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身子我解开衬衫的扣子,翻身把他压在下面。其实我本没有特别的欲望,都是他挑起的。他看出我的意图,却没有反抗,只是很自然的撑起一只手抚摩我的胸口。那情色的动作缓慢而深沈,让我抵挡不了诱惑。
付下头去亲吻他,从眉毛到下巴,我细细啃咬他带点胡渣的下巴。他去闭起眼睛不看我。
我摸索著解开他的衣衫,冷气打得很低,我们都觉得一丝凉意,於是裹进被子里。他伸手过来握著我的分身,笑道:“你还是这麽经不起挑逗啊……”
想来我是脸红了,只觉得血气想涌,他如是说我也没反驳,对著他我永远都是如此的反应。
仍由他抚弄我,我紧拥著他的腰,呼吸越来越重。恍惚间,我问他,“悦霖,你知道我这几年都没有和人做过,忍得多辛苦。”
他停顿一下,快感阻塞在那里,於是我又侧过头吻他,暗示他继续,这个瞬间我不知道他心里迟疑的是什麽,而後来,我亦忽略了他这个过於明显的反应。
我们被灭顶的情潮席卷,仿佛置身於瀚海,欲望和爱纠葛在一起,深不见底。
次日我照行程到达马来西亚,助手唐辉带著几个我熟悉的当地人来接机。看来他们已经把事情摸得七七八八,有这些人在此地一直帮我看著,我也放心。本来心情欠佳,但是生意上的事情向来马虎不得,对人还得七分言笑,撑起场面。
晚上唐辉带了钢厂的新老板来吃饭,我也没有料到和他在这个地方重逢。还真是相请不如偶遇。
白祁浚与我相识算起来年限不短,那时候他认识的是哥哥,不算是我。不过我总是对这类锋芒毕露的人记忆深刻。他当年在我的印象里非常的果敢,做人做事都有一流手腕。可惜哥哥去世以後就断了来往。想必他还是记得我的。也不知道这麽多年後,他竟然离开香港,来了东南亚。
其实若不是当初对他的印象很深,我恐怕也认出他来。他消瘦了许多,没有了当年那麽多的戾气,显得整个人沈郁了不少。带无边的眼睛,斯文得跟个学者一样。
我礼貌的走过去与他握手,他看著我,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动作。
几个保镖一样的男人靠上来,我不知道气氛怎麽一下变成这样,可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示意手下的人退到後面去。我疑惑的看他一眼,那双眼睛里也没有暴露出他的心思。这个男人不知道又老辣了多少,我心里掂量著他将是敌是友。
“予笑,你现在让我都认不出来了。”他温和的说著,简直不像是出来谈生意。我颇为意外,以为他会直奔主题。
唐辉也没料到我和白祁浚是旧识,他有点担心的看了我一下,我给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
“白大哥还记得我,呵,多少年没有再见面了。”我想他那时候的迟疑大约就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哥哥的影子,我如今和哥哥越来越像,自己都不知道怎麽了。
有人送来了刚砌好的茶,我和他面对面坐著,彼此琢磨。
“唉,没想到,我们再见面是个这麽尴尬的情况。”他轻微的叹一口气,把身边的保镖叫出去,意思是要与我单独谈,我也不好拒绝他,也只能让唐辉带著我这边的人也退出包房。七八个人浩浩荡荡退出去,我靠在藤椅背上,看著坐在我对面的白祁浚,心里一下子像是淤塞住了些什麽。他如此坦诚的看我,打量我,温和而毫无畏惧。这是生意人不该有的软弱,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麽感染,竟然就这麽任他打量我。这是个微妙的过程,僵持了几分锺,他终於开口,说到钢材上的事情。
爱情穴位Ⅱ(4)
我喝一口茶,思考著他的立场,他确实一开口就给我很大的让步,但是这个事情并不是能达成双赢局面的生意,我不知道他如此做,究竟是在考虑什麽。
“白大哥是准备以後一直包我这条线,还是准备把这一单让给我自己来走货,之後再重新找下家?”我心里明白,这一批二等钢材价钱并不是便宜,六千万的货他是不会压那麽多周转金在里面的。
白祁浚沈默了一会,不置可否的对我笑一下,说:“你何必著急,等这一单走完了再谈以後的事情。予笑,我自然是愿意和你长期合作,但是,我做的生意要看你敢不敢接了。我相信关氏有这个实力吃得下货,只怕你信不过我。”这话不温不火,却让我一下子尴尬起来。信不信得过,我和他心里自然各有一番掂量。生意场上,是没有绝对的信任的。
“这个,倒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只是,从我父亲那一代开始,关氏的生意就开始在漂白,我对做毒品和军火基本是没有什麽意向的。”我很坦白的拒绝他,这个人的危险程度也可见一斑,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同他坐一条船还需要慎重。他当年在香港做的那些事情都还历历在目,多少电器商都被他敌意收购搞得家破人亡。白祁浚手段太绝,我心有余悸。
他笑,那神色很悠然。像是胸有成竹,其实他本也不需要心虚,这个地方是他的地盘,他已经给了我最大的让步,我又有什麽理由再拒绝他,或者找茬呢?
原先以为很棘手的事情,竟然这麽莫名其妙的化解,而再遇见白祁浚我的预感不见得很好。他尚且算不得朋友,亦不是敌人,这种关系其实最危险。我和他心知肚明。
匆忙的结束了东南亚这边的事情,我再回到香港,已经是别有洞天了。
所谓的祸兮福兮是有道理的。
而我刚刚回到公司的时候一切平静如常,我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当然,这并非就能让我预感到我所要知道的事情是多麽的诡异。姐姐的电话来得很是时候,我若晚一步先去了会议室,我恐怕又得错过很多精彩的事情。
“他回来了你也不告诉我,难怪要著急著离婚。”姐姐说的是谁,我再清楚不过。香港这个地方果真是弹丸之地,这麽快她就什麽都知道了。
我抬手看一下时间,问姐姐:“你见到他了?”
“是,在机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怎麽,到头来你还是不合适他。”她的口气有些调侃,可是我早就忽略这些那些,悦霖和别人在机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姐姐这样叙述自然是有其中的因由。她不是随意夸张蜚短流长之人,我神经顿时绷了起来。
姐姐听到我在电话这端沈默,於是安慰道:“都这麽多年过去了,你和他牺牲得难道还少?现在他若能找到合适他的人,又有什麽不好。予笑,你该知道自己和他之间有多少障碍。”
“我知道。”我异常镇定的回应姐姐的语重心长,而事实上,谁又能放手在经历了这麽坎坷和分离以後。我若是那麽寡情的人,这些年哪里会受这般的煎熬折磨。
挂断电话,我整个身体一软,坐进沙发里,手边有半凉的咖啡,我却懒得伸手去拿。
悦霖啊,悦霖。我真的有点疲惫了,面对我们之间的沟壑,我就是再勇敢也会觉得倦怠。但是,他是不能从我身边离开的,他知道我不会放手。
连起来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心中也明白了大半。悦霖在台北那麽长时间,怎麽可能为了我关笑予守身如玉,他亦是正常的男人。就是感情上对我仍有眷恋可身体上怎麽耐得住寂寞。他有情人,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现如今他已经回到香港,至少在他主动向我提起过去这段时间里发生一切以前,我都尊重他。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爱和占有欲在我胸口熊熊燃烧。
直到秘书进来提醒我要开会,我才从沙发上起来,一个踉跄,她扶住我,问我怎麽了。我又怎麽知道怎麽了,只觉得这身体仿佛已经不是我自己的,而它的状态亦不受到我的控制。我去洗手间冲冲凉水,清醒过来,又全副武装的开始工作。
是人就都会遇见不可力抗。
爱情穴位Ⅱ(5)
晚上我陪客户喝过酒以後,有点微醉,不过尚且能开车回家,却不自觉的把车开到了半山。停在他家门口,我迟疑著要不要去敲开那扇门。如今的我,还真是胆小如鼠,就算是现实也不敢直面。手捏著方向盘,都溢出汗水来。生怕悦霖给我一个事实,让我放他离开。那时我是该放手还是紧紧追索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感情究竟要随波逐流到什麽时候才能稳定下来。
呆了半个小时,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敲开那扇门。打一下方向盘,回到家里。一夜难眠。
但是问题终究是问题,早晨我就耐不住给悦霖打了电话。清晨他的声音模糊,带著点磁性的庸懒,我冷不丁的一阵亢奋。他问我怎麽了,我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呀,予笑。”
“悦霖,你说,要是我那天没有在皇後大道遇见你,我们现在都在干什麽?”
“呵,我怎麽知道。我和你还是得按照生活的模式去过。你今天怎麽了,突然说起这些。”他心里一定在暗骂我矫情。
“对不起,这麽早打扰你。”我有点闷气。
“我看也是,一大早就耍少爷脾气。说吧,你究竟怎麽了。我还没有迟钝到什麽都感觉不到。予笑,你现在哪有以前勇敢,什麽都真枪实地的做。我们都变成懦夫了。”
“唉,我也不知道怎麽说。”我确实难以启齿,作为一个男人我怎麽能像女人一样追问他的行踪。
“……你就不能信任我?”
“不是,悦霖,你是自由的,只是我……”
“我不是自由的,关予笑,你也别想自由。”他的口气强硬,我却莫名的安心下来。
沈默一阵子,我主动挂了电话。
望著天花板,我怎麽也叹不出一口气来。日日醒来,都希望在喜欢的人身边,我尚且脱不了俗。可是悦霖为什麽就不能明白我这点心思,还要与我分来住。他这样,又怎麽让我安心。
刚到办公室就接到白祁浚的电话,我有点诧异。他直接打到了我手机,看来不是生意上的事情。我想也觉得蹊跷,他和我这麽多年不见面,再遇见也没有多联系。而我刚刚回香港他的电话就来了。心里莫名的生出点防备来。
他的口气倒是温和如初,让我想起很多年的他来。
而事实上他也只是说要来香港看看转货的情况,没有交代说要派人去接,也没有说明时间。我只觉得他仿佛是要提醒我什麽似的。这一通电话本是没有必要,他若要来通过正常的交涉就行了。何必特意给我来一个电话。
想到此,我拨了电话把唐辉叫上来,交代了关於钢材库的事情,让他盯紧一点。千万不能在阴沟里翻了船。做这类生意确实赚钱,可是身上的每一根弦都是崩紧了的。实在是累,现在有点明白为什麽当初爸爸要极力的漂白一部分产业。
香港是个小地方,但是要做流通的生意就是片大天下了。
唐辉出去以前,我有随便交代了他一点事情。让他帮我盯一盯悦霖。一是看他新事务所有没有什麽需要帮忙的,二是我实在好奇是什麽人能如此亲密的进入他的生活。就算他让我信任他,可是我还是不安。也许这麽做他知道了会很生气,但我已经无法忍耐下去。只能走一著险棋。而我最怕的便是他惹到了什麽不该惹的人,那样最尴尬。
男人与男人之间相处和与女人相处大不相同,我想起姐姐以前的一句话,女人的虚荣不过是为了一条裙子一个宴会,而男人的虚荣是不计代价的,骨子里的。
结果到白祁浚人到香港唐辉也没查出悦霖那边的情况,为了陪好客人,我只要让他先停停手头的事情过来安顿白祁浚从马来带过来的人马。
对悦霖的担心和思念,与日俱增。
到是白祁浚总做出人意表的事情,他来了也不住在我安排的地方,非要住进我家里来。
看在他当年和我哥的交情上,我再怎麽也拒绝不了。
还好他没有带著秘书一起住进来,管家安排他住客房里,那里以前是苏漆漆最喜欢的房间。看见我女儿,他不由的伸手去抱,勤勤也安静,没有苦恼。
等他真的住下来,我才觉得荒唐。明明是敌非友,虽说生意是合作,可也没有亲密到这个程度。想来,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不过暂时我没有精力去搞明白这其中卖的什麽药。白祁浚本就是香港起家的人,对这边他可以说比我还熟,官场的朋友,地下生意的兄弟,人脉之广,让我不得不防。
星期二下午,我答应带他去哥哥坟上一看。两个男人站在清冷的墓碑前沈默无语。
哥哥的照片完好,在墓碑上还是那样明豔,风华难盖。
而我心头并没有当初那麽大的痛楚了,甚至对父亲的离开,我现在也显得不是那麽悲怆了。这些人,注定了永远在我心里,无论走得多远,哪怕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们都鲜活活的在我心头。
“走吧……”白祁浚木然的说了一句,对哥哥的墓碑鞠了一躬。
“大哥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什麽想法。”我莫明的感慨一句。
一边往停车的地方走,他一边说:“予笑,你越来越像予文了。那时候,在吉隆坡,我简直把你认成了他,要不是知道他不在了,我都以为他又来找我了。”
“白大哥,哥哥现在很好,若到这个时候,他也定然不是以前那样。我不像他。”
不知道为什麽,我一面在努力的把自己变成大哥的样子,一面又最怕别人说我像足了他。
回到家里,我看到门口一堆人在帮人搬行李,吃了一惊。
管家在门口告诉我,少夫人回来了。
苏漆漆!
我不好意思的对白祁浚笑笑,让他随意。我快步走到楼上,看见一身蓝衣白裤的苏漆漆抱著勤儿在走廊里来回的走动。她见到我,抹开一脸的笑,看得我神情恍惚。她还是那麽美丽,像是重新绽放的玫瑰一样,里面还有新开出来的小蕊,有种生生不息的味道。
“你回来啦。”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好,简直忘记了我跟她提过离婚的事情。
她看到楼下望上来的白祁浚,一时尴尬,轻声叫了句“祁哥。”
原来香港真就是这麽的小,到了家门口也能遇见熟人。他们确实早认识,香江名媛中苏漆漆也算得上一号人物,白祁浚又怎麽会不认识她。
看来这个时候,我们都不适宜再多说什麽。叙旧的话,问候的话,离婚的话,都得咽回肚子里。
爱情穴位Ⅱ(6)
这个时候,微笑成了一种不言而喻的微妙。
那一笑里,什麽都有了。包容和爱以及思念,苏漆漆还是自始自终只为我关予笑一个男人伤神。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我享不了。我已经把自己打包放进了悦霖的温柔乡,又怎麽去惦记别人给的温和。
“你们先忙吧,我去花园里坐会。”
看著白祁浚出去的背影,我轻不可闻的叹一口气。
“他现在住这里?”
“嗯,你不要误会,他是因为大哥才过来看看的。他以前和大哥交情不错,哥走了以後他都没有去看过。现在,我和他有点生意上的来往。”
“予笑,这个人少来往。我知道没什麽立场过问你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你千万小心。”
“我懂,他不过是来住一两天,没关系的。他很快还要回马来西亚,他的生意现在都在那边。”
“你知道他为什麽离开香港吗?”
“不太清楚,你知道?”
“你问问青凡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具体什麽情况。但是,总之算不得好事。”
看苏漆漆慎重的神情,想来担心也不无道理。这个白祁浚有的时候做事端的让人摸不透,和这类人打交道,怎麽能不一千万个小心。
奶妈从漆漆手里接过勤儿,我和她一前一後进了卧室。
看到里面的陈色没有变化,苏漆漆还是宽慰一些。
她应该明白,我关予笑始终都是个承认感情的人,不是不能面对她,只是我不愿意随意的委屈了自己。想到此,悦霖的变化和过往的感情又绞在我心头。一个男人实在不应该随时随地的为感情捆绕,但是我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的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失去悦霖。
我不知道苏漆漆能不能明白我。
人都是自私的,我不能对所有人面面俱到,只能企求世人原谅。这是以前辛姨对我说过的话,现在想来,真真如此。
“漆漆,有的话,第一天回来,我知道不该说,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对你不愿意藏话。悦霖回香港了,我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恐怕我们要结束目前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