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作者:江色暮  录入:06-03

  再怎么孝顺,到这会儿,王秋娘还是察觉了一丝难堪。
  她局促地看向身后的江湖客。还好,无论刀客还是剑客,都温和地看她一眼,大约并不在意父亲的出言不逊……
  王秋娘简直想叹气了。不过,她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就听到江湖客开口,说:“我们这不是来了吗?”
  听到年轻郎君的嗓音,王有田一愣,转过头来。
  这一眼,刀客、剑客面容直接映入王有田眼帘。加上那身衣服、身上的武器……没错,就是昨夜的两个人!
  王有田立刻激动起来,一骨碌爬起,眼珠子转个不停,嘴巴上倒是多少记得谦逊:“两位大侠!非是我小气,可那两个金耳环,实在是我家女儿仅有的东西!她日后出嫁,还要靠它们呢。”
  白争流笑眯眯:“毕竟如今东西没了,荣王府会怪罪到你头上,对否?”
  王有田:“……”
  王有田瞪着眼睛看他,一脸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说:
  二更~
  ps.三更【大概率】推迟
 
 
第230章 亲事
  王秋娘、蒋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身前三人在说什么。
  “荣王”两个字距离普通百姓着实太远,白、梅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灵源本来是荣王封地。其他人毫无所知,都算寻常。
  可在王秋娘、蒋伯的“寻常”反应当中,王有田的反应,却显得尤为突兀。
  最初的愣神之后,他猛地大叫一声。看白、梅的目光活似见了鬼,满口都是“你们怎么知道“
  在王有田的动静中,王秋娘、蒋伯逐渐回神。纵然还是不大明白几人的对话,他们也听出来,王有田把金耳环给女儿,抱的并不是为女儿好的心思。
  王秋娘如遭雷劈,摇摇欲坠。蒋伯则再度怒意上涌,三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拽住王有田的衣领!
  王有田被他一身气势骇到,头发都要炸起,磕磕绊绊道:“你……你敢与我动手!?”
  蒋伯森然道:“有何不敢?”
  王有田咽一口唾沫。以蒋伯的儿子与秋娘年岁相仿来推断,这两人年纪应该差不太多。只是当两人处于同一个画面,他们的差距登时显现出来。
  一个强悍,一个虚软。既昨日被童长随勾着肩膀、动弹不得之后,短短时间,王有田就又当了一回旁人手里的鸡崽子。
  但还是有所不同。对待童长随,王有田多少有一丝“这是富贵人家老爷”的敬畏。对蒋伯,他却口无遮拦许多。听了对方的反问,王有田立刻:“你便不怕日后大渔翻船,卷入水中??”
  蒋伯不屑一顾:“还真当我是你呢,掉到水里了,还要我拉你出来!”
  他暗暗琢磨,早知如此,就该眼看着王有田淹死!
  唉,从前只道秋娘心软,其实自己也……不知是否酿成大祸。
  他心中忧虑,只是并未表现出来。不过,饶是蒋伯仍然撑着气势,王有田也较他更为嚣张:“凭我有一个好女婿!”
  蒋伯一愣:“女婿?”反应过来,眉毛竖起,“你给秋娘说亲了?”
  自家儿子没了,秋娘若能嫁去哪个好人家,蒋伯自然没什么话说,只会祝福侄女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可王有田是什么德性?他给秋娘说的能是好亲?从前就差点为了几两银子卖了秋娘,如今又要如何?
  光是想到这些,蒋伯便不禁屏住呼吸。而他这番表现,落在王有田眼里,就是他已经因自己的话害怕、心有顾忌。
  王有田更加得意洋洋:“我给秋娘说的,可是一桩顶好的亲事——”
  梅映寒淡淡说:“好到我们不提,你便不敢给旁人说起。”
  王有田:“……”
  王有田毕竟怕江湖客的拳头。再有,姓蒋的日后还要在水上讨生活,这些江湖人可不用。万一真把人惹恼了,人家直接把自己丢入水中,可要如何才好?
  所以他语气稍稍缓和,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自古以来的道理!秋娘知道这些做什么,好好待着出嫁就行了!我是她爹,难道还会害她?日后她做王妃享福,我这当爹的,不也是沾她的光嘛。”
  “王妃……”
  话到这里,王秋娘终于开口。
  她面色发白,嗓音也轻飘飘的。唯有一双眼睛,死死凝在父亲身上。
  女郎问:“爹,你究竟把我许给什么人了?灵源一带,哪里还有什么‘王爷’?”
  王有田嗫嚅片刻,“嗐,我刚才不是说了?正是‘荣王’嘛!”讲着讲着,声音开始变低,“人家是前朝的王爷。”
  “前朝”。
  两个字出来,白、梅还好,蒋伯和王秋娘却是险些站不稳脚。
  蒋伯拳头又捏起来:“王有田!你疯了?!自己当反贼,还想让秋娘给你陪葬!?”
  王有田一愣:“什么反贼?”
  蒋伯:“当今天子在位二十年,他爹,他爷,更是过去不知多少年!前朝余孽是怎么联络上你的,他们有何目的、要做些什么?你快快去报官——”
  王有田终于听懂了。
  他眉毛都竖起来:“你这狗货,怎么净想一些糟事儿?我哪里要当反贼了?我是要当江神爷爷的岳父呢!”
  蒋伯一愣:“江神?”
  “是啊。”王有田得意洋洋,“荣王他老人家没了以后,便成了这芙蓉江中的江神。我可告诉你,对我客气一些。否则的话,我说予女婿听,定然要你好看!

  “你打渔?哈,我要你一动桨就翻船!从早忙到晚,都没有收成!连带你那婆娘,都通通饿死……唔!”
  他没有说下去。
  蒋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一巴掌抽上王有田的侧脸。
  王有田只觉得脑子“嗡”一下炸开,茫然之后才是疼痛。脸颊迅速发烫,口腔里冒着血腥气。他不可置信地抬手摸了摸脸、摸了摸嘴巴,再看着自己手指头上的血色发愣。
  又细细感受片刻,怎么觉得脸边儿的牙都跟着松了?
  王有田简直要发疯:“姓蒋的,我杀了你!!!……啊!”
  “你”字还没落下,他另一侧脸颊又被抽了一巴掌。两边脸登时变得和谐起来,都带着红肿高高鼓起。
  接连挨了两次打,王有田就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不断“呼哧呼哧”喘气。又冷笑:“我不光要让女婿杀了你,还要拆了你的筋,剥了你的骨头!你婆娘我也不放过,我打死……啊!!”
  王有田被第三巴掌扇得直接从小榻上滚了下来,正好落在女儿脚边。
  他满目都是对蒋伯的怨,这会儿爬起来,扒住女儿的腿,叫:“秋娘,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爹挨打吗?快点拦住那个疯子!”
  又叫:“你日后好好与荣王爷相处,当了王妃,就能说一不二了!到时候,整条芙蓉江,都是咱们……啊!!!”
  不必说,是蒋伯又动手了。
  确切地说,是动脚。
  他一脚踩上王有田的背心,力道之大,近乎听到王有田的脊骨在自己脚心再度“咔嚓”断裂的动静。
  这还不算,他还抬起脚,要再狠狠地朝王有田踏去!
  此次却没能成功。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他拦住。
  蒋伯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正看到秋娘眼中含泪,望着王有田。
  蒋伯微微皱眉:“秋娘……”
  总不会到了这个地步,秋娘还要做一个“孝女”吧?
  蒋伯心情复杂,好在秋娘到底不曾真的被一个“孝”字糊住脑袋。她定定看着王有田,却是要问他:“爹,你说的那‘荣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王有田振奋精神,回答:“是江神!”
  白争流在一旁跟着回答:“是个死人。”
  王有田:“……”
  老头子满嘴都是血,恨恨地瞪向白争流。
  白争流却不理会他:“我虽没见过‘荣王’本尊,昨日夜里,却有他的手下前来找我与映寒切磋。”说着,倏忽一笑,“你们见过漂在江里的尸体吗?”
  漂在江里……
  王秋娘、蒋伯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画面。
  这对常人来说惊悚的场面,于他们这些以江为家的人来说,却颇寻常。
  江上的“漂子”,一年里总能见上几个。只是再常见,那也不是什么好回忆啊!
  想到那些被泡得发白,一身肉完全胀烂,身体肿成原本两倍、三倍大小的存在……王秋娘:“呕!”
  白争流评价:“看来是当真见过。”
  旁边一些,蒋伯的反应没有王秋娘那么大,却也的确难看。
  他再抬起脚,又要往王有田身上踹去。这一次,王有田却显得机灵很多,在众人眼前打了个滚儿,硬生生躲开这一脚。
  蒋伯怒气攻心,还要再踹,王秋娘流泪开口:“从今以后,你再不是我爹!”
  王有田“哎”得叫了一声,“秋娘,你这是什么话?我生你养你,如何就不是你爹了?”
  蒋伯在一旁“呸”道:“生秋娘的是她娘,养秋娘的是她自己!你但凡有半分要脸,都说不出这等话!”
  然而王有田还真不在那“半分要脸”的范围之内。听了蒋伯的话音,他理也不理,仍然叫女儿:“日后爹还要跟着你享福呢。从此以后啊,他们每日能打到多少鱼,都是我说了算!过路的船只,也是你爹我来收钱。这等好差事,若非荣王的亲家,谁能拿到?秋娘,你不是说过吗,以后你养爹一辈子。”
  王秋娘再也忍受不住,抽出手,也一巴掌扇在王有田脸上!
  “啪”的一声,王有田前面松动的牙算是彻底掉落。
  数息之后,王有田缓缓正过脑袋,先“呸”了声,把掉了的牙连同血水吐掉,再阴沉沉地开口。
  “总归东西你已经在耳朵上戴过了,算是认了这门亲。荣王府来人说过,他选的好日子就在下个月初三。
  “秋娘,你就安心出嫁吧!”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231章 换新娘
  此前说过,白、梅抵达灵源时,已是七月末。
  加上他们在灵源逗留的这几天,距离“下月初三”,满打满算,不过两天光景。
  不光是他们,在场其他人也能算清这笔账。
  王有田话音落下的瞬间,蒋伯原先就铁青的面色再青一重。王秋娘则瞳仁骤缩,近乎无法喘气。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王有田,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父亲”。
  过了良久,竟是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秋娘肩膀颤抖,形若癫狂,“从前也还罢了,你至多是不理会我。可你伤重至今,我哪一日不是尽心尽力地照料你……”
  一个二八年华的女郎,日日忙于江上。打到肥鱼,从来舍不得自己吃。绝大多数卖给旁人用换来的银钱去买鸡买肉,炖汤给父亲补身。实在有那卖不掉的,也是进了王有田的肚子。
  饶是如此,父亲依然一天比一天憔悴。秋娘看在眼里,愈发心焦。纵然白、梅不来,她也早已起了卖掉耳环,给父亲买一株好参的念头。
  可王有田呢?
  他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女儿,只将她看做一个可以卖出好价的货品。如今见自己不愿听从安排,他便图穷匕见。
  笑了片刻,秋娘收敛神色,只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王有田。
  蒋伯原本还在王有田的话愤慨,见了女郎的状况,又开始担心,轻声叫:“秋娘——”
  话音未落,便见女郎抄起一旁的剪刀,尖锐处对着王有田的脖颈。完全不给周围人反应的余地,就这么直直刺了下去!
  王有田感受到了扑到自己脖颈上的风,登时大惊失色。可秋娘动作太快、太突然,完全没有给他躲闪的余地。
  男人只来得及对上女郎透出怨恼的目光。后者分明一句话都没说,可她的神色、目光却似在叫喊:死吧!都死吧!
  自己活不成了,这畜生凭什么拿着她的卖命钱逍遥?
  眼看剪刀尖儿即将刺中自己脖子,王有田闭上眼睛,面容仍然定格在惊恐的样子。
  只是等了良久,预想中的疼痛始终没有到来。
  王有田喉结滚动一下,悄悄抬起眼皮。却见一把未出鞘的长刀横在自己面前,恰好挡住了剪刀。
  剪刀尖儿磕上刀鞘,撞出一点儿弯折,刀鞘上却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刺不中,秋娘咬紧牙关,白争流却语气平平,望着女郎道:“曾郡守是说过,愿勾掉你与此人的父女关系。可你们血缘仍在,他至多能为你免去王有田活着时的纷扰。若你当真对他动手,依然算子杀父。
  “此罪为‘十恶不赦’,该判腰斩弃市。”
  秋娘流泪:“腰斩又如何?左是被水鬼带走淹死,右是腰斩于市。我选后面那样,起码还能被埋在岸上!”
  白争流手腕下压,控制长刀将女郎手中的剪刀一点点按下,同时说:“可若是荣王没有带走你呢?你再杀了他,岂不是白白受罪?”
  秋娘听了这话,茫然地朝白争流看去,“我……”
  再旁侧一点,梅映寒已经在和蒋伯说:“距离水鬼‘迎亲’只剩两日,我们可用的时候不多。为今之计,只有先将女郎送走。剩下的,再做打算。”
  蒋伯见事已至此,江湖客们仍愿出手相帮,一时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忍不住道:“大侠!若是秋娘走了,你们——”
  梅映寒道:“我们自有手段。”微微一顿,“只是我与争流要留在这边,好应对水鬼。送女郎的事儿,只能交给你了。”
  蒋伯把秋娘当半个女儿看待。又已经见识过两个江湖客的神通,此刻听了他们的话,虽仍有不放心的地方,却知道,这是最好的方式。
  他唯独在意一点:“大侠,秋娘当真走得了吗?若那水鬼来了,发现秋娘不在……”
  梅映寒看一眼旁边颤颤巍巍的王有田,“我们自能给他一个‘新娘’。”
  这时候,白争流也已劝得秋娘稳定心神,重新生起对活命的渴望。
  恰好听到情郎的话,他顺梅映寒目光看过去,一样见着王有田面容肿胀带血,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二人的样子。
  白争流霎时心领神会。又有些好笑,想:“原来映寒也有这样促狭的一面。”
  只是这份“促狭”,落在王有田身上又很应该。故而白争流微微一笑,有意换了亲切口吻,对着王有田开口:“既然老爷子当真很想与‘荣王’攀这份亲,不如亲身上阵。”
  听了这话,在场其他人先是一怔,随即各有反应。
  蒋伯大笑,秋娘亦克制不住地勾起唇角。王有田却与这二人截然不同,一息工夫,他已经接连叫出五六个“不”字,还喊:“我一个老头子,你们莫要乱来!若是荣王发怒——”
  白争流维持着原先的笑意:“自然有‘王妃’来安抚。”
  王有田猛地哆嗦。
  都是男人,他哪里不懂得?若“王妃”是自家女儿那样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让盛怒中的荣王压下怒火,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可若是自己……
  方才拿来威胁蒋伯的话,这会儿尽数落在他自己身上。王有田坐在地上,身体不断后缩,想要逃走眼前恶鬼修罗似的两个江湖人。可小船后舱拢共就那么大,他又能躲到何处去?
  顷刻之间,王有田就被白争流抓住头发拽到面前。垂眼看看这形貌惨烈的老头子,刀客颇嫌弃地撇了撇嘴,取出昨日从秋娘那里得到的耳环,捏住圆球上方的挂钩,道:“映寒,帮我一下。”
  便有情郎动手,扯开王有田的耳垂,将那又干又皱巴的一层薄肉扯开、绷紧。白争流笑了声,拿起挂钩,朝男人绷紧的耳垂肉扎了下去。
  荣王给秋娘的毕竟只是耳环,不是凶器。是以挂钩前段并不尖锐,反是颇为圆顿。
  偏偏这份“体贴”落在王有田身上,却让他受了极大苦难。为将圆顿的挂钩戳进王有田那没有耳洞的耳垂,白争流用了颇大力气。指尖下摁,皮肉承受不住这份力道,以挂钩尖端为中心,朝四方裂开……
  第一个耳环被摁上王有田耳朵时,男人猛地一哆嗦,紧接着,小船后舱响起一阵水声,又带出股腥臊味儿来。
  白争流微微拧眉,把鞋子朝一边挪开。同时快、准、狠地把第二枚耳环朝王有田另一边耳朵上压了下去,动作之间,同样弄得沾上一手血。
  不过白争流并未在意。他甩了甩手,示意情郎松开王有田。这么一来,男人身体就软绵绵地倒在了船舱地上,同样也倒进了那一滩热乎乎的黄色水渍当中。
  这时候,白争流已经转过头,对旁边蒋伯、秋娘道:“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走。”
  蒋伯咽了口唾沫,郑重点头。秋娘则抿抿嘴巴,小声说:“伯伯,你还是留在这边。”
  谁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人,秋娘知道。
  看着那两枚耳环到了王有田身上,女郎是痛快。可痛快完了,她心头又升起隐隐的烦忧来。
  万一这不顶用呢?万一那水鬼还是能找上自己?……左右都是一个“死”字,秋娘已经看开。但是,她不愿意让蒋伯伯、蒋伯母多受牵连!
  女郎情真意切,蒋伯听在耳中,又有动容。
  “秋娘,”他看着女郎,是在看在自己眼前长大的小辈,也是在透过她,看此前被卷入水中、没了性命的儿子,“你莫要劝了。
  “没了顺哥儿,我和你伯娘本来也觉得日子没意思。若是再没了你,我们可真是不用活了。”
  秋娘:“蒋伯伯……”
  “好了。”蒋伯深吸一口气,“大侠不是说了‘事不宜迟’?我去叫你伯娘,你快些收拾细软。莫要多拿东西,咱们走得越快、越轻便越好。”
  秋娘咬牙点头,“我知道。”
  蒋伯看她答应,松一口气,离开小船。
  没一会儿,男人带着妻子回来。蒋家伯娘已经听丈夫说了王有田是如何造孽,此刻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没忍住,上前往他身上踹了两脚。
  白争流也不拦她。还是蒋伯担心耽误时间,拉住妻子:“要赶路了!”
  赶路?蒋伯娘镇定许多,看向旁边的秋娘,问:“秋娘,东西都拿好了?”
  秋娘点点头,三人便又看向两个江湖客。原先只是要告别,没想到,刀客开口:“我与映寒有两匹马,就停在江边,你们骑着走。”
  蒋伯一愣:“可是……”过来之前不是已经说过吗?自己根本不会骑马。
  一句话没说完,男人闭嘴了。
  一个他,一个妻子,再加一个旁边的年轻女郎。三人看到了极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玄衣轻轻敲了敲手中长刀,唤了声什么,船舱之中,便浮出两个人影!
  细细去看,那两个人影双脚都没沾地,一看就不是活人!
  可与一般阴鬼给人冷气森森的印象不同,刀客、剑客身旁的男女面容都显得温和可亲。光是与他们同处于一个空间,就给人一种极舒服的感觉。
  这对男女,可不正是杨春月与潘桂?

  白、梅二人此前赶路,他们也常常从刀中出来,看看百十年后的人世繁华。如今再度现身,看看四周,却是瞬间意识到,后辈们此番叫自己,不是得了什么新的酒菜与他们共享,而是有事请他们出手相帮。
  果然,两人刚这么想完,就见白争流拱手,“……想送他们远去,偏偏他们都不会骑马。还请两位前辈送送他们。”
  杨、潘二人虽不能离开二十八将太远,但纵然只是控着马匹,带蒋伯三人到“不太远”的地方,对后者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再有,万一他们在这过程中学会骑马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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