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兄快走,带我去你家玩一玩。”
“急什么。”阗悯打马跟上,脑中一霎想着要不要先知会岫昭一声,又忖道要先进宫,出来再与他送信不迟。两人先落脚将军府更衣洗浴,换了一身干净的奔皇宫而去,一路倒是引人注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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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岫昭等阗悯的消息等得心焦,又碍于龚昶所说面子问题,忍着不出城去,想着宫里消息快,便一直赖在太后处。太后见小儿子破天荒地来巴结讨好,也问正泫同意他住下来。
岫昭平日里上午在太后宫里,下午就不见人影,据说是跑到正泫的书房,缠着人论时政去了。正泫只道他是为了躲那些王公大臣,也不赶他,由得他在宫里到处走。这日正泫办完正事,一问岫昭,太监回说在二楼,便起身去寻。岫昭正伏案苦读,条几上摞了一大堆书,不知看些什么。
正泫悄声走近,岫昭便警觉着抬起头来,别扭着喊了一声皇兄。正泫瞧着他脸上飘着些红,目光移到他合着的书册上:“在读什么?”
“呃……”岫昭起身,拉着正泫便往外走,“去下棋去。”
“别忙,朕先看一看。”正泫拉开他手,又冲那堆书走了回去,好奇一翻,发现只是各色春宫艳情图,脸色变得有些莫测起来。“是不是你后院无人,才找这些来解闷?”
岫昭哪会承认,他是想着怎么用什么花招对付阗悯。阗悯既然要回了,那是一定要好好折腾一番的。现在他身强体健,体力也已恢复得差不多,不怕他的小狼。“翻一翻书有什么奇怪,皇兄难道把看过的都做了?”
“倒是差不多。”正泫放下手里书册,“你要就搬回王府去,慢慢看。”
“别了,就这儿看挺好。”岫昭摇头,要是被阗悯学了,他还玩什么。两人正为这堆书的去处推辞,太监上来传话:“皇上,阗悯将军和王宇将军求见。”
“什么?”正泫以为听错,又让人说了一遍。岫昭此时心中打鼓,阗悯竟比战报还快?这是放着大军奔回来的?他扯了扯领口,言道:“皇兄还不快去?这是报捷呢。”
正泫怀疑着看他一眼:“你跟朕一起吧。”他面上虽是不动声色,脚下步子却快,岫昭更急,又不敢跑到他前头,只得紧随着他下楼。岫昭到一楼正好遇着阗悯从外头进,隔空碰了碰眼神,又迅速别过眼去。只瞧一眼,他便看出他的将军比出去的时候稍黑了一些,脸上瘦了几两肉,一定是轻了。
阗悯那头也看到岫昭,发现他果真“长势喜人”,胖了。他嘴角一提,脸上带了些笑意,从容着往后望了一眼。后头正跟着王宇,年轻张扬,玉面俊颜。
岫昭忽然就不那么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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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正泫见他忽然不走了,转身催道:“怎么,看着朕的两位将军走不动路?”
岫昭皱起眉头,目光只落在王宇身上。正泫觉着好笑:“这是久未沾荤,见猎心喜了?”
岫昭没吭声,倒是没在看他了。又听正泫在耳边道:“朕觉着阗悯更好些,你怎么反而看上了王宇?”他边说边笑,也不知是玩笑话还是真心的。
岫昭不悦道:“皇兄以为我见谁都想上吗。”
“嗯,忘了你最近是节制了。”正泫满眼都是调侃,拉了不情不愿的岫昭一起进书房。
岫昭坐在下首左案,阗悯王宇坐在右侧,面对面地不免能多看两眼。正泫问的军情岫昭一句也没听进,就盯着对面两人给脸色。到后头直到王宇说起两百两银子,才忽然醒了,耳朵一竖听了进去。只听正泫道:“虽是带了大批珠宝回来,可朕要你办的事呢?”
阗悯知他说的是杀月挽柔一事,正琢磨怎么认错,王宇插话道:“那个女将军普普通通,可也算是安心宜的姐妹。安心宜对我大祁称臣,答应年年进贡,这回又奉上了她王室的一半珠宝,我们再要杀了她的人,似乎说不过去。阗将军要拿她,是臣觉得不好,加以阻止。皇上若要怪罪,臣愿领罚。”
正泫道:“哦?竟有如此不堪?要阗悯没去,她是反不了安凉了?”
“的确难反。”王宇接道:“此次策反, 实乃对方明白实力不济,弃暗投明。皇上出兵,不就是要对方臣服么?”
正泫欣慰道:“如此也好。安凉既然已经带回来,朕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他说罢看了看岫昭:“你想怎么处置她?”
岫昭从王宇身上挪开眼,淡淡道:“皇兄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怎么,她害得你朝不虑夕,饮食无味,到头来你打算这么放过她?”
岫昭走神的眼转到正泫脸上,复又弯起嘴角,冲对面坐着的两人一笑:“凌迟百刀,做为人彘,你们看怎样?”
在座三人听后皆怀疑自己的耳朵,王宇更觉他这一笑神魔不分,美得惊心动魄,又残忍得如地狱恶鬼。阗悯接道:“她好歹曾是一国之君,纵然成了阶下囚,也请皇上赐个全尸吧。”
岫昭没料到阗悯不同意,挑了一双淡眉嘲道:“将军倒似个贤人。”
正泫道:“阗卿说得是,她免不了一死,你出出气就罢了,别成了人口中的蛇蝎恶人,坏了名声。”
岫昭不以为然道:“我有什么名声?我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王爷,这外边儿谁不知我是怎样人?皇兄何苦替我保名声?”他说完站起身来:“罢了,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我说了又不允,那何必问我?”
阗悯欲言又止,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岫昭冷哼一声,拂袖便走,连正泫的面也不给。三人莫名怔了一会儿,王宇低声道:“阗兄是得罪了王爷?”
阗悯心道他出征的时候还好好的,刚刚见面岫昭还有笑意,怎么突然就来了脾气?他站起来也不好追赶,听得正泫一声喝:“站住,好好的你发什么脾气?”
岫昭回头一望,先看正泫,再看阗悯王宇,假笑了一下,走了。阗悯心中一突,不知怎么就惹了他,回想岫昭那几眼的确就是在怨他。
正泫被岫昭惹得好心情全无,烦着挥了挥手让阗悯王宇二人退下,打算择日再与二人细谈。王宇与阗悯一道出门,低声道:“王爷好大脾气,连皇上也劝不住。”
阗悯无奈着应了一声。
“阗兄答应的让我去将军府小住,可还算话吧?”
阗悯想着王宇替他解围帮了大忙,言道:“之前说的自然算数,走吧。”
王宇笑道:“那好,回头我让人送两身衣服过来,与阗兄好好庆祝。”
“没听说皇上下令俭省?你还想胡吃海喝?”
“就我们俩吃不就好了?不宴宾客,还不节省?”王宇伸手自然而然地搭去了阗悯肩上,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廊柱后站着一人。
岫昭近日余毒去得差不多,耳目也变得同从前一样聪敏,把他俩的话都听了清楚。将军府从当年阗悯受伤起就无外人进过,最近也因阗悯回来了才重新上漆休整。这么快就住进外人了?…………岫昭眼里越发冷冽,自己助阗悯花费颇巨,几近王府的全部活钱,阗悯出去一趟就给他戴绿帽?这王宇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怎么还就带回家了?
他越想越气,只道是王宇使了什么不要脸的法子骗阗悯,要把他的小将军抢走。从前阗悯又冷又倔,外人不易亲近,这会儿怎的会跟他以外的人混在一起还有说有笑,把他忘在了脑后。
他索性也不避二人,跟在后头一条道出宫,阗悯走多快,他就走多快。这般的走了上百步,阗悯王宇竟也没发现他,直到宫女路过,齐齐地喊了一声王爷千岁。
阗悯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岫昭。岫昭不依不饶地盯了回去,脸色很是不好。王宇低头一礼,侧过半身给他让路:“王爷请。”
岫昭一边走一边看阗悯,直到错过身,才收回目光,径自去了前头。阗悯这才想起没向他行礼,王宇用胳膊肘碰碰他:“阗兄这是看入迷了?王爷虽是好看,可满朝皆知他脾气坏,阗兄还是别想了。”
阗悯瞧着他背影微微一笑,岫昭的脾气他清楚,对外人冷,心却是热的。尤其是对他,他原本不在乎外人怎么看,可现在却在乎岫昭对他怎样。今日这般装模作样,是故意留出距离,不让人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吧。
他想想也没当一回事,对王宇道:“你觉着好,怎么不喜欢他?”
王宇道:“他那个模样的,有几人能不喜欢?可他比我还会玩儿,我怎么能降得住?再说了,他也看不上我。”
阗悯听着不知为何有些不高兴。王宇有什么资格去评论他,岫昭的性格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至于相貌,也当得无双一词了。“我倒是觉得他挺好。”
王宇呆了一呆:“阗兄在说什么?你不是有了舒将军?”
阗悯道:“没他的银子,我大军也没那么顺利。这回程还花了不少呢,怎的对恩人不感激?”
王宇道:“这倒也是,皇上这事做得惊险,万一军费断了,你我不都架在火上了。”
阗悯见他注意力已不在上面,又与他说别的。两人出宫回府,一路有说有笑,倒也和谐。
这日晚上,王宇便找了美酒要与阗悯对酌,刚把桌上菜肴摆好,将军府内就多出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体态娇小,黑巾蒙面,双手手指上缠一副铁质套环,见人就打,却也只是制住并不伤人。阗悯府中人手本来就少,发现来人只打年轻体壮的,老弱并不下手,更是奇怪。待阗悯赶到王宇设宴处,发现王宇正与人打斗,当下有些怒意,喝道:“来人是谁?报上姓名。”
黑衣人瞧他一眼,并不停手,一拳招呼在王宇肚子上。王宇平日也不是吃素的,却总跟不上黑衣人速度,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好在他身强力壮,虽说被打也没打出什么利害的伤来,只全身上下皮肤有些青肿,变得不那么体面了。
第七卷 上兵伐谋
第182章
阗悯哪会让外人在府里撒野,立刻上前帮王宇。王宇有他助阵压力轻了不少,避过的拳头也多了。阗悯在自己府里未带兵器,虽说他枪法利害,这赤手空拳也比王宇好不了多少,只被动着防御。说来也怪,这黑衣人每每打到他脸边上,就停了手,转而改打王宇。
王宇那方压力骤然又重,但也看明白了,这黑衣人要打的是他,不是阗悯,当即往阗悯背后躲。阗悯本就较他高一些,这一哈腰,算是把自己藏得严实了。阗悯被他抓着双臂架在中间,对方就停了手,不由皱起眉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入府伤人?”
黑衣人只看着他沉默不语。
阗悯又待问,忽然黑衣人一拳击上王宇抓着阗悯的手,钢套上的骨突锥子似的打在王宇指上,疼得人“啊”地一声惨叫,立刻松了手。阗悯胳膊隔着受了一拳,兀自有些酸,心道这人个子虽小,内力却是惊人。他这一琢磨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口唇微开,差些喊了出来。
黑衣人见他神色不对,忽然转身就走,退得如惊飞的鸟,片刻不见了影子。阗悯挣开王宇,朝黑衣人去的方向追了出去。说来也怪,这黑衣人在他府里如履平地,对地形也很是熟悉,就像来过许多次一样。阗悯追出一段,眼见人要翻出墙去,大喊一声:“龚掌柜!”
黑衣人身形一滞,堪堪停在了墙边上。
阗悯追近了又喊一声:“龚掌柜。”
龚昶尴尬着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这么快被阗悯道破行藏,她委实没有想到,只疑神疑鬼地想着难道是她长得太矮的缘故?
“龚掌柜这是何意?”阗悯见她不走也不说话,心中猜测果然应验,更是奇怪。
龚昶道:“听王爷说你们回来了,我就过来看看舒桐有没有回。刚不小心打错了人,抱歉抱歉。”
“…………”阗悯道:“你要打舒桐?为什么要打舒桐?”
“我没有要打他,我只是试试他功夫有没有退步。你俩平时不是形影不离,睡觉都一个窝么,怎么这次换人了?”
“谁和他一个窝了。”阗悯听得笑了起来,“你还没说,为什么打王宇?”
“小王爷这是为他讨起公道来了?”龚昶面上一整,微有些动气:“是不是还要告诉他,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