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自相遇时分————无声的镇魂歌

作者:无声的镇魂歌  录入:02-06

我敲敲餐盘,故作轻松地说:“我可是难得请客,你不吃不是白白便宜我了?”
周正有如大梦初醒,又对著我微笑起来。我又敲敲他的盘子,说:“我有没有说过我有时候很讨厌你的微笑,像现在这样。”
“为什麽?”他还在笑。
“因为这种笑就像是在说,我很难过,我不开心,我不爽,我很欠扁。”我冲口而出,说完马上後悔,心里狂骂自己笨,今天什麽日子你还刺激他。
“那至少我还笑得出来。”
一阵沈默过後,我实在忍不住了。
“是他吗?”
“不是他。”
我们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像是一问一答的对话。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後大
笑起来,惹得边上吃饭的人纷纷向我们看过来。
“我是不是应该很高兴?”周正停止了笑突然说。我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看著他没说话。
“我拿到报告,说不是他,不是秦方。我以为我会很高兴,我以为我会如释重负。可欣喜只是一瞬间的事,微不足道地在脑海里划了一下。”周正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我从未看过的迷惑,“我看了又看,不是他,真的不是。突然像是心里窜出了一个恶魔在那里大叫著,为什麽不是?为什麽还找不到?为什麽还不肯放过我?四年了,要多久我才可以从噩梦中醒来?”
他把脸埋进手掌,声音闷闷地听不太真切:“我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了。我怎麽会这样想,怎麽会有这样的念头,我爱他,却希望那具躺在冰柜里已经不成样子的尸骨是他。这太可怕了。。。”
周正的肩膀在颤抖,语气带著呜咽。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可是在哭?
坐到他身边把他的手掰开,上面有泪痕。我把他的头埋进自己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头发,鼻子有些发酸。
不管周围人好奇的眼神,我对他说:
“这不是你的错,想哭就哭出来。我在这里,你可以哭。”
周正只是伸手紧紧抱住我,我感觉胸膛上有湿湿的热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热。
可不可以不勇敢
晚上回来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我心里有些不安。Brain应该是去纽约见客户了,周正呢?中午哭了一场也没说今天回不回旧金山。有些茫然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吃晚饭的胃口。
算了,我抓抓头发,上楼回房间啃书吧。哦,对,要先给小冲回E-mail,免得他骂我。和小冲通信是来洛杉矶以後的事,今天心里乱糟糟的差点忘了回信。
书摊在面前好久才看进去一点点,我只能叹气今天中周正的毒太深了,谁叫他哭来著,叫人怎麽都放心不下。已经10点多了,估计他是回旧金山了。刚想站起身下楼去倒杯茶,楼下却传来猛烈的敲门声,我赶忙下楼,拉开门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是周正!他没回去?
他像是喝了很多酒,站都站不稳,直接就想往门口的地板上躺。我硬把他拖进来锁好了门。他的脸好红,浑身一股酒臭味。我皱皱眉,忙去拿了热毛巾给他擦了脸,又倒了杯浓茶给他灌下去。
看他躺在沙发上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麽。我发了愁,要怎麽把他弄到楼上房间去?Brain偏偏挑今天出差。没办法,只好架起他,让他一只胳膊绕过我的脖子,身体重量一下全压在肩头,我咬咬牙,拖著他一步一步上楼梯。
终於到了他房间,把人扔到床上,我已经累到坐在地上不想起来。看他还是一付迷迷糊糊的样子我也只能认命。解开他的领带,松开衬衫的扣子,刚想去拿毯子,冷不防手被他抓住,被他使劲一带,整个人跌进他怀里,然後被抱得紧紧的。
“周正,你松开。这麽睡你要著凉的。松开,听到没有?”我急忙挣扎想站起来,他却越抱越紧,紧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我终於听清他口中的呢喃,原来他一直在说:
“别走。。。别走。。。”
心里一酸,我不动了,任他抱著,周正感觉到我停止挣扎,脸上竟然浮起了笑容。渐渐他的呼吸平稳了。我把手抽出来,他没动,我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动想站起来。没等我完全脱离他的怀抱,他却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下面,眼睛也睁开了。我以为他醒了就用手推他说:“让我起来,我给你拿毯子。”
他没说话,也没动,只是看著我,眼神越来越热,像发了高烧的病人。
我不由得恐慌起来:“你。。。唔。。。”
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发生了什麽,周正他在吻我?以前他只是开玩笑地在嘴唇上扫了一下,可这次。。。
“周。。。唔。。。正。。。唔。。。”
他连舌头都伸了进来,缠住了我的吮吸著。一阵酥麻从胸口直冲脑袋,已经陌生了的感觉似乎因为他的吻开始蠢蠢欲动。
不对,不该是这样。我拼命地推他,拼命地挣扎。越挣扎他的劲就越大,最後索性把我不断推他的手抓住按在头上方。
周正的吻越来越往下,从嘴唇到下巴、脖子、锁骨,他另一只手开始撕我的衣服。心知这样下去肯定要完蛋,我想挣开他的手,可是身体却诚实的越来越热,一瞬间我害怕极了,大叫起来:“不要!周正你看清楚,我是小北,洛北!放开我!”
周正停了下来,支起上半身,迟疑地看著我。突然他翻身离开,我长出了一口气,刚想离开床却被一只手抓回去,没等我反应过来,周正已经把我的手绑在床头,凶器居然是我帮他解下的领带。他似乎很满意我无法再挣扎又重重地压了上来。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全部脱掉,挣扎的双脚也被他压得动弹不得,我只能让他恣意的吻著。嘴唇应该是肿了,火辣辣地烧著,周正还不满足一直纠缠我的舌头,一种蚀骨的热让我喘不过气来。他抚摸我的双手不算温柔,至少比不上他的微笑,却让我不可抑制地颤抖,欲望在身体的各个角落流转叫嚣。
他的舌渐渐向下停在最敏感的地方,我张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瞬间释放。快感过後是无法填补的空虚,身体的激动和喘息无法传递给心灵,灵魂像是在一旁冷眼旁观,嘲笑肉体的脆弱。也许肉体根本不需要勇敢,它要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拥抱,无论这样的拥抱来自谁。
抚上周正汗湿的脸,他愣了一下,俯下身来吻住我。下一刻他进入了,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只是想不管他把我当谁,如果这是他要的,我也给得起,那就一起沈沦,一起上天堂吧。
其实是很疼,疼到想要抱住眼前这个身体,可手被绑著。我抬起头,咬在他肩头,他紧紧抱著我没有停下剧烈的起伏。高潮的时候周正哭了,眼泪一滴滴落在我胸膛上,我替他吻去,好烫,不知道眼泪可以这麽烫。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有个很温暖的东西,不自觉的靠过去。睁开眼睛的时候周正已经醒了,抱著我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歉意。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我拍拍他的脸想坐起来,刚一动,好痛,我忍不住小声叫出来。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
我摇摇头,放慢了动作,他却抱著不让我动,一直在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听得有些火大,我使劲推开他,马上疼得面部抽搐起来,见他又要说对不起,我忍不住了:“不要搞得我像被强奸一样好不好。没把你推开然後痛扁一顿是我不对。不过你也不用那麽欲求不满吧。靠,痛死了。还好今天不用上课,不然我死定了。”
我的话让周正当场傻掉,呆呆的表情很好笑。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快挪下床。早知道就不当好人了,现在走都不能走,难道要我爬回房间?有些郁闷。正想著,身子却一下子腾空了,周正打横著抱起我就往浴室走。
“你干吗?”我很放松地躺在他手臂里,脑海里闪过很久以前那个十分相似的情景。
只是他,不再是他。
“洗澡。”他微笑。
我看著他的脸,知道那个原来的周正又回来了。
如果相信爱情
有时候好人还真是当不得,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天我才恢复了点精气神来。周正靠著厨房门看著我,表情有点复杂。我也不想把和他的关系搞成这样,只是事情的发展根本不在我的控制之下。
“我没事。你该回去就回去。别老站在那儿妨碍我填饱自己的肚皮。”。
周正笑笑递过来一杯水。我盖上锅盖转头看著他。
“小北我。。。”
“周大律师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婆婆***,你再说那三个字我可要赶你出去。”
看他还想说话我把他推到客厅按在沙发上,拿起电话塞给他:“订机票吧。你要说不,我真打人了。”
周正笑得有些无奈的样子,说:“你的菜。”厨房里有股怪味传过来。
“啊~~~都是你害的。”我的土豆烧肉,这下成烧烤了。
送他去了机场,看著飞机飞走,脸上还有他手掌的温度。他低下头的时候我以为他又要吻我正准备躲开,而他只是把手停在我脸上好一会,突然抬起来揉乱了我的头发。周正他还真喜欢这个动作,好像跟我的发型有仇一样。


 


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上课、做饭、打工、教Brain中文,有时也和他吵吵小架,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吵架又怎麽算是室友呢?
和小冲的联系也时断时续,他准备考研了。看他信里一付无奈又坚定的口气,不由得想到自己,若是还留在那里,若是没有那一场情事,不知自己又是怎样的光景,是否也和他一样的无奈或是坚定。我没有问起严炎的事,这个名字仿佛已经淡漠到快要忘记的程度,想起来难免还会有些抽痛,所以还是情愿做鸵鸟不想不问比较好。
倒是电话突然忙了起来,以前只有小阿姨会打电话找我,除了问问生活情况,免不了要抱怨Will几句,说他怎麽怎麽叛逆怎麽怎麽不听话,听得我想笑又不敢大声。不知道他和丁唯的情况如何,也不好直接问,误会继续加深有的我烦。最近又加了周正常常会打电话过来。和他乱扯几句就匆匆把电话塞给Brain,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麽,总觉得说著说著气氛就不对头了。
正坐在桌前看书看到有点恶心,Brain跑来敲门:“Joe的电话。”
“你接就好了。”
“他找你。”Brain看了我一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不要总躲著他。”
“我没有。”我说的有点心虚。
“那就接电话。”他把电话塞到我手里,眨眨眼睛,跑掉了。心里暗骂一声只得接了。
“最近怎麽样?”他问。
我翻翻白眼,老拿这种话开场他也不嫌没有营养。
“还不错。就是最近新来的那个教授太喜欢用口水洗礼学生,偏偏不巧我又喜欢坐第一排。坐在喷泉底下的滋味可不好受。”
周正在电话那边笑得很大声,我也忍不住笑了。
“小北说话还是这麽有趣。”
“这叫幽默好不好。”
他又笑,笑完便不说话了。我的心又开始慌慌的,拿著电话也只是沈默。好半天他才开了口:“我想了很久,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
心猛然间跳了一下,然後静止不动了。我说话似乎也有些结巴起来:
“什。。什麽话?”
“你听了不要挂电话好吗?”
“嗯。”
“我喜欢你,小北。”
答应他不挂,我还是啪一声挂掉了,像丢什麽烫手的东西一样把电话扔在床上。他刚说“喜”字的时候我就想挂了。心跳得厉害,竟像是害怕时的速度那样快。电话又响了,声音刺得耳朵发疼,响了好久。我按下接听键的同时周正急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北!小北是你吗?”
“是我。”我深吸一口气,我有话要说。
“小北你听我说。”
“不,应该是你听我说。”心突然不跳那麽快了,火气却窜了上来,“刚才那话我当没听见。你算什麽意思,不要告诉我你最近酒喝太多把脑子烧坏了。你听好,我们是做了又怎麽样?那不是一个错误,也不要和我说内疚负责任这种鬼话,我又不是女人。发生就发生了,找人做爱互相发泄欲望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听,也听不懂。”
我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周正唯一的反应就应该是挂了电话去睡觉,谁知道他却笑了。我傻了,不会是真的把脑子喝坏了吧。
“小北,你真的好可爱。”
可爱?我抓狂,他到底在说什麽?
“你误会我了,真的。其实你在旧金山的时候我就挣扎著要不要告诉你,我很犹豫,你知道,”他顿了一下,“是因为秦方的关系。。。也怕你不能接受。我说喜欢你绝对不是因为和你做。。。了的缘故。”他说“做”字的时候故意拖长了音,说完马上笑了起来。我感觉脸上烧得通红,烫得有些难受。
“现在相信我了?”他笑著问。
“不太信。”我小声说。
他又笑:“我可不会无缘无故替一个人找学校交学费哦,你知道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
心沈了一下,我没说话,像是能感觉到我心里的想法周正连忙说:“你不要乱想,我并不是在要求你回报什麽,只是想让你相信我。”
“相信”这个词让我觉得心里刺刺的。周正说他不要求回报,那又何必把他的“喜欢”告诉我。每个人的情感都是自私的,都希望有回应,得到平等的对待。对他,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周正是个温柔的人,而我似乎开始在依赖他的温柔,温柔的语调,温柔的触摸,可是这会是喜欢吗?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不想再去碰“喜欢”两个字,因为那会很疼,会让已经长好的伤口流出血来。
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还是他先开了口:“让你为难了,是吗?”语调温柔得让我想哭。
“有点。”
“没关系,你慢慢想,我等你。”我觉得脸上湿湿的,好像真的哭出来了。
“那。。。秦方怎麽办?”
他沈默了一会,轻轻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定:“我相信现在对你的感觉。”


 


挂掉电话,心里乱七八糟像塞了一团棉花。乱了乱了,这下全乱了。为什麽突然告诉我喜欢我?我不能回应他,可为什麽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如果接受他,秦方要怎麽办?啊~好烦啊,脑袋要爆炸了。
我讨厌复杂,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就那麽难吗?
该来的总会来
因为周正一通电话害的我两天没醒过神来,上课被老师抓包不说,还犯了把糖当成盐的低级错误,被Brain整整笑了一个晚上
“你笑够了没?笑够了快滚回你房间睡觉。”这个无聊到家的家夥居然靠在我的书桌上还笑得一脸白痴相。
“好了,我不笑了。Bay,发生什麽事?自从你接了Joe一个电话以後整个人就变得傻傻的,很好玩。”
好玩,好玩你个鬼,还不是另一个白痴害的。我撇撇嘴,没睬他。Brain还是一付不死心的样子,笑得极其八卦。
“Brain,你和Joe大学就认识吗?”我岔开话题。他点点头。
我有些犹豫,还是问了:“那,你认识秦方吗?”我没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秦方?”Brain发了两个怪怪的音,过了一会才恍然大悟:“你是说David,认识,我们是好朋友,他和Joe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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