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气呼呼的捂了他嘴,咳了两声,身上倒确实酸软的厉害,昨天晚上有与那王爷尽欢整晚,到现在真的有些吃力。“你……你若是不嫌我,那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果然云心到外面吩咐了几声,就抱着季川转到屏风后面,季川嘀咕了许久,才把裤子脱了让云心半扶半抱着解了手。
等到一切都料理干净了,季川早已面红过耳,被抱到床上就拿被子捂了脸装作睡觉。
云心笑着去掀,边凑到被子上低语:“川儿……我真后悔……那味道真的不大好……”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川一个挺身压到身下去。
“哼!你自己偏要陪我的……如今又说这种话?”
两人坐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也不觉得自己行为多么幼稚,转着圈又拿额头顶着比力气,半晌,鼻子贴到一起,季川伸了舌头添云心软软的唇,马上又被云心的舌缠住。
两人亲了一会儿,季川的手不知怎么就钻到云心衣服下面,一面在他滑腻的身上滑动着,一面扭着身子用舌去描云心的眼睛眉毛。
“才去解了手,也不嫌脏。”云心推开季川,似笑非笑的拢好了衣裳,他今日穿着艾绿色的衣裳,越发显得神清俊秀,“在你这呆了这么长时候,我也该走了,不然王爷回来了,又不知怎么解释。”
季川拉了云心的手不肯放,听见他说王爷,才瘪了嘴松下,“明日里还要来。”
云心走到门口,听见季川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会儿,方笑了下,出了门去。
留下季川一个人在床上,眼前又浮上刚刚那个笑,三分满足两分惊喜,几分温馨如常,竟想的季川心如擂鼓,惴惴怀念起来。
外面有有了动静,听见通报是王爷回来了,季川一边寻思云心走的时间掐的精准,一边摸下床披了衣裳等着。
炉上燃着香,一条线样的笔直,飘了很长才散了。
第十章
“听人说你不大舒服。”
游羽进了门就到了季川身边坐下,探身用唇去触季川光洁的额,倒没试出什么不妥来。
“也没什么,不过是这两天天气变的太快,有些不舒服罢了。”季川将额抵到游羽怀里,这些天两人相处愈好,游羽对自己呵护备至,真的把季川看做木蝉。
“蝉儿,我来了个朋友,你以前也认识的,要不要见见他?”
“是谁?”季川抬起头,他心里惴惴,游羽莫非真糊涂了?他又到哪里认识木蝉以前的朋友去?
或许是他早已经沉在梦里,既然不愿醒,季川就只好陪着他演戏。
“是疏钟,你以前不是和他最好?”游羽把季川抱在怀里,帮他整理身上的衣裳,“快把衣服穿好,怎么这几天你倒越发懒了?”游羽本是笑着说话,季川听了,却打了个大大的寒颤,盯着游羽不敢说话。
“还不快穿上衣裳?”目光情深似海,一成未变,帮季川系上了扣子,又拿来鞋替他穿上。
季川看着他握着自己的脚,缓慢温柔的套上鞋子,胸膛里就漫出不知怎么说的酸楚来。
等到一切整理完了,两人才挟着到了正厅去,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正斜斜靠在椅子上,见游羽来了,也不行礼,只一个劲的看着季川上下打量。
“疏钟,这是木蝉,你们许久未见,今日正好叙旧。”游羽将季川推到身前亲热的和疏钟打招呼。
那疏钟背对着游羽冲季川点了点头,眼里却闪出几丝嫉恨,一瞬间像是想起什么旧事,咬咬牙哼出一声来。
季川如今正受着宠,又哪里经得住他如此轻视,虽然心里不愿意,到底还是温温和和的冲他做了个揖。“原来是疏公子,好久不见了。”
刚说完,就被揪着领子拎到游羽面前,俊朗的面容一双眼眯得狠厉,“你叫他什么?”
季川衣领被人拎着,脖颈间又疼又帐,说话间就有些不便,知道自己怕是出了什么差错,一时间也找不明白到底是哪里错了,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是疏公子。”
话才出口,脖领间一松,季川刚舒了口气,谁知道胸腹间涌上利痛,竟然被游羽一脚踢倒在地上。
“这位公子,我全名叫做夏疏钟,并不是姓疏的。”那清秀青年悠然踱到季川面前,这是打量他的目光越发得意的肆无忌惮,嘴角边更含了嘲弄,轻笑一声转到游羽面前,“初一打量还以为是木蝉,就是长得再像,终究不是一个人,你又何必执着于他?”
游羽踢了季川一脚,心里还是剧痛,犹如几天来做的梦此刻惊醒,心里空虚茫然,又有些不甘。看见季川不做声躺在地上,脸上竟然隐隐含了悲切,心里不知怎么一跳,虽然明白那脸虽是木蝉的脸,人却是另一个,终究还是心软,“你先下去吧。”说完也不再看他,转身就往门外去了。
季川趴在冷冷的地上,看见那疏钟公子走近了自己蹲下,一晃眼,下巴就被他握在手里。
“你最好还是少做些梦,你可知道游羽对那木蝉是怎样的心思?你以为凭着这张脸就能插进去?”手指上加了些力道,季川咬紧了牙忍住,更被那人嘲笑:“骨子倒是硬气!”甩下季川,疏钟不再看他,跳起来追游羽的脚步去了。
屋内屋外立着的侍女小厮不少,可没一个人敢上前来扶他,季川趴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站起来,打量身上特意换上的秋色衣裳,胸腹间一个脚印印在上面,倒也有些滑稽。
“看什么看!”季川瞪着周围的那些人,见他们都噤了声垂了眼,才晃晃悠悠的回了房,才一推开门,就被一个人扑了上来抱个满怀。
“你怎么也不小心些?明知道他那种性子,说话间还是不长进,这下子受了教训,你又好受了?”云心将季川的脸凑到近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看见他胸前那个黑印,语气又软下来,拖着
他到了床上替他揉着,“疼不疼?”不待季川回答,瞅着他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季川由着他帮自己脱了衣裳,还没待自己看看怎样了,就看见云心的眉心拧成个疙瘩,心里好笑,伸手帮他抚平了,才低头看向自己胸口,游羽那一脚踢的倒是一点也没有留情,苍白的皮肤上青紫一片,季川伸手碰碰,自己先吸了一口凉气。
云心垂了头去取了药来,也不说话,只抹了些药膏往那伤处细细的涂抹,一边轻轻的吹气。
季川知道他是生气了,平日里温和的眼里此时涌着凉意,打两人相处以来云心从不曾这样气过,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等到好不容易上完了药,云心才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季川。
“你又是何苦,你以为当初你若不见王爷,我就一定会只顾着自己不去管你么?”见季川不答话,话里也泛了冷意,“你到底是如何想我的?我知道离开红月阁的那日你就怀疑我,我道你明白,也没有解释过。你莫非真以为那玉钗是我可以放进去的?”
季川往床里缩了缩,不管怎样,那日毕竟是云心把包袱帮他抱下来的,红月阁向来如此,这次两个人一起被王爷买了下来,互相诬陷想要除掉另外一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与云心相处了一年,自然明白他是怎样的人,平日里与他亲热缠绵早就习惯了,可虽然心里明白云心的为人,到底还是对他存了防范。
他不是不想相信他,他是不敢。
人心隔肚皮,平日里再好的人也不能知晓他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就如同那王爷叫自己扮作木蝉,他内心虽有不甘,表面上不是一样的无可挑剔,若不是突然冒出这个资料里提都没提过的夏疏钟,他又哪里至于在此时出了岔子。
更何况他与云心也仅仅相处了一年而已,两人不是兄弟,也没有挑明过什么,季川如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偷了东西那妈妈也如此轻易的放过了他。
原来他从进这红月阁第一天起,她就打起了把自己卖给游羽游王爷的主意。
云心呢?云心知不知道?
季川不敢深想,更加缩紧了身子不敢去看云心,他不明白自己看见的人到底都是不是他所看到的样子。
“川儿……”
季川兀自低着头,自己的手被云心握在手心里,他的手还是冰凉,被云心柔软暖和的手握住,就慢慢的升上了些温度。
“云心……”季川抬起脸,云心眉眼间还是这么好看,他不想误会他,他们两个在红月阁总是那么好,那么好,那段日子,云心几乎是自己生活下去的全部支柱。
旧日时光悠然,窗内檀香渺渺。
季川说不出话,他喉咙里哽咽着,什么都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对他诉说他扮作木蝉是多么委屈,他想说他看见游羽就内心彷徨的发痛,他想说他宁愿两人仍旧呆在红月阁里,除却之间计算。
他知道那些是空谈,也明白内容太过女里女气的软绵,可他的心那么空,那么闷,只想蒙住头闭上眼。
季川的头发垂下来,他伸手撩开,站起来到床前安静的捻了香。
“云心……”他回过头笑着看着云心。“我……”
门外传来一片响动,两人都有些诧异,听声音倒像是一大片人,季川探了身子向窗外看,竟然是一队衣衫华丽的女侍,层层纱帐掩映下走出来的人雍容华贵,头顶凤冠,行动间一片婀娜风韵。
这队人走到门前,竟然无一人抬眼张望,礼仪超然,规矩井然。
“醉月出来。”门外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季川愣了下,看见喊话的人的打扮,竟然是个太监模样。
手心一紧,原来是云心走上来拉住了他,温热的手掌间潮热,竟然是微微出了汗。
季川冲云心点了点头,两人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太阳刺眼的很,两人在屋子里呆久了,一时间竟然有些睁不开眼。
“大胆奴才!看到太后竟不下跪!”
季川愣了愣,就被云心拉扯着跪了下来,恭谨的问好。
“你们两个谁是醉月?”那太监走上前来,吊着嗓子悠悠长长的问。
季川的心脏都要跳出来,知道太后此行不善,只好硬着头皮准备应答。
“奴才是醉月。”
季川瞪大了眼,云心早已跪行到自己身前挡住他,弯弯俯下的身体恭敬而不失优雅。
眼前的人是皇太后,云心竟然敢在她面前当面撒谎,明白后果,季川饶是急得满头是汗也不敢再说什么。
“原来你就是醉月,抬起头让哀家好好看看!”那皇太后见云心上前,微微一笑,伸手止住了旁边正欲发话的内侍。
云心慢慢抬起头来,季川在旁边看他的表情,仍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他微微侧头冲自己笑了笑。
“吊起来打!”
季川惊的欲站起来,却被不知什么走到自己后面的人推的一个踉跄,双手几下子就被捆的结识,嘴里也紧紧的勒了块布防止多余的叫喊。
他只能被摁在原地,看着云心被捆着吊在院里那颗树上,看向自己的目光是一片静谧的湖。
季川的眼泪扑簌着流下来,以至于甚至看不清数不明白那飞舞在空中阴狠毒辣的鞭子。
第十一章
那雕花的门紧紧闭着,季川坐在台阶上像是凝固住了似的,风轻揉发丝,夕阳暮去,季川仍呆呆的坐在那里。
门吱呀的开了,季川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扭过头看。
游羽的表情隐在黑暗里,可季川仍然可以感觉到他周身泛滥的气息,游羽生气了。
季川站起来,“他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应他,下午进去的老医疲惫的出来,冲游羽恭敬的作揖。
“王爷……”季川想去拉游羽的袖,脚抬起来又落下,终究没有迈进房门的胆量。
“怎么?现在又不想进去了?!”游羽的声音疲惫的很,略微沙哑,又仿佛有些僵硬。
“哼!你倒是真的会做好人……看透了云心他心善,看他去替你挨鞭子,你的心到底长到哪里去了?!”
说话的竟然是站在一边的疏钟,季川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云心的,可他竟然没有反驳的立场。
他的确错的离谱。
他不应该任云心抢在自己前面,他明明早就可以料到,可他依然停顿了那下子,眼看着云心向着自己讨好而安慰的笑。
他或许实在不算是一个好人。
“王爷……你不喜欢蝉儿了么?蝉儿真的很害怕……”季川想窝到游羽的怀里去,可才靠近就被嫌恶的推开了。
“我早说过,你若是不改了品性,你便不是蝉儿。”
游羽淡淡的看着季川,疏离的目光里尽是轻蔑。转过身的时候却目光放柔,房里床上躺的人呼吸清浅,不知他那副瘦弱的身体里为何会有如此勇敢温柔的心。
季川眼睁睁的看着游羽进了云心的屋子,疏钟留在外面,看着游羽的目光里泛出温柔不舍,季川呵呵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怎么?为你下午那副怕事的样子得意了?!”疏钟恨恨的转过身看着他。
季川不作声,上下扫了疏钟两眼下了阶梯,他知道疏钟在看他,于是在快走到院门的时候回过头。
“我笑你竟然还不如我,你看见他进去了,心里是什么感觉?”
太阳此时落了下去,季川隐约看清疏钟脸上突然凝固的神色,心里明明应该得意,却哀痛的沉了下去。
一句一伤,他这么说,就能出了气么——不过是再招来一个芥蒂,招来一种恨意。
季川狠狠捶着脑袋,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他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他莫不是疯了?!
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季川坐在床下的脚几上缩上脚,黑暗中没有人来点烛,他虽在游羽面前总是那副温柔安静的蝉儿,可游羽离开了就恢复了本性,看到谁不顺眼就一定要教训,闹得现在下仆们都守在门外面听他使唤,不敢进来。
可真是惹得万人嫌的角色。
季川叹着气吸吸鼻子脱了衣裳,只穿了里衣开了门。
门外守着的小丫头虽然怕他,看他穿的那副样子还是禁不住红了脸。
“去弄洗澡水来,我要洗澡。”季川和颜悦色的吩咐了,看着那几个人略带诧异的领了命走开,内心便带了轻轻的嘲弄。
也不关门,季川倚在门边等着他们回来,几个身影迅速的靠了过来,季川心里诧异他们的速度倒挺快。
直到其中的一个黑影堪堪已到了季川身前,他才觉察出些不对来,来不及再发出些声音,鼻息间被捂了布,一股异香扑鼻,眼前一黑,季川被迷晕了过去。
醒来时竟然是在一个灯火辉煌的大厅里,眨了两下眼,季川从地上坐起来,才发现周围竟立着不少的人,像打量货物一样的看着他。
“主子!他醒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季川耳边响起,原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季川看他打扮倒是不俗,眉宇间更有些傲然的气魄,周围的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潇洒气度,季川犹疑的去找
那少年叫的主子。
周围的人都被分开了,才看见一个人从那人群中走了出来,季川吸了一口气,他在红月阁也算见了不少世面,倒真的没想过一个男人竟能长的如此漂亮。
仿佛季川的反应是理所当然般,那人走近了季川,两根手指伸出来夹住他的下颚,将脸凑近了细细的打量。
“真的一模一样……”季川看着那人叹了口气,眉宇间涌上说不出的哀愁,便恨不得替他解开那烦恼着他的事情。
“蝉儿,你过来。”
季川听那人叫蝉儿,先打了个寒噤,才看到一个人走到那人的身后去,季川浑身不自觉的发起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