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自己抚着小男孩的头发的手,红玉轻轻的按在他的肩上,然后看向远处隐隐传来的声音说到"既然你没有名字,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吧。"
"名字--我能有自己的名字吗?"男孩仰头看着红玉,忍不住轻轻的颤着。
"你当然能有自己的名字。"
"大哥哥,你真好。"
我好吗?红玉忍不住轻讽嘴角,从一个孩子嘴里的冒出的好字,还真让他有点适应不良啊。不过,他对这样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淡然的说到"从今儿以后,你就叫融雪,端木融雪。"
小男孩紧紧的咬着唇到"融雪--端木融雪。"
对,红玉朝他点了点头到"看,这雪融化了之后,便显露出了原本的样子。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雪是遮不住的。而你就叫融雪。"
一个被人称为祸害处处受尽欺负的孩子,有谁会想到,青翔万历二十年后,他会成为手握兵权,权倾朝野镇霸一方的西南融亲王。
红玉带着融雪穿过月亮门朝那阵阵传来笑声的地方走去。
绕过此时仍未结冰的典落湖,在湖旁的一块稍大的空地上,此时早已有几个孩童在玩耍着。
站在身侧的融雪眼里满含愤怒与惊怕。
一抹了然浮过,红玉轻轻的推了推他到"怎么怕了。"
"我没怕,可是--。"虽然嘴上说着不怕,可是融雪的唇却早已咬出一道血痕出来。
"既然不怕,就走上前去。否则,你永远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永远是他们口中的祸害。"
小拳握得死紧,"我不怕,我不是祸害,我是融雪--端木融雪。"雪也无法遮住的。
抱着球儿走上前的融雪很快便引起这群孩子的嘲笑与推挤,但是以往常常被人欺负得只知道躲闪的融雪,今儿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居然学会反抗了起来,起来,孩子们只是以嘲笑为主,后来,随着融雪的反抗也加大了欺负融雪的力道。
看着打作一团的孩子们,红玉抱着胸,一点上前制止的意向都没有,只是那样冷冷的看着。最后,终于冷冷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点了点头。
原来,早已被人打得满头满脸是血的融雪,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居然死死的咬住一个孩子的耳朵不放,直到那个孩子也大声的吼叫着的时候,从不远处跑来了一群宫女太监的时候,也没有住嘴,仍是死命的咬着。
就在那边一个上了年轻的老嚒嚒气极的挥着手叫着一旁的宫女上前按住融雪的时候,红玉这才慢悠悠的迈步走了过去。
语气懒洋洋的,甚至带着一种让人想要发困的感觉慵懒无比的说到"挺热闹的嘛。"
乱哄哄的吵闹声,刺耳的哭叫声,顿时被红玉给打断了。
所有的人忍不住回头看来,只有融雪仍是瞪大双眼,怎么打也死活不松嘴,死死的咬着那个男孩的耳朵不放。
红玉朝他轻轻的招了招手到"来,融雪,听朕的话,放了他。"
随着融雪的松嘴,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的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只听得所有的人都像被鬼吓到般的扑通跪倒在地上,一边嗑着头,一边不住的说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也许别人不知,但是身处这大内皇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先前的太子,现在的皇上,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
喜怒无常不算,更是残暴不已。
红玉轻轻的拉着融雪的小手,对跪了一地的人冷冷的说到"从今儿起,他就叫融雪--端木融雪。"
什么原因
站在红玉身侧的融雪,虽然满脸满身的伤,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涌出一阵阵的暖流,虽然红玉笑的时候很少,大部分的都冷冷的,让人感觉怕怕的。可是他就是觉得安心,感觉红玉就像一座高不可逾的山,让自己仰望,让自己可以依靠。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红玉,只是淡淡的,甚至有些冷冷的,对着跪了一地的人说到"从今儿起,他就叫融雪了,朕赐寝宫一座,就住我以前的太子宫吧,要是没什么事,你们也都起了吧。"
所有的人,先是一愣,然后便是一惊,随后便低头喊道"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手拉着融雪,红玉显得很是平静的对他说到"从今儿起,你就是融雪了。我会严厉的管教你,你害怕吗?"
融雪那早已肿得没有形的脸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着一种让红玉忍不住细看的神采。也许,他真的能让自己看到一丝不一样的东西吧。
东拐西绕的,红玉领着融雪到了原先的太子宫。
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老太监在扫雪,越发显得空旷与萧条,红玉在这里住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三个月,所以说句实话,他对这里还真是没有什么深厚不已的感情存在,只是喜欢在殿前的那个湖边坐一坐而已。
吩咐下去后,不大会功夫,原本静的可以听见鸟声的太子宫,此时居然黑压压的站满了人,红玉坐在那张还算舒服的床上,看着宫女太监以及传唤而来的太医们给融雪洗澡加治伤。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的光景,融雪才从后面走了出来。
一张脸早已抹上了上好的伤药,衣服也换成了一件红玉随手挑的白色小衫,询问了一些老嚒嚒关于融雪的事情之后,细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红玉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孩子能活这么大,也大是不易啊。
红玉站起身来,习惯的按在他的肩上,"融雪,看看有没有适意的,有的话,就留下来侍候你。"指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红玉随意的说到。
融雪先是有些呆,然后又有些不敢置信,最后在红玉鼓励的眼神下,才伸出自己的手,挑出了一些看起来还算顺眼的人。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选好了人。
红玉又特意的从宫廷侍卫那里挑了两个武功相当好的来保护融雪,然后又安排了一个大儒来教导融雪的文化知识。
待一切都安排好之后,让融雪依依不舍眼神下出了太子宫的红玉,忍不住抚着自己的胃,怎么自己就把他给忘了呢,这不正强烈抗议呢。
淡青衫的锦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怀里抱着一个娇滴滴塞若西施的女子,端木勤连此时确全然没有在意,而显得有些魂不守舍。怀里的女子显然是看出了他的出神,忍不住的轻轻的捏了下他的手背,然后一双柔得可以掐得出水的眼晴里泛着柔波,"王爷,你又发愁了。"说着,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揉着他的眉心。
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端木勤连享受着她的轻揉,然后幽幽的问道"秋儿你说,他今天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个融雪不足为惧,只是他此时显然猜不透红玉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而显得无比的忧烦。
被称作秋儿的女子,只是窝在他的怀里,然后幽幽的说到"王爷,我觉着今儿融雪这事,他到不像是有什么深意,也许是一时兴起吧。"
端木勤连闻听此言,伸手捏了捏了她柔美的下巴,"但愿如秋儿所说的吧。哎,不想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想那么多做什么,说完,一把伸进秋儿的的内衣里,两人倒在了原本就早已铺好的床上。
埋在他怀中的秋儿,此时却陡然睁开眼,红玉今儿决不是一时兴起,只是--自己到底也是没有想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再看了看满脸情欲的端木勤连,压下心头的疑虑,全神投入进去。
一边喝着药汤渐渐的温着自己的胃,一边看着白月夜阑沉得可以磨出墨来的脸,红玉却忍不住心里偷偷苦笑,只是一时兴起嘛,我不过就是忘了让人找你的事嘛,害你在御书房白白坐了二个半时辰而已,也不过就是忘了两餐饭没有吃害得自己胃疼了而已嘛,怎么弄得好像自己欠了你天大的债一样的不爽啊。
看着红玉皱着眉,带着一丝讨饶的神情,白月夜阑忍不住的长舒了一口气,红玉不知道,当自己看到他抚着胃疼得直冒冷汗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自己有多么的心疼,又多么的无奈,恨不能自己能替他去疼,能替他去难受。他不知道,无法感受自己心里深处的难受。
等红玉终于把眼前的药汤给喝完之后,白月夜阑的脸色仍是难看的可以,他此时倒不是在怪红玉,而在怨自己,为什么自己总是拿他没辙呢。
红玉放下手中的青瓷玉碗,然后站起身来,走进他,然后拉起他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撒娇到,"还生气吗?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被红玉的样子忍不住逗笑了,白月夜阑白了一眼到"我没生气。"
显然是不认同他的说法,红玉笑笑的捏了捏了他的鼻子说到"还说没生气,鼻子现在都是歪的了。"
白月夜阑看着红玉捏着自己鼻子的认真样,颇有些无奈的说到"真没生气,鼻子哪里歪了。"
见自己的作法奏效,红玉一屁股坐上白月夜阑的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很柔软,很柔软的说到"既然你不生气了,那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啊。"
侧着头,看着红玉,白月眼里泛着不解。喃喃的问道"什么好地方?"
眼儿一转,一种灿若星光在眼里轻现,红玉在他的耳朵低低的说到"你和我去了不就知道了。"
一个晚上能被人称作好地方的地方,白月夜阑望着眼前的红玉,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不是该抓起他质问一下,还是立时转身就走才好。
落宵阁
青翔都城内,数一数二的消魂窟,一个男人的天堂,有钱人寻欢作乐的所在,说白了也就是一个豪华无比的大妓院。
在这里,一般人是绝对来不起的,且不说这里挥金如土,光是阁里的几位当家红牌就非是一般院里的姑娘可以相比的。
一伸手,红玉伸手拉住白月夜阑的袖子,止住他的转身,迎上他的眸子,红玉眼里居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忍不住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轻轻的问道,"你该不是会告诉我,你是头一次来这里吧。"不会啊,倾莲手下的青楼楚馆,想他白月夜阑也进进出出过好多回了,怎么今儿个脸居然红了起来了。
白月夜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头一次,可是--。"可是他就是说不出口啊,以住去青楼找倾莲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的从后门进去,很少有会像今儿个这般模样从正门进去,一看就是来寻花问柳的。不仅有点别扭不说,而且当自己看到红玉满脸的兴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扯了扯他的衣袖,红玉咬了下唇,"可是什么,没有可是,我现在就要进去,你要是不进去,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一甩长袖,优雅无比的迈上了楼梯。
站在身后的白月夜阑,有点郁闷,也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到"拿你真是没办法啊。"说着,也随他走了进去。
落宵阁真的很大,站在外面只觉得这个三层小楼占地很大,可是当两人真正走进去之后,这才发现,前面的三层小楼只是一个类似屏风模样的东西,在楼后面居然布有典雅怡人的小院和让人忍不住神迷的阁楼。
这里虽然比不上自己给莲影的设计样式,但是却以可以看得出,落宵阁的主人很有品味,也很有眼光。
不仅前楼设计得富丽堂皇,而且后面的小楼也布置的相映成趣。
既有豪华奢侈,富贵大方,也有典雅朴素,宁静幽远。落宵阁,真不愧是青翔都城内,数一数二的。因为他迎合了所有上层人士人的口味。
红玉随手拿了片金叶子给一旁的小侍,要了间雅致的小阁。"听闻,这里的曲儿不错,听听嘛。"既然来了,红玉当然不能让白月夜阑白来不成。女人,自是不能给他找的,不过,除了这项的享受外,其它的自己还是可以很大方地。
随着小侍,进了一个名为秋思的小阁里,红玉仍是懒洋洋的看着,只是眼里的神彩让白月夜阑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来得懒就是了。
就在两人一边喝着新奉上的茶,一边吃着果盘的瓜子的时候,一道浅浅的香气却迎面扑来。
红玉眼儿一挑,看向来人。
一身浅粉色的薄纱披在身上,透过明亮的烛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薄纱下的亵衣亵裤,肤如凝脂,脸塞西施,她很美,也很媚。
红玉一手支着软榻边上的扶手,一手拿起一旁的葡萄扔进嘴里,说到"久闻,落宵阁里出美女,今儿一见,果然不凡,听说,你们这的曲儿唱得不错,今儿个我可要好好听听。"
拈香赋秋
进来的女子名唤赋秋,是落宵阁里才艺俱佳的头牌之一。红玉在来这之前,早就打听好了,所以才会扔了一片金叶子给堂倌,点名要她。
所以当赋秋迈进小楼里的时候,红玉丝毫不觉得奇怪,可是白月夜阑却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一眼红玉,今儿个,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打从自己对他越来越好奇之后,就发现,他对于青楼始终有着莫大的兴趣,起先是从青楼发家,以至后来暗影组织旗下的青楼改制,创新,出奇意。红玉总是让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青楼会有着莫乎寻常的兴趣呢。
红玉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白月夜阑,然后才又看向赋秋姑娘,低声说到"刚才我也说过了,久闻赋秋姑娘的盛名了,可否先唱个曲听听呢。"
赋秋姑娘抱着一个琵琶在不远处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轻轻的弹了弹指,然后朝两位浅然一笑,她真的很美,由其是怀中抱着琵琶的时候,给人一种风情无限的感觉。
纤指慢拨,轻挑,滑弦。顿时,悦耳的乐声便传入耳中。
红玉微微眯上眼,一边吃着洗好的葡萄,一边陶醉在那首带着淡淡清愁的曲子中。
不由得轻声低吟到
"夜来风雨匆匆,故园定是花无几。愁多怨极,等闲孤负,一年芳意。
柳困花慵,杏青梅小,对人容易。算好事长在,好花长见,元只是、人憔悴。
回首池南旧事,旧星星、不堪重记。如今但有,看花老眼,伤时清泪。
不怕逢花瘦,只愁怕、老来风味。待繁红乱处,留云借月,也须拚醉。"
一曲还未曾弹完,赋秋的眼泪就莫明的流了下来,她从不知,如今心底深处的伤往事居然会被一首从未听过的词给勾了出来。
不由得清泪顿洒。
红玉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从袍袖中抽出一方丝帕,默默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赋秋的身前后停住把丝帕递了过去。
恍然失神间,赋秋顿住拨弦的指,颤颤的接过丝帕轻按眼角,柔声说到"公子好才情,赋秋闻词落泪让公子见笑了。"
红玉轻转身重又坐回软榻里,拿起一起的茶杯托在手里,用茶盖挡了挡茶叶之后,轻轻的饮了一口复又说到"哪里,实在是赋秋小姐好琴艺,让我不由得思起了一首以前小时侯听过的小词,累得姑娘落泪了。"
说完话后,两人不由于相视一笑。
红玉精致的五官清秀柔美,无形中带有一丝贵气,虽然也有着让人惊艳绝俗的感觉,可是当他这么浅浅一笑时,顿如春山含笑,初雪问晴一般,更是美上三分,艳上三分。就连站在赋秋身上随侍的下人都忍不住被迷住了。
红玉抬眼,冲他扫了一眼,随即眼光就重新落入到赋秋的身上。
那个人是随着赋秋一同进来的,在青楼里,每个阁楼里都会有这么一两个下人的,以免客人有什么需要,好及时的应对。
可是这个人,却让红玉下意思的注意了起来。
一下落宵阁里平常下人的装扮,但是他的表情确过于平淡了些,是看管了来这里的客人的常态吗?红玉明显不信,因为无意间,他从这个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浅疑与探究,这种眼神明显不该出现在一下侍侯人的身上出现,此时在他眼里闪现,难道他在猜测自己的来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