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堆中的笑容 -- 景悦 （上）

「我忙嘛 , 你是知道的 . 」
「我知道 . 」优有点气的应著 .
我立刻举手投降 , 表示真诚 . 「我不是炫耀 , 也不是敷衍 . 」
「好了 , 谁都知道你的为人 , 不用特意解释 . 」优立刻放软声线 .
「对了 , 悦 , 你要看今天的周报哦 , 有你的消息 . 」旭突然提醒 .
「哦 ? 为什麽 ? 」我回想 , 最近也没有做过什麽惊人举动 .
「不用猜了 , 一会到饭堂就可以买周报 . 」优把我的问号全都挡下来 .
「旭 , 告诉我 . 你一定早就告诉了优吧 , 不许偏心 , 也告诉我 . 」旭是校园的新闻部 , 所以会比普通学生知道得更早 .
旭俏皮的仰高脸 , 装出一副高傲 . 「不告诉你 , 自己看 . 」
「不说就算了 , 反正也只是一堆花边新闻 , 对吧 . 不就是给人茶馀饭後多一点话题 . 」
「悦 ! 好过份呀 , 你想想 , 我也是新闻部的 . 」旭的脸有点红 .
「哦 , 说中了 . 真是可惜 ... 」我装著婉惜的叹了口气 .
「优呀 ... 悦他很过份 . 」旭向优撒娇 , 指著我生气 .
优睨了我一眼 , 「不管你们的无聊事 . 」
「装酷 ! 」我和旭一起鄙视他 .
优像是受了很大打击的站住了 , 「你们别给我太过份 ! 」然後伸出一只手 , 「手心是肉 ... 」反了反手 , 「手背又是肉 .
            我该说什麽 ? 」
他挑战我望著我俩 .
我把同是一脸不满的旭从他身边拉走 , 「我们走 , 不管他了 . 」
「好 ! 」
我和旭一起向他伸了伸舌头 , 然後踏著大步走进饭堂 . 後面只是听见优无奈的叹气 .
--------------------
            
4
「悦 , 我有投你一票的 ! 」甲同学在我眼前掠过 .
「悦 , 我就说一定是你当选的了 . 」乙同学突然从右面出现 .
「恭喜你哦 , 比颂还要多几十票 . 」某学生会成员伸出来的手 .
我一一以微笑回应 . 「谢谢 . 」
今期的周报做了一个调查 , 选出校园内的最受欢迎等人物 . 我做了第一名 ...
报上有列举得奖原因 , 他们说我温柔雅尔 , 乐於助人 , 没有架子 . 常常笑脸迎人 , 风度翩翩的把他们迷倒 .
老师又说我是难得一见的优等生 , 在参与的项目特别突出之馀 , 没深入的题目也比一般人更了解 . 尊师重道 , 又不怕做事 ,
            勇於承担责任 .
简单来说就是任劳任怨 , 不会任意推卸责任 .
我击败了颂 , 真是很有趣的 , 他竟然输了给我 . 因为他有了洋 , 在很多人心目中成了死会 . 而且时间大都用在洋身上 ,
            乐於助人也只限於时间性 .
而我 ... 总有无限的时间自由使用 . 因为我的时间已经预定了给他们 .
推开学生会室的门 , 大家为之一静 .
颂无奈的开口 , 「好了 , 主角终於来了 . 」他身边一大堆人立刻散开向我围上来 .
我反手关上门 , 有点儿疑惑 .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著我和颂的事 , 我带著微笑 . 但却越过众人和颂交换著眼神 .
「好了 , 我和悦还有点事 , 大家别再围著他了 . 」颂百般头痛似的从座位起来 .
随著颂的说话 , 身边的人多不愿意也得离开我 .
颂拥著我的肩 , 把我带入会长室 . 「怎样 ? 一下子又成了话题 . 」
「没办法 ... 」在他面前随便的坐下 .
「算了 , 先别管他们 . 这次联校交流会的事 , 你还有什麽意见吗 ? 」他把计划书给我 .
「没有 , 出自你手总是完美的 , 不是吗 ? 」我随便扫了几眼便还给他 .
「我亲爱的副会长 , 你总得看一下吧 . 」
「有看呀 . 」他不接 , 我把计划书直接放在他桌上 .
颂研究的望著我 . 「不明白 , 我今年竟然输了给你 . 」
我轻笑没有回答 .
我和颂总是被人拿来比较 , 不是和第二的管行 , 却是第五的我 .
别人说我们气质像 , 给人的感觉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
我望著这个他 , 他也望著我 . 我们互相在研究 .
半晌 , 他终於说话 , 「前阵子优找过我 . 」
我加深了微笑 , 等待他说下去 .
「他担心你有事 , 向我打听你的日常生活 . 」
「嗯 . 」
「我知道你不用人担心 , 我也跟他说过应该相信你 . 可是 , 你能明白的 , 因为你们是兄弟 . 他著紧你是正常的 ,
            而且是应该的 . 」
「我明白 . 」还是抓不住他的重点 .
他无奈的苦笑 , 「我也被他的紧张沾染了 , 你不介意我关心你一下吧 ? 」
「不介意 , 直说就好了 , 如果跟老朋友说话还得这样转弯抹角 , 就太生疏了吧 . 」
「我也这样觉得 . 」颂说著豪气的话 , 嘴边却是无奈的笑 . 「但是悦你太难捉摸了 , 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说话 .
            我怕我自以为是的触到你伤处 , 而我又不自知 . 」
「怎会 ? 你太谦虚了 , 颂你从来不会自以为是 . 」
「但你脸上的面具戴得太好了 , 我看不出一丁点破绽 . 」颂的眼神很认真 .
我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 .
「空死去已经三年了 , 你有什麽打算 ? 」
我失笑了 , 「你一下子把弯拐得老远 , 一下子又直入主题 , 直接得我无从回避 . 」
「那你也不要跟我拐弯了 , 直说吧 . 你有什麽打算都可以告诉我吧 ? 我还值得你相信吗 ? 」
我无奈的扒了扒头发 , 「该怎麽说 ? 我现在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 」
颂一点笑意也没有 , 却笑了 . 假得要命 . 「希望我是第一个听你说这句话的人 . 」
我叹了口气 , 「对 , 你不是第一位 . 」
我们都静下来 , 我有点烦躁的又扒了扒头发 . 「颂 , 别这样望著我 . 」
他的眼神太认真 , 太过关切了 , 我受不起 .
「悦 , 我希望你信任我 . 我知道你还爱空的 , 很爱很爱 , 我没有阻止你继续爱他 . 我只是希望跟你分担一下 . 」
我没有说话 , 伏在他的办公桌上 . 静静的 ...
「自从空死後 , 我常常都在想 , 你做的到底对不对 . 你到底在想什麽 , 受的伤害有多深 . 你的打算是什麽 , 你将来会怎样
            . 我一直在想 . 」
他的声音由近而远 , 由远而近 , 绕到我的身边 .
「以前的我 , 绝对不会跟你说这些话 , 因为我从未试过真正的恋爱 , 所以一点资格也没有 . 但是 , 我现在和洋热恋了 .
            你知道的 , 我爱他 . 」
他的手轻揉我的发 , 温柔的大哥哥 ... 明明我和他同辈 , 但他总是比我成熟 ...
「我尝过恋爱後 , 我又重新想你的问题 . 空死了 , 真的死了 . 不会有什麽复活或是什麽人鬼恋 , 很乾脆的死了 . 留下你一个
            ... 」
对 , 我都知道 ... 他死了 ... 永远的离开我 .
「我假设过无数次 , 如果洋死了 , 我会怎样呢 . 或许我会和你一样 , 一辈子守著这份爱 . 重新爱上另一个人的机会是有的 ,
            愿意爱我的也大有人在 . 但是 ... 有些东西 , 有些感觉 , 是不能随便丢弃 . 曾经的感动 , 也可以是一辈子的 . 」
颂靠到我身边 , 声音就在我耳边 . 我轻轻的吸了吸鼻子 .
「当然我也只是假设 , 而你 ... 我不知道说什麽才是对 . 不幸发生在你和他的身上 , 我看著只能在身边鼓励你 ,
            也只能更珍惜身边的人 . 」
颂真的很温柔 ... 我多想在他面前坚强 ... 眨了眨眼 , 我想坚强一点 .
他的头轻靠在我伏下的肩上 , 「作为朋友 , 我当然希望你重新再接受其他人 , 别再为死去的人伤心 . 但是 ,
            这种妄顾你感受的说话我不敢说 . 你要怎样做都是你的自由 , 你只要说一下 , 我就不会再过问 . 」
他的说话 , 每一句也摇动著我 .
「但我真的很担心你 , 空过身後的一星期 , 你行尸走肉的样子我反而觉得正常 . 但後来你的表现太过平静了 .
            我怕你继续什麽也独自放在心里 , 会有一天出事 . 」
心一直的痛著 .
「我知道你不想人担心 , 也讨厌人管你的事 . 但是 , 留给我担心你的权利好吗 ? 有心事时 , 可以把我列入倾诉对象吗 ? 」
他留下一堆问题 , 然後静了 . 「悦 , 你想我继续留下吗 ? 或是让你一个人静一下 ? 」
他的头离开了我的肩 , 听到他轻微的椅子移动声音 . 我立刻伸手捉住他的衣袖 .
我没有说话 , 但足够他了解 .
「悦 , 你承认吗 ? 我和你真的有很多相似地方 . 」
我点了点头 .
「我们总是听人倾诉的一方 , 做安慰者的角色 . 平常是可以接受 , 但是 ... 当真正出事时 ... 自己是不能安慰自己的 ,
            总要有人在身边 . 被安慰时 , 心里纵使有千言万语 , 还是只习惯倾听 . 」
我向他勾勾手指 , 在他靠得最近时 , 我双手抱著他 , 用下巴抵住他的肩 . 「你有看到吗 ? 」
「没有 . 」
是有吧 , 他有微不可察的笑意 .
我舔了舔顺流而下的咸味 . 「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 」
「正常的 . 」
我轻咳 , 想把嗓子里那挥不走的沙哑赶走 . 「我和空会一辈子的 , 虽然他的一辈子过去了 . 既然他履行了承诺 , 我也会信守诺言
            . 我永远也是他的悦 ... 」
「人生不止爱情的 , 我有爱锡我的亲人 , 也有空的家人 ... 我有很多好朋友 . 」我用力的抱紧他 , 希望他知道我对他的在乎
.
「你不是自以为是的 , 和我说话也不用太小心 . 我也知道偶然发泄一下是好的 , 只是你知道 ... 」
「太多的表达会引来很多不想要的关注 . 」他把话接了下去 .
「嗯 ... 」颂真的很明白我 .
「我很高兴你愿意听我说 , 也愿意跟我说 . 看见你问题不大 , 我就放心多了 . 」
「我知道我没了空会寂寞 , 有时更会很难捺 . 感情亦会被时间磨灭 , 要坚持一辈子爱死去的他或许真的不易 . 但是 ...
            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 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他 ... 即使是这样的存在 ... 我也能够接受 . 」
「或许将来有人能带给我同样的震撼和感动 , 但是 ... 我不会接受的 . 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 对吧 ? 生和死之间 ,
            不是那麽远吧 ? 我曾经和他这样热恋过 , 这种真实的存在证明 . 即使我将来接受另一个人 , 也只会是痛苦 , 我会时时想起空的 .
            所以 , 乾脆就好好保持这份爱 . 」
「如果有人说空不会想你这样 , 你怎答 ? 」
「如果我停止对空的爱 , 我就没有生存意义 , 可以立刻连生命也一并停止好了 . 」
「好勇敢的悦哦 ... 」
他动了动 , 察觉他意图 , 我立刻抱紧他 , 「别看 ! 」
他一闪身 , 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 我为挟制他失败而恼怒 . 「叫了你别看呀 ! 」
「有什麽关系的 ? 难得看见悦哭嘛 . 」
「我没哭呀 ! 」
「没哭 ? 」他无名指抹去我眼角的泪 , 「这是什麽 ? 」
我没好气的解释著 . 「哭和流泪是不同的 . 」
「好好好 , 都是你说的 . 」颂很无奈 , 却扬起温暖的微笑 .
--------------------------------
5
空 , 早呀 , 今天是星期六 , 我 , 优和旭一起回家呢 . 嗯 ... 少了你 ... 不过没关系 .
那天和颂聊完之後 , 感觉轻松了很多 . 而且优也放心多了 , 大概颂在他面前再三保证吧 .
一起回家太好了 , 很久没见爸妈呢 . 还有它 ...
「优 , 这里 . 」我向不远的优挥手 .
他拉起旭的手走快了几步 . 「悦真的很准时 . 」
「抱歉呀 , 悦 , 我们迟了 . 」旭用手肘撞了撞优 , 「我就说了 , 你还是慢吞吞的 , 又要悦等我们 . 」
看见旭很奠重的教训他 , 优一脸抱歉的 , 我笑了 . 「没关系呀 , 我也预了会迟的 . 」
旭狠狠厉了优一眼 , 「你纪录太差了 !! 」
「对不起 ... 下次会早一点的了 . 」
「先听听吧 . 」旭明显不信 .
「我们先上车 , 司机在等呢 . 」虽然是优的错 , 但我还是得替他解围 .
优感激的望我一眼 , 然後哄著旭上车 .
「悦少爷 , 优少爷 , 旭少爷 , 早安 . 」司机向我们弯腰开车门 .
「早安 . 」我们齐声的向他打招呼 .
司机只开了後座的门 . 我绕到前座 , 自己打开门进去 .
司机急急的从窗子望进来 , 「悦少爷 ? 」
「没事 , 我只是想坐前面 . 」
看见旭想说什麽 , 优却阻止了他 , 在他耳边低语 . 然後二人坐进後座 .
後座坐三个人不成问题 , 只是我不想打扰他们 . 我很明白情人相处的时间是何等珍贵 . 也的确想坐前座 , 这里看风景会捧一点 .
司机见我们坐定 , 带著不解的坐下 , 「那麽我开车了 . 」
「可以 . 」我戴好安全带 , 点点头 .
「我们也可以了 . 」优和旭也坐好了 .
望著眼前的景物移动 , 我期待著到家 ... 看了一会儿风景 , 我打了个呵欠 , 同时在倒後镜看见优打呵欠 .
我们二人会心微笑 , 他靠在旭的肩上 , 闭上双眼 .
我也把全身放松 , 倚在後面的软皮座位上 , 轻轻合上眼睛 .
---------------------------
离家不远 , 我悠悠的转醒 . 是有种熟识感把我叫醒的吧 , 我看著车子转进院内 . 从倒後镜中 , 看见旭和优的头互靠著 ,
            未睡醒呢 .
这一幕还真温馨得可以 , 有点视线离不开的感觉 .
车停定後 , 司机向的示意 . 我向他笑笑 , 挥了挥手上的相机 , 把後座的二人摄下来了 .
相机是一种伟大发明 , 可以把珍贵的都记下 .
微细的声音把旭唤醒了 , 他以迷离的眼睛望我 , 然後看了看环境 , 轻推优 . 「优 , 醒来 . 到了 ... 」
「嗯 ... ? 这麽快 ... ? 」
「对呀 ... 你快起来 ... 」
二人都睡得一塌胡涂的 , 我先下车呼吸这里的空气 . 很新鲜呢 ...
我不管他俩 , 先进主屋 .
爸和妈都在客厅 , 爸在看报纸 , 妈在浇花 . 看见我的时候都很惊喜 . 「悦 , 回来了 ? 」
通常见面都总要这样问一问的 , 我点头 . 「我回来了 . 」
妈先上前抱一抱我 , 「妈很想念你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