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似水————童言

我吃惊的望着来客。

[你醒啦？还记得我吗？妙妙叫人啊。]

[哥哥好。]

是那对父女！没想到几小时没见，他们又换装了。这次两父女竟然都扎了麻花辫！同式样的黑色的背带裤，嫩绿的连帽T恤。唯一没变的是那个挂满玩偶橘黄色的大包包。看得我又有点晕了……

[有人来看你，那我先出去了。过会我再过来接你出院。]

杨森朝他点头招呼了一下，对我抛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病房。

第四章

看到他出去，我松口气，赶紧对这对怪父女致谢:

[那个……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诶~其实你不送我来才好呢！

[你忽然晕倒了，吓了我一跳呢！]

他温柔的眼睛笑眯眯的注视着我，从大包包里挖出一包巧克力。

[妙妙，把巧克力拿过去给哥哥。]

妙妙乖乖的点点头，蹬蹬的跑了过来。踮起脚尖，她也够不到我。

我弯身把她抱了起来，放到我旁边。

[哥哥，给你。]

她把巧克力塞给我。

[哥哥不吃，妙妙吃。]

[爸爸？]

妙妙望着她爸爸，询问道。

[那妙妙把巧克力拆了，和哥哥一起吃好不好？]

[恩！]

妙妙开心的点头，小手拆着巧克力的外包装。

[那个……你……]

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总不能叫喂吧！

[律研，蒋律研]

他自我介绍道。

[项霖]

我也报上自己的姓名
。
[很高兴认识你，项霖。]

他伸出手。

[我也是。]

握了一下他的手，算是朋友了。我回来的第一个新认识的人。

[地上有烟蒂，病房里吸烟不太好哦。]

他指指地上，我苦笑一下。他以为是我吸的，也难怪，谁会想到是医生在病人的病房里吸烟呢？

[哥哥，吃……]

妙妙把掰开的巧克力递到我嘴边，我张嘴一口把它解决了。妙妙看着，咯咯咯的笑了。

[没想到把你送医院，碰到你的亲戚呢。]

蒋律研坐到床边，微笑的看着自己心肝宝贝的女儿。

[恩……他是我表哥……]

含含糊糊的一句带过，遇到杨森是我最大的失算。不过我晕过去了，也没时间算！

[妙妙，爸爸抱抱。]

蒋律研把妙妙抱起。

[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妙妙和哥哥说再见。]

[哥哥再见。]

妙妙两只小手挂在她爸爸脖子上，甜甜的和我道别。

[啊……谢谢你们，再见。]

我起身送客，在病房门口时，蒋律研给了我他的名片——江成儿童出版社编辑。

[我是画儿童插画的。]

他临走时不忘补上一句。

看着他们父女在医院楼道上的背影远去，我觉得蒋律研的工作还挺符合他给人的感觉——很特别。

[他们走啦？]

声音从背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杨森。

[你换衣服吧，我为你办好出院手续了。]

我走回病房，杨森像跟屁虫一样跟了进来。他已经把白大褂换下了，不过白衬衫和领带还是笔挺的挂着

我也不忌讳，解开扣子，脱下裤子。把病服扔在床上，从行李箱里面翻了件黑色宽松的T恤和一条到膝盖长的半脚牛仔裤。胡乱的穿上，由于太急，牛仔裤的拉练夹住了T恤的边缘，拉练拉不上来了。越心急越解不开，我开始烦躁的死命的拉T恤。

[这样解不开的。]

杨森走过来，半蹲下来。

[你干什么？我自己会解！]

他竟然把手伸过来！这敏感的地方，这家伙想干什么！我拍掉他伸过来的手。

[我只是帮你，紧张什么？再说了，你还有什么地方我没看过？没摸过？]

[你……！！！]

我愤愤的呼着气，陈年往事他还翻出来！！

他也不理会我的抗议，手指灵巧的帮我解开拉练。

[看，不是好了？做手术的手可是很灵巧的！]

他还得寸进尺的帮我把拉练拉上，扣上扣子！

[好了，拿上你那个破箱子，跟我走吧。]

[为什么我要跟你走？]

怪了，难道非得跟他走？难道还要带我回家见嫂子啊？

[因为，你不跟我走，你就没地方住！你有不是喊你没钱吗？难道你想回家？]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要你管！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啦？]

[好歹我也是你表哥！我不想和你吵！]

[你……你别指望我会听你的……咕噜……]

正当我严词铮铮的时候，肚子却不争气的拉起警报！

[我们先去吃饭！]

杨森二话不说，拉起我就往外走！

这个死人！力气怎么这么大！我挣脱不了他的手，可悲的是，我另一只手还紧紧拽着我的行李箱！因为那是我唯一的家当了！这样，我当然敌不过他，只能被他拖着走！

第五章

[杨主任]

[杨主任……你下班啦。]

[小杨，下班啦？这位是？]

[我表弟。]

他一脸轻松的回打招呼，我狼狈的被他拉着手，跟在后面。天！这医院怎么大了好多！好不容易走下楼梯，一路上向他打招呼的人还真多！特别是小护士，看见他还脸红！这披着狼皮的羊~！！！不知又骗了多少小妹妹的心！

被他拖到停车库，他用遥控开了车门。

[哦？你的车？]

难道这几年他发了？不可能啊，一个医生能赚多少钱！

[上车。]

他把我塞到前座，把行李箱放早后座。

[现在汽车便宜，我按揭买的，还有10多期款要付呢。]

[哼……]

我不屑的发出鼻音。

车子发动了，他先载我到以前我们常去的饭馆吃饭。

[一盘鱼香肉丝，一盘宫爆鸡丁，一个宋嫂鱼羹，恩……还有点什么？]

杨森问我。

[随便！]

[那就再加个麻辣豆腐，两瓶啤酒。]

他把菜单梯还给服务员，朝我笑笑，露出他可以做广告的健康牙齿！

[你在那边住了3年，可能喜欢吃辣了吧？所以我给你点了个麻辣豆腐。]

原来！！！我忍住掀桌子的冲动！！！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吃这一顿，恐怕连走路的力气都要没了！很快，菜就上齐了，我也不客气的拼命的吃！前几天没胃口，没吃什么东西，真是虐待了自己的胃，现在说什么也要补回来！也许当愤怒多于伤感时，我暂时忘却了伤感。灌下一瓶啤酒对我来说有点困难，可还是装做很豪爽的样子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杨森仍就眯着他的狐狸眼，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被看的越看越不爽！妈的！这家伙什么意思！不理会他类似于调戏的眼神，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大碗饭！拍拍自己涨起的肚子，满足的拿牙签剔牙。

[不要用牙签！牙齿间的缝隙会变大的。]

杨森鸡婆的阻止我，我眼睛白了他一眼。这男人我走后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啦？难不成转性了？还是说结婚后的男人真的会变样？

[吃饱了吧？走了。]

他先去前台结帐了，我忽然有想落跑的冲动。反正我跑了，他也找不到我！

[怎么？想跑？？？]

他得意的回头瞟了瞟我。

[你不介意我把你的行李箱扔进哪条臭水沟的话，请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竟然也会受到几百块钱和几件衣物的要挟！

[哦。对了，你的身份证也在我这里。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

[什么？？？你……]

我蹦过去，一手扯起他的衣领！这家伙竟然拿了我的身份证！

[你难道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吵？]

杨森挑挑眉毛，不动声色的把我拉出饭馆。

[上车。]

即使心有不甘，我却只能莫可奈何的坐进了车。

[不要不识好歹，你现在回来又没地方住！]

他以冷漠的口气说道，一边开车，一边吸烟。

[我没地方住关你屁事！]

妈的，好久没说脏话了！现在又是满口成脏了！我烦躁的抓抓头发。

[香烟？]

他递了跟香烟我。

[火？]

他忽然一个刹车侧着身子过来，用自己衔在嘴上的烟来帮我点烟。

我不在乎的吸了口烟，口中的香烟被点燃了。

[说实话，现在我倒是蛮想吻你的！]

他坐正身子，注视着正在跳跃的黄色信号灯。

[哦？]

我把香烟夹在手上，凑过去把他的香烟拿掉扔出窗外。迅速的吻上他的唇，用舌尖扫了一圈他的口腔，然后迅速撤离！结束了一个充满烟味的吻。

[接吻的技巧进步了！]

[是吗？]

[你怀疑我的判断能力吗？]

继续开动车子，我百无聊赖的欣赏也窗外的景色，3年中，这城市改变了很多。自己现在的话，可能会在路上迷路也说不一定！
[累的话，闭上眼睛睡一会，到了我会叫醒你的。]

我怀疑走自己是不是重听了？不管了，管他什么用心。现在我反正什么也没有，他也拿不走我任何东西了。又不会损失什么，又何必那么累，竖着毛警觉着不必要的危险呢？

想通了，也就没顾忌了。挪动了一下屁股，捡了个自己舒服的位置，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第六章

……

[到了，阿霖醒醒。]

[恩……？]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不禁诅咒起自己来。竟然还真的睡着，还夸张的睡得流口水！偷偷擦擦嘴角，希望杨森没看到，不然就又糗大了。

幸好他只是扯动了一下他的面部神经，姑且当他是在笑吧。乖乖的跟着他下了车，才发现身在市郊了。

[这里是……？]

[西郊，市中心的地价太高了。]

切，嫌贵那又为什么在市郊买别墅啊？虽然是郊区，可是风景很好，也算是风景区内的吧？咋舌的看着这2层楼高的别墅，目测的话，花园加住宅总有200多平方吧？那要多少钱啊？疑惑的看看他，我真怀疑他是不是靠收病人的红包才发达起来的？

[按揭20年！你以为我一下子买的起啊？再说了单位也有补贴的啦。]

[哦……]

我说不上有什么感觉，不觉得妒忌和羡慕，但是心口有点闷闷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那么大。这房子就算是我工作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未必买的起。这样的话，他也算是事业小有成就，而我……却还要借住别人的屋檐下。

[想什么呢？进去吧。]

他给了我一大把后备钥匙。

[这些钥匙你拿着，不许给别人。]

给别人？给谁？

我有点摸不到头脑。

[咔嚓]

门打开了，里面的装修果然也独具匠心，称不上豪华却很有品位。没有复杂的装饰，一切简简单单，只有少量的必要的家具摆设。显得整个房子空空荡荡，有点寂寞的感觉。

[这个……嫂子呢？]

张望了一下，确定房子里面没有人，我好奇的问他。

[嫂子？哪里来的嫂子？]

[那个……就是如悦姐呢？]

[你说如悦啊……我没和她结婚。]

[什么？？？]

[我们定完婚后，觉得不适合在一起，后来也就分开了。那时候你不在，所以不知道。]

他一脸无所谓的回答，我觉得有点想扁他。这个男人还真薄情，想当年伤害自己，后来如悦也一定被伤害到了吧！

[舅舅他们很失望吧？]

[还好啦，你走了以后，他们没有那么固执了。]

[……]

[好啦，我要先洗了澡。你的房间是2楼左边第2间，我的房间在你隔壁。]

我拎着行李箱，照他说的上了楼进了“属于”我的房间。

桃木地板，落地门窗，房间正中放了张床。衣柜是内置的，做在墙里面。整个房间空荡的不象话。黑色的床单，黑色的窗帘，给人冰冷的感觉。

我随地把行李一扔，一头扎进被单里。软软的的感觉，好舒服……虽然床单上有点灰尘的味道。可能很久没人用这个房间了吧……不过真的很舒服呢，好柔软……

[阿霖？]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自己。

[要睡也洗了澡再睡。]

[恩？]

感觉自己被人从床上拉起，接着，自己就被放进了浴缸。好香的气味啊，整个人被温暖的水包围。舒服到不想动……

[再不醒来，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