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恩司抽著照片:「你冲过来就为了这个?」
「这家伙的性癖好……」
「我知道。」严恩司打断他的发言顺道将照片递回给他。
「知道还跟他走这麽近。」
严恩司眯眼望他:「你怎麽清楚他的怪癖,该不会你们早就……」
「这家伙臭名远播,没上过他的床也听过他的传闻。」
严恩司很不愿在这话题打转,叹气说:「没事的话我先上去。」
「喂,晚上我来接你。」见他嘴微张,雷绎抢了说:「少给我推三阻四,都要走了还不多陪陪我这个朋友。」
走不走的成还是个问题呐,在想起他刚离异的份上也不再拒绝:「好吧,那晚点见。」
才下车,严恩司便发现站在一隅的叶秋。
「车上什麽人?」
严恩司睨他一眼,无力地问:「叶先生,你是不是太閒了。」
「你觉得我的工作辛苦吗。」叶秋热络搭上他:「我定了餐厅。」
严恩司挤出一抹微笑,虐人若喊累,真不知道被虐的是不是全都该死。
正要离开的雷绎还以为眼花,那个惧人的严恩司竟然肯让人贴近,而对象还是个性虐狂。
叶秋的小动作更挑断雷绎的理智,唤醒沉寂已久的怒火,六年的交情竟然比不上相识几天的人,就算是单纯情谊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对他还有著特殊情感。
雷绎的愤怒在几小时後就让严恩司感受到了,车上,他沉著脸闷不吭声,猛踩油门加快速度,直到进了市郊住邸,门一关,拿起酒猛灌。
他那不要命的喝法让严恩司大惊,赶紧抢下那瓶不知道几年份的佳酿:「你怎麽回事?」
「这话应该我问你。」雷绎厉声一吼,再管不住情绪地飙问:「你说跟叶秋没什麽,结果竟然让他碰你。」
「叶秋的确很特别,不过……你是发哪门子火。」
「我心里不舒服。」雷绎仿效叶秋的举动搭上他,严恩司却警戒退开:「你什麽意思,他可以,我不行?原来我们之间的交情只是这样,也是,他能跟你在外头吃饭,我不行,你说的对,我就像你藏的娇,见不得人。」
「雷?」此时的雷绎十足孩子样,少了冷静的他似乎有些可爱,任其垂落的发丝让他看起来小了几岁,想他刚才气跩跩在路上狂飙原来是在忍怒,严恩司不禁笑了:「看不出来你会在意这种事。」
「什麽叫这种事,也对,你从来不主动找我,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以後我不会再打扰你,你自己保重。」他的笑,他的不以为意,把雷绎推到绝望崖边,带著满腔气愤及不甘离开。
严恩司嘴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飞快追上:「雷,不是你想的那样,叶秋的确不一样,雷……」
看见他追出来,雷绎既激动又喜悦,但在听到他的解释後心彻底死了,踩上油门倘佯而去。
六年了,一直想成为最特别的人。
这里真的没有让你留恋的地方?
没有。
雷绎笑的很僵,原来静默只是折磨自己,成全别人。
既然这样,结束吧,把一切都结束在六年前,结束在金玺开幕那天……
单调的旋律在车内响起,看著手机银幕上的恩司字样,雷绎却没按下通话键。
「雷……」看著转进语音信箱的手机,严恩司真不明白哪里错了。
罪恋-20
六年的时间,雷绎早在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如此反常的表现令严恩司慌了,再连络,依旧转进语音信箱,几日下来,雷绎就是不接电话,严恩司只能当他在气头上,心里却不禁感到失落,惆怅。
「雷门的事怎麽处理?」萧子湛扔出一只文件质问。
严恩司苦笑,雷绎的动作就像小孩子闹脾气,先派人砸风联的产业,现在又动起优尼尔的主意,吁叹一气:「又没什麽损失。」
「这不是损失多少的问题,难道真要让雷门吃了才要动作。」萧子湛气他那无关紧要的态度,却不知道他们的私交。
「哪有这麽严重。」严恩司噙著笑容一派悠然,见他少了平时的冷静,故作无奈地说:「我回风联一趟行了吧。」
说是处理,也只是避开萧子湛的聒噪,回风联肯定更不清静,方向盘一转,直朝恩普汀的豪宅去。
「你一个人?」恩普汀显然有些诧异。
「见你老人家需要带多少人。」
「别说你不知道雷绎买你手脚。」
「这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严恩司哭笑不得的问:「我的手脚值多少钱?」
「给我这个老人家打牙祭都不够。」
「哈……这雷绎真是瞧不起人。」严恩司嘴上笑著,心里却是阵阵感伤,若是为了增添生活乐趣倒也无妨,偏偏是在闹的不愉快後有这动作,意思是不要他这个朋友了吗。
种种冲击不足令严恩司动摇,他仅是笑笑面对一切。
二日後的正午──
碰一声,偌大厚重的门板被重重关上,理应还在国外的马垣冲著问:「你跟雷绎到底什麽关系?」
突如其来的质问令严恩司不解:「什麽时候回来的?」
「回答我,你跟雷绎到底什麽关系?」马垣紧扣他的肩,厉声叱问。
严恩司跩开他的手,笑答:「敌人吧。」
「敌人?」马垣轻笑:「为什麽骗我,为什麽还要骗我。」
严恩司一头雾水,以这几天来看不就是从朋友变敌人:「我没骗你。」
「严恩司,你太令我失望。」
气愤离去的马垣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萧子湛,仅是几眼萧子湛就瞧出他的异样,看著坐在大倚一脸错愕的严恩司:「马垣怎麽提早回来?他的脸色不太对。」
严恩司还被他那句失望打的迷糊:「谁知道,我出去一趟。」
才要联络马垣,手机响了,严恩司想也不想地按下通话键,可惜话机那头的不是马垣或雷绎,而是永远閒著的叶秋。
「我现在很忙。」
『再忙也要吃饭,我在楼下等你。』
「喂……」
不容严恩司拒绝,叶秋道出目的就结束通话,让电梯里的严恩司有些气恼。
「你在哪?」严恩司很庆幸马垣没像雷绎一样,但回应的却是一阵沉默,吁口气再问:「谈谈好吗?」
「马垣,你是不是误会什麽……」手上的话机突然被夺走,严恩司火气瞬间爆发:「拿来。」
叶秋笑笑递上,却连人也一并贴近顺势吻上。
「够了没。」严恩司只是将他推开,忍下揍人的冲动。
叶秋笑著勾上他的手,摇晃手机:「早挂了,约你吃饭还想跑。」
「我有事。」严恩司夺回手机直朝座车而去,要不是叶秋这个人还有用,早抓他去填海。
叶秋厚颜跟上却不上车,仅是挂在车门边:「明天晚上我等你。」
严恩司赏他一记白眼关上车窗,被叶秋这一闹,马垣也学起雷绎不接电话,冥冥中似乎有什麽在变动,先是雷绎,再是马垣,到底哪里出了错?
这夜,严恩司窝在房里思忖,直到深夜马垣敲了门进来。
「你去哪?」
「祭坟。」马垣迳自坐到一旁,垂下头说:「是我管太多了,你别气我。」
「我没生气。」
当马垣抬眼,严恩司才发现那双明亮的眼眸染上一层水气,脸上有些红氲,伸手摸上才知道他身体滚烫的很,赶紧将他带到床上:「病了怎麽不说。」
「恩司……」马垣抓住他:「你能不能别走。」
「我没要走,只是去拿药。」
再回来马垣已经睡熟,严恩司不唤醒他,仅是将退烧药搁在一旁,拧了巾子替他降温,松开他的衣领,才发现颈间上的亲密吻痕。
看他睡的极不安稳不断冒汗,严恩司拿了套衣服替他替换,才捞起他的手却发现手腕上的红痕,满不确定地拉开他的衣服,入眼竟是怵目惊心的吻烙和四肢上的勒痕。
严恩司脸色大变,气到咬牙切齿,赶紧替他换上乾净衣物。
马垣清醒已是翌日晌午,抨击而来的是严恩司气愤一问:「谁干的?」
马垣看著身上衣物,四肢上的绷带,轻笑一声。
「我问你谁干的!」严恩司气的往桌上一敲,沉寂一晚的怒气再锁不住。
「你为什麽生气?」
「我为什麽生气!你自愿的吗,是的话我没话说。」严恩司跩著他的手,见他笑的苦涩,咬牙怒说:「告诉我谁做的,这口气我替你讨。」
马垣满心感动,却说:「谁做的很重要吗?也对,是很重要,因为我让你丢脸了。」
「马垣!」
「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马垣胆怯的问。
「不重要吗?」严恩司快被他气死,一脚踹上书柜:「虽然你是影子,却是我严恩司最重视的人,比朋友,比家人还要重要。」
他的自白让马垣如获救赎:「那就好,这事是我自愿的,不过我对你保证,以後不会再发生了。」
自愿?哼,鬼才信:「把药吃了,等你想说再跟我说。」
严恩司头一转便离开,还特地交代不准让马垣外出一步,怒气冲冲地直往风联。
任凭严恩司想查也无从下手,连在国内还是国外出事的都不知道,又不能派人去查谁上了严恩司,正因如此,他的怒火越烧越烈,一踏进风联,入耳的又是昨夜同雷门的私斗战况和损失。
严恩司再次视而不见,此时他只为马垣的事气烦,也因为这事,暂时搁下离去的念头。
「你是在关我?」闷了二天的马垣质问。
「是让你养病。」严恩司难得早归的窝在房里翻阅杂志。
「不是要去南加州?」
「过阵子再说。」
「恩司,你想去就去,这里交给我。」马垣从背後搂住他:「我知道你跟雷绎闹翻了,但是你没办法对他狠心对不对,所以交给我处理,你只要离开就好。」
马垣更贴近他,嘴上的笑容越发愉悦,轻声喃喃著:「我也很重视你……」
所以我原谅你,原谅你曾经堕落,身为你的影子无论什麽事我都甘愿,包括跟姓雷的上床。
罪恋-21
撇开跟雷门的斗争不谈,日子倒也和平,马垣的建议更令他心动:「我再想想。」
「有什麽好想,是有什麽能想,难不成你还想跟姓雷的合好?」
严恩司被他的用词惹笑,雷绎这阵子的激烈手段的确真像有不共戴天之仇,灵光一闪,抓了钥匙外出,面对马垣的询问仅是敷衍二句。
来到市郊住宅,看到搁在桌上的另一把钥匙才知道真的画清界线,想不到六年的情谊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该再打给他吗?严恩司看著话机踌躇,最後却拿起酒柜里的佳酿喝了几来。
今天,他才知道一个人喝酒这麽容易醉,明明喝的比往常少竟有了几分醉意,即使身在自宅也不敢再喝了。
才要离开,细小碰撞声从楼上传来,他当是雷绎在上头,仗著几分醉意起了质问他的想法一冲上楼。
拐上,入眼的是几张陌生脸孔,很快就发现那些人手上还操著夺人性命的武器,再醉的脑袋也瞬间醒了几分,飞快地转身下楼。
透过消音器的枪声从身後响起,肩上和小腿突然大痛,身子一倾,狼狈地摔回一楼,严恩司顾不得疼地拐著腿冲向酒柜,拉开暗屉却瞧不见藏在里头的武器。
雷绎!严恩司气的抓上钥匙直奔车上。
发动引擎,拿出藏在底座的枪枝,严恩司才发现屋内的人似乎不急著讨他的命,动作温吞到让他有足够时间离去。
哼,是警告吗?思即此,踩上油门直冲雷门,这举动有多不智严恩司很清楚,但这口气就是吞不下去,他要问,到底错了什麽,他要知道,真要玩这麽绝就是。
车子一切进市区,严恩司感到不对劲,一波波强烈的昏眩感袭击而来,就算醉死、失血过多也不是这种感觉,看著街灯从一变二,二变三,赶紧将车子停在路边。
就此同时车内响起一阵旋律,看到银幕上的来电显示,他脸色大变,迅速按下通话键:「雷绎,你到底想怎样……」
雷绎想不到他会接的这麽快,顿时吐不出话,但在听见他异常的急促喘息和一声亢长喇叭声後赶紧问:『你怎麽了,出事了吗?恩司?』
回应的却是一片沉默,雷绎越等心越慌,久久,终於听到他说:「你还打来做什麽?」
『你没事吧?』
理应只有一人的车内此时已多了株人影,能让雷绎分辨不出声音的自然是马垣,他冷哼一声结束通话。
雷绎的关心被拒绝在外,霎时心凉如秋,却不知道严恩司的愤怒、疑问早就沉入黑暗之中。
醒来,是在自己房里,严恩司记得失去意识前根本没通知马垣:「你是怎麽找到我?」
马垣目光一闪,垂著头说:「我不放心,所以跟在你後面……你别生气。」
「多亏了你。」
马垣嘴角微扬,头一抬已换上气愤神情,激昂的说:「姓雷的铁了心要杀你,你还不肯对他动手吗。」
之前,可以一笑置之,经过昨夜,对雷绎只有彻底失望,该邸的钥匙只有自己跟他有,枪枝的藏匿位置也只有他知道,如此赶尽杀绝的做法叫严恩司再忍不下去:「这事别再问我,你处理吧。」
痛宰雷门马垣毫不手软,甚至重金买雷绎的命,他深信只要雷绎一死,严恩司就能从堕落深渊解脱。
马垣的以为却在二日後有了转变。
「这位是?」看著俊逸绝美的叶秋,马垣神情平静,内心已十分不悦。
在严恩司大致介绍後,叶秋笑著说:「原来你就是马垣。」
原来?马垣轻笑,几句礼貌上的招呼便转身回房。
马垣那一闪即逝的敌意全让叶秋看的正著:「看来另一个你不喜欢我。」
「我也没喜欢你。」严恩司讪笑:「看也看过了,该走了吧。」
「我的出诊费呢?」叶秋笑的媚惑,新颖的身子直贴上他。
「又没人叫你来。」
「没礼貌的家伙,再怎麽说我也是你的私人医生。」
严恩司拖著挂在身上的人来到门边:「慢走,没事别再来了。」
叶秋像个麦芽糖勾上他的颈子:「马垣的眼神很危险,你要多留意点。」
「神经,我该注意的是你这个变态……」
叶秋的指尖抵住他的嘴,故作哀伤地说:「这麽说就太伤我的心了,我可没强迫你,再说,你应该清楚,多一分心眼多一分保障,看不到的危险才最要命。」
「我信马垣,是你不了解他。」
「噢……我的小司阿,虐待人虽然是我的强项,但我这双眼睛更是雪亮。」看他不以为意,这段日子更从他口中知道他们之间的信赖,叶秋不禁吁叹一气:「不提了,总之有问题来找我。」
叶秋的提点严恩司一点也没放在心上,马垣却非常在意叶秋的存在:「你们的关系?」
「医生跟病患。」身为影子的他有此一问并不奇怪,严恩司也据实告知。
「他是医生?」马垣显然有几分质疑。
「叶秋是心理医生,不过……」
严恩司毫无隐瞒地告诉他叶秋的性癖和示爱,马垣表现的如往常般,内心的愤怒却如潮浪汹涌般袭来:「那你接受他了?」
严恩司嗤笑:「怎麽可能,你会不会想太多。」
「那就好,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一离开严恩司的视线,马垣嘴上的笑容瞬间凝结,神情狰狞的转进房去。
叶秋,医生?
「恩司,你是不是又在骗我?」马垣伸手摸著镜中的自己:「我只能原谅你一次,别再背叛我,别再让我失望,我会受不了,我会杀了你。」
话才出口,马垣猛地甩头,改口说:「不对,不能,再怎麽样我都会原谅你,但是这里有太多恶魔,他们会让你堕落……」
「对,离开,你要快点去南加州,远离这些恶魔……」马垣神情不定地喃喃著,他的眼中只有镜里的那张脸,他的心神全想著怎麽拯救他的神远离罪恶深渊。
翌日,马垣再次提及离开一事,他的积极跟雷绎的赶尽杀绝都让严恩司没有留下的理由:「子湛知道我要走,你可能要多费神点。」
「放心,我不会让他起疑。」马垣递上一只文件:「这是挂名的公司帐户,不够用跟我说。」
严恩司回绝:「万一被发现,你就老实说,别逞强。」
「不会被发现。」
「别小看子湛这只狐狸。」
马垣仅是一笑,对付碍事的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了,哪怕萧子湛也是一样,谁都别想阻止他的神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