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昙花 下————隋心

作者:隋心  录入:10-08

  眨眼间,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可是红玉仍是懒洋洋的吃着东西,偶尔与赋秋调笑几句无关痛痒之话。除了狎玩之外,与其它来这里客人没有什么不同的。
  红玉这边吃着,逗弄着,可是白月夜阑那边却别提有多别扭了不说。
  他向来是执剑隐于身后之时多于其它。在红玉那次中毒之后。红玉说了这么一句,"你出来,被人这么的看着,我不习惯。"之后,就再也不许他站在暗处看着红玉了。把他从隐身暗处直接给捉到了前面来。
  两年过去了,自己虽然是站在了明面上,可是内心深处,他还是喜欢躲在暗处,不喜欢这种身种繁乱之中,让自己被人家瞧得无比仔细,无比透彻的感觉。
  可是此时撒手不管,扔红玉一个人在这里,他却又放不下心来。一时间,心里别提有多么的气恼了。
  他的气恼,红玉当然是看在眼里,可是现在可不是安抚他的时候。
  又了两首曲子后,红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下人摆上席面。
  当桌子上的菜肴上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红玉才移身到桌子前面落坐。他轻轻拥起赋秋的腰身,低低的在她耳边轻声说到"今夜陪我如何?"
  身子一顿之后,复又恢复原样,赋秋眼儿似水的看了红玉一眼,然后脸上竟悄悄映起红晕来,软软的点了点头到"好。"
  赋秋虽说并不是落宵阁里头牌,但是却也颇有几份人气,很得人缘的,也是受众人爱护得紧。一向也只是卖艺不卖身,晚上是从不在阁里过夜的。但不知为何,红玉轻轻的一眼扫了过去,她便向是失了魂般的点头应允了。
  那个站在门旁一直沉默无声的下人,看到此时,平静无波的眼里这时才泛起了点点水纹。
  红玉这边美人在怀,软玉温香,可是那边白月夜阑脸色确越发的难看了起来,他拧紧了眉,不知道红玉到底在搞什么鬼,可是红玉总是让人料想不到,突发其意,这一次,不知道他又在算计什么。虽然明知道红玉不可能真的是喜欢上怀中的赋秋,可是白月夜阑发觉自己,此时真的有些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红玉在自己面前就再也没有那么清透了,自己看不透他的想法,猜不出他的思绪,只有默默的看着他,品尝着一种叫做蚀骨的痛。
  在合柯,红玉为自己泣血的时候早已不复存在,仿佛是梦中一般,可是那刻骨的痛,时常在自己的心深处重现,告诉自己,红玉现在还是在乎自己的,现在还会需要自己的。
  可是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想到,如果有一天,红玉不在乎自己了,他不需要自己了,自己该何去何去啊。
  这心一但陷落了,就没有收回的可能性了。
  就在白月夜阑恍惚失神之时,红玉早已把赋秋迷得晕头转向了。酒菜只是随便的吃了几口,一壶酒差不多都进了赋秋的肚子里,扫了扫白月夜阑,他也看出了白月夜阑的不对劲,但是此时却没法上想去提醒他。
  夜更深了,下人们把吃残的酒菜都撤了的时候,红玉才松开自己拥着赋秋的手,朝白月夜阑淡淡的说到"今儿个,我就在这儿过夜了,你回去吧。"
  闻听此言,白月夜阑更是讶异非常,可是片刻之后,他在红玉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清明,同时也看到一丝狼戾,叹了口气,此时他才明白红玉今儿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赋秋,红玉懒懒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丝毫不理会赋秋眼里可以滴得出水的柔情。
  此时,白月夜阑也被自己摒退了,那个让他感觉有些怪异的下人也识趣的退了出去。此屋子中只有两人对视,赋秋与红玉。
  从怀中掏出一颗散着香气的药丸,红玉慢慢的走到床前,坐在赋秋的身侧,轻轻的支起她的下巴,然后手中的药丸一弹,便落入了她的口中,当她发觉不对的时候,口中的药丸却早已化了开来,欲吐已无物可吐了,顿时满眼的情焰灭了,忍不住冷气的问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红玉纤细的手指在映人的烛火下犹为显得修长美丽,但是指尖却冰冷极了,轻轻的划在她的脸上,眼里带着探究,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赋秋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才轻轻的说到"一种会让你快乐起来的药。这可是好东西,千金难求啊。"
  老七勤连
  放开自己的手指,红玉在床的一旁靠着床柱子斜倚着,声音很低,让人听得不是很真切。"这药可是千金难求,此时我用在了你的身上,希望不要让我太过失望了才好。"说完,轻轻的在赋秋耳边问了几句话,赋秋的声音也仿佛在梦中一般的回了几句后,红玉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烛火,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屋子里的样子,很奇怪,赋秋躺在床上睡得很是香甜,浅浅的呼吸声显示出她睡得很是安稳,而红玉则闭着眼神情冷冷的抱膝坐在床的一边。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人给一脚给踢开,一阵风带着屋子里的烛火不住的摇曳,映在红玉的脸上,别有一番冷冽的感觉。他抬起眼看向来人,轻轻的睁开眼,然后又轻轻的说到"老七,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人显然是吓呆了,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赋秋,然后又看了看倚在床边的红玉,神情中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似害怕,又似愤恨。
  红玉见他没有说话,并没有生气,仍是轻轻的说到"既然来了,就把门关上吧。冬日里的风还是冷得很。"虽然雪已化了,但是温度却没有升上来。原本屋子里还算暖和,可是叫他一脚踢开后,就一直猛的灌风,早已可见呼出的冷气了。
  此时的勤连也恢复了那刚见到红玉时的惊讶心情,反手关上门,朝红玉走了过去。虽然心里仍是疑惑不解,但是他见红玉是一幅淡定的脸色,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忍不住的平了下狂乱的心跳才轻轻施礼到"七弟勤连拜见皇上。"
  红玉伸手抚住他的胳膊说到"此乃宫外,不必行大礼,坐吧,我有事想问你。"
  心里顿进翻了一下,但是勤连仍是在桌子旁搬了一把椅子在红玉不远处坐了下来。
  红玉看着眼前的勤连,说句实话,自己原先也没有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可见他对赋秋还是蛮在意的。
  在红玉的印象中,勤连一直都是很安静的,也不太爱说话,出风头的事就更少了。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只是赐名还没有来得及封地的皇子。
  也许是青翔帝端木若延来不及封侯就去了的缘故吧。
  虽然此时屋子中已渐渐让人感觉冷了起来。但是勤连却忍不住额头冒汗,因为红玉实在是一个让人无法不去害怕的所在,因为以住红玉的所作所为早已在他的内心深处种下了恐惧的种子,想不害怕都难啊。
  红玉看着他的颤抖,嘴角微勾,然后柔软低柔中带着淡淡的阴冷的声音在这个光线暗淡的屋子里更是让人有些惊颤"勤连,知道我为什么今儿人会来这里吗?"
  "勤连不知。"
  "你不知吗?那我来告诉你好了。"
  "盼皇上赐教。"
  "勤连,你可知她是何人?"被人蒙在鼓里,玩在掌心还犹为不知,可笑啊可笑。
  勤连不解的抬起头来看向红玉,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处在床上的赋秋,满脸的问号,但是仍是回答到"她是赋秋啊,落宵阁的红牌之一。"
  红玉坐起身子,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眼里带着一丝冷凝,然后扬手就是一巴掌,只听得啪的一声把勤连扇了一个趔趄,然后俯下身子在勤连的耳边轻轻的说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嗯--?"
  勤连按着被打的脸,咬着唇,侧着头看向红玉,他想问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话到嘴边却猛的咽了回去,为什么,因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让全青翔都惧怕不已的红玉啊。那个让人晚上做梦都会惊醒的人啊,做任何事,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他高兴,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因为这青翔的天下都是他的。
  红玉的手轻轻的覆在勤连的手上,冰凉冰凉的,幽幽的叹了口气到"既然你是真的不知道,那我就来告诉你好了,她是合柯人,而且是合柯安在我青翔的探子,这回你可是知晓了。"
  闻听此言,勤连显然不信的睁眼看着红玉。
  红玉显然是料想到他会不信,所以抽回自己的手转回身来走向赋秋,停在赋秋的身前,然后啪的一声,一个响指轻弹,只见赋秋从甜甜的沉睡中幽幽转醒。
  红玉的眼儿弯弯的,直直的看着她,然后轻声问道"告诉我,你是谁,从哪里来的,来这里想要干些什么。"
  赋秋的神情是一片呆愣,像极了上次红玉在柯缘非那里见到的茗绝安则。
  声音很轻,但是却被禀住呼吸的勤连听得真真切切。
  "我是柯赋秋,从合柯来的,到这里,就是为了接近七皇子端木勤连,然后挑起他与现在的皇上的矛盾,好让青翔从内部不攻自破。"
  红玉又轻轻的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没有对端木勤连对手呢。"
  神情中带着一丝扭曲,然后赋秋又低低的回道"可是勤连真的是一个让人不得不喜欢的人啊,我喜欢他,有些舍不得让他太早的经历那些事,所以一直都只是接近他,并没有作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红玉轻轻叹道"好好睡吧,睡醒了之后,就把这一切都忘了吧,你只是赋秋,只是勤连喜欢的一个女人。"
  "嗯。"浅浅的应道,赋秋又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起来。
  而此时的勤连却早已呆坐在椅子上,然后有些承受不住的抱头痛哭起来。
  看着他,红玉轻讽的哼了一声,然后才说到"哭什么,你今年也十五了吧。过年就是十六的大人了,怎么这么点刺激,就受不了啦。"
  红玉的冷言冷语使得勤连顿住流泪的脸,看向他,忍不住问道"你想怎么样?"自己差一点就犯了如此大的错误,他会怎么对付自己,这个向来小心眼的人。
  眨了眨眼,红玉说到"怎么样,也不怎么样,放心吧,她早已中了迷思忘情,明儿一早醒来的时候,会连她老妈是谁都忘了的。"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勤连显然还是没有跟得上红玉的思绪。
  红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我的意思就是说,从明天起,她只会记得你,也只认得你,所以赶紧掏钱给她赎身吧。"说完,抖了抖衣袖,推开门走了出去,只剩下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勤连,红玉,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深夜的街道上,显得静极了,红玉独自一人走在映着积雪的路上,忍不住的搓着手叹到"他妈的,真不能做好人。好冷啊,难不成要冻死我不成。"
  就在红玉骂声咧咧的时候,一道白影在眼前闪现,白月夜阑眼里明显带着无奈的神情出现在他的面前。
  红玉先是一愣,然后便是一笑,随后便一下扑到白月夜阑的怀里,抱了起来,一种好幸福的神色出现在眼底深处,"好暖和啊,白月,还是你最好了。"
  颇有些无奈,白月夜阑反手也握住了红玉抱在自己腰上的双手,忍不住的问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先前的那一幕他都看到了,只是不明白红玉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红玉把自己窝在他的怀中吸取着白月夜阑淡淡的体温,然后幽幽的叹口气说到"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我是脑袋被雷给劈了吧,或者脑袋被门给挤了吧。"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被雷给劈了,被门给挤了,伤得可不轻啊,白月夜阑忍不住的松开手,抚着红玉的肩问道"那么--严重,用不用找太医给瞧瞧啊。"怎么还是好好的,一点伤痕都没有呢。被雷劈过的人脑袋不都是焦黑吗?被门挤的人脑袋也不可能一点伤痕都没有吧?
  "天啊--。"红玉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他怎么连个玩笑都没听出来啊。但是却又忍不住的扑到白月夜阑的怀中说到"白月,你真好。"也许就是喜欢你的这种简单的单纯吧,会让一身污黑的我都忍不住想去占有,想去拥有。
  寄住青楼
  夜,风很冷,但是苑玉惊鸿的心更冷,因为,他在这里已被关了三天了,这三天里,除去头一天,那个男人来看过之外,其余的时候,他都这是这样的被绑在柱子上,头一天还好说,可是这第二,第三天,他就渐渐的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而且精神也越来越差。
  难道,他真的要这样的困死自己不成。突然一阵酸楚溢了上来,他闭了眼,暗叹到,也许自己这次真的要命丧青翔不成。
  一抹惨笑滑上嘴角,想想自己从来青翔就是诸多不顺,先是把身上的银钱全都丢了,不得以之下才把自己的玉狼头当了出去,换了五十两金子,此时又被人劫来此地,哎----。
  正当他闭眼的时候,只觉得一阵风也似的寒意刮过脸色,忍不住的睁开眼,只见一道暗影在眼前闪现,刷刷刷,三道寒光轻闪,在他以为自己此命将不保之时,却突然发现自己被捆在柱子上的手脚之处的绳索都松开了。
  一个立身不稳,他当前栽去,黑暗一个探手,就把他抓在手中,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他的身子被人轻轻的提了起来。
  当苑玉惊鸿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已放亮,阵阵暖气从不远处的一个火盆中正缓缓的冒着,他想坐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半丝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他四处打量这里的时候,从门外传来轻轻的声音,"按主子的吩咐,是把人带这里来了吧。"
  "嗯。"
  "你回去吧,人就放我这吧,我来照顾他就好。"
  "是。"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
  他端着托盘走到苑玉惊鸿的面前,然后坐到了床沿边上,把托盘放到一旁的角柜上后,拿起托盘中的碗,轻轻的舀了一点热粥轻轻的吹了吹,然后朝着苑玉惊鸿笑着说到"这里有碗米粥,你多少吃一点,身体才会恢复过来。"
  此时的苑玉惊鸿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是他早已饿得没有眼睛发花了,闻着粥的香气,忍不住的张开嘴吃着。
  "慢点,别急。"
  一碗热乎乎的米粥吃进肚子里后,饿了三天的苑玉惊鸿感觉自己终于是又活过来了。他看着那个坐在一边的男子,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来。
  为什么,因为,他一眼便看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太监。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太监所救,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元青,看着他那泛着别扭的眼神,心里一片了然。为什么,因为自从自己出了宫之后,这种眼神,他早已经历过了好多次了,虽然说,心里仍是不舒服极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就不如直接当看不见好了。
  仍记得主子曾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是什么人,别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我自己是怎么看我自己的,如果我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话,那就没有人能看得起我。所以我一定要自己能看得起自己。看不起我的人,我就当他们是狗,狗眼看人永远是不会高的。----
  这句话,当红玉说完之后,元青就哭了,因为他在主子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轻责和怜惜。
  命人又送来了一些调理的参汤之后,元青这才转过身子看向那躺在床上的苑玉惊鸿。浅浅一笑,"苑玉公子,您在受些委屈在这里养几日吧,等你养好了身子后,我就会差人送你回去的。"
推书 20234-10-06 :郎心————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