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做你的孔雀 ————云端浅笑

少阳轻拐了身边的人，打断后续的话，却没有停止话题的继续。“告诉我们原因。”

孔阙抬头，冲男人尴尬一笑。这个人果真不喜欢拖泥带水。简单的六个字，意指很多。“从哪里开始说起？”这是他这么多日来第一次正式这个问题，他不想否认自己需要时间，他也知道他们给了他很多时间，而现在已经是极限。少阳不止一次告诉他，他病了。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这样的他完全脱离了原有的轨道。就连那孔莺都赞不绝口的面具也破碎不堪。

“钟离。”少阳盯着他的，淡粉的唇吐出现在最不想提及的名字。少阳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与钟离有和关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插了一脚。虽然在很早之前他便知道他喜欢眼前的人。

“呵，你还真是一针见血，步步紧逼啊。”孔阙摸起床边不长碰的烟，缓缓的点上。仰头吐出形状较好的烟圈。优美的颈部在昏暗的灯光下仍旧闪烁迷人的光泽。像只孔雀一般，高昂的头颅，不可一世。

“以前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至于今天，如果不是你们亲眼所见，可能永远想象不出我会有这样的姿态吧。说实话就连刚才的我都有些诧异。真是场噩梦啊。”孔阙说的云淡风轻，完全没有了之前狼狈的模样。

“很可怕，真的很可怕，我很久没有这么怕过一个人了。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和你不同的是，那里满载了太多东西，爱、恨、情、愁，还有强烈的欲望。而我在他眼里的角色只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澄澈的眼睛，被烟雾笼罩，蒙上一片污浊。可是就在那屏障之后却满是冷漠。

少棠靠墙的身子，顿了顿，下意识到抓起身边人的手。这个表情太过熟悉，他看过不止百次，怎能不深深的印在心里。握在手里的指像是明白了那份恐慌，轻轻回应。

孔阙像是没看到男人的反应，或是装作视而不见。继续说道。“太过强烈的爱会毁了一个人，这个道理像是天生便刻在我这里一样。”白皙的手指，指指胸口，有些落寞的继续道：“而他就是那个万劫不复的人，我不知道最后毁了的人是他，是我，还是那个人……”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可是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个人堕入深渊，即使，这是他最不想的结局。

“那个人？”少棠有些疑惑的回问。

“不过，说句实话，我只希望那个人不是我就好，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爱一个人多久，多深。虽然现在心痛的无法自已，可是以后呢？谁知道。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以后无论身边的人是谁，我还是要过我的生活，所以我必须为自己留下退路。而这个退路可能会毁了现在爱我的人，或者……”他说不下去，即使不停的告诉自己，孔阙你要冷静为自己留条后路。可是后面的话还是说不出口。那个冷静的时时旁观的人究竟哪去了？

少阳有些诧异，眼前的孩子他真的认识么，与往日判若两人的样子甚至连他都被那冰冷的寒意包裹。难道从最初便为自己寻好了退路？想到这少阳突然否定了刚刚得出的结论。如果他真的寻好了路，便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了。

“只是这次，似乎乱了呢……”

孔阙不再说话，不再看身边的人，现在的他除了混乱找不到更好的词诠释。他根本不想考虑之前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两人想要的也无关紧要。只是想说，这些话一直希望有人可以听到，无论之后那人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都比让它们烂在心里要来得好。

承诺做你的孔雀 三 40 存在的疑惑

路人新色匆匆，擦肩而过会有轻微碰撞，孔阙有些恍惚，转身看与他擦身之人。在这繁华的都市，每天会有多少人与你相遇，又会有多少人记住谁？

眼前的高楼放着最新的电影插花，或关爱情，或关恩怨。只是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演技早已无人计较。俗烂的剧情，大同小异的结局。只是今天的他突然很想身处其中。对面的情侣，指着大屏幕笑靥如花。一瞬间他突然很想跑过去问，你们是否真的相爱。

接到钟离的电话多少让他在意。孔阙看着手中幽亮的屏幕思量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个男人。那日一别会让两人尴尬。少阳其实并没有多问关于钟离，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同样聪明的他也不会说出心底的猜忌。这个世上到底谁是敌，谁是友。永远无人讲得明白。身处豪门的的人，面对利益甚至将血缘抛于脑后。猜忌，虚假，不正是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么。还好，他并无万贯家产供人觊觎。

孔阙在人群中不停的穿梭，闪躲，如一尾鱼，灵巧的不想沾染身边人的味道。两人相约在羊城暗角，那个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都有重大意义的地方。

深蓝色的钢化玻璃门被人推开，身穿，黑色紧身衬衣，藏蓝牛仔裤的男子很快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孔阙眼神无彩，环视四周，无非羡慕，嫉妒，更多的欲望而已。迈向吧台的脚步轻盈，脊背笔直，纵使相貌较好却被这傲人的气势吓得不敢接近。他深知周围人的目的，而他能做的也只是摆出这副姿态——他唯一的屏障。

调酒的男人瞟他一眼抿嘴轻笑。像是黑暗中高深莫测的占卜师，神秘的令人恐惧。孔阙不想否认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笑，可是脸上却只能摆出一副不以为然。

他点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鸡尾酒，单手撑着下巴，另只手轻点着琉璃的台面，哒哒哒的声响似给调酒师精湛的技术的赞许。一杯酒还未下肚，身边便有前来搭讪的人。孔阙莞尔，或许他该称赞他们胆量过人，或者是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警句起的作用。

孔阙调整姿势，对身边的男子，淡淡一笑，魅惑人心。只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其含义多是嘲弄。拿起手边的高脚杯扬扬下巴，便递到唇边，浅粉的唇沾着水，盈盈透亮。男子的手完全不顾后者周人的寒气，暧昧的抚摸着他的肩，后背，然后一点点，一寸寸朝向欲望的根源。

“你认为他是你碰得起的人么？”足以震慑人心的声音响于两人身后。身旁的男子倏地收回不老实的手，起身冲那人点点头狼狈逃窜。

孔阙依旧继续刚才的动作，优雅的手指端着酒杯轻轻摇晃。吧台顶端七彩的灯光投下来镀上不同的色彩。

“对不起，来晚了。”钟离语带歉意，欠身坐到男子刚才的位置。随手招呼酒保，要了杯加冰的威士忌。

“无所谓。”孔阙并不想多言，对于这个男人该说的早已说过。之所以赴约只是想要弄清楚心里的疑团。放下手中的酒杯，孔阙转过身，打量着男人，不巧正对上同样的目光。有些尴尬的弯弯嘴角。毕竟在这方面他还是处于下风，即使表现的在沉着，冷静，紧攥着衣角的手还是出卖了他拼命地伪装。

“你，等了很久了么？”很明显的没话找话，孔阙有些厌恶的点点头，相较于客套的语言，他更希望男人可以直言重点。显然他并不清楚，男人的话是出于真心。

钟离不傻，更不会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内心多少有些受挫，可是想想设计的将来，却又觉得欣慰。这就是他喜欢的那只孔雀不是么。只有这样的孔阙才是他努力想要得到的。

“你认为辰诺真的爱你么？”

呵呵，果真沉不住气了，孔阙心里暗嘲。这个话题虽然并不怎么喜欢，也只能硬着头皮与男人周旋。

“爱与不爱，不是你看到的，你又自认为你爱我多少呢？可以为了我放弃什么，做到哪一步呢？”咄咄逼人，伶牙俐齿的他毫不示弱的反问回去。

钟离表情稍显僵硬，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嬉笑。“那你又怎会认为，我做不道那些所谓的付出呢？能走到哪一步？能放弃什么？这个好像需要你自己亲身体验之后才会有答案吧”

同一个问题，像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不同的是每次到你面前他都换了新的着装。想到这，孔阙突然觉得自己败了，败在以为长了一口白牙，就能见谁咬谁。只是还好，那种感觉没有强烈到让他摆在脸上。可是目光却怎样也无法直视对面的成竹在胸。

“孔阙，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在你看来我哪里不如辰诺，无论相貌，家世，各个方面他都没资格和我比。当然这其中甚至包括，我爱你的程度。”钟离起身走近孔阙身边。手指轻轻的拢着他的发。

“乖孩子，或许你跟了我，对你们，都有好处。难道不想试一下么/”

钟离耳边响起的声音仿佛带了魔咒，扰乱着内心原本的平静，还有那仅剩的镇定。他不稀罕什么家世，相貌，唯一能让他在意的是男人最后的那句话。心中有太多的疑问等人帮忙解开，而眼前的男人似乎成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对我们都好？”孔阙强压内心的搏动，努力将话问的平静好似无心。“钟离你知道我现在最大的疑惑是什么？”看着男人满脸的无所谓，多少让他好不容易聚集的气焰差点熄灭。

“关于辰诺……”

简单的四个字，在明白不过。只是他不明白，为何男人要坦白承认，又为何认为自己铁定了交换。

承诺做你的孔雀 三 41 暗夜·面具下的真实【一】

或许该推开，或许该怒骂，或许干脆回过头去给男人一耳光。那些应该发生的画面在孔阙的脑子里拼命的奔跑，可是最后他只是无奈的低下头。男人的条件太过诱惑，他深知他需要什么，也知道什么能够打动他。

握着酒杯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即使努力的克制，可是还是被身后的人看到。钟离伸手覆在他的手上，那不不同于自己的温度，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闪躲。

“你不想听我下面要说的话么？”显然，男人对他的内心挣扎了如指掌。

“卑鄙！”孔阙的脸气得涨红，甩开男人的手怒斥道。

“卑鄙？你还真是文雅。”钟离捏着孔阙的下巴柔声道：“只是这样的你多少让我有些诧异，这是孔阙么？孔阙不是冷血到谁都不爱么？即使爱上了也不会为了那个人做伤害自己的事，而现在的你是怎么了？他就叫你如此心动么？心动的连曾经的不堪都忘得一干二净？”

紧贴着男人的身体斗得更加厉害，如果不是这里昏暗的灯光，恐怕自己惨白的脸色多少会让男人得意吧。孔阙硬硬的低着头。男人对他的了解绝非一点半点，正是这种无论内外都袒露在另一个人眼前的事实让他恐惧。

紧攥的拳头恨不得将骨头揉碎。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绝对不可以在这个男人面前再次露出那种弱者的姿态。

孔阙试着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深呼吸，吞吐内心的愤恨。然后慢慢的仰起头，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到男人微愣片刻，他知道自己努力没有白费。孔阙抽出男人覆着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杯壁的冰凉。那份冰凉直到接触到男人炽热的皮肤，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贪恋的不是酒的醇香而是那份能让自己冷静的触感。

孔阙轻点着男人的唇。“我们去包间详谈。”在看到男人错愕的表情时，嘴角不自觉的泛起嘲笑。这个世界就是如此，面对敌人无非两种选择，要么任其摆布，要么掌握别人。很显然，他不愿做前者。同样跟在身后的男人亦是如此。

无论表面上如何的冷静，他很清楚自己遇上对手了，而且是难以应付的高手。孔阙不是什么阴险的小人，更不是什么君子。没有多么厉害的招数，唯一的杀手锏无非是在自己将要陷入绝境时努力抽身而出。表面一副好好先生，其实只有深入的人才知道，他有多爱自己。

狭窄的走廊，棕黄的壁灯如同摆设，身后的人跟的不紧，自己却在他的掌握之中。靠近尽头的包厢侍者站在门口，面带微笑。擦身而过，他清楚看到侍者如圣母般的微笑。

孔阙坐定，侍者很快便把两人的酒水摆在面前，还有一瓶红酒，看样子应该是钟离方才临时要的。侍者接过小费，抽身离开。屋内仅剩两人，气氛却不显尴尬。

看着对面如同英国绅士般的存在，孔阙不由得心生“敬意”。过于安静的氛围并不一定能够镇定人心。所以总有人要打破。

孔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随手按下红色的关机键。拿着手机的手在男人面前随意摇晃。嘴角是不易察觉的笑。这算是他的诚意，即使不如男人镇定自若，可是和人交谈的诚意，他还是懂的表现出来。

“说说你认为足以和我交换的条件。”孔阙看着男人轻声询问。

“那你认为什么是足够有分量的？”

又是踢皮球，孔阙有些愤恨的狠狠瞪了男人一眼。这样的谈话方式不是他能驾驭的，他知道，男人更清楚。

“如果你有诚意就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男人噤声，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被惹怒的美人。涨红的脸衬得过分白皙的皮肤更加妖娆。与往日的清秀截然不同。

“呵，你知道么从我初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美得人儿在身下娇喘是怎样的情景。毕竟一个男人能将洋装穿的不亚于任何一个女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不是么？”

孔阙为之一震，这个男人在最初便识破了。只是他怎么就没发现呢，千躲万躲终究还是忽略了。

“孔阙啊，说实话我并不想轻易的得到你，这样的方式不是我喜欢的。毕竟太没挑战了。我需要的人是那个骄傲中隐藏着自卑，热情下满是无情的男人。他会懂的在人前如雪山白莲一样纯净，在床上如淫娃荡妇般享受。而你似乎符合我所有的要求，你说这样的你怎能不让我心动？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扭曲了，徘徊在爱与不爱，痛与不痛，兴奋与冷静之间。不过说实话，这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让我很开心。”

孔阙愣愣的看着眼前说的云淡风轻的人。男人对他的了解超乎自己的想象。那种从骨子里迸发出的恐惧似曾相识。

灯光下孔阙盯着男人的双眼，瞳孔渐渐放大，一双眼睛显得比平时更加美丽。勾人心魄。我该说什么？此刻的他已经无暇顾及男人究竟是怎样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又是怎样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他只想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钟离，你想得到我的什么？身还是心？”

男人不禁莞尔而笑。身？心？这些东西他根本不需考虑。这些最后都会是他的。“两者都要，甚至更多，我要你的生活，要生活在你周围的人，要你的过去，要你的将来。同样包括你的现在。”

“你不觉得你太贪心了么？”他真是疯了，居然自不量力的与一头狼在这里谈什么条件。自己之前还“胸有成竹”的认为事情不会太离谱。可是现在……

“贪心？我不觉得贪心，也不觉得自己要的多。爱一个人不就是想要完完全全的占有他吗？”

“爱？哈哈哈哈哈……”孔阙看着男人吐露出这个词时温柔的眼神，忍不住放声大笑。他妈的，他是个变态么。“你居然说爱？钟离啊，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还以为……哈哈哈哈……还以为你这种人永远不会在我面前再次说出这个字。”

“哦？原来在你心里我是如此懦弱的人啊。”钟离故意将懦弱两字加重。意欲所指不说，彼此都以心知肚明。

孔阙看着男人，越发好奇，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人为了得到他，究竟做出了那些“努力”

“不过说实话，钟离你说爱的表情多少让我觉得诧异，没想到这个字在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怪呢？真?恶?心！我想你忘了一件事，你和我一样，只爱自己。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