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笑,你要能对我藏住话,说不定我好受些。”
“对不起。”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妻子,这样的尴尬,不是我一两句能弥补的。
“我知道卢悦霖回来了,那是因为他在台湾呆不下去了。予笑,我不是不放你走,我是怕你受伤害。他当初那麽爱你,你却放开他的手。现在,你觉得你们还能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漆漆。但是,我不想放弃任何机会。”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所以受再多伤害你都会义无返顾。我会和你离婚,但是我要勤儿跟著我。你一个大男人,照顾不来她。而且,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了,更是……”
“勤儿的事,我们再商量好不好?”说心里话,我现在舍不得这个小家夥,她天天陪著我,就是我生活的支柱,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如果漆漆要带走她,我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愿意。亲情这个东西,端的没有道理。
漆漆摇了摇头,没有置可否。
她现在更多的时候是看著地板,而不是看著我。仿佛怕自己的眼睛暴露任何软弱或者其他。我心疼的看著她,只觉得往事如烟。
姐姐第二天就来看了苏漆漆,两个女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我看著半掩的书房门,心头不是滋味。
白祁浚见我家里人三三五五的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大事。於是他礼貌的搬了出去,当然我也没有挽留。现在家里确实不方便住个外人,何况这个外人还有点莫名其妙。
本来说好,两天後给白祁浚饯行,他回马来西亚之前先去一趟台湾,所以,我也只能送送他。
但是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
星期五的上午,我正在会议室开会,秘书突然接了一通电话进来。陌生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皱一下眉头,没想到秘书会这麽不仔细,应该不是特别重要的电话,怎麽能在朝会的时候接进来,打断我听汇报。
“你好,我现在在开会,你能不能半个小时後打过来。”我尽量礼貌的回绝对方,想阻截他继续说话。然而效果并不如我预期的好,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只好听下去,他确认了我是他要找的人之後,只说了一句话,“你以後不要再见卢悦霖。”
我镇定一下,抓著听筒,挥手示意会议室的人先散了。
“你是谁?”
“关总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如果你再接近那个人,我就不保证关总的隐私安全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接受威胁。”
“不打扰你开会了,我要说的就是这麽多。你觉得是威胁那就是,但是我只是郑重的跟你讲一下卢悦霖这个人和你不再有关系。”
我挂了电话,用手机打通一个久违的号码。
青凡的口气好似知道我要打过去一样,我把事情简单的叙述给他。他知道我很快就能查到刚才打电话来的人的情况。无疑我找他是想知道这两年在台湾,卢悦霖究竟惹上什麽人了。敢这麽明目张胆打电话来威胁我的人,现下不多。搞不好,是个圈套,我必须慎重一点。
而他的答案也是出乎我的意料的,原来刚才和悦霖有关系的人他早就知道,并且那个人很早就和悦霖认识,他们算是老情人了。我听得鬼火乱蹿,但还是尽量平静的听青凡讲完。具体是怎麽回事没有人知道,能得到的消息只是现在台湾一个当红的摇滚歌手和悦霖在同居。不过经济公司和给方面的压力,悦霖准备回香港继续以前的事业。
哈,原来还真的是我关予笑在自作多情。他可以同我上一次床,却不代表他就对我回心转意了。
我还是太天真,以为一切理所当然。
爱情穴位Ⅱ(7)
末了青凡提醒我,这个和悦霖有关系的男人背景不简单,否则不会把事情压这麽久外面也听不到风吹草动。
能把娱乐公司罩得住的人,应该是背景不简单,这一点我也想得到。
事情到这个情况,也是我所没有想到。所以不知道怎麽去找悦霖谈谈,我深陷在皮椅里,整个身体像萎缩了一般的绻在阴影里。难过肆意蔓延,爱这种疼痛,不是皮肉所能承受的。我早就知道。
回家看见苏漆漆在等我吃饭,我有点久违的温暖。
没有和她说起今年的陌生电话,但是我心头的烦躁她一眼就看穿。两个人不言不语的吃完一顿饭,各自回房间。勤儿的哭闹声被她喝止,而我的烦闷却不得减轻。
洗澡过後,还是给悦霖打了通电话。那些话梗在我胸口,快要憋死我了。
他听到我说起今天有人打电话来威胁,他也是一惊。问我有没有被怎麽样,我笑。在香港能把我怎麽样的人还不多。他见我不再说什麽,似乎是在思量著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可最终他也只是说过两天回香港,来我家找我。
心头不痛快,我甩给他一句,“我老婆回来了,你回香港再跟我电话联系。”
说来是气话,说出口我又後悔起来。
悦霖以前说我是个精贵的情人,丁点得罪不得。我看他也是如此,我现在对他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我们之间的平衡仿佛被我曾经的背叛打破。他始终放不下那层芥蒂。
苏漆漆站在我房间门口很长时间了,我都没有注意到她。
她叫唤我一声,我抬头吓了一跳。屋子里多个人,确实还没有适应过来。
我问她怎麽了,她走过来,抱我一下,轻轻说:“别难过……”
一时间,我无法回答她什麽。我的心情她什麽都了解,可是我却无法和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我还是选择了危险的爱情。越是爱,越是战战兢兢。我现在深有体会。
再见到悦霖,总感觉怪怪的,恐怕是因为我们各自心头有想法。
面对面坐著,他屋子里一股清淡的药味,不知道他是不是生病了。
“予笑,你究竟想说什麽,进来了也不说话。”
“我说什麽,我有什麽好说的。我在等你跟我说点什麽。”
“你已经知道小齐的事情了?”他的语气没有一点的焦躁和诧异,更让我无助。
“不算知道,只是晓得他现在是你的情人,而我关予笑什麽都不是。”
“哎,你别这麽乱发火。我有说过我和他的关系是什麽吗?小齐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予笑你再等等我好吗?”他的眼神是真挚的,可叫我如何相信他。最主要的是,我现在不自信,我不知道自己何得何能可以留住他。
“卢悦霖,我不是女人。你不用安慰我什麽。你说我们是什麽关系,我们就是什麽关系。你要我等你,我就等你。任何话你都可以打开天窗,对我说清楚。我只是不想你有什麽善意的谎言,我们两个,可以免掉这一环。”
“你想知道我和小齐的事情?”
“要是不方便说,我也不勉强。”说不想听他解释,也是假的。
“是,是,是,三少爷的本事了得,我就是不坦白,也没有你查不到的事情。”他笑笑,顿一下,“好了,你听我说,小齐同我认识很多年了。我以前在香港救过他,他身份特殊。我指的不是艺人,而是他的家庭。所以,那时候我去台湾,就多少让他帮了一点忙。现在,他有麻烦,需要我庇护他。至於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麽回事。”
“那是怎麽回事?”
“我是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你要相信我,予笑,我心里头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悦霖,咱们都是男人,这个话,我不需要信,也不需要不信。我只是想说,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麽做,这麽说。这究竟是自我暗示,还是真的就是如此,谁都没办法确定。只有等现实去证明。”
他摇头,眼神还是追索著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动摇,应该真的去信任他,放下芥蒂。可是我办不到,不是他不够真诚,而我的承受力不够。听到和看到确实是两个景况。当我们彼此无言的时候,一阵咳嗽的声音硬生生的打破了客厅里的平静。我有些疑惑的看著悦霖,他却立马冲进房间去。
这个行为无疑深深伤害了我,无论床上躺著的是谁,无论他受到什麽样的伤,我都无法同情他。
我当然知道床上躺著的是齐佑!。
只能起身离开悦霖那里,不是我的度量小,而是我确实不知道再呆下去我会不会冲进去揍那小子一顿。靠在大门口,我摸索了点一根烟,只想烧掉著眼前的一切。
“予笑……”
他还是追出来了,我不是女人,不会为了他一个动作而感动或改变。但是,我至少确定了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挽回的分量的。卢悦霖是个极自我的男人,决不会去做“鸡肋”的事情。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他。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再见面。”
“你躲著我,何必呢。”
“卢悦霖,我再犯贱也还是个人。你不要这麽来要求我。我做不到!”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为难,但是,我也有我的不得以。”
我舒一口长气,一扫心头的烦躁,用右手点了点悦霖的胸口,轻轻的说:“反正你这里的位置我不会让给别人,你尽快把好人做完,回来伺候我鼻子眼睛。”
他听我这麽说,展颜一笑,若明媚朝阳落在我肩上。想来,我的隐忍也是值得的。
也许,这只是属於男人之间才有的让步。
关上车门,在後视镜里还看到他站在门口的身影,我五味杂陈。越来越远的影子渐渐消失,我握著方向盘的手早已经被汗水给润湿。
爱情穴位Ⅱ(8)
苏漆漆做了一件我们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把我糟糕的心情推到顶峰。
她竟然在家里自杀。
可是导致这件事情的却不是家里的任何人。等我从公司接到管家的电话赶回来时,柳医生已经赶过来了,苏漆漆也暂时脱离了危险。
苏家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到不是因为漆漆自杀,而是晚报上的一则不痛不痒的新闻。
香港人最可恶的就是说三道四,我现在深恶痛绝。
没有骇人听闻的标题也没有照片,毫不起眼的排版,却指名道姓的说我和某个台湾歌手抢男人。不堪入目的形容,我没有看完就扔了报纸。也难怪苏漆漆受不了,我和悦霖的事情已经她能接受的极限。现在这样的曝光,让她人前人後如何面对,想来我自己都有点扛不住。虽然说面子没有几两重,可是是个人就难摘下来。
我没有进房间去看望苏漆漆,等她醒了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人把事情压下来。齐佑清和悦霖的事情在台湾都能压这麽久,在香港这麽详细的写出来,我不得不怀疑是某些人授意的。当然这个人最可能是姓齐的。他做不做歌手无所谓,但是我做不做生意就很严重。关氏绝对不能因为我个人的问题而有业绩上的问题出现。
那麽,想来想去,这个事情唯一受益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但是我不想这麽早的下定论,打了电话给陆明,他现在手里掌握著几家大的娱乐传媒公司,大方向的舆论可以帮我控制下。可是香港的小报杂志那麽多,怎麽能面面俱到。欠了陆明这麽大个人情,到头来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去还。
如果要形容我现在的烦躁,那就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坐在陆明的办公室,等著他回来。求人办事,自然要放低姿态。
他也算给我面子,很快赶了回来。见到我就直奔主题,他也晓得这个事情是我的隐私,并没有说出让我难堪的话,只是问我得罪了什麽人?
这话把我问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头脑,於是没有回答。
“予笑,不是我说你,平时做事也不要太绝。现在被人缠上都想不出是谁。很麻烦啊。”
“陆总,究竟怎麽回事?我确实比较疏忽这一环。”
“也不是怎麽回事,报道是能压下来,毕竟这个事情大多数看来有点空穴来风。可是,你也知道,但凡有人在背後支持这类舆论,就不是那麽好压下去的。而且最怕的就是,对方本来就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现在压一压,等过後他在扔更大的炸弹出来,那可就防都防不住了。我不关这个事情是真是假,我也只是想帮你,你自己要心头有数啊。”
“我知道了。那麽,现在台湾那边有什麽反应吗?”
“没有。这点你想到了,应该问题就能解决。我立场尴尬,你知道的,还要在香港打滚,就不能让别人太难做。予笑,能帮你的我尽量帮。可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谢谢了,陆总。这个事情真是太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今天还得回家处理三姑六婆的事情。哎。”
“没事,没事,我们两要聚那是随时都可以的。家里的事情先处理好。”
他拍拍我的肩,我也知道,最难的还是面对家里那些情况。於是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来。
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到姐姐的声音,想来她过来看看苏漆漆也是正常的。推门进去,我看见悦霖和姐姐面对面的坐在我家客厅里。我一时却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到幻象了。
“你回来了,予笑。过来坐。”
听到姐姐叫唤,我只能硬著头皮走过去。现在的情形太尴尬了,我怎麽也没有想到悦霖会来我家里,而且是这个非常时期。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姐姐叫他来的。
“你怎麽来了,悦……卢律师。”
“是我请卢先生过来的。”姐夫的声音出现在二楼的走廊里,他带著两个孩子正从苏漆漆休息的房间里出来。
“姐夫也来了。”我起身打了个招呼。
“你姐姐有话和你们说,我把小勤和冠男带出去走走。”
“予笑,这个事情是我的主意,我想有的话大家还是说清楚最好。我不是爸爸,我尽量的理解你,帮你,但是,很多事情也是有底线的。”
“姐,这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你把他叫来看什麽热闹。”
“予笑,你姐姐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怎麽也不跟我知会一声。”悦霖忽然开口责备我,一下子搞的我两面不是人,本来就是诧异,现在更是不舒爽。
“那你们聊吧,我还有工作,上去了。失陪。”
“予笑!”姐姐伸手拉了我一把,我还是只好坐下来。
没想到这一坐下来就说了两个小时的话,而我并没有说太多。悦霖的态度很温和,姐姐也不好意思跟他太强硬,何况这个事情本来就一个巴掌啪不响,要怪也得怪躺在悦霖家里养伤的人。
但是这样的谈判是无法有任何结果的。
悦霖表示不愿意放弃我,而我也无法说我要放手和苏漆漆过日子。可姐姐明显不相信我们两个的感情,她以女人的第六感准确的看出了我和悦霖之间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她出於保护自己的弟弟,硬是要悦霖退出这个游戏,选择一个人。
连我让他做决定他都没做,更何况姐姐了。
我们并不能强人所难,悦霖应该是有他的难处。但是感情上他有没有彷徨,我就无法再帮他说话了。连我自己心头都没有底的事情,我又能帮谁作保。
十点过悦霖离开,他走的时候亦没有多与我说一句话。
我前所未有的失落。
走到苏漆漆的房间门口,听到里面均匀的呼吸声,我还是没有推门进去。这个时候我面对不了她,也面对不了自己。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给自己种下的祸根。我比他们都清楚,也更难抉择。
是不是要再等待那个男人,我已经动摇了。
爱情穴位Ⅱ(9)
将近午夜我又接到了陆明的电话,他在那一端压低了声音,“笑予,你现在方便说话麽?”
“方便。你说。”我的神经迅速紧张起来。
“你老婆出事的事情可能压不住了。”
“啊……这个,怎麽会这样?”纸还是包不住火。
“他们准备明天把这个暴出来,豪门丑闻正是炒作的要点,你看这个事情,我也压不住,媒体的指向就是这麽敏感,而且众口铄金。你要有心理准备。”
“苏漆漆现在还没醒,要是在报道这样的事情,我真不知道怎麽给苏家交代。陆总,这件事请你千万帮我,压一压,我明天就去找当事人谈。”
“你知道背後的人是谁了?”
“大概有个眉目,任何事情都是有个目的的,我带交换条件去,应该能解决。但是请你务必帮我压一晚上。”
“这个……”
“陆总,我是个直爽的人,你有什麽就直说,你帮我了关予笑,只要有我能效力的地方,我绝对不推辞。”有我这句话作保,我相信陆明也不会太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