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芳记 第三卷(穿越)————沙与泡沫

作者:沙与泡沫  录入:04-12

丁九起初很兴奋,东瞧西看,问个不停。后来看厌了,他哈欠连天地躺倒就睡。

区小凉最近很劳累,见状也困得不行,身子一歪和他并头大睡。

那四人绕个弯子汇合后,一起悄悄溜回来,躲在隐蔽处看他们进展。谁知他们看见的竟然是已经睡成死猪的两个人!四人不由都恨得牙痒痒的,很想上前一人踢他们一脚。

怎么会这样?瞧瞧四周碧海蓝天繁花似锦,多好的气氛,这对孤男寡男怎么就这么无动于衷?真是暴殄天物啊!

四人凑头嘀咕一阵,决定再接再厉启动下面的计划。

晚上吃过篝火晚餐,浅香拖过大包,从中取出三顶帐篷和三套卧具,准备露营。

在背风处搭好帐篷后,区小凉数了又数,奇怪地问:“你们是不是东西带少了?六个人三顶帐篷,这怎么睡啊?难道要我和丁九、笑君挤一顶,那也太窄了吧?”

浅香笑得自然无比:“怎么会?两人一顶刚刚好,很宽松的。”

“两人?”

区小凉不怀好意地瞄瞄沈笑君和金锁锁。暗想难道他们竟要未婚同居,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放了。

金锁锁红了俏脸,啐一口:“你想什么呢?我和香兰妹子住一起!”说完,拉了梅香兰的手钻进帐篷。

沈笑君和浅香也随即进了另一顶帐篷,抛下面容僵硬的区小凉和什么都没有听明白的丁九。

区小凉看看那两顶漆黑无声的帐篷,再抬头瞅瞅海上初升的明月,很是郁闷地拉丁九钻进最后那顶帐篷。

搞什么嘛!这才几点他们就睡觉!他的六家到现在都还没有打成呢。他们是出来玩的吗?他怎么感觉这大半天过来过去始终在一起的就只有他和丁九两个人呢?他禁不住皱眉。

借着烛光打量帐篷里面,地方挺宽敞,当中端端正正摆着一套双人卧具看上去也很舒服。

区小凉放妥蜡烛,坐到被子上,拍拍身边的褥子说:“小九,来,坐。”

丁九答应着坐过去,好奇地打量四周。

俩人白天睡了半天,现在精神很旺盛,根本没有丝毫的睡意。看着被照亮的篷布,区小凉想起个好玩的,拉着丁九玩投影。

篷布上立刻热闹起来,兔子、狗、狼、老虎、老鹰等飞禽走兽陆续登场,还伴着区小凉的阵阵兽叫鸟语。

丁九不时发出困惑又惊讶的呼喊,完全被区小凉制造出的景象给迷住了。

后来,区小凉还教丁九跟着他做动作,学动物叫。他们直玩到困意袭来才胡乱钻到被下大睡,连衣服都忘了脱。

帐篷外的四人面色铁青,怎么都想不到,好好一个浪漫的露营竟然会是这个结果。他们的示范、暗示、引诱、挤兑居然全没起一点作用,周详的计划就这样全盘泡汤了。

听方才祝大少哄丁九的情形,分明是把他当儿子在带!哪有半点对情人的模样!祝大少未免也太强了吧?

日出东海,云霞满天,沈笑君等黑脸打包准备回府。

区小凉竟意犹未尽地抱怨没有玩好,因为某四人的莫名失踪。他还提议下次再来时,一定得集体打上一天的牌才可以分散活动。

那四人嘴角全部都抽搐个不停,均恨恨地想还下次呢,这次就已经够他们怄的了!

灰头土脸回到锁琴,四人凑到一起认真分析第一次计划的失败原因,并着手酝酿第二次计划。

分析后,四人觉得想让祝大少明白应该考虑个人问题这个圈子他们绕得太大了,以至连他本人都没有紧迫感,更遑论丁九了,还不如直接让大少爷意识到丁九的重要性比较好。最低限度,也该让丁九儿子的角色转换一下吧!

于是,几天后,丁九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当时区小凉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走出日化厂准备带丁九回家。

谁知丁九竟然不在附近,区小凉先是有点不解,接着就纳闷地喊了几声。然而那个平时一喊就马上出现的丁九,居然仍没有人影。

区小凉的心提了起来,放开喉咙高声喊了十几遍,引得路过的岛民都奇怪地停下询问。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个跟屁虫丁九不见了。岛民们不禁也有点着急,立刻帮他喊人寻找,却仍是踪影全无。

沈笑君等也很快得知了消息,纷纷赶来帮忙。

金锁锁不无忧虑地自言自语:“他去哪儿了?别是去海边的峭壁了吧,如果去了那儿可就危险了……”

她猛然住口,装做不经意地瞟瞟区小凉,却正碰上他恐惧到瞳孔收缩的眼睛。

区小凉心里像着了把火,烤得他难受。他扭头看看西面,那里陡峭的山崖正在夕阳中变成黛青色。他一语不发,忽然拔脚就开始飞奔,脚步踉跄而虚浮。

小九,等我!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千万乖乖等着我啊!

他乱糟糟地想,心急如焚。

看到区小凉煞白着脸慌里慌张地乱跑,沈笑君忍不住自责了一下,扭脸征询地望向金锁锁,却被她狠狠瞪了回去。

众人举着火把翻遍了海边的每一块礁石沙地,仍是一无所获。

天快亮了,区小凉累得发乱衣撕、全身热汗、目光呆滞,整个人似丢了魂,看得沈笑君忍不住心里发紧。

他再也顾不上金锁锁的杀人目光,一个劲儿地劝区小凉不要着急,休息一会儿再接着找。

区小凉充耳不闻,借着越来越明亮的光线不知疲倦地翻找,用嘶哑的声音不停地喊着丁九。

叹了口气,冒着事后会被金锁锁修理的可怕后果,沈笑君一把拎起区小凉,任他乱踢乱打将人带回客居,扔进丁九卧室。

区小凉怒极,拼命拍门,吼叫着沈笑君的名字。可是捶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他的手倒被拍痛了。

他正打算破窗而出时,床帐忽然动了动,丁九撩开帐子睡意朦胧地嘟囔:“衣衣,吵!”

区小凉僵在当地,保持举凳子的姿势五秒钟后,手一松,凳子“咣”地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一边。

“小九!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会自己跑回来?为什么没有等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区小凉扑过去,抱住丁九,不住口地责问,声音都哽咽了,“小九,幸好,幸好你没事……”

丁九被他的举动搞糊涂了,也对他不同以往的高声质问和紧得不能再紧的拥抱感到有点害怕。他使劲眨眼睛,挣扎着要摆脱区小凉的掌握。

见到丁九,只能用喜怒参半来形容区小凉的心情。他问一阵,骂一阵,再笑一阵,状似着魔。不顾丁九反抗,将他抱紧了死也不松手,两条胳膊勒得丁九呼吸困难差点背过气去。

过了好一阵,他才稍微松开点胳膊,认真检查丁九是否真的完好无损。

丁九见他苍白的脸上湿漉漉的,不禁奇怪地用手沾了一下,放进自己嘴里品尝,纳闷地小声:“咸,和小九的,一样。”

“笨蛋,眼泪当然都一个样儿!这次你吓死我了,再有下次,看我不要你了!”区小凉脸一红,连忙擦去眼泪,为掩饰尴尬故意恶狠狠地威胁他。

听到不要他了,丁九的眼睛恐慌地睁大,眼泪一瞬间如决堤的洪水流了下来。他望着区小凉不出声地痛哭,抽噎着几乎厥过去,微黑的脸都变得灰白了。

区小凉见状不由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哄劝。差点磨破嘴皮子,发了无数毒誓,在他马上就要因为过于疲劳而昏过去之前,总算是让丁九相信自己不会被遗弃而停止了发洪水。

从那以后,丁九粘区小凉粘得更紧,甚至和小朋友做游戏时都用一只眼睛吊着区小凉,生怕他会反悔悄悄跑掉不见。

而区小凉也在这次事件中,终于嗅出了点阴谋的味道。

没有人从中使坏,丁九那么听话怎么会不等他先回家?保不准是被谁给骗了,说不定还被人点了什么穴道。

他把那四个嫌疑犯恨得牙痒,找机会就下绊儿整他们。

那四人叫苦不迭,不明白这事上他怎么就敏感得不是一般,轮到自己的感情大事却又迟钝得想让人将他打包塞进丁九怀里去。

57.媒人综合症(下)

除过这四个人外,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那就是楼春深。

自区小凉藏到锁琴的第二年夏天,楼春深来看过他一次后,就迷上了这里的风物。此后每年夏季,楼春深都要带上他的七房夫人十几名美婢来岛上游玩,还美其名曰为“避暑”
      。

金锁锁一看见他那一大家子人就头痛不已,很不乐意这些现成的教材教坏她家沈郎,也生出妻妾成群的可怕念头。

不过来者都是客,楼春深和区小凉又是老乡,还救过丁九,拒绝他们登门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于是,金锁锁向楼春深提出了无数苛刻的借居条件,以期让他知难而退。

哪知楼春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对于她提出的“取费入住”这种在天朝匪夷所思的待客之道居然毫不以为异,反而称赞她算盘精,就是要这么亲兄弟明算帐才对。夸得金锁锁俏脸一阵红一阵白,对他说这番话的真实意图极是怀疑。

其实楼春深倒是真的赏识金锁锁,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不过,他也是个人精,赏识归赏识,亏是半点也不肯吃的。所以他每次登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金锁锁讨价还价,钿铢必争。

这次也不例外,楼春深早早摆出一付谈判架势,潄口转舌活动下巴,决心要尽量减少牺牲……呃,银子。

可是金锁锁竟似换了个人,没有为难他不说,还在谈完后客气地请他移步花园,和早就等在那里的另外三人一起向他讨教如何才能完成丁祝联姻的大事。

楼春深这才恍悟,暗地里奸笑,心里早又打起了小算盘。

四个人严肃地面对楼春深而坐,首先由沈笑君简单地向他介绍他们的打算,接着浅香汇报了前期工作和成果。汇报完毕,四个人都满怀期待地望向楼春深。

“我那些夫人们最怕热,要是每天都能喝到冰镇饮品就好了。”

楼春深闲闲地说了一句,塞进嘴巴一颗晶莹火红的樱桃。唔……真甜!水土好水果就是好吃啊!

四个人正等他出主意,等来等去竟得到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不由一齐脸黑。

金锁锁瞟他一眼,冷脸子说:“楼家每人每天二次冰镇杂果供应,当季水果每次不少于四样。”

“我们住的地方太杂乱,什么人都可能随便出入。我的夫人们都是些尊贵的大家闺秀,不太合适吧?离客厅也远,这大热天儿的,来回一趟能擦出半盆汗。”楼春深很苦恼,皱眉叹气。

“住处换到客厅旁的偏院。十间清凉瓦舍,独门独院。还有樱桃树若干,可随时取用,费用不计。”金锁锁的脸快冷成冰块了。

“再有,你知道,金大。我这人好两口,可好酒都在你窖里藏着,十天半月也尝不到一回。平时我只能喝那些岛民卖的寡酒,嘴里实在没味儿。一没味儿吧,脑子就不灵……”楼春深为难地摊手。

“十坛上好梨花白,外带各种果酒十坛!按市价!”金锁锁已经成冰雕,得费些劲儿才能迸出这几句话。

另三人铁青着脸听两人砍价,都有一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哎!果然,求人的事还真不是人干的!

“好!金大不愧是女中豪杰,够爽快!这个忙我帮定了。”

楼春深大喜,一扫颓相,连连保证,笑成一只老狐狸。

四人同时学区小凉翻个白眼,打心眼里鄙视他的见利忘义。

楼春深只当没看见,笑完了面容一整,很有权威地说:“你们的计划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你们还不太了解他。你们要是真准备让他们成事,就必须下猛药!搞个既成事实,让他想赖都赖不掉。”

四人一听纷纷来了兴趣,收起刚才的青脸,换上付星星眼:“怎么说?”

“下、春、药!”楼春深一字一顿吐出这句话,鹰眼眯了起来,奸奸地笑。

金锁锁和梅香兰的脸“哗”地全红了,啐他一口,走开。

沈笑君脸上青绿黑三色不停变幻,痛苦挣扎在正义和友情间。而浅香则兴奋得眼冒红光、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就去下药。

楼春深和浅香好容易说通了沈笑君不要为虚无的正义所累,只考虑友情就好,随后又在下给谁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下给谁?还是两个都……”

浅香手捏药包,征询几人意见。金锁锁和梅香兰自打听说下药就再没有参与意见,只是列席旁听,以防计划出纰漏。所以浅香脸只冲着那两个男人。

“丁九!”楼春深想也不想。

“冰衣!”沈笑君急了。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望向沈笑君。他低头,脸可疑地红了又白:

“那个,怎么说,冰衣身子也要更弱些。怎么能让他做……做……”

他说了半天,那个“下”字却无论怎样也说不出口。另几人却早听明白了,不由都有些尴尬。

他们当初只是出于友情,想帮俩人一把,谁知事情居然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男男的事情,本就透着古怪,而他们现在正努力要达成的事就更加古怪透顶。可是,他们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这可难办了,小祝好像是纯零,你们让他怎么做?”

楼春深不耐烦地扫视四人。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在这儿讲义气?就丁九那修修补补的身子骨,不定谁更弱呢!反正是让他们在一起才是大事,上下的问题重要吗?

“……纯……”

四人黑线,不明白零怎么还有纯杂之分。不过他们听楼春深说的笃定,虽是心中尚有疑虑,却不好意思去将男男的事情打听得太清楚,特别是还有两位美女在场的情况下。

大家面面相觑,犹豫好一阵子才认可了楼春深的提议,并在当晚由浅香去执行该计划。

然而,他们似乎都忘了,丁九目前智力只有五岁,根本不可能按他们的剧本表演。所以他们的计划里其实有个天大的漏洞。

目送区小凉和丁九相携离开,闪媒五人组不急回房休息,留在客厅秉烛打麻将。

派出去听壁角的手下一会儿回复一趟俩人的进展:

“关门上床。”

“祝公子很着急,问丁少侠怎么了。”

“祝公子叫人打水进去。”

“丁少侠他,他……在呻吟……好像很痛苦。祝公子在骂人,好像也很痛苦。”

听到这儿,闪媒五人组立刻将牌一推,纷纷起身胜利地握手,交换着喜悦的目光。有门儿!

无声地庆贺完,他们总算可以回房睡觉。因为放下一段心事,大家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闪媒五人组穿戴整齐聚在丁九门前,准备验收成果。

惯于早起的区小凉打着哈欠拉开门,看到五个眼冒绿光的人一声不响围在门口,不由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沈笑君等见他虽然衣衫不整困乏不已,可是步态正常,并没有如楼春深所说的,那个什么后走路会和平时不大一样。

他们心头不禁疑云大起:难道昨夜丁九是下面那个?不可能吧,吃了春药的可是丁九啊!

“啊,没事,别紧张。下人说昨天丁九好像不舒服,我们过来看看。”

楼春深也是十分不解,嘴里却打着哈哈,硬从门框和区小凉间的窄缝挤了进去,开始现场勘察。

金锁锁和梅香兰担心看到什么不雅的场面,没动窝儿。沈笑君和浅香对视一眼,怀着满腔疑虑尾随楼春深也走进屋子。

三人进门先看床。床帐已经束好,丁九盖着蓝花薄被仍在安稳地沉睡,面容安详平和。里床区小凉的被子没叠,凌乱地掀在那儿,露出内里雪白的衬布。

推书 20234-04-12 :逐芳记 第二卷(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