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将军的注意力变化,他身后随从当中,有一人站了出来,低声在高将军耳边说了些什么。
白、梅认出,对方就是昨日提出将两人调到这里的千夫长。
此刻他讲话说是“低声”,落入刀客、剑客耳中却颇为清晰。是大致说明自己昨日是如何发现两人、询问两人是否愿意来主城楼的。那会儿,两个年轻人便果断答应。今天一看,他们的表现果真可圈可点……
总之都是说白、梅的好。
听了手下人的夸赞,再看向两个青年时,高将军的神色明显带出欣赏。
他道:“两位义士愿意加入我们,高某感激不尽。”
白、梅自然不会白白去受这句“感激”。听了高将军的话,便说:“将军带领士卒们坚持至今,护卫城中百姓,抵抗敌军入侵。要说‘感激’,也该是我们来提才是。”
高将军笑了笑,道:“你们既这么说,倒是让我不知如何才好了。杀敌、护卫百姓,这不都是我该做之事吗?”一顿,“危难关头,莫要如此客气。两位且听我一言,你们既有本事,做普通士兵,未免屈才……”
白、梅听着这话,略有意外。
他们是想过,高将军兴许会发现两人的能力、对他们颇为欣赏乃至封赏。却没想到,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
他们对面,高将军已经在说:“直接升你们做千夫长,还是太快了。当个百夫长,如何?”
白、梅神微肃,道:“多谢将军抬爱。”
高将军听着这话,微微颔首,脸上带笑。
他身后跟着的武官们则开始向两个青年道恭喜。
听着一叠声的“自古英雄出青少”,白、梅却是不曾被冲昏头脑。“大侠”都当过了,在鬼兵们当中任个百夫长仿佛也没什么不同。不过——
白争流忍不住开口,道:“只是将军,我与映寒不过刚刚加入,便有如此升迁……”
果然还是太快了吧?
他这么提出来,高将军明显惊讶。不过,惊讶之后,看两个青年的目光变得更加欣赏。
从看“有才之人”,变成看“有才有德之人”。
他说:“你们可知道,昨日我来这边儿时,士卒们是什么状况?”
白、梅自然不知。
高将军原先也不是要问他们。不等两人做出反应,他便继续说:“每天早晨,来这边儿的士卒数量都是那么些。可你们来之前,每天晚上,我能见到的人,都只有今日的一半不到。”
白、梅听着这话,瞳仁微微一缩。
高将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到手下人伤亡至此,我心疼啊。可是这就是战事,不说士卒们,便是我,是老关,”看一眼旁侧另一个武将,从两人姿态来看,那应该就是高将军身边的副将了,“也都有可能冷不丁地中招。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起来的机会。”
白、梅听着这话,默默无言。
高将军似乎也不是要和他们讲什么道理,而是思绪到了,便在白、梅眼前喟叹一番。
之后,他摇摇头,总结:“昨日你们在东面儿,周边的人一个伤亡都没有。现在你们过来了,又为我留住了这么多士兵。有如此大功,我怎么谢你们都不为过。一个百夫长,还是屈才了。
“再等些日子吧。”说到这儿,高将军眼中似有光亮,“等援军来了,你们若是还能一直有今日的表现。我便给主君写信,道我又寻到两个难得的人才!”
白、梅看着他灼灼的目光,心头那句“可是,你终究是等不到援军”盘旋许久,到底无法说出。
两人情绪沉沉,面对高将军,也只能再道一句:“多谢将军。”
作者有话说:
小白小梅,好辛苦……
第266章 鬼兵们
高将军又勉励了白、梅并在场其他士卒们几句,便带着武将们一同离开,再去面对另一边的士卒们讲话。
白、梅看着他的背影,对这位将军的辛劳有了新的认知。
同样是经历了一天苦战,别说寻常士卒们了,就连他们两个已经引气入体、筑起道基的人,都有一种难言的疲惫感。高将军呢?却还能再这样的疲惫感之中,向着周遭士卒们不断讲话,振奋军心。
虽然理智上,白、梅都知道,这也是危难时刻的不得已之策——援军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城中食物实在所剩不多……身为一城主将,高将军能做的实在太少。亲身接触士卒们,不断告诉他们情况会好起来、己方一定能将敌军击退,是最简单高效的法子了。
但高将军当真能做到这种地步,而且看鬼兵们的反应,还是日复一日如此,白、梅还是有所动容。
见完了高将军,往后就是安排值夜之人,加上回去吃饭、睡觉。
白、梅如今一跃成为百夫长,安排活计的事情便也归了他们。两人看看周边鬼兵们,更清晰地见到了他们面容中的倦色,便打算干脆将值夜之事安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这话刚一说出来,就有鬼兵面色为难,道:“可是大人,如你们这样的百夫长,谁留谁去,都是上头统一安排的。”
白、梅:“……”原来还有这种规定吗?
既然刚才高将军走的时候,都没提让他们留下。今天晚上,白、梅算是已经拿到了“休息”的牌子。
原本觉得多挨挨也无妨。然而紧接着,两人又从鬼兵们口中得知,原来晚上值守的人,第二天可以整天休息。
因这个,与白、梅预想中“这是个苦差事,大伙儿怕是都不愿意做”不同,鬼兵们对晚上留下的名额颇为跃跃欲试。
他们在这儿的时间也久了,自然知道敌军的作风。白日打得虽猛,可晚上,敌军基本不会动。
开玩笑呢。他们疲惫,敌军难道就是铁打的?不得跟着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吗?
而只要敌军不来,晚上值守,就相当于只用吹吹夜风。要是没人巡查,偷偷打个瞌睡也是无妨的。这会儿又不是冬天,不回营房,还不必闻那脚丫子味儿了呢!
鬼兵们你一言、我一语,朝白、梅说了这些“潜规则”。
自然,“晚上可以打瞌睡”的话没人对着新上任的两个百夫长直说。不过白、梅都是什么人?只要鬼兵们有几次吞吞吐吐,两人便将他们的小心思看得分明。
那以后,就是好笑。
眼下的鬼兵们,与他们之前见过的游魂们都不太一样。
他们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更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里是怎样的可怖形象。虽然一个个的,要么脑袋被开了口子,要么肠子往外直流,要么半边肩膀都没了。可是,在他们心里,自己仿佛都还活着。
会想要分到白、梅之外最大的那个黑窝头,想要得到能偷偷休息的值夜名额,更想早日打完仗,回家看望父母。
白、梅想着这些,心头不知该是如何心情。再对上鬼兵们或清晰,或隐约的期待目光,两人笑笑,“好,我们知道了。”
既然是人人都盼的活计,那就人人都不要漏下吧。
两个新晋百夫长,手底下一共二百号人。白、梅做不到一天之内把他们全都记住,却能做到从里面各自挑出十个,再把那十个人记住。
十个鬼兵正因自己的好运气窃喜,就听新百夫长说:“明日晚上,便换另十个人。”
窃喜的鬼兵们:“……”嗯,很应当。
既然有“值夜之人第二天不必上城墙”的规定,这份任务注定是要有人轮换着来的。否则的话,要是有人天天值夜,白日只用在营房当中呼呼大睡,岂不是一切都乱了套?
白、梅又说:“再到后日,就是再十个人。如此十日为一轮,你们相互都记住了,谁已经值过夜。若是哪日我们点人的时候重复了,便要靠你们点出来。”
十日?一轮?
有的鬼兵开始失望。他们就担心这种状况发生,若是没有排班,那连续两天值夜做不到,第一天与第三天却是无妨。不过,若是新百夫长只是靠他们来计数,未尝不可以动些手脚。
他们眼珠子转动,没想到,白、梅下一句话就是:“自然,我们也会记住。若是有人想要搞鬼作乱,我们不介意把他从排班当中踢出去。如此一来,也算是给旁人做一些贡献了。”
因这句话,鬼兵看开始到处看彼此。他们还不知道,正是自己此刻的神色、目光,让白、梅更有一种“这些各怀心思的鬼兵,的确比我们预想中更加鲜活”的感觉。
因这个念头,等到时间更晚,他们下了城墙,与一帮新战友一起分窝头的时候,两人只觉得手中窝头都变得沉重起来。
尤其是发现落在两人身边的窝头,又是最大的那两个之后。
白、梅这次拒绝了,只道自己吃不下那么多。
鬼兵们听到这话,明显有不同想法。他们殷殷地劝,说:“两位大人,你们今日是如何操劳,我们是亲眼所见的。这黑窝头,说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除了它,我们也没什么能拿来孝敬你俩……”
“对啊!若非两位大人,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全胳膊全腿从那城门楼子上走下来呢!”
“一整日都在辛苦,到晚上稍微吃点儿好的,不是理所当然吗?”
他们关切白、梅,两个青年则是哭笑不得。东西是肯定不会吃的,因他们的话音而有的些许心头发暖却是真的。
诚然,从前在常宅时,那边的管家、小厮也十分关注白、梅是否吃了东西。后头他们又知道,当时被摆上桌面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那些夸赞“常宅”菜肴如何的话语,说白了,是催着白、梅快去送命。
如今却不同。白、梅明显能感觉到鬼兵们话音中的真诚,也正是这份真诚,让两人愈发不愿意接受。最后干脆拿出自己新被任命的官职说事儿,道:“这才是我们头次开始吩咐事儿,你们就不听。日后呢?等再上了城门楼子,你们还想违抗军令不成?”
话冷冰冰的,鬼兵们听着,脸上却带出笑意。
这是百夫长关心他们呢!多奇妙啊,人家当兵的那边儿,总是碰到什么好东西都要往上孝敬。他们却不同了,高将军每日都有的亲自关心,百夫长的面冷心热……
最终,白、梅点了两个今日教两人看出辛劳的鬼兵,与自己互换了窝头。
拿着明显大了一圈儿的窝头,两个鬼兵半晌没有下口。还是等周遭人都吃完了,开始朝他们身上看,两人才忙不迭地吃了起来。
“嗝!”
吃到最后,肚子里明明还是饿着的。在场的都是青壮,每日光吃两个窝头怎么可能够数?可偏偏因为吃的太快,东西顶在胃里,让他们发出一声恰似打嗝的动静。
两个换了窝头的鬼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周围鬼兵则哄笑:“看来百夫长们给的窝头当真是好东西!竟是能让人吃饱了。”
“吃饱”吗?原来不知不觉时,这两个字,已经如此陌生。
那两个鬼兵脸上明显透出这样的意思。肚子里还是空空的,嘴巴却已经咧开了,笑道:“那是,毕竟是百夫长给的。”
其他人继续起哄:“哦——”
“你们可莫要得意啊!等到明日,便是我从百夫长们手里换大窝头。”
“胡说,明明是我!”
“……你们当真是够了,”争抢声中,另有一鬼兵开口,“百夫长们自己也要吃呢,哪能日日分给你们。”
这话出来,前头那些喊声高的鬼兵立刻偃旗息鼓。
“也是。”
“百夫长,你们莫要见怪,我们不是一定要你们把窝头换出来。”
“正是。百夫长们操劳那么久,光是今天,就帮我挡了不少刀哩!我可是眼睁睁地看到那刀朝我劈下来,可是身上太重,一点儿多余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百夫长,我连能不能坐到这里都说不定,更别说吃东西了。”
“正是!我也一样。正和那些狗杂种拼杀呢,忽然听到风声。脑子是反应过来,知道下头有杂种朝我射箭,身子确实无论如何都反应不过来!原本以为就要死了,没想到,百夫长一刀劈下来,硬生生把那跟箭劈断……”
类似这种事情,鬼兵们不说还不知道。一说,才知道竟不光自己在白、梅手上获救,同伴们也都有类似经历。
一时之间,看向白、梅的目光当中崇敬更多。白、梅被看得压力颇大,只能匆匆开口,提醒鬼兵们快些吃东西。吃完之后,还要早些歇息、准备明日战事呢。
鬼兵们这才偃旗息鼓。
周边总算安静,白、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哭笑不得的意味。
话说回来,他们虽然催促鬼兵们睡觉,自己却是不会与他们一同入眠的。
再怎么疲惫,也要坚持从营房走出。到了昨日歇息的那家商铺,照旧是合衣躺在桌子上,两人才觉得放松。
顺带和彼此讲话。白争流道:“今日见了高将军、关副将,我便在想,叔爷爷说得应该不错。”
梅映寒点头:“正是。此次鬼境的‘核心’,应该还是出在对面。”
怨鬼总是以伤人为目的,高将军与他身边的副将明显不在此列。
白争流:“只是,咱们要怎么过去?”
梅映寒:“也不知道敌军在何处扎营,主将又歇在什么帐中。”
白争流睁眼想了片刻,轻轻打了个呵欠:“高将军他们兴许能有线索。明日,咱们寻个机会问问。”
梅映寒:“也好。”至于今日,便先歇下吧。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267章 遗忘
第二天,白、梅的经历与这日相差无几。少有的不同,在于登上城墙之前,在一群鬼兵当中,他们仿佛看到了郝掌柜的身影。
但也只是“仿佛”了。周遭鬼兵太多,那个疑似郝掌柜的男人只在刀客、剑客眼里晃过一瞬。两个青年只来得及看清对方额头上的窟窿,紧接着,男人就被淹没在茫茫鬼兵当中。
白、梅相互看一眼,当场倒是没说什么。一整天下来,也只是尽心尽力地在城门防守。
到了黄昏,交战双方再度鸣金。敌方鬼兵们退去,己方的士卒则和前面一样倒在城墙上,白、梅甚至直接听到了鼾声。
他们自己不至于这么夸张,可那股子弥漫在全身上下的疲惫感,还是让两人闭目养神了片刻。
一面是休息,一面也是回想今日所见所闻。
这是他们来到贺城鬼境的第三天。前两天,因为两人在城门的不同地方,自然没法对比前后遇到的鬼兵们是什么情况。可这第三天下来,两人确定了一件事。
——敌方鬼兵为什么杀不尽?
因为昨日已经被白、梅或砍或刺,总之命中要害的鬼兵,今日竟然又出现了!
他们身上依然带着伤,看起来比昨日遇到时更加严重,甚至能看出白、梅他们造成的伤害。可是鬼兵们的行动却不曾因此受限,依然是勇猛冲锋的样子。直到再度被斩到城墙之下,才抽搐一下,逐渐没了动静。
白、梅看在眼里,却不会因为他们这样子的反应安心。昨日两人也看过不少这么跌下去的鬼兵,可到今天,那些鬼兵除了后脑勺明显多了凹陷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想来明天、后天,他们见到的也会是相同状况。
如此一来,直接去找“核心”,成了势在必行之事。从根源下手,才好彻底除去祸患。
抱着这样的心思,白、梅这日却没等到高将军到来。
倒是有人来找白、梅,说他们作为百夫长,千夫长晚间巡查的时候,他们也该跟上。
念在他们是刚刚升职,今日就不计较两人迟到之事了。到明日,却是务必要记得。
白、梅:“……”能怎么办?自然是应一句“好”。
往后状况,和他们来这儿第一天碰到的差不多,唯独两人所在位置变化。从接受关怀的普通士卒,成了也要讲几句“今日辛苦了,援兵应该很快就能到”的百夫长。
一圈儿走完,上头的千夫长宣布解散。白、梅这才回了前头在的地方,他们被带走巡查,留下的什长们便安排好值夜人手。人员选择上遵从了白、梅昨日制定的规则,日日轮换,每日能休息的人都和前一日不同。
白、梅听过汇报,淡淡点点头,露出满意的样子。之后,假作不经意地问起高将军的状况。
鬼兵们听着两人口中的“不知将军今日如何。敌军来势汹汹,将军切莫受伤才好”,倒是不疑有他,直接道:“大人说得正是呢!若是没有将军,还真不知道咱们要怎么办。
“可惜今日将军该轮去西面儿巡视。下次再见,起码得五六天之后了。”
白、梅:“……”原来如此!
两人恍然。原来高将军的确会日日都下来勉励士卒,可士卒太多,不说高将军,就连他们自己的精力也很有限。总不能将军去勉励其他人了,余下的鬼兵便干巴巴在城门楼子上等着。
这哪里是关怀,分明是让人白白受罪。
所以高将军给贺城城墙分了片儿。被进攻多、伤亡重的地方,他会去得频繁一些。那些攻击不多、伤亡不大的地方,他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去。只是相对而言,频率自然会低上很多。
白、梅明白了这个道理,虽然心头焦躁,却也只能按下心思等待。
也是这日晚间,两人有意在进入鬼境第一日时待的营房处走了一遭。便见郝掌柜正坐在鬼兵之间,与众鬼兵一起分食窝头。
留意到两个青年的目光,郝掌柜抬头,朝他们看来一眼。
眼看男人对自己二人勾起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白、梅眉尖微微拢起。
他们倒是不太在乎郝掌柜这会儿在想什么、笑什么。可是当下,曹老四分明就在郝掌柜旁边。两人不说“说说笑笑”,也的确是隔三差五就要讲上一句话的。看曹老四对郝掌柜的态度,绝对不是把他看做头回见面的陌生人。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联想到郝掌柜前头的态度,两人并未直接上前询问。可接下来几天,在等待高将军再度巡查之余,白、梅也多了新的任务。
日日都来看一圈郝掌柜动向。
时间一长,两人总结出规律。
首先,郝掌柜明显是一天在,一天不在。
其次,郝掌柜在的时候,他和周围一圈儿鬼兵的关系都显得不错。但要是他不在的时候,白、梅有意上前,便会得到一句“不认识,你们在说谁”的答案。
被这么回答了两次之后,白、梅甚至开始怀疑郝掌柜在这儿与人相处时用了假名。但当他们又挑了一个郝掌柜在的日子上前,却是清清楚楚地听到曹老四叫:“老郝。嘿,你这姓还真是有意思。”
郝掌柜笑道:“哪里就‘有意思’了?”
曹老四:“人人听了你,都觉得提你的人是在夸你。次数一多、时候一长,可不就是人人觉得你好?”
他一面讲话,还一面点头,做出副深以为然的样子。郝掌柜便大笑,说:“我哪里不‘好’了?从前的确人人都夸我,可那可不是因为姓。”
曹老四深沉:“要我说,定然也有那么几分姓的原因。”
郝掌柜:“怎会……”
都说到这种程度,第二天,曹老四再碰到白、梅,却还是一脸茫然:“姓‘好’?这姓倒是特别。”
两个江湖客:“……”
他们怀疑曹老四是演的,但他们没有证据。
只好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如果曹老四并非表演,而是一直都在与白、梅说实话呢?郝掌柜在的时候,他记得有这么个人。但要是他不在,便自然而然地把人忘了。
到晚上,白、梅躺在商铺的桌子上商量:“会这样,应该还是与郝掌柜前头说的,等咱们变得和他一样了,便能知晓的状况有关。”
可白、梅永远不可能变得和郝掌柜一样。于是,两人照旧只能猜测。
梅映寒:“变得和他一样,应该是说死了。”
白争流:“可同样是死人,他和曹老四他们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