和江离武功高强,立即撤离了,我们顾着救助伤者,没有去追,可惜……还是没能救回他们。”
  “有一行人潜入了山庄?!”
  “我们怎么都没听到动静?”
  “奇怪,昨晚半夜师伯他们那么多人为什么在祠堂,还有戚大侠他们两个外人,为什么会跟少庄主你一起去了祠堂?”有归云弟子问道。
  江兰泽等的就是这一问,不慌不忙地将早已准备好的回答说出:“昨天我擂台落败,心情很差,遇到了江离后在他房里呆到了半夜,聊得心意相投,我便和他结拜为了兄弟,然后让江万里去告诉叔父,打算按照规矩在祠堂里,在叔父的见证下一同拜祭先祖,以证明江离他就是我归云山庄的人了。却没有想到叔父他们会遭遇偷袭,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行事小心,要不是我们走到院外了,也听不到打斗声响。”
  方才疑问的归云弟子恍然想起:“对哦,昨夜少庄主没有回院,好像的确在那位江少侠房里呆了很久。”
  “可师伯先前不还在灵堂里特意澄清,说那个江离和我们归云没有任何关系吗?”
  “叔父在灵堂澄清的是江湖的流言,昨夜他既然去了祠堂,自然是同意了我和江离结拜为兄弟的事了。”江兰泽急忙辩解。
  底下归云山庄众人不再问了,但其他江湖人在意的可不是这些琐事,急声问道:“少庄主,你还没说清楚,那些袭击者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是啊,且不说归云山庄的守卫了,咱们这么多江湖高手都在这儿住着,居然能让好几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潜入进来,对方是有多高的武功?”
  “这……”江兰泽脑筋急转,“武功应当很高,个个黑衣蒙面的,来路我没认出来,不过戚大侠说看着有些眼熟,肯定会有线索的。”
  “那戚朝夕人呢,他怎么没来?”
  “……交手中江离受了伤,现在还在昏迷,戚大侠正在旁边守着。”江兰泽越说越觉着心虚,手心都出了汗,心底祈祷着台下千万别再追问什么细节。
  可好些人被他形容的那武功高强的袭击者惹得后怕,哪肯轻易罢休:“都有什么线索,那些人用得是哪路兵器,招式什么样?少庄主,你再讲详细些,大伙说不定就分析出来了!”
  这些戚朝夕倒是也有预料,可面对这步步紧逼的迫切询问,江兰泽又不擅长应变撒谎,生怕露了马脚,话语一下卡在喉中,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了。
  他越不答话,台下众人催问得越急,正当这吵杂之际,突然听背后传来一声沙哑的喊声:
  “是般若教!”
  江兰泽惊讶抬眼,众人也回身望去,只见天门派的大弟子孟思凡被他小师弟魏柯搀扶着缓缓走来,他面色惨白,衣袍上更是血迹斑斑,显然才经历过一场恶战。
  “孟公子昨日才刚夺得盟主宝座,今日这是怎么了?”
  孟思凡低咳了两声,扶着师弟站定,环顾众人:“昨夜我也遭遇了袭击,诸位可还记得擂台下出言中伤我的那个瘦高刀客?”
  他抬起手,一条银光闪闪的链子垂下,其上穿了一枚蚀刻着七瓣花痕的坠子。
  江湖众人当即认出,这正是般若教用以标识教众等级的信物,顿时哗然。
  “你的意思是,这是昨天那个刀客的,般若教的人就混在我们之中?”
  “正是!”孟思凡提声道,“昨夜那刀客到我房中赔礼道歉,话未说几句,突然出手袭击,我不防被他砍伤了脊背,但终也制服了他,临死前他嚣张不已,吐露出了实情。”
  孟思凡话音顿了一顿,见众人皆静了下来,专注地等待下文,才续道:“般若教不容我们推选出新盟主,才对我痛下杀手,它想要正道群龙无首,溃如散沙,好对各个门派逐一清算!昨夜他们杀死了江仲越前辈,必定也是出于搅乱归云山庄的目的。”
  “这……”江兰泽接不上话了。
  “我恳请诸位擦亮眼睛,认清局势!般若教不会放过我们的,何来的休养元气之机,宁钰不过一个区区堂主,他下令三年不准出山可信吗?如今掌管般若教的是那右护法尹怀殊,其人有多阴狠,诸位有目共睹,为报教主之仇,他向沈二公子下达了缉杀令,又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安稳度日?”
  他身负重伤,声音本就沙哑,放声嘶喊得情真意切,更听得人心神震动,江湖众人面面相觑,忧虑不定。
  “诸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抢占先机!”孟思凡吃力地拔剑而起,“我依然是那句话,愿以天门派为首,联合各大门派各位英雄豪杰围剿九渊山,除魔卫道!”
  “除魔卫道,为我归云报仇雪恨!”归云弟子们当即响应。
  群情激愤如此,江兰泽措手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认下。
  秦征也跟着振臂高呼:“除魔卫道,歼灭妖邪!”
  一声声高喊点燃了江湖众人纷乱如麻的心绪,逐渐坚定了下来,喊声起初还有些单薄,越往后加入的人越多,声音越整齐雄浑,到最后汇成了滔天的滚滚巨浪:
  “除魔卫道,围剿九渊山!”
  在这将所有人淹没的浪潮中,沈知言的神色微变,悄然抽身离去了。
  他返回客房,行囊也不收拾,抓过佩剑便往外走去,却不想刚一跨出房门,险些撞上了一堵人墙。
  青山派的三名弟子守在门外,正中的女弟子不安地瞧着他手中的剑,问道:“师兄,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祝师妹,”沈知言道,“此事你们不必知晓,大哥他自然清楚。”
  说罢,便要绕开他们,可祝师妹张开双臂再次挡住了他,旁边的两个弟子也上前两步,将出路堵得严严实实。
  “你们这是做什么?”沈知言意外道。
  “大师兄吩咐过了,要我们三个看好你,绝不能让你离开。”
  “你们的武功多是我提点教导的,拦不拦得住我还不清楚吗?”沈知言无奈一笑,“快些让开吧,我有要事,无暇与你们过多纠缠。”
  “论武功,当然是拦不住师兄的。”话音方落,祝师妹忽然拔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左右两边的弟子也依样照做,一时间三人皆作自刎之态,眼含乞求地直盯着他。
  “你们……”沈知言惊诧不已,“你们这是何意?”
  “倘若师兄踏出房门,我们三人便立刻自刎在你眼前。”祝师妹道,“倘若师兄点穴令我们昏睡或是趁我们不察而离去,我们一旦发现,也会立即自刎。”
  “以性命相逼。”沈知言神色缓缓凝沉,“这是你们想出的主意?”
  祝师妹一时犹豫不答,旁边弟子便道:“是大师兄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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