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两个娃娃……
老荣一咬牙,将怀中药粉、酒坛放下,摆出迎战姿势。
白争流一下子被逗笑了,对梅映寒说:“你看他那样子,是不是不敢进来?”
他身侧,梅映寒也露出一个细微的笑容,点头:“我看是。”
白争流不屑一顾:“看他们原先的表现,我还当一个个有多厉害呢!说到底,却也只是一帮怂货,只敢对小孩儿下手!”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激将法。只是当几句话被用稚嫩童声讲出,落在老荣耳中,的确听得他面上一阵火辣辣难受。
老荣心头又怨起院内其他两人。多的,就是懊恼自己前面为什么会离开。到现在,连究竟发生了什么都弄不清楚。
他权衡不定院内,两个孩子却像是已经失去耐心。
他们不再盯着老荣,而是各自转过头,去研究院子里的其他东西。
白争流目光落在院角的笼子上,喃喃开口:“里头究竟养了什么?”皱眉,“总不会是……”
梅映寒看他。
白争流摇摇头,自己否定前面的猜测:“不至于。咱们不都好好被关在那破屋子里?要是当真被断了手脚,岂不是更没有逃走的可能?没必要用上笼子。”
梅映寒点点头:“也是。”
白争流又有了新发现:“映寒,你看这边。这两根木栏上,是不是带着压印?”
梅映寒皱眉:“这两排牙齿,倒像是……”
话音未落。
院门方向,再度传出惨叫。
两人停下话音,朝着门口看过去。就见那姓荣的打手到底没按捺住,试探着朝院中走来。
不论那两个兔崽子有什么本事,都不可能背后长上眼睛!如今他们背对自己,琢磨笼子,岂不是天赐良机?
抱着这样的念头,老荣一只脚踏入院门。没想到,脚落在地上的瞬间,他就像是被牢牢钉在地面上。身上力气不断流逝,转眼工夫,人就成了软趴趴的面条。连继续站着都做不到,“啪嗒”一声,直接栽倒在地。
顺道踢翻了被放在一旁的酒坛子。
白争流望着洒了一地的酒水,语气遗憾:“唉,实在太浪费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302章 笼子
如果老荣更仔细一些,在进门之前细细观察过门口一块儿地面,就会发现上头的问题。
白争流前面抱着沾了猴脸男人血的衣服站在旁边,可不光是站着。他将浸在衣服上的鲜血拧出来,沿着自己看过一遍、画过一遍的脉络,认认真真淋在地上。
可以说,在血阵成功的瞬间,院门之于老荣,就是一个张开着、随时预备将他吞没的血盆大口。余下的,就是看他什么时候进入。
白、梅倒是担心过,对方会不会因院中的情况生出警惕,直接离开。但这也无妨,他们在这边折腾了许久,始终没有第四个成年人出现。白、梅有足够理由猜测,至少当下,这栋宅子里只有头领、猴脸男人、老荣三个看守。
要是老荣真走了,整个宅子便落入他们俩的掌控。
当然,像现在这样也不错。
两人安静地等了片刻,直到老荣的挣扎止息,这才出手,将人拉到一边儿。
男人此刻的脸色和其他两人青白得如出一辙,像是整个人的生气都被抽走。
看得白争流心里犯嘀咕,暗想:“难道我和映寒的真身也成了这样?”
一面琢磨,一面手脚麻利地将对方手脚一并捆起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太保险,于是盯上一边的笼子。
这会儿,所有笼子都处于开启状态,像是原本关在里头的存在被放了出来。
白争流略有苦恼:“他们三个身上,仿佛没有钥匙。”
梅映寒拧眉。
这三人没钥匙,说明钥匙多半在其他人身上。
只是不知道余下的共有几人。再有,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诸多心思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儿,嘴巴上,梅映寒直接道:“那便没有,难道咱们还要放他们出来吗?”
白争流眼前微亮:“也是!”
这样子映入梅映寒眼里,让剑客半晌没挪开目光。
分明是完全不同的眉眼,刚刚那下,他却像看到争流本人在朝自己笑。
说来,肉身、魂灵……究竟哪一样,对人来说更加重要?
哲思在小孩儿面孔的梅大侠心头隐隐复现。他身边,白争流已经挽起袖子,跃跃欲试。
“嘿咻,嘿咻——”真别说,对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将男人们塞进笼子,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哪怕他们面对的是已经晕倒、决不乱动的荣姓打手,一番动作下来,白争流还是出了一脑门汗。再看眼前笼子,已经被填满大半,老荣的肩膀、脑袋却都没进去。
装着糊糊的碗被挤到边角,像是白争流再用点力气,它就要直接裂开。
刀客揉着肩膀休息,顺带得出结论:“这地方平日应该还是拿来关小孩儿的。”有人的牙印,又是这样的大小,无怪他这样想。
只是为什么要关,刀客还是没有思绪。
“难道是杀鸡儆猴?”他胡乱猜测,顺道更加用力半边身子都贴在荣姓打手身上,把对方当成一个塞满的麻袋,争取将他挤进去。
梅映寒也在一边儿帮他。两人一同用力,又一会儿,虽然气喘吁吁、一头大汗,却是总算达成目的。
将锁扣上,白争流眼神发飘,对梅映寒说:“还有两个。”
“……”梅映寒道,“咱们休息一下。”
白争流点点头。看心上人一脑门汗,担心风吹过来他着凉。便抬起袖子,想给梅映寒擦擦。
动作到一半儿,他自己停了下来。
刀客后知后觉。此时此刻,自己手上、衣袖上,到处都是血。
属于自己的只有零星几点,更多却是由猴脸男人得来。
前面取对方的血用,白争流只觉得方便。到当下,才开始觉得尴尬。
不想给情郎擦出一脑门花,白争流假装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还没完全放下呢,就被梅映寒拉住。
白争流太累,以至于不想出声。
他拿眼神去瞄情郎,意思是:“怎么了?没看我的手……”
传达到一半儿,刀客愣住。
原来是梅映寒维持着拉住他的动作,丝毫不介怀地把自己额头送到白争流掌心。
他自己也抬手,去抹掉白争流自己的汗水。
一时间,两人的手掌都变得黏黏糊糊,梅映寒额头甚至多了几道鲜红的痕迹。
他却半点儿不在意,只盯着白争流,小声叫对方的名字:“争流……争流。”
白争流听着,心中忽而一动。
他猛地意识到,虽然从昨夜醒来至今,映寒一直表现得很从容不迫。但是,自己都会紧张忧虑,映寒难道就没有吗?
不,他一定也有。只是映寒比自己更擅长伪装,围绕两个人的事情又太多,以至于他不主动表现,白争流都没察觉。
如今却不同了。两个“小孩儿”贴着彼此的身体,连汗呼呼的额头都并着。白争流:“别担心。之前那么多大风大浪咱们都过来了,还能栽在这小阴沟里?”
梅映寒:“嗯。”
白争流:“等把他们塞进去了,咱们就向他们问话。一句说不清楚,就捅他们一刀。”
梅映寒:“……”
白争流笑道:“我前面就觉得了!映寒,你看,这栏杆细细密密的,根本是连被关的人的手都不让往外伸。可是把刀刃塞进去,却是正正好。”
随着他的话,旁边地上,原本闭着眼睛的猴脸男人和头领开始发抖。
白争流视线轻飘飘从他们身上瞥过,嗓音有意抬高:“要是有人没看清这位老荣进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还想出去试试,便去吧!”
猴脸男人、头领眼睛紧闭,暗暗咬牙。
白争流又压低嗓音,和梅映寒偷笑:“看吧,他们都吓成什么样了。”
梅映寒说:“他们自己作恶时,倒是半点都不害怕。”
白争流:“沦落至此,也只能算活该。”
梅映寒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说了这么些时候闲话,两人也算休息妥当。此刻分开,开始琢磨下一个目标是谁。
只是目光在两个男人身上打转片刻,白争流又察觉不对。
自己余光之中,仿佛多了些什么。
“小孩儿“不动声色,只是靠近同伴的那只手轻轻动了动,碰上对方。
梅映寒手指微蜷,头不引人注目地偏来,向白争流点头。
白争流心知,不光是自己,映寒也留意到那多出来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不等两人做出反应,一道清脆嗓音在他们耳边炸起!
白争流脖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小小的身子猛然压下,朝一边滚去!
滚到一半儿,他停了下来。
不好……高估了自己的体能!
意识分明知道要如何躲避,身体却避让不开。
刀客心脏“咚咚”直跳,危险预感不断扩散。
这时候,第二声清脆嗓音来了。里头带着疑惑,却没什么恶意,问:“你是没蹲稳吗?怎么倒下去了。”
听语气,甚至有点儿担心。
白争流喉结滚动,抬眼去看。
从脏兮兮,没有鞋子穿,便只好踩在地上的双脚。到往上一点,破破烂烂,堪堪遮蔽身体的衣服。再到更加往上,也就比脚干净一些,偏偏头发又蓬又乱,几乎遮住半张面孔的脸颊……
白争流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拿回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他手掌在旁侧地面一撑,人轻轻松松坐起,问:“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脏兮兮的女孩的,也就是二花回答:“他们走的时候没有锁门。我担心你们,便来看看情况。”
白争流拧眉,看向院门方向。
姓荣的打手被拖走了,可地上的血痕还在。也就是说,只要从门口踩进来,一定会碰到他前头弄出来的阵法。
“这边也太吓人了。”二花惊魂未定,“门口那么大一片血!我花了好大工夫,才踩着旁边儿绕过来。”
白、梅:“……”
两人再往门口看了一眼,微微默然。
要是猴脸男人等人,定然做不到这点。偏偏是二花,身材瘦瘦小小,像是麻杆儿一样的小丫头。
要是她的话,门口那片窄窄的空隙,还真不是问题。
“不过,你们也太厉害了。”二花又说,“要是前头那个小妹和你们一样,哪能被抓住打死呢?”
讲话的时候,她还伸出手指,在猴脸男人身上戳了一下。
动作很轻,却让猴脸男人险些跳了起来。二花都愣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前男人。
半晌,白、梅看来,说:“这些人,也不过是欺软怕硬之辈罢了。”
二花小声重复:“欺软怕硬……”
白争流说:“对,”一顿,“正好你来了,便帮个忙,与我们一同把他俩塞进去,如何?”
二花一下子笑了,还拍拍手,“好!”
她看起来十分振奋。白、梅见她能从前头的暗淡情绪中挣脱,也觉得欣慰。
原本没指望二花真能帮上忙。不过,大约还是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体太过弱小。多一个小姑娘,竟真的起到颇大作用。让猴脸男人、领头男人都进了笼子,也不过用了原先一半儿力气。
等三个笼子齐齐上锁,二花蹲在笼子前,笑着看里头挤得变了形的男人们。
白争流看看她。留意到旁边人的目光,二花忽地转头:“怎么了?”
白争流说:“你好像没其他人那么害怕。”
二花微微一愣,手捏着衣袖,不说话。
白争流说:“不知道余下的人什么时候回来,我和映寒……”看一眼旁边的情郎,“我们要留下审问他们仨。为防万一,你现在就回关咱们的屋子。把余下的人带上,先往出走。”
二花眼睛缓缓眨动。
她说:“可是,你们之前主动站出来,他们还叫好……”
白争流说:“他们只是孩子。”
二花说:“你们也……”说到一半儿,不出声了。
梅映寒说:“万一那些人回来了,你们恐怕要走不了。”一顿,“要是实在害怕,便不要往远走。只要躲出去,等我们问完话,一并出去找你们。
二花手指一下一下地撮着袖子,黑乎乎的手指上掉下一点儿泥渣。
梅映寒还要再说,二花却忽而开口:“走不了的。”
白、梅一怔。
二花:“他们一伙人都在院子里,可还有其他人在外头。整个巷子都是这种黑心肝的人,所以前面那小妹没能逃出……”
作者有话说:
准点~
第303章 审
说到“没能逃出”几个字,二花似有后怕,身体微微颤抖。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显得有些失焦,怔怔地看着眼前。仿佛自己所处的不是空旷院落,而是之前那间小屋。
木棍不断地落在被抓回的女孩儿身上,将她打到皮开肉绽。到最后,骨头都成了碎末……
“竟是如此吗?”白争流喃喃说。
二花哆嗦一下,回过神,艰难地点头。
“对,”她还补充,“白天、晚上!巷子里都会有人盯着。前面的小妹就是觉得到了晚上,外头就安全了,没想到——”
白争流看她一眼,“照这么说,这伙拐子,和外面其他拐子,彼此都认得?”
二花再点头,“认得。对,应该都认得。”
白争流目光中透出深思。
过了会儿,他转向旁边的笼子。
以这笼子的大小,三个成年男人被塞在里面,那是从脑袋到手脚,都半点儿不能动。
要不了多久,就会让人浑身上下,哪哪都痛。
在几个“孩子”讲话的时候,其中不断传出低低的呻`吟动静。
只是当白争流看过去,他们又闭上嘴巴,不敢出声。
对上男人们恐惧的目光,白争流笑笑,又拿起刀。
他脸上表情并不凶恶,动作却一点儿都不含糊。按照自己前面说的那样,将刀片顺着笼子缝隙送入其中。
被他挑中的是猴脸男人。没一会儿,就有大半刀刃被他的身体吞没。
猴脸男人惨叫不止,白争流听得咋舌。
叫成这样子……也不至于吧?
猴脸男人脸朝着另一个方向,看不清刀子具体是什么状况。白争流却知道,自己塞刀子的时候有用上技巧,看似捅得很深,可大半刀刃都是贴着对方四肢中的空隙过去的。只有少数几块皮肉被割开,汩汩地冒着血。
毕竟他的主要目的是问话。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是必要,其他就免了。
他歪头看着笼子里的猴脸男人。再看两边,老荣已经被同伴的惨叫吓醒,正惊慌地看着外边。头领男人的表情则要复杂很多,恼怒与惧怕交织。对上白争流的目光,便迅速瞥开脸去。
……白争流发誓,刚刚那一瞬,自己听到了“咔嚓”一声,疑似头领男人扭到了脖子。
他一下子就被逗笑了。可惜笑到一半儿,脑袋被戳了一下。
白争流维持笑脸,去看戳自己的人。
梅映寒的手指还点在白争流发间,指尖用上一点轻轻的力道,将白争流歪着的脑袋扶正。
白争流:“……”
“咳,”达成目的,梅映寒收回手,还是那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好像差不多了。”
白争流眼睛眯起一点,决定不和心上人计较。
他重新看向猴脸男人,嗓音微冷,“你们这个团伙,一共有多少个人?”
若刀客还是原本的身体、原本的嗓音。他这么讲话,多半会让人深感威胁,不敢不答。
现在却不同。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语气,开口的却是个“小孩儿”,声音也带着孩童原有的稚嫩。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至少本就因刀的威胁而心神紧绷的猴脸男人崩溃了,脱口而出:“八个,我们一共八个人!”
白争流轻轻“哦”了声。
他把刀从猴脸男人的笼子里抽出来。后者又是痛,又是胆战心惊。等到沾血的刀尖完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整个人近乎瘫软了下去。
结束了吗?太好了……
白争流从他脸上看到了这样的情绪。
蹲在笼子前的“孩子”眼睛一眨,干脆利落地又把刀塞进笼中。
猴脸男人嘴巴大大张开。笼外,三个“孩子”又听到一声凄厉叫喊。
只是这次,发出动静的不再是猴脸男人,而是旁边的头领。
猴脸男人被白争流果决的动作骇到,身子一哆嗦,竟有一股浓郁的腥臊气从他身上泛出来。不一会儿,他所在的笼子下方多了一片黄色水渍。
白争流厌恶地皱眉,手上动作却还是干脆。和前头对付猴脸男人、头领一样,往荣姓打手笼子里送了一刀。
这刀下去,三个“孩子”在男人们眼角看到了一点水色。
白、梅照旧无动于衷,二花却十分惊诧,喃喃说:“他们也会哭吗?”
梅映寒道:“都是人。如果你们被抓、被打的时候会哭,他们当然也会。”
二花没有回答。她咬着下唇,抱着自己的胳膊,视线落在笼中三人的眼泪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争流则在两人讲话的空档,收回了手中的刀,宣布:“第一个问题,是这位侯叔先答了。你们慢了一步,所以各受一下。”
笼里的男人们登时瞪大眼睛,猴脸男人更是脱口而出:“可是,我!”
他也受了一刀啊!按照这种说法,作为答上问题的人,他不该安全过关吗?
话没说话,白争流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小孩儿”皮笑肉不笑,回答:“我现在说这是规则,有问题吗?”
猴脸男人哆嗦:“没、没有。”
白争流又问在笼的另外两人:“你们呢,有问题吗?”
头领、老荣一样答:“没有。”
白争流似是满意,笑了一下。
看着他的笑意,笼中三人不断颤抖。
他们仿佛完全忘记自己之前做过什么。手上那么多孩子,虽然惦记着拿他们卖钱,可直接用小孩儿们取乐的时候也是有的。
告诉他们,可以在所有人选一个出来,送他回家。
或者告诉他们,马上要来新的买家。在这买家手里,日子可不会好过。
自己不知该让谁去吃苦,不如就由孩子们自己来决定。
至于他们,自然是在孩子们“挑选”的过程中喝酒看戏。
小孩儿们的年纪往往集中在五到八岁。再大一点儿,就不好出手了。同行当是有人做成年人的生意,可他们这伙人不同。
再小的倒是有,不过都有其他用途,不会有挑木人或是被转卖的机会。
留下这些,既是他们赚钱的工具,又是他们的玩具。
虽然不能像真正大人那样辨明是非,却也已经有一定思辨能力。
他们会绞尽脑汁地说服其他人,送自己回家吧,他一定会将其他人的消息送到他们父母手中。
或是万万不要把他们卖给新买家。接下来的日子,他愿意每次吃东西时都排在最后……
等到小孩儿们终于完成投票,决定人选。这时候,猴脸男人等就会把被选中的人带走。
关于“新买家”的话往往是真,“送回家”却是实实在在的假话。他们会直接把做着美梦的小孩儿带到现在这个院子,再把匣子拿到他面前。在小孩儿难以置信的哭嚎中,打断他的手脚,把他送到街上。
明明是自己做过无数次的戏耍,怎么这会儿的感觉那么不同?
哦,原来现在被戏耍的人成了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