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要?”南昭王滚出了我的王府。我媚眼如丝的看向他,我的表兄,西紫国的大王子,孟慕容。覆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肌肤如玉,长发未束,我知道我的身体此际透出的是怎样的一种魅惑。
漆黑的眼眸交织着翻腾的怒火,我被他瞪得有些胆怯,刻意忽略掉他眼中受伤的痛楚。他重重地压了下来。我笑出了眼泪,原来他垂涎的,也只不过是我的身体。他压在我身上,久久没有动,我用力推他,竟然发现他睡着了。
东云有飞燕楼,西紫也有自己的密探组织,逐鼎阁。他竟然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接到飞鸽传书后策马疾奔三日三夜,只是为了来阻止我可笑的行为。他是疯了,以他国王子的身份秘密进入东云,若行踪泄漏,会是怎样一场轩然巨波?但他就这样不管不顾,马不停蹄地奔跑了三日三夜,在最后的时刻阻止了我。
他的身上有尘土和汗水的气息,虽然只比我大两岁,但因为练武的缘故,他高大健壮,十八岁,已经像是可以支撑起一方天地。我完完全全被他的身体覆盖,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呼吸,最后就这样睡着了。
天明,他霸道地进入我,我痛出了眼泪。他不断地吮吻我,却不肯停下来。
“一直以来我都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会如此任性,你让我愤怒及震惊。我要让你痛,我要让你记住,我是你的男人。若你敢再招惹别人,你招一个我杀一个。”
是因为我几乎让西紫蒙羞?还是因为一直垂涎的身体几乎被捷足先登?他是被刺激到了,不停地摆动著自己的腰杆进出我的身体,浊重的喘息落在我的肌肤上,他几乎是疯狂地要我。
被撕裂的痛楚一波一波袭来,身体被他充满,每一下蠕动的触感都清晰异常。他用他的方式,在我的身体里留下了属于他的记号。高
潮之后,他的大手缓缓地轻抚我的脸。那股熟悉的温暖触感,原来是这样让人牵肠挂肚。我任由他的大掌摸过我的脸颊,扫过我的鼻梁,轻拭我眼角未干的眼泪。
他温柔地吻我的嘴唇,在我耳畔低声喃语:“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以后都是——”
他不能多作停留,很快就走了,我在床上躺了三日才能下地。我没有再去招惹别的人。我需要的是让我安心的护身符,还有谁比他更合适?不论什么,只是血缘一样,他也不会轻易的放弃我。
我与他表亲的关系之外,又多了情人一项。每一次见面,我都施尽所有去纠缠他,我轻易就能点燃他的欲望,我喜欢看到他被我迷惑,在欲海中载浮载沉。他的眼眸中激烈燃烧着欲望的火种,血脉贲张,浑身散发出兽类原始本能的气息。不管是因为血缘还是身体,在这一刻,他离不开我。
他是西紫未来的国君,长相俊朗,才能卓绝,在西紫应该不会缺少床伴。但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一直只有我。自八岁那年初见,然后那么长的时间,我们每年见一次面,每次只有十多天。他跟我不一样,我的欲望并不强烈,诱惑他只是想达到某些目的。而他练武强身,血气方刚,竟然为了我宁可用手解决都不愿意碰别人的身体。
他要我跟他去西紫,为此我们争吵过,有好几次不欢而散。想到他压抑着欲望,独自渡过的每一个长夜,我没有办法不动容。我离开东云去西紫,每一次为了我们奔走的都是他,以后,就由我代替他走在路上好了。我的日子过得无所是事,只要我肯忍受旅途的劳累,我们每年都会有更多见面的机会。
事前我没有告诉他行程,我想见到他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流露的惊喜表情。在他的大王子府中,我看到他怀中搂着清秀的少年,然后他也看到了我,眼神中带着无比的错愕。
他真的只有我一个么?那他怀里柔弱哀怜的人又是谁?我抛开所有的顾忌,为他感动而来,他却用背叛给我当头一棒。我恨不得撕碎他那张俊朗的脸孔,看他对我一往情深的表皮之下,是如何丑陋的实质。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为我守身如玉,但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谎?我无法原谅他的不诚实。
我冷笑着转身离去。
从此孟慕容这个人,成为我的生命里,永远不会再被提起的过去。
番外-慕楚-下
楚的任性永远让人拿他没办法。
十六岁那年,他用身体去引诱南昭王,被我及时制止。至今想起这件事,我还恨得牙痒痒,那个庸俗无能的男人,也配碰他的一根指头?这些年以来,我以为楚已经收敛了,但他竟然与张牧野结盟,向武王萧英齐挑衅。在某些方面,萧英齐与我很像,我们都可以为了所爱的人不惜一切,庆幸的是他顾念手足之情,没有对楚追究下去。
与武王为敌并不明智,我想楚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答应我不再任性。我想接着下来的一年,我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国事上。父王的身体越来越差,早有禅位于我之意,我为了能继续有理由每年使访东云拒绝了他,但西紫的国事我必须替他分担,这是我作为储君,作为父王寄托重望的儿子所应该做的。
我只是稍为掉以轻心了一点,楚又做了让我震惊及愤怒的事情。
他事前没有说一声,突然来到西紫,并且出现在我的大王子府。当时淇儿正在我怀中哭得肝肠寸断,他与北夜的洛绝尘来往多年,骤闻北夜的国君册立皇后,他伤心绝望,除了在我怀里痛哭,什么也做不了。
五年前,北夜国的大王子洛绝涛与二王子洛绝峰为争夺帝位兄弟阎墙,大将军洛毅与东云国的武王萧英齐在铁岭关对决又战败,北夜乱成一片,十四岁的三王子洛绝尘逃到了西紫。
淇儿那时候才十三岁,天真善良,他救了洛绝尘,帮助他逃过了大王子洛绝涛的追杀。洛毅战败回朝,假意归顺操控了局面的大王子,苦心造诣了两年,才找准机会扳倒弑父杀弟的大王子。洛绝尘被洛毅迎回北夜,登上帝君之位,三年过去,北夜传来他要册立皇后的消息。
洛绝尘抛弃了与淇儿之间的承诺,辜负了他。淇儿太柔弱,也太善良,连指责他也不忍心,所有的痛苦都一个人默默承受。我看着他那样伤心,却什么也帮不了他。而让我更头痛的是,楚明明是误会了,却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任性的转身离去,连看我一眼也不肯。
他凭什么这样不依不挠?
十岁那年第一次相见,在一起成为情人也有九年,难道他对我连这点信任也没有?我可以为他发狂,为他抛开一切,甚至隐忍着除了他不碰任何人。我不过是抱了一下自己的堂弟,他就执拗到这种程度,他太让我失望了。
一直以来我都太纵容他,把他宠得毫不讲理,蛮横满天飞。既然他不肯听我的解释,那他想做什么就做好了,这次无论如何我不会再低头。
原以为他生气几天就没事了,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任性。
他没有负气回东云,他购置了府第,留在了西紫。他是半个西紫人,但怎么说也是东云现任国君的二王叔,这样大肆张扬地留在别国,合不合适暂且不说。他天生媚艳,若存心故意,有谁可以抵得住他的挑逗?他终日与那些门第高华的年轻公子来往,人前人后交头接耳,分明是做给我看。
在盈香楼相遇,我承认是有意去碰见他的,但他与杭尚书之子杭骅耳鬓厮磨,打得火热,却看得我妒火中烧。我一气之下,拉过身边的淇儿,对着他的唇瓣吻了下去。盈香楼大厅的正中是戏台,二楼全部是厢间,靠窗落座就能俯瞰全场。楚与杭骅坐在对面,他一定是看到我是如何吻淇儿的了。
淇儿在我怀中惊呼,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吻是什么滋味。我想念楚的唇瓣,粉嫩柔软,轻易就能勾起我的欲望。放开淇儿,让我眼里都要喷出火来的是,他居然整个人都靠进了杭骅的怀中,看上去那样虚弱,楚楚惹人怜爱。
杭骅一脸紧张地扶着他离开。
“原来大殿下也来听曲了,一时留意不到才没有过来见礼,请大殿下不要责怪。”
路过我们厢间的时候,我故意咳了一声。已经被楚这只妖精迷得晕头转向的杭骅眼里总算是看到我了。楚在他怀中呻吟了一声。杭骅立即向我告辞,“我朋友有点不舒服,先行一步了。”
他哪里是不舒服,分明是要向我示威!杭骅被迷晕了头,连他是谁都没有弄清楚,居然就想染指他。我恨恨地握紧拳头,我决定夜闯楚住的地方,若不做到他下不了床,让他清楚记住谁是他的男人,我孟慕容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住的地方,没有我想象中的笙歌一片。倘大的府第,灯火阑珊。风吹过,空气中有花香弥漫,花间月色清冷。他站在花
径里,抬头仰望着天上的一弯冷月,任夜风吹动发丝衣袍,不言不语像是塑像一样。
心痛像是潮水一样袭来。
他的负气并不是一时的任性。他在乎我,不会少于我在乎他。他的性子从来都是眼里揉不进一颗沙子,他没有见过淇儿,他不知道淇儿也姓孟,是二王叔的独子,也是他的表弟。他以为我欺骗了他,他是真的被伤了心。
我对他再多的怨气也消了。
“楚——”
我走上前去,把他拥入怀去。他不知在夜风中站了多久,身子都冰凉了。他抬起头看我,眼中带着水气,像极了我初见他的情形。在姑母的灵堂之上,他眼中孤单无助,那么想哭却又强忍着。
他的倔强让我的心都疼痛起来,我俯下头去吻他,我要让他温暖起来。他推开了我。我惊疑地看着他,难道我解释得还不够清楚?他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我在乎你,这样的感觉让人害怕。我讨厌你让我嫉妒、我讨厌你让我痛苦……”他摇着头,“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如果有一天你变了心,我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你走,什么办法也没有,不如现在就结束……”
因为兄弟都太出色,他一直被身边的人忽视,他总有那种下一脚就要踩空的感觉。
他任性,只是想我在乎他多一点。
他知道我爱他,非常非常爱他,所以他才不能容忍有一天我会不再爱他。
淇儿只是一个导火索,把他心底所有的不安都引爆出来。我应该清楚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的,我不该以为他只是任性胡闹,不该随他胡思乱想了这么久,更不该在他面前吻淇儿刺激他。他在不信任的深渊越陷越深,最终想到了放弃。
“我不会再留在这里,明天就回东云。”
“不——”我意识到的时候,这个字已经大叫着冲出了我的喉咙划破了夜色。我紧紧的抱着他不放手,我知道一旦放开,他就会离我远远的,并且从此不会再看我一眼,我不能忍受生命里从此没有他的影子。
“从第一眼看到你,我便陷了进来,用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把你刻在骨血里,你怎能如此轻易说不要就不要?”
我激动地吻他,他的唇瓣也是冰凉的,我不停地吮吻,把热量一点一点的传递给他。他的唇瓣被我吻到红肿,我抱着他在花丛之下纠缠。
迫不及待地褪去他身上的衣衫,低头寻找到他胸前浅樱色的突起,噬咬舔弄,直到它红肿挺立。穿透般进入他的体内,熟悉的结合。在紧
窒与灼热的束缚里,猛烈地进攻。他任由我摆布,在身体的律动中,我接触到他狭长的凤目,幽魅的眸子,睫毛轻微颤抖,黑沉沉的带着一丝忧郁。
我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眼神中继续要他。
“不要停止为我嫉妒、不要停止为我痛苦……永远都不要停止……”
退出他的身体,我痛苦得声音都哽咽住,滚烫的液体滑过我的脸颊。不管他如何任性,做出多少让我震惊和愤怒的事情,我都放不下他,他已经深植我的骨血,一旦失去他,我的生命将不再完整。
我从来没有在他脸前流过泪。他把视线转到我的脸上,然后缓缓地抬起手,拭走我眼角的泪水。
“你在流泪?”他的声音带着不敢相信。
“我的眼泪只为你而流,楚,不要离开我——”
我以为,眼泪只属于淇儿那样柔弱的人,所以他才会为洛绝尘的无情哭泣。但当楚说要离开我的时候,我的眼泪竟然难过地流了下来。原来无关坚强还是软弱,情到深处,眼泪都会为最爱的人而流。
他拉下我的头,柔软的唇瓣凑了上来,主动吻我。
我们唇舌交缠,流连忘返在彼此的气息中。身体紧密交叠在一起,我再次进入他,他在我怀中辗转呻吟。我整个人都燃烧起来,疯狂地抽动,剧烈进出他的身体,我根本离不开他。
他在我的身下摇晃嘶喊,黑发被汗水濡湿。我握紧他的手,一直与他十指交缠。
……
“慕、楚”是我们的名字,孟慕容爱萧英楚,只要有生一日这个承诺永远不会改变。
END
015-不回首
风吹四面,旌旗飘动,康王萧英祈起行南昭在即,前来送行的兄长萧英齐,比往日显得更为深沉。
“四弟,一切好自为之。”
萧英祈点点头,与他作最后的告别,然后上马离开。他驱马走出几步,回过头看到兄长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的目光中带着强烈的期盼和关怀,那个他过去依赖了十八年的身影,始终英伟挺拔值得信任。
他突然勒住了缰绳,一跃下马奔回兄长的身边。
“三哥,从小你最疼我,我没怎么求过你,但我想要的东西你都一定想方设法帮我弄到。这一次请你为自己多着想一下,许怀安说了沈素衣今日可以出狱,你赶过去还来得及。”
萧英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那夜你在狱中抱着他,明明是不舍得放手。沈素衣心里的人不是我,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而放弃他。”发现兄长到牢里探视沈素衣,萧英祈方明白他的苦心。沈素衣身陷牢狱仍然对兄长抱着信任,况且他们之间已经有过那样亲密的行为,他要怨只能怨错失了先机。
“四弟,你真的确定?”萧英齐黑眸沉沉地看着他。
“我确定,只因为你是我的三哥!”
萧英祈郑重地点头,如果换作别人他不会选择退让,但手足情深,他不想抢到了沈素衣,却伤了兄长的心。既然他是非去南昭不可,就让他果断地离开。十八年来第一次为一个人而动心,不是不遗憾,但也只能这样错过。
他收拢目光,飞身上马,这一次,再没有回头。
萧英齐站在原地看着旌旗开路,大队的人马扬尘起行,被簇拥在马上的萧英祈坐姿轩昂英挺,眉目间渐露成年人的沉稳气息。那个比他小七岁的弟弟,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而且也真的长大了。
他们兄弟四人,魄力奇伟的大哥萧英乾早薨,他错失了与他的最后一面。与他同年的萧英楚因为性格的原因,一直相处不来。只有这个年纪小他许多的四弟,跟他感情最深。
从小萧英祈就爱在他身边三哥长三哥短的哄得他满心欢喜,南昭瘴气重,气温高,他最怕热,每年夏天都要到北边去避暑。他如此年轻,一点也不懂得收敛,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让他去那个蛮瘴之地。那日在七宝阁书院,看到他和沈素衣激狂拥吻,心头虽然掠过刺痛但还是毅然选择了放手,只因为他想弥补对他的愧疚。他一定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临走前,才会对他说这一番话。
无情地下令把沈素衣关押进牢房,萧英齐明白自己是伤了他的心。那一夜,他踏着昏暗摇晃的灯光走进牢房,看到他蜷缩成一团,靠着墙角入睡,心痛像是潮水一样来袭。虽然明知道他表现得越是在乎沈素衣,越是给对手有机可乘,但他终究还是按撩不住,趁夜里到狱中探视他。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整颗心都柔软下来,他也不曾为一个人费尽过心思,沈素衣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在狱中情不自禁地把他抱入怀中,不舍得失去却只能放手,他在牢房中对着他的睡颜逗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