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中留惊!估计是真惊了,想叫“胞!”的,居然顺嘴叫成了“咩!”
趁热打铁,猛张我的血盆羊口,那块猪肉连同中留的狼爪子,一起被我咬在了嘴中。
20
回老家之前的那次短暂的分手给中留带来了什麽负面影响,我不知道。反正,他给我的感觉是,自从我们和好後,他一直不如我们在学校边上的小旅馆时对我那麽炙烈。尽管我们和好还没两天呢~尽管在众目睽睽的卧铺车厢我们还69来著~
隐约就感到中留好像在怕。他怕什麽?怕失去我?怕我再说出不能和他在一起的话?还是怕我会离开他?
十七岁的王细胞想不出正确的答案。
倒在中留的怀里,我都说了咩想吃狼,中留惊得结果竟然是……开始和我打、太、极?这个混蛋!
“阿咩啊……乖……来~先吃口草草,降降温……”中留夹起根老豇豆,喂进我的嘴,这是在陕北我最爱吃的“新鲜”蔬菜了。
虽然明显感到被中留无视了,可肚子闹起来的那股劲儿,比起下半身的饥渴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张大嘴,先吃草!我决定了,等吃饱了有劲了,再拿自己喂大灰狼!
中留看我消挺地开始嚼草了,知道睡了一天,我确实饿了,开始不停地把桌上的大鱼大肉往我嘴里填,还扯著唯一有点热呼气的发糕塞进我的嘴,他自己在我身後也大口大口地嚼著。
一时,饭桌上鸦雀无声,调情的阿咩不见了,两匹饿狼磨肉的吧唧吧唧声,听得让人有点反胃。
一大口发糕下去,他又塞了块土豆进我的嘴,因为饥饿感一直没消失,我赶不及地就把磨了两口的土豆往下咽。
发糕还没下去,土豆又来了!驼粪一样,堵在了我细嫩的羊喉处。啊~啊~啊~!猛转身,冲著中留除了痛苦地吟,我话都说不出来了。
中留吓得,敲著我的後背,在炕上四处踅摸那瓶橘汁儿。终於被他找到了,拧开了口,对著我的嘴就灌,象往暖水瓶里冲开水一样。
喝了大半瓶下去,终於把发糕和土豆冲下去了,噎得我……眼泪都下来了~
中留盯著我,“下去没?下去没?”紧张地问。我张著个嘴,可怜巴巴地急急地吸著气,桌上那条“年年有余”的红烧鲤鱼般~。
“胞……”中留猛地一口亲住我的嘴,把自己的口条硬往我嘴里塞的同时还卷弄著我的。老狼思想上想跟羊咩咩打太极不假,可他想吃羊肉的本性改不了了啊!
刚被狠噎了一下,裹著中留软软的舌又被中留包裹著……那种感觉真的太美好~!我的眼泪又要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一生如果没有中留自己会不会爱上女人,可我明白中留给我的爱,是世界上任何人都给不了我的一份情!只要有中留,天地间我不再奢求任何东西。可以不要朋友姐妹,甚至连父母也可以舍弃,因为在中留给我的这份爱里,包容了人世间的一切一切,所有所有。
裹得太仔细了,用的力气还不小,估计连中留的舌苔都被我吃肚里了~(呕……老大三次扶墙呕吐ing……),我居然尝到了中留进肚子快三十分锺的烧刀子的酒香!
“中……中留~中留!”硬从中留的嘴里取出自己的舌头。
“咋……咋了……”狼本没有吃羊的打算,可他战胜不了自己的本能。如果那天我再乖点,外带著再使点小魅力,那我一准儿就成功进中留的“肚子”了,可最後还是让中留“跑”了,其实都怪我自己!我啥时变成一贪杯的酒鬼了?
“我要喝!我要……给我……我要嘛……”
表误会!看清这句话的第三个字!是个“喝~”字,“喝酒”的“喝”!
“你要什麽?”中留估计也猜到我不是要“献身”而是要喝酒,他彻底清醒了。
“我要喝白的!你刚进肚的烧刀子!我也要!”大概打心眼儿里,王细胞还是想和蒋中留一样,平起平坐地做个真男人,所以我嚷著---我、要、喝、白、酒!
连在一起的两句话,语气变得太快,中留被我逗乐了。好在他也没矫情,拿起了他的高粱白,满上了眼前的酒盅。
看著他倒酒,我真的挺兴奋。这辈子,我头一次喝白的。我知道那是酒精,除了麻醉自己让自己有个做任何事都不後悔不负责不害怕的借口外,比“童子尿”的橙汁儿要难喝一千倍一万倍。
可我为什麽还是想把它倒进自己的肚里,融进自己的血液,冲进自己的大脑?让自己身不由己?难道为爱交付自己竟如此可怕吗?
突然想起医学院边上的小旅馆,那张肮脏的床,浑身无力的中留躺在床上、我的身边,一只滚烫的手抚摸著我的下身,蛋蛋……最後停留在後庭,辗转反覆……
中留想要我!在很早很早以前。早到那个我三岁的夏天,早到他十岁的那个深秋~
自从知道男人和男人如何相爱,我就在心底的最深处埋下了一粒种子,一个永远不会让人知道的秘密。
我要把中留最想要的东西给他!我知道他想要,我更想将自己的唯一和所有都交给自己深爱的人。
我……只顾著喝酒壮胆了,忘了酒精冲脑的後果是一事无成!
中留倒完酒,估计他也没想满满一盅都归我,可我壮了胆好赶紧吃狼的心情太迫切了,中留还没放下酒瓶呢,我学中留,抓起酒盅,呼!一气!干了~
咳咳咳咳咳……
事实证明!十七岁花咕嘟一样的美少年,喝老白干烧刀子什麽的,的确是早了点!
我……又开始被中留救死扶伤~
不同的是,最後他连口条都不敢喂我了,我倒在冰冷的炕上。中留的一只胳膊放在我的脖子底下,摸著我脸蛋的手比我的苹果脸还烫~。中留的“核桃仁儿”,一会儿两个一会儿四个,在我眼前,越晃越快。
“胞……你到底想干嘛……”
“中留……抱我……抱我起来……”醉酒的感觉怎麽跟晕机这麽象?脑袋异常地清醒,可就是一切都不听自己脑袋使唤。我得倒中留怀里才能停止晕菜,要不,今晚我是彻底喂不了狼了。
中留抱起我,感觉自己富士苹果样的脸,四周都是暖绒绒的羊毛毛。嗯!是中留的老羊怀抱了,没错!
“阿咩啊……你现在真象一只羊咩咩。胞……还记得小时我养的那两只羊吗?”
呕……我王细胞,长得再纯良也是一顶天立地的爷们儿!该死的姓蒋的,你真当我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吗?
心里发狠,可人正“坐飞机”呢。晕机的时候最忌激动,要平静,平静!
“你养过羊?真的……假的?那时你才多大啊?骗谁呢?现在……呢?两只呢?”
“胞……咱俩最初在陕北的那段日子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要知道你忘了我,我就是……死在陕北……也不会去北京找你……”
有骨气!可我怎麽象在听昆曲《秦香莲》呢?骨气里渗满冲天的怨气。我……我、要、平、静!
“我记得~记得。不……不就是拉金屎的……那两只羊羔子吗?哥俩……现在呢?”用脑中储存的模糊信息安慰著自己的“摇篮”。我不能愤怒。我一愤怒中留一准儿跟著得激动,他一激动非把我扔床上不可。我要是现在被他扔床上,就跟从飞机上把我扔向大地一样,摔死可是比晕死要疼好多倍啊~
“咩~我第一次看到你,你就跟在他俩後面……”
姓蒋的无视著我的疑问,叫我“咩”的同时叫那两头---“他俩”,明显我是第三只?!这混蛋穿越了还是错乱了?
跟在他俩的後面?跟?人跟著畜生?三岁我再笨也比羊聪明啊!我那是散步!为的就是勾搭你!姓蒋的你头老蠢驴,咋到现在都不明白呢?
“胞……看到你的第一眼……你给我的感觉……跟任何人都不一样……”蒋中留看著怀里活生生的第三只羊咩咩,还回忆遥远的往事呢。
三岁,拖著两桶大鼻涕的毛孩子也能让你起反应?看来王细胞不是天生的羊羔子,姓蒋的才是只披著人皮的狼!
“现在呢?那俩……跟俺一边大?”我得打听清楚俺兄弟的下落。
“他们啊……没你这麽长寿,更没你这麽幸福……”中留搂著我,穿著个羊皮袄,慢慢晃著他的上身。是他晃?还是我晕?我咋觉著他头顶上生出了俩羊犄角呢?羊妈?羊婆?大脑的意识开始远离自己……
“婆,羊咩咩……你把她们藏哪儿了……”我开口问中留。此时的我一定不是我自己!因为恍惚中,我真的仿佛回到了自己三岁的那个夏天,抱著我的不是眼前的中留,而是我奶奶!她不让我出去疯,骗我,哥哥家的羊咩咩已经被哥哥杀了吃肉了~
真的没错!我穿越了……而且成功了!
因为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清楚听到中留的一句,
“他俩啊……你身上穿著一个,我身上穿著一个……”
妈妈呀……姓蒋的!你还是羊吗?!哦!不对!你还是人吗?自己养的宠物你也吃?!还扒了羊皮做成皮袄穿身上?
我觉得……第三只的我……命运比俺的俩弟兄……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21
事实证明我又错了!
中留既没有拨了我的皮做皮袄,更没有将我吃干抹净。第二天一早,通体舒畅的俺,是被砸门声砸醒的。
头天晚上之所以躲在最深的书房吃年夜饭,为的就是躲我姑姑一家。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才大年初一的一大早,我和中留还稀里糊涂地搂在一起睡得正热呼,就听院外一“破锣”猛“敲”,
“胞娃----------给姑开门!再不开,姑就让你哥翻院墙进去了----”
干嘛啊?大过年的,打砸抢啊?我拱身边的中留,“哥……”
中留冬天最怕起床,但一般俺俩睡一起都是他先起,今儿也不知怎麽了,反拱了我一下,给我个大脊背,转过身不动了。
院前边,胞哇胞地还在撕心裂肺地鸣。
“中留……”我又拱。
我也怕冷啊!况且身下不知啥时被中留铺上了厚厚的垫被,俺俩身上两床大棉被外带两件老羊袄,别提多舒服多暖和了。中留光著上身睡在我边上就像个太阳,而我就是一光著的向日葵。我俩已经好久没这样睡在一起了。我不起!打死我也不离开太阳!
“烦死了~你娘家人来寻你自己开门去!晚上是你一宿一宿地闹,人这才迷上眼,你家人又来了……”中留背对著我,气哄哄地说。
我喜欢听中留这麽骂我。他说我姑姑是我的……娘家人?那我就是中留的小媳妇儿了~
“中留……你咋了?没睡醒……”搂著中留光溜溜的後背,他宽阔的脊背压在我的前胸,能为我遮风挡雨般坚实。躲在太阳的阴影里,做一朵向日葵真的很幸福。
“没睡醒?我根本就没睡!”中留依然气哄哄地背对著我。
“没睡?你上哪儿去了?”真是奇怪!中留居然一夜都不在被窝,我咋不知道呢?
“胞……你昨晚到底咋了?咋那麽闹呢?想向哥要啥?现在你肚子里的烧酒也吐净了人也醒了,明明白白地说说看~”中留转过身子,怪笑著看著我。
我……闹了一夜……冲中留要……??!!妈妈呀!不至於吧?我真迫切到这份上了?!
“哥~你先去把我姑姑打发了,一会儿她真冲进来,再看见你光著屁股搂著人家……”
“我才没光屁股呢!为了伺候你又吐又尿的,毛裤我还套在腿上呢!倒是某人,撒酒疯耍流氓,拨光了自己不说还扒别人……”
我……低头!赶紧地瞻仰自己。妈妈呀……真跟刚从王菌肚子里出来时一样,一丝不挂!
“姓蒋的!”我的贞操!
“王细胞你别耍赖啊!真是你自己脱的,我上身还是你硬扒下来的呢。抱著你出去撒尿,你都不让我穿衣服……自己光溜溜地不怕冷,也不怕把别人冻感冒了……”
中留埋怨我的声音越来越低,脸,越来越红……昨夜……我到底对中留做了什麽?让中留骂著我他倒脸红了?千古疑案啊……
“快去!我光著就更不能给他们看了!”一脚!硬把中留踹出了被子。
估计就是我不踹,中留也要起来拦人去了。一件件穿著上衣,嘴里不停地嘀咕著。和中留在一起就是好!心甘情愿地为我做著一切,最不情愿的时候也只是嘀咕我两声。骂王细胞给王细胞脸色看,那是蒋中留一辈子都学不会的事~
隐约听著院子里中留和我姑姑的对话,将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底下。俯在中留睡过的地方,贪婪地嗅著中留残留的味道。我……借著酒胆敢把自己献给中留,清醒了,还敢对中留说我要把自己的生命和他连在一起吗?
“胞!胞?”中留回屋来了。
缩头乌龟一样,我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胞……想闷死自己啊?”中留过来,掀起大被。
“中留……不睡了?你不是一夜没睡吗?上来……我补你……”
鬼知道我是想在床上给中留补觉还是补其他的……
中留一般冬天穿上衣服起来了,就是被窝里有金山银山也骗不进来他。因为他怕再起一次床受一次折磨。我虽然对中留魅力挺大,但比起金钱来,到底还差点。
果然,
“你给我补觉?光光地睡我边上你要了我命吧!胞……起来!咱得走。要不,整个假都消挺不了。你姑说她中午还来,要叫咱俩吃饭去,明天再一起上玉叶姑姑那儿……”
妈妈呀!她们还当我和中留是俩毛娃子咋得?怎麽不给人一点自由空间啊!以往回家过年都有草姨和蒋叔顶著俺家那帮人,现在俩老的不在就拿俩小的充数。
所以……中午饭前,我和中留就奔驰在去西安的路上了。屁股下一辆破摩托,据说,是过去王喜报驮王菌的。
骗我姑姑说我们也得上西安喝喜酒,其实中留是要带著我去圆梦---走一趟我魂牵梦绕的丝绸之路。
大年初一,外带是大冬天。晚上到西安往机场一打电话,居然有直飞敦煌的空位。中留特别高兴,他说先坐飞机到敦煌,然後踏著张褰的足迹往回走,这样时间好控制。
我也挺高兴!毕竟中留带著我旅游是第一次!可一听说要坐飞机,
“哥……咱不是说好的?夏天,骑摩托走一趟的吗?”
“那现在回村啊?明儿上你姑家?”
回去?别说单独跟中留在一起了,恐怕连觉都睡不好!我低头。中留知道,我决定乖乖地跟他走了……
二年级的学生医蒋中留,那时其实已经非常会照顾“病”人了。要是没有去敦煌那次,我也不会以後每次香港北京地来回带著他,跟他天上地上的“生趣盎然”地缠在一起。
中留啥时在机场买的药我都不知道,上飞机前,吃了药,把身上的一张金卡交给中留後上了机我就彻底DOWN了。
睡在中留的大腿上,那时,贫穷的我们坐的还是经济仓。就听中留跟旁边的人解释,他弟弟的晕机症有多严重多严重。
鼻子周围中留的体味令我安心,中留滚烫的大腿紧贴著我的脸……我的下半身不是婴儿尺寸,虽然窝得难受,但最难受的脑袋只要能舒服点,一切都可以忍。
周围的人慢慢适应了我恶心的“倒姿”。我放在中留腰侧的双手,开始慢慢环紧中留的腰,头又往中留的大腿根儿拱了拱。中留的那里,有股淡淡的腥臭飘进我的鼻子,我不想吐,浮想著他的一根和俩蛋蛋,居然咽了口口水。
中留马上收到了,“胞~渴吗?要不要喝水?”
渴!我渴!但想喝的不是水~这个……再晕,我也很清楚!
周围的人自然地开始跟他搭著话,他一个安心就担心我窝得难受。把要来的两个毯子掖在我的身下,就把我整个上身搂进了他的怀里。
俺俩实打实地算抱在一起了!还是在人头攒动的公共交通工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