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穴位Ⅱ----林嘉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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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穴位Ⅱ(1)

一缕稀薄的阳光透过暗色的窗帘透进来,铺满这房间。我习惯性的早醒,只怕现在也不过六点左右。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於何地。我轻微咳嗽两声,转过脸就看见侧睡的悦霖,那是我熟悉的面庞以及毫无防备的表情。
原来这真的不是一场梦,我能在早晨一醒来就看到我爱的人。
他似乎没有感觉到我的动静,仍一动不动的沈睡。这个样子让我舍不得起床,就这麽看著他也不觉得腻烦。看来这些年我矫情的功夫还是没有减退。想到此,我笑起来,原来真正当幸福来临的时候,也是挡不住的。
想起来抽根烟,却又怕惊动了他。我不由的想起断袖一说。这世上,感情定然存在雷同,可遭遇和结局却又是千奇百怪。想到这些年,我只觉得委屈了悦霖,他若没有等我,我现在赫然一身也是无尽的凄凉。男人和女人在感情上是最平等不过的了,无论是谁,只要付出了爱,就陷入了上帝的圈套,无法自拔。
谁说,我爱你与你无关。爱的表现就是占有。至少站在男人的立场我如是看待。
虽然我不忍心吵醒他,但是手机却突兀的铃声大作,他懒懒的睁开眼睛,在床头摸索那个讨厌的玩意。是谁这麽早给他打电话,简直扰人清梦。
“喂……”这声音说不出的庸懒,我直想扑上去亲他。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麽,他顿时来了精神,握著听筒,亦不言语,但出奇的严肃。怕是工作上的事情,於事业而言我和他都算得上是精益求精之辈。男人不是一定要有事业,可是一旦建立多数会悉心经营。成就感以及责任都是动力。
这通电话出奇的长,我安静的躺在他旁边听他讲电话。直到他突然转过头看我一眼,又对那一端说,“他现在就躺在我旁边,我没什麽好遗憾的。”看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提及这些,我也是几分歉疚几分好奇,是谁能让他说起如此隐私的事情。事关感情,我敏感的觉得电话那一头的人对悦霖来说是个重要的存在。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世,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若不是我,我该如何自处。吃醋的感觉就如电流一样窜走在全身,我却装作什麽也没听出来般,半笑著看他,希望能不露出丝毫破绽。
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应该有起码的信任和自信。我反复的安慰自己,却仍为了清晨这一通电话不愉快了一天。
接过电话以後他仿佛完全清醒,拍拍我的背,拉我起床。
我坐在床头,看他穿著深蓝色的小格子睡裤走来走去给我找拖鞋,那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很健康成熟。呵,这是我的男人。欣赏著他的一举一动,真希望从此以後我们都能如此和平的度过每一个早晨。
悦霖在浴室里刮胡子,我拿了果汁靠在门口看他。他从镜子里对我微微笑,这样的感觉简直仿佛等了千年,我都快要不记得上一次看他刮胡子是什麽时候了。
站在时间里,我们还能如此再见,真是难得。
“你那麽色情的看著我干什麽?”他含糊其词。
我靠到他身後,说道:“又想你给我剃胡子了。”
他用手肘推开我,那一瞬间我有点失落,感觉就像一根松针在心头一扎,不是痛而是一惊。他恐怕也感觉到我一时间的尴尬,於是笑笑说:“又不是没手没脚,你拿我当菲佣呐?”
“菲佣也不会干这个。”
“你怎麽了?不高兴?一大早就阴晴不定的。”他还是看穿我了。
我沈默的转身,没有回答他。这本就是我现在的心情,不塌实。总觉得他就在我手边,又不似我能抓住。这样的一点点距离,把我们隔得天差地远。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应该出发去公司了,今日尚且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能再在半山逗留了。
两个人安静的吃过早餐,气氛有点诡异,我们彼此的揣摩都太明显。
他开车去事务所,我去公司,真有点各奔东西之势。这才让我感觉到,时间毕竟是过去了,我不了解这几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麽,而他自身又有什麽改变。只是我一个人在原地要求他,又怎麽能不尴尬。或者,我也变了,否则我现在一定不会把这些烦恼都搁在心里,独自掂量。
到公司忙忙碌碌处理了一上午的工作,吃午餐的时候猛然想起昨夜答应悦霖要处理离婚的事情。这不是普通的小事情,苏漆漆是我的妻,我无论如何不能亏待了她。思来想去还是给姐姐挂了一通电话,我没有提起再遇见悦霖,只说想同漆漆离婚。她在电话那头迟疑了。我知道她是在担心和苏家的生意是不是会因此受到什麽影响,但我现在也顾不得那麽许多了。
姐姐一直再三劝我考虑离婚的事情,她觉得我已经与漆漆有了孩子,就不应该再拆散这个家。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该两个人继续在一起。我没有正面反驳她,不过,如果这样做不光光是对我,就是对漆漆也是不公平的。我们都还年轻,彼此束缚也是痛苦。她若能寻得真爱,我自当真心祝福她。爱本就是种能力,我无法忽略这不死的追逐,我想漆漆亦是。或许,也只是差个天时地利人和。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同苏漆漆离婚,只是个时间和形式的问题。姐姐多说无益,我最终只答应她妥善处理这个事情,不会给关家带来任何麻烦。
感情和婚姻,本就是件复杂的事情。又岂能那麽容易平衡。
漆漆自然是明白会有这一天,但真当她拿到离婚协议的时候,我不相信她能无动於衷。我亦有血有肉,对於这样伤害她,我也很难做。
晚上我本想打电话让悦霖来家里吃饭,可是等我忙完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而且他也没有主动联系我。想到早上生的闷气,我心里有点打突,觉得他好像有事情瞒著我。
而对於他同我没了以前那样的亲密,更是要我浑身不自在。
失而复得的感情总是显得更加脆弱,我早该有心理准备才是。
接到程昊的电话,他又去日本拍一些封面。最近他是越来越红,尤其遇见那个男人之後,仿佛把他浑身上下的魅力都挖掘出来了。他托我帮他办两笔转汇。我真是佩服他,这类小事吩咐家里的人去做就好了,他还真舍得打国际长途来麻烦我。可是,我又怎麽能拒绝他。成人的世界,多数的感情都是虚伪的,能有程昊这样的朋友已经不容易。我从不奢望别人为我关予笑两肋插刀,能在没有利益冲突下对你坦诚真心的就是挚友。
我早早的上床歇息,可是怎麽也睡不著。
想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展转难眠。
到楼下去看看女儿,她已经在小床上熟睡。那样子和我很像,没有遗传到漆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过这样也好,女子但凡太过美丽,总要经历更多的考验。我坐在她身边,一不小心发现天已经透亮。
没想到这一沈默,我和悦霖竟然四天没有联系。就像在彼此较劲一样,我没有联系他,他亦不给我一通电话。我的焦躁简直发挥到了顶峰。在朝会的时候把几个主管骂得狗血淋头,我一向的善良老板形象毁誉一旦。

爱情穴位Ⅱ(2)

最後还是耐不住给他打了电话,而他的人已经不在香港。
他只是简单的说回台北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又怎麽好婆婆妈妈的刨根问底。对於他这样的态度,我总不能接受。不知道是这些年一个人太寂寞,所以心里缺乏安全感还是真的有预感这样的说法,总之我一直很不安。就算他把我抱在怀里,我仍然感觉得到那份奇怪的感觉夹在我与他中间。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刚刚从大学里出来的小孩子了,又怎麽好意思向他耍赖。
原来,爱之於我是一种不死的欲望,一直让我不停的追索。
出奇的劳累袭击著我,却还要佯装正常。精神上好长时间没有这麽累过了,生意上的事情尚且算顺利,否则我真怕乱了步调。
周末约了律师出来,我让他帮我安排离婚的事情。至於财产等问题,我都按照我能做的最大程度给苏漆漆。她自然是不差这一点,只是我若做得不合分寸势必影响和苏家的关系。又不能给得太多,像是遣散一样,又不能给得太少,显得俗气。真是难呐。
离婚毕竟不比结婚,我已经预感到了其中的麻烦。
而我最後还是亲自给苏漆漆打了电话,告诉她现在悦霖回来了,我希望她能成全我。虽然这样说让她很尴尬,但我明白苏漆漆并不需要我的虚伪,我们之间坦荡荡。
她的沈默和顺从一如从前,这让我觉得自己毁了她。挂了那通电话以後,我才真正的陷入了一种抑郁的状态。整个人仿佛得了失语症。再坚强我也是个凡人,只怕最後竹篮打水一场空。
姐姐知道我这麽快就办理离婚的事情跟我大吵一架,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又不是她的婚姻何必这麽执著。她也是个现实的人,应该明白名存实亡的婚姻还不如没有,将来会有更多的麻烦和痛苦。就是为了孩子,也不必搭进两个人的幸福。
可能女人之间,总是容易产生一些共鸣或者同感吧。我又後悔与姐姐大小声,她毕竟是为了我好。我亦明白以爱的名义,行为很容易出现偏颇,我不该那麽绝对。
收到悦霖的邮件,他大约再过五六日回香港,我很开心他能主动联系我,毕竟我们两个人目前的关系有点尴尬。他回来了,我却结婚了,尚且不能顺理成章的成为情人。而且各自的事业都在爬上坡的时期,非常忙碌,感情处於一个空白的阶段。换作几年前,我定然不顾一切的要和他明确关系,而现在却抱著事缓则圆的心态。
然而天公不作美,在他返港的前一天我收到马来西亚过来的电报,必须过去处理一点生意上的麻烦。再三衡量,我还是没能放弃工作去了马来。到机场的时候正好收到他的电话,我坐在候机厅里,沈默的听他说一些事关我们感情的话。
我不知道他究竟遇见了什麽人,或者发生了什麽事。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算不上稳定。
悦霖在电话那端问我是不是要躲开现实,我问他为什麽要这麽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是要直面阻碍。他说,爱得太辛苦了,当我真正再回到他的怀抱,才发现这一场情他元气大伤。我没有回应他,但我心中又何尝不觉得这一场爱让人元气大伤。
他说我变了,他看不出我的需要我的感情和我的选择。我有点冲动的吼了过去,“你他妈的还要我怎麽做,自你回来香港我就心神不宁,我都答应要马上离婚了,你却对我若即若离,你说,我们现在算什麽?我们不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成为情人麽?”
“予笑,我年纪大了。等不起你了。”
“等不起也得等!”我彻底被他这种消极的态度给激怒了。以前的悦霖身上就有一种逐鹿中原的气势,他的自信他的强势现在都到什麽地方去了。他难道真的不明白,如果连他都放弃了,我一个人又怎麽来苦心经营。
我以为他要说,呵,你还是那麽霸道,少爷脾气。可是他什麽也没说,只在那一端叹气。我听到登机的通知,手却紧紧的握著电话。我绝对是没办法再平静下来了。也许成熟的男人应该理智的处理所有的感情,像处理交际和生意那样滴水不漏,可是我面对这个男人仍旧功力不足,无法平静的对应他的情绪波动他的远离和他的喜怒哀乐。
在座位上呆了几分锺,我深深的把脸埋进双手里,只觉得累不到个头似的。这感觉糟透了,想起那些与他走过的日子,我的岁月都带著他的味道,否则现在又怎麽能如此的牵挂和不安。最终我还是没有理智的去公差,而是换了去台北的机票,等到下午我又同他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我只是不相信,我如此处心积虑的弥补,他仍能铁丝心肠不给我机会。我唯一的赌注就是悦霖他仍深爱我,哪怕是带著怨恨的。
台北的炎热更甚於香港。我站在机场的出口,又开始有点後悔了。
打了电话给助手,先把生意的上的事情交代好,过两日还是得去马来西亚。就算不是为了自己,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人一旦成家立业,又有了後代,那责任真当是千斤压鼎。
不知道是不是又些热感,我喉咙发痛,对著电话艰难的说话。
悦霖还是很快就开车来接了我,安排在附近的酒店休息。他也没有责怪我放下工作来台北,也没有对我这样的行为表示出格外的惊讶。仿佛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好吧,就算他觉得我理所应当把他放在第一位,我也甘之如饴。可是他的脸色那麽差,想必是遇见不愉快的事情了。我思量著怎麽开口问他。最怕与我有关,因为面对选择和割舍我都束手无策。
他倒了纯净水给我,我试探著问,“在这边的事情不顺利?”
“也没有。你不用担心。以後不要随便改变行程,我没要你这麽做。”他的语气冷淡得可以,哪是以往对我百般迁就的悦霖。
“悦霖,你知道我为什麽这个时候来台北麽?”我问出口又怕他顶我一句,於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有点烦躁的把手插进西装口袋里,坐在床沿,“予笑,我们这样下去,究竟是对是错,我都不清楚了。也许我以前比较执著,太想得到你。而现在,消耗了这麽多,我才发现,牺牲的人不是我一个。”
“难道你不爱我,只是为了征服,现在你目的达到了,游戏就结束了?”
“那怎麽可能,我倘若不是爱你,又怎麽能做到这样。你一开始就了解我是什麽样的人,哪里会委屈了自己。予笑,你现在还小,不明白,所有付出和牺牲的人,到最後都可能抱怨和索取。我怕……”
我站起来,粗暴的打断他的话,“我不怕!”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仍是沮丧的。至少我觉得他心里一定受到了什麽影响,否则不会是这个状态。而他的彷徨简直要了我的命。

爱情穴位Ⅱ(3)

我想不出应该用什麽样的语气与他继续说下去,“悦霖,你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再见到你,我反而怕了。呵,我到头来也是个上不得阵的人。”他局促的笑一下,我觉得气氛更僵。
我把水杯放下,走到他跟前,也把手插在裤兜里,他不抬头,他究竟在害怕什麽。
叹一口气,我真是受够了,冲他吼道:“你究竟信不信得过我,悦霖。在你那里,”我指著他的心窝,“我关予笑究竟是个什麽?你摆明了在躲我还不让我问为什麽,这算怎麽个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把我想得那麽无知。”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拉我一起躺在床上,眼睛对著眼睛,那距离不过一寸。他的一切都暴露在我面前,一如我对他的坦荡。可是深不见底的眼眸又有让我看不清的忧郁,彷徨。我抱著他的腰,这个时候才清晰的感觉到他确实清瘦了,这些年我和他都憔悴得厉害。
他的呼吸吐在我面颊上,一阵一阵的温热。我们却是以这样温婉的姿态僵持著。两个男人也有障碍,就算明白彼此的心,也有很多话说不出口。比起同女人在一起,琢磨不透她们的心思更沮丧。当年我和悦霖都有壮士断腕的勇气,而时间带给我们的也只是都变得懦弱。血肉横飞的爱已经让我们伤得体无完肤,哪还有代价可以同上帝交换。
我亦不想再苦苦追索下去,他若愿意告诉我其中的原委,必然不等我问就开口。而如今的僵持只能让我们的关系更快的恶化。不如以退为进。
悦霖的手温度比我低一点,凉凉的感觉,我绕著那纤细的指头,感觉他心里的波动。
他以为我想说点什麽,所以一直没有看我,可是良久我都沈默,他心下也该明白我的退步。他缠著我的背脊,隔著薄薄的衬衫磨蹭我的皮肤,再靠近,我们的胸口都贴在一起,找不出半点空隙来。这潮闷的夏季,太容易分泌荷尔蒙。我轻轻的吻他却换来深入的吮吸,他身体的躁动和心里的焦躁都太过於明显,我安静的看著这样的他,沈默却难过。
我一直以为相爱的人是可以相互信任的,可以分享一切的。原来,爱有的时候也战战兢兢。
但我仍深信他对我的感情一层不变。
“怎麽?想做?”我带点调侃的口气,问他,这时候我已然平缓下来。决定面对以後所有的事情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提议?我们这个时候躺在床上。”他声音已经开始变化,带著暧昧的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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