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灭————摇摇晃晃

阿孝霍然间一声惨叫，因为梓明竟一手狠狠揪起他的头发，一手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几天不见，你小子居然学会顶嘴了！”梓明满眼血丝的把阿孝摔到地上，如皮球一样恶狠狠的踢起来，“今天逮到你，我就是要听听他是怎么玩你的，赶明儿我就告诉给八卦记者，非把他搞臭！”

“你……你怎么能这样？”阿孝抬眼，嘴边已现出了血丝，眼神悲怆而绝望，“梓明，你怎么是这样的人？若不是他帮你签下合约，你能有今天吗？你……”

“住口！”梓明神经质的怒吼，“是你一厢情愿卖给他的，关我什么事？少拿这个来压我！你看，我随身还带着小型录音机呢，就把你被他搞的过程老老实实说出来吧！”

梓明揪起阿孝，打开录音机，怒吼道：“说！你他妈的快说！”

阿孝再也忍耐不住，屈辱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他颤抖的喃喃道：“梓明，你为什么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一定要逼我吗？你一定要逼死我才甘心吗？你要我说，好！我什么都告诉你！”

阿孝调整呼吸，对准录音起啜泣的喊出：“我有一个弟弟……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弟弟……我喜欢他，像亲弟弟一样喜欢他，疼爱他，只要他能开心，能微笑，能健康的活着，让我干什么都行……为了他，我自愿去找一个男人，跟他睡在一起……只为了我弟弟能如愿，只为了能换取一份合约……因为，我爱他，我只是爱他而已……”

“你——你住口！”梓明猛然推开阿孝，“你……你胡说，胡说！”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陈霆菌的声音清晰响起：“阿孝，你在里面吗？我打了电话，他们说你送外卖过来了……”

阿孝擦擦脸上的血丝和泪水，轻轻打开门，陈霆菌一眼看见里面的两人……阿孝脸上的伤痕和泪痕，顿时怒起。

“你这混蛋！凭什么欺负阿孝，你的良心真他妈被狗吃了！”陈霆菌气极，不由也骂出脏话。

“陈先生，我没事……”阿孝嘶哑的说，“外卖送到，我回去了……”

“等一下，跟我去医务室清洗一下伤口。”陈霆菌抚住阿孝肩膀，心疼的拉他离去，回头狠狠的瞪了梓明一眼。

梓明呆站在那里，如遭雷击一般，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竟已疯狂的撕扯起自己的头发来，几乎将头皮也拉扯下来。

13

陈霆菌把阿孝送回餐厅，怜惜的说：“今晚我在楼上包房请同事吃饭，你也过去吧。吃完饭咱们一道回去。”
阿孝勉强点点头，低着头走进去。陈霆菌默默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上的时候，大群人马陆续入席，竟大多是娱乐圈的红人，饭店的服务员好像也早已习以为常。老板吩咐阿孝在里面侍席，陈霆菌却一把拉他坐到身边。

一喝起酒来，大小明星们平素的矜持大牌立刻一扫而光，大家吃吃闹闹，插科打诨，跟普通的朋友聚会没什么两样。陈霆菌酒量不错，但喝了将近一斤茅台后也开始有点失态了。不知是酒劲还是故意，他开始肆无忌惮的搂住阿孝，并灌他一起喝酒。

阿孝哪里尝过那么烈的酒，推拒着不愿喝。那帮明星朋友似乎看出了苗头，一个个主动劝起酒来，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阿孝子，而敬酒的理由居然是“照顾霆菌”。

“小兄弟，霆菌很久没这么开心了，都是你的功劳，来，我敬你！”一位美艳的电影明星举起了酒杯，阿孝实在不便拒绝，仰头再喝一斟，下肚之后，天旋地转，满面桃红，软软的倒在陈霆菌的怀里。迷迷糊糊失去意识之前，他听见周围一片窃笑之声，好像还听见陈霆菌的声音——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想藏着掩着什么……大家明白就好……”

筵席散尽，客人逐次离席，所有人走光之后，陈霆菌抱起阿孝，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进了旁边为VIP特别安排的套房。

打开灯，柔柔的淡黄色。放下那个轻盈的身体，在king size的席梦思床上。

他脉脉的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嗅着闻起来芬芳的酒气和体香，情不自禁的抚摸起来——脸颊，嘴唇，锁骨……他拖下鞋子，爬到他的身上，自上而下俯瞰那具青涩的身体，慢慢解开他的上衣，裤子，迷醉的抚摸，亲吻，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渐渐想起上次抱他的感觉——不过是不久以前的事，为什么？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久到他觉得欲望快要撑炸了？

他边欣赏着他的睡脸，边急急脱去衣服，把身体紧紧贴覆在他的上面，再次重重的吻起他的耳垂，脸廓，腹部和大腿……直到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才慌忙从抽屉里取出润滑油，充分的涂抹在下体——明明是情场老手，可在面对这个纯洁的身体时，为什么好像初体验的在室男一样？他贪婪的看着阿孝微开的双唇，起伏的胸口，樱红的两点，感到一阵昏厥似的眩晕，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大大拉开那双细腿，迫不及待的挺身而进。

“梓明——呜呜——梓明……”

忽如其来的呓语让陈霆菌高涨的热情倏然下落，看着阿孝痛苦的即将哭出来的表情，满含深情呼唤的名字，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不，气急败坏！他狠狠心，穿好两人的衣服，翻身下床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毛巾和一杯牛奶，他用冰毛巾猛擦阿孝的脸，再剧烈的摇晃他。

“醒醒！阿孝，醒醒！”

强烈的外力刺激让阿孝迷迷糊糊睁开了眼，陈霆菌笑眯眯的说：“你醉成这样，我们没法回去，只好暂住在这儿，你喝点牛奶吧，解解酒。”

阿孝还不太清醒，像个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的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倒头再睡。陈霆菌得意的笑了笑，说：“你浑身酒气，我带你去洗澡。”

阿孝任由被抱进浴室，感觉衣服被慢慢脱净，温暖的水从上面冲下来，思绪越来越清醒——不，模糊？身体各个部位被不缓不急的揉搓着，很舒服……水温，好像越来越热，不，是身体——下身？怎么回事？

“你这里怎么回事？”陈霆菌突然从后面搂住他，一手紧扣纤腰，一手绕到前面握住阿孝那个不知何时立起来的东西，贴在耳边无比暧昧的喘息，“我来帮你解决吧……”

本能的反应让阿孝情不自禁的想逃，身体，却如同脱离控制般瞬间膨胀，连思维也更加迷离起来，无法思考，无从决定，陈霆菌扳过他的脸狠狠吻住，放肆的将舌头深深侵入，一手将两人都硬挺坚立的分身攥在一起，迫不及待的狠狠揉搓。

阿孝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力气渐渐消失殆尽，连最无力的反抗也作不出，任由身体被从后压在墙壁上，如钢棒一般的巨物气势无比的进入，发狂了般的抽送……

那天昏过去前，阿孝最后的意识是——90度趴伏在浴室的洗漱镜前，无可抑制的哭叫着，抬眼看去，镜子里浮现自己汗泪交加的脸，和陈霆菌如失控了一般低吼狂动的身体。

１４．

折腾到快天亮，陈霆菌总算依依不舍的放手了，把昏迷的阿孝和满身大汗的自己放进浴缸里揉洗干净，再套上干净的睡衣悠悠的抱上床，他突然感到一丝久违的甜蜜，如同新婚小丈夫一般羞涩的甜蜜，他心满意足的搂着阿孝，沉沉睡过去。在他鼾声微起之后，阿孝缓缓睁开眼睛，轻轻拿开他的胳膊，静静下了床。走到浴室，蜷缩在地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第二天快中午，当陈霆菌慵懒的翻身抚摸旁边时，才发现身旁已空空如也。他像触电一般跳起来，穿好衣服下楼，找到当老板的朋友情急问道：“看到阿孝了吗？他去哪儿了？”
朋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很勤快的，一大早就下来当班，现在可能在厨房帮忙吧。”
陈霆菌长长的舒了口气，拍拍朋友的肩膀说：“拜托你待会让他送便当到我那儿，一定哦！谢啦！”
朋友笑笑说：“从没见过你对哪个人那么紧张的，还是个男孩，你啊！”
“你不会明白的。”陈霆菌诡秘的笑笑，回头往厨房方向望了一眼，走了出去。

阿孝正在厨房刷洗盘子，听到外面叫他，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水，慢慢走出去。
前台吆喝着：“阿孝，还是二十份便当，送去飞石，快点哦！”

阿孝愣了一下，本能的想说不，可抬眼看着餐厅里人满为患的情况，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拎着带子走了出去。

从跨进飞石的那一刻起，阿孝便感到一丝惊心的恐惧，战战兢兢的往茶水间走。他很怕那两个人的身影突然出现，突然扑过来，无论哪一个，都令他痛苦难安。一个是精神上的，一个是肉体上的，仅仅是想到他们，已让他浑身颤抖，不寒而栗。

可是该来的，终究会来。当阿孝轻轻松一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大手捉住了他，不由分说的拖到旁边一个房间——陈霆菌！阿孝此刻已是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挣扎着要离开，陈霆菌却一个用力把他甩在沙发上，扑上去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我知道你讨厌那样，可我就是忍不住……”陈霆菌喘着粗气，贪婪的盯着阿孝惊恐的眼睛，“阿孝，我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我感到全身心的放松，安心，快乐，如果能一直抱着你，让你做我的伴侣，我宁愿折寿二十年，宁愿变得一无所有，我求你听我说……”

阿孝渐渐安静下来，陈霆菌的手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下，嘴里温柔的轻吐着：
“跟我走吧，去美国……忘了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弟弟，忘了这里的一切，我会对你好，真的，真的……”

宛如耳语一般的低语让阿孝感到一阵恍惚，面前这个人，这个反复无常让人看不清面目的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确实为自己做了很多，可是……

“请让我回去……我还在工作！”阿孝站起来，不敢看他闪动的眼神。陈霆菌却立刻跟上来，再次从后面搂住他，轻柔的说：“晚上我接你回去……”

阿孝奋力挣脱开，压抑着愤恨沉沉说道：“陈先生，我不会再去你那里。你想要的都得到了，我们从此互不相欠……”说完开门跑了出去，陈霆菌急忙追赶，却看见走廊走过很多人，奇怪的看着飞跑的阿孝，只好愤愤的停下脚步，不甘的咬了咬嘴唇。

傍晚时分，陈霆菌不依不挠的等在饭店门口，好久不见阿孝出来，走进一问，才知道阿孝已从后门离开了！

他要去哪里？他无依无靠，身无分文，他能去哪里？！难道真要露宿街头？陈霆菌发了疯一般开起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找起来。

郊外，梓明和lina吃完晚餐，随意的散起步来。Lina一个劲儿的说笑着，梓明却不言不语，冷若冰霜。Lina感到一阵没趣，跟梓明在一起三年了，虽然他总是任性而怪异，却从没见他那么反常过。可她真的喜欢他，喜欢他的帅气，他的不羁，音乐上的才华，还有……他那颗总令人琢磨不透的心。Lina顿了顿，鼓起勇气问：
“梓明，你老实说……你是对我厌倦了吗？怎么都不理我？”
梓明却完全不作声，lina生气了，加大了声音：“梓明，我问你，你不喜欢我了吗？”
此刻两人已不知不觉走到一座小桥上，梓明还是默不作声，只呆呆的盯着桥下的水面，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听说他跳下去过……一定……很冷……”
Lina不可置信的望着梓明，却见他突然摇摇晃晃的爬到桥栏上，直直站起来大声喊道：
“他说喜欢我，爱我……胡说！胡说！！骗我，哈哈……就会骗我，混蛋！白痴!”
眼看梓明身体不稳快要掉下去，lina整个心都悬了起来，大喊道：“你在说什么？快下来，下来！”

梓明闭上眼睛身体渐渐前倾，就在失去平衡的一霎那，手机响了。他恍然探回身子，接听电话，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
“喂？李梓明？我是陈霆菌！阿孝不见了，你知道他会去哪儿吗？”
一听到那个名字，梓明感到血液汩汩上涌，愤恨的吼了一句：“你不是包了他吗？我他妈怎么知道？！”
“你能不能别满口脏话？！阿孝他哪里对不起你了？”陈霆菌也火了，“我开车找了两小时没找到，那个张大爷家也没有，桥上也没有，我真怕他又做傻事！拜托你……”
啪得一声，梓明不耐烦的阖上电话，嘟哝骂了一句，拉起Lina就走。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Lina再也忍不住，执拗的走到梓明面前，定定的拉住他停下。
“你喜欢他，对不对？”
梓明呆住，不耐烦的骂道：“你们女人真他妈烦人！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就你一个！我第一次还不是跟你！烦不烦啊？”
“我只不过是某人的替代品，对不对？是男人就给我说实话！”Lina轻轻咬住嘴唇，眼圈也红了起来，猛然抬头狠狠的瞪着梓明，“你想要的人是阿孝，对不对？”

阿孝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游走，天色渐暗，气温越发下降，身上仅有的一件衬衫越发显得单薄。半个小时前他走到张大爷家的楼下，一眼看见那辆熟悉的汽车，就立刻躲了起来。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无论陈霆菌再说什么做什么，他也不敢相信了。

他把手插到裤子口袋里，想要找寻一点点温度，却意外的碰到一把钥匙，拿出来一看，顿时有想哭的冲动——钥匙，家里的钥匙，他和梓明的家的钥匙！一直带在身边没舍得扔掉的护身符一般的东西，也是那个家和梓明允许他留下的唯一的纪念物。

阿孝揉揉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辛酸的笑意。我还有它，也许，我还可以回那里住几天，反正梓明不会回去，也不可能回去了。

顺着熟悉的路，阿孝轻轻上了楼。门口已经有些积尘了，推开门，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空空，灰白的墙壁，地面，几张破报纸，其他什么，什么也没有了……

阿孝缓缓走进去，推开梓明的房间，那些和他共度的日子，他俊朗的笑脸，动听的乐音、歌声，跟在自己身后不觉于耳的呼唤，犹在耳边。他的一言一行，他的一举一动……忘不了，永远也忘不了！

阿孝蜷缩在墙角，准备在这熟悉而陌生的房间里过上一夜。门口传来的声响却令他心惊肉跳：这么晚……什么人？阿孝战战兢兢的走出去，与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撞了个正着——不是别人！阿孝恍惚的抬头看着那张英武冷峻的面孔，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谁准你来这的?”冷冷的话语却打消他所有的感触与激动。阿孝低下头，尴尬的说：“我只是……来看看……我就走……”

阿孝侧过身准备离开，不想胳膊被狠狠拉住，那个炽热的身躯急切的靠过来，似乎压抑着什么低吼道：“我就知道你会到这儿来，我就知道！”阿孝有些惊讶，回头看着梓明，正碰上他炽热如火，几近燃烧的眼睛。梓明回视着阿孝清澈的双眸，几乎从瞳孔中喷出火来，他突然使力，将阿孝重重压在墙壁上，逼问似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