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欲望下坠(修改版)----芫爆

作者:  录入:11-30

躺在床上直着眼想着陈威,我想哭可哭不出来。我不知道在我如此思念他的时候他躺在谁身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像我想他那样想过我,我只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那根紧绷的弦快要断了。我想他,疯了一样地想他。
拿过床头柜上的电话,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了那串熟悉的号吗。等待音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来,跟着“喂”了一下,语气里透着冰冷。
“老公,回家吧,我想你了。”
“你想我了还是想男人了?”
“你别这么说行么?”
“……”
“老公,我想你。”
“我明儿晚上回去。”
“好,你早点儿回来,我给你做饭。”
“嗯。”
挂上电话我咧开嘴笑了笑,高兴的同时也嘲笑自己的卑微。
第二天下了班,我买了菜做了饭,然后坐在饭桌前静静地等着。
墙上的钟一圈一圈地走着,我越等越烦躁。时针指向九的时候陈威还是没见人影,我终于忍不住拨了他的手机。电话一接通听筒里就传出来嘈杂的音乐声,我的心情一下跌进了谷底。
“你还回来吃饭么?”
“什么?”
“你还回来吃饭么?”
“你大点儿声儿!”
“我问你还回来吃饭吗!”我吼起来。
“不回了!外边儿玩儿呢!”
“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忘啦!”
我大吼了一声“操!”,然后把手机扔了出去,接着,穿衣镜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慢慢走过去,蹲下,捡起一块碎片用力握住,血就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疼,钻心的疼。那种痛感我几乎无法忍受,却仍攥着碎片不松手。这是自虐,我知道,根本不值得,我也知道,陈威不会看见更不会心疼,我统统都知道,可现在我就是无法抵抗疼痛的诱惑,仿佛肉体疼了,心就不疼了。疼痛转移,可悲还是可笑?
收拾好一地破烂,又把所有的饭菜倒进垃圾桶,我累得几乎虚脱。
坐到电脑桌前点上烟,我点开《哭泣的骆驼》静静地听着,心好像也七零八落了。
“我背负着幸福/却追寻着痛苦/流浪也许是/爱你唯一的去路
我一心想付出/却忘记了收复/遗忘也许是/对你我最慈悲的祝福”
遗忘……如果能忘,我又何必苦苦坚持呢?爱在心里埋得那么深,怎么能忘得掉?虽然对“爱”这个字陈威总是不屑一顾,可我还是在乎的,很在乎。
这么多年,除了做爱的时候陈威从没说过他爱我,也从没领我去过他家,即便是以哥们儿的身份。
以前我一直没问过他家里是如何看待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女朋友的事儿,他又是如何对家里搪塞的。我以为他也像我一样费劲巴啦地周旋着,可实际上,如果他想拉个女人跟家里交待交待,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陈威很有女人缘。也许是因为长得帅,也许是因为能说会道,他身边从来就不缺各种女人。跟他们一起玩儿的时候我经常能看见他跟女人逗来逗去,可我从来没为了这个多说什么,因为对他而言打闹、玩笑只是普普通通的交流,跟忠诚根本没有冲突,我说了反而显得自己小器。虽然我确实小器,确实吃着不知道是莫须有还是半真半假的女人的醋,可我不想跟他闹什么,也没有立场闹——陈威本来就喜欢女人,能接受我已经是对我的恩赐了。然而在一起六年之后我才知道,事实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陈威在我之前已经接触过男人,照刘瑞的说法恐怕还不是一个两个。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卑微和忍耐没有了价值,可我爱他,我不想就此放手。
在聊天室里看到别人说过,BI最不是东西,上男人、上女人,他们只为新鲜,我不以为然。陈威跟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要是没感情怎么能坚持得下来?所以我坚信他是爱我的,也许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爱了,可至少他曾经那么地爱过,那些甜蜜的日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刚租了这个房子的时候我们俩经常一起去逛宜家,看见什么有意思的小玩意儿都要摆弄半天,然后讨论那个东西的实用性和性价比,最后决定放回货架还是放进购物袋。家里的日用品和摆设越积越多,我们的感情也像它们的数量一样膨胀着,空前的。那时候我每天在外面跑,工作辛苦得一塌糊涂,可每次回到家看到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我顿感疲惫全消,心里只剩下幸福两个字。
陈威那段时间的表现特别好,会哄我,会逗我开心,会在电影院里偷偷拉我的手,会每隔三天买一束花放在家里,会在看电视的时候轻轻亲吻我的唇,会在某个跟我们完全没关系的大哲学家的诞辰之日买件小礼物给我,每每我都感动得几乎落泪。只是,那种幸福仅仅持续了三个月,一生中唯一的三个月。
我曾经以为,靠着那三个月的记忆我就能支撑自己无休止地忍耐下去,直到现实将我们分开的那一天。可我错了,寂寞、委屈快要将我打垮了,还能独自守着这份爱坚持多久,我不知道。


 

07
手受伤之后我就以此为借口放松了自己对工作的要求,上班能干多少干多少,下班到点儿就走,绝不加班。虽然回了家我也没事干,而且会更想陈威,可手上的伤口让我羞于见人,不管是同事还是朋友都不想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周末的晚上,吃过饭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边发呆,陈威毫无预兆地回来了。进了家门,他照样抱着我问我想不想他,没事儿人一样。
“想。你想我么?”
“想啊!要不我能跑回来么?”
“今天能给我多长时间?”
“今儿在家睡了,咱俩好好运动运动,嘿嘿。”
“行。”
拉过他按倒在床上,我发疯一样扑上去扒了他的裤子。
“你今儿怎么这么主动?啊?想让我干你哈?嗯……舒服……”
我一边儿跪在床边卖力地吸着他下面,一边儿听着他的污言秽语,心里五味杂陈。
“上来。”陈威把我拉上床,开始动手脱我的衣服。
我配合地抬着胳膊抬着脚,之后搂上他的脖子用力地吻着。
陈威回来了,他回来了,回来了……我心里翻涌着狂潮,激动得无法平静。这一面已经等了太久,我再也控制不住跟他结合的欲望,直到他把我按在床上分开我的双腿就要往里顶,那一刻我忽然清醒了。
“陈威!”
我的声音很大,他听完一愣,然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出润滑剂,嘴里嘀咕了俩字儿——麻烦。
我瞬间僵住了。他是不小心说漏嘴了还是故意的?藏着掖着不过瘾,想跟我摊牌么?恍恍惚惚间陈威进入了我,那种真切的疼痛感一下将我吞没了。
真紧,你真棒。陈威在我身体里运动时不断重复着这两个词,仿佛在告诉我我还有比女人强的地方,有比女人更让他满意的地方。
战斗结束,陈威一脸满足地倒在了床上,没发觉我下面还软绵绵的耷拉着脑袋。我背对他躺着,心里空落落的。
这场战斗我觉得不能称之为“做爱”,因为除了性,我在他身上没感觉到任何与爱有关的信息,哪怕是我自己,爱都藏匿起来感受不到了。
藏匿,而不是消失。不是我还没麻木,而是陈威总有新的方法让我难受,让我失望。爱伤心了。
“诶,那镜子怎么了?”
我扭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那面只剩下镜框的穿衣镜,“不小心碰碎了。”
“哦。回头想着给它补上啊,怪难看的。”
“你怎么不问我划伤了没有?”
他扳过我的肩,“你受伤了么?”
“没有。”
“操!那你还让我问!”
“我有病。”
“我看你是够有病的。”陈威说完下床去了浴室。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握紧拳头却感觉不到疼痛。
跟我预想的一样,陈威没看见,就算看见了他可能也不会心疼,最符合他风格的反应大概就是俩字儿——有病。
对,我有病,跟他耗了这么多年、自虐了这么多年我就是有病,还病得不轻,病得无药可医。与此同时,他对我的态度又是什么样的?女人,麻烦,他还能干出点儿什么、说出点儿什么更过分的来么?以前我一直认为跟他在一起我的宿命就是等待,悲哀又下贱的等待,可此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等待没有了立场,没有了方向,我忽然厌倦了。
看陈威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我叫了他一声。他走到床边坐下,问我干嘛。
“咱别过了。”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咱俩散了吧,别过了。”
“你他妈又抽什么疯呢?”
“我没抽疯,我是认真的。”我别过头,不想看见他的脸。
“操!”
“你去找你的女人吧,别跟我这儿耗着了,我也受不住了。”
陈威大概是吃惊了,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嘴里“我”、“我”的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这房子租金已经交到明年五一了,你要是想住我可以搬回自己那儿。”
“我……”
“今天你要是不想走就睡沙发吧,容我再待一晚上。”
“丁文儿,谁告诉你我有女人的?我跟她根本没什么。”
“我亲眼看见的,你们搂在一起跳舞,真是一对奸夫淫妇……你说没什么,指的是你们还没上床么?”
陈威松开手,沉默了。
“咱俩不是一年两年了,我有多纵容你你心里明白。我本来以为就这样下去也挺好,起码你还回家,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看见你跟别人搞在一起我也会吃醋,也会疼……”
“对不起……”
“谁对谁错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再等下去了。”
“丁文儿我错了,你别这样行么?”
我闭上了眼睛。
“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别说了。”
“丁文儿……”
“别说了……”

一觉醒来,陈威不在了。我摸着身旁的枕头,回忆着昨晚他跪在地上求我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一种复仇的畅快。
他那个样子让我相信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他还是舍不得我,可那又能怎么样?继续等待下去、纵容下去?我怕是挺不住了。所以我态度坚决地说散了吧,别再互相折磨了,他哭了。
我跟他说车可以不还我,卡可以不还我,那八十万我也不要了,只要他过得舒坦,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他听了之后似乎长出了一口气。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失去了意义,连我一直坚信的他对我的爱,我都开始怀疑它是不是真的来过。
爬起来坐到电脑前面打开MSN,一个可聊的人都没有。今天是周末,可我怎么这么孤单?
进了聊天室吼了一句“有没有419的!”,立刻有人回“哥们儿你睡醒了么?这是大白天”。
呵呵,我真是糊涂了。没睡醒吧?大概。
关了电脑默默地抽完一根烟,我吃了一片安眠药重新躺到了床上。
我曾经长期失眠,安眠药家里常备,只不过非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用。是药三分毒,我的神经已经被陈威祸害得不正常了,再用药物毒害自己的身体我浑身上下就没有好地儿了。
再次睁开眼,晚上七点。饥肠辘辘。
煮了一大碗面吃光,又洗了个澡,我精神抖擞地打开电脑进了聊天室。在这里每个人都只是一个简单的符号,换个名字,没有人认得我。
在网上调情我很在行,这不知道该算优点还是缺点,反正今天是沾了这项本事的光了,十分钟我就成功地勾搭上了一个小0。开了没用过几次的QQ,加上他,那边立刻发了照片过来,模样儿还不错。
“哥哥你那里大不大?”
“哥哥你厉害么?”
“哥哥你一晚上能来几次?”
看着这些问题,我忽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活了27年从来没上过别人,连想想都很少,我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天生受材还是被陈威压得太久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攻击了。
躲避过那些问题,躲避过看照片的要求,那孩子似乎有点儿不高兴。我一边儿花言巧语地哄着他一边儿笑,不是觉得好玩儿,而是嘲笑自己——419还搞得那么神秘,我到底是挑剔别人还是害怕即将到来的陌生呢?
哄好那孩子,定好时间地点,我立刻收拾收拾出了门。我想发泄发泄胸中的郁闷,想试试从来没有过的活法儿。
那孩子跟照片上没什么区别,大眼睛,白白的皮肤,身上干瘦干瘦的。走过去拍拍他,告诉他我的网名,他立马就咧嘴乐了。我知道自己长得不错,身材也行,可被一个孩子充满欲望的眼神盯着看我还是有点儿别扭。
开了房,我们没做过多的交流就直接奔了主题。虽然从来没实践过,可我并不缺乏理论知识。
那孩子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不停地呻吟着、扭动着,直至一泻千里。完事儿之后他趴到我身上,一边儿摸着我的胸膛一边儿撒娇似地说“我还要”。
看着他的脸,我忽然想到自己躺在陈威身下的模样儿,也是那样的放纵、贪婪,脸上也是带着那孩子一样的笑容。
我对着陈威笑、我跟他撒娇,那是因为我爱他,可这孩子怎么也可以笑得那么甜?没有爱怎么也可以这样?在欲望的驱使下,什么东西都可以作假么?


 

08
栗子不喝酒,可是她喜欢酒吧,聚会只要让她挑地儿她几乎都会选酒吧,不同风格的,不同地点的。今天也不例外,吃过饭酒吧一坐,可乐端上来,开聊。
我跟陈威散了。一上来我就跟她说了这个消息,她听完俩眼瞪得跟灯泡似的,样子很滑稽。
“丁文儿,你说的是真的?”
“嗯。”
“牛逼啊你!我太为你骄傲了!诶诶!服务员!”
“干嘛啊你?”
“你甭管。”服务员走到跟前,栗子一把抓住了人家的袖子,“给我来一大果盘儿!”
“别要了,你听完我下边儿说的话能气背过气去。”
“我不管!要!”她冲服务员摆摆手,人走了,“你还要说什么?”
“栗子,我难受。”
“你有点儿出息不行啊?”
“我就是没出息的人。”
“操!”
“我再跟你说句话。”我扭过头看着她,“我后悔了。”
“丁文儿!你真他妈……操!”
我拿过烟点上,“不是真他妈操,是真他妈贱。”
“哎,你也别这么说。”她拿过我手上的烟自顾自地抽起来,“你就这脾气,就是活该被陈威那逼捏死。”
“恨铁不成钢了吧?”
“我都恨了十多年了。”
我低下头,重新点了一根烟。
“诶,你找我出来就为了先告诉我你们散了,然后再跟我说你后悔了?”

推书 20234-11-30 :[SJ]脔爱---孑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