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仰光医院。”他顿了顿,“所以我必须赶过去,但是你得乖乖的待在家里。听到没有?”
“LIU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进医院!?”
我还是喜欢LIU,尽管我曾经偷偷地嫉妒他,甚至有几次希望他从林霈榆面前走开,
LIU的事确实令我十分的后悔自己的自私,他对我那么好,我居然没良心的还……
“你先别急,我没办法告诉你更多,我现在也在路上还没到医院。不过你这次必须得听我的!待在家里不
许出去,唐漱石也好,王骋东也是,如果他们叫你出来你也不能出去。你听没听到,回答我!”
林霈榆等我回答的迫切让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但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我不等于被软禁起来了。
“林霈榆,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很难服从你的命令!”
我听见电话那头里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气,顿了片刻林霈榆又拿起电话,“江川,这一次……算我求你。来
龙去脉我会都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他突然冲着司机叫着‘向左转,开到急救室那里
’,我心里紧张的呼吸紊乱,“……我真的,现在不行。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在此
之前,你不能出门乱跑,这不是说着玩的,明白么?”
我只明白他不让我出门,但是LIU在急救室!这和我能不能出去有什么关联,还是说……林霈榆不想让我
去见LIU。
“啧!快没电了,破玩意儿!”他忿忿地低吼,“江川,”他放慢了语速,声音里夹杂着丝丝微颤,“我
早就不想再跟你吵了,也不想跟你动手,这事情结束后我们要好好的谈一谈。你趁现在考虑清楚,究竟要不要
、”他又是一顿,“……我。我进去了。”
那头开始有节奏的‘嘟嘟’的响,我挂上电话,理了理思绪,结果徒劳无功。
我该怎么办,我究竟想做什么,又要怎么去做?没有答案的想着,然后总会把所有的结果汇成一个傲慢的
轮廓。
林霈榆为LIU这么担心着急,被人疼惜的感觉,好象已经伴随童年快乐陨灭而消失了十几年。嫉妒了罢,
江川?谁都看得出你心里爱着那人,偏偏还要在那人面前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被误会成性情骄傲也是必然的
。哎,王巧兮一眼就将事情看得通透明了,为什么我还要和林霈榆争执不休呢?
19
当月亮升起时,我已经心乱如麻的瘫在床上呈半死不活的状态。突然间,电话又响了,我立即从翻了个身
横过整张床接了电话。
“LIU怎么样了?”我拿起电话就问,我以为只有林霈榆才会拨这个孤寂的号码。
对方愣了愣,呵呵笑了起来,“不用担心,已经脱离危险了。江主编。”
王、骋东?
“你是?”
“我是王骋东啊,听不出?我们几个小时前还在一起。”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轻松,“霈榆的手机没电了
,让我打个电话告诉你一声,LIU没事了,他正在病房里陪着。”
“LIU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急切的问。
他想了想,“意外,和别人撞车了,但是……”
“但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行不行!”我是真的急坏了,放在平日里哪敢这样对上司吼叫的。反正今天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不差这一句两句。
他哦了一声,语气犹豫,“LIU现在是脱离了危险,但是还有个非常大的隐患,这两天如果不出意外那还
能多活段日子,否则,也就是这两天了。”
握着电话,我连一点想法也没,直到意识到电话那头王骋东还在说才急忙把耳朵凑过去。
“霈榆说这种场面不想让你看见,不过,我想万一LIU撑不过的话……好歹你们也是朋友一场,不来见一
面那就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我来的,我立刻就来。在哪里?不,你等等,把我的手机号码记一下,我边上路边打给你。”我立即报
出一串数字让他记下,然后火烧眉毛的抓着外套,走到门口穿鞋的时候才发现林霈榆的血沾了我一手,顾不得
清洗随便往身上一抹,关起门就往楼下冲去。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医院的名字就倒在窗上直喘气,今天真是太漫长了。
我到的时候王骋东不在,病房外守着的居然是唐漱石。我迟疑的当口,他正好往这里看来,顺便过来一把
抓住了我。病房的门半开着,能看见里面插满管子的LIU面无血色的躺在雪白的床上,坐在床边的林霈榆,他
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唐漱石不由分说的将我拉至阴暗角落。
“我今天不跟你说不行了。”他懊恼的乱挠着短发,“好了好了,收起你怀疑的心思,我说正经的,哎!
反正你讨厌我了,我知道,别瞪我了!”
我收敛了点,倒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LIU喜欢林霈榆已经有整整十二年了。”他说着,边观察着我的神色。
我不想回应他这句话,也许是因为我能预测他接下来想说的内容,不外乎我夺人所爱,或者说我傻当别人
代替品。
“林霈榆不知道,由此可以看出,这家伙在感情上是极端弱智的!”唐漱石愤慨地捶着墙壁,又瞧了我一
眼,“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清白的,但是……”
他很犹豫,不停地做着无意识的小动作,一会摸摸刚冒出的胡子,一会有挠耳朵,我看不下去打算转身走
人,却被他又抓了过去。
“我现在说的每个字都是千真万确的!你别不当真,不当回事,这比你以前听到的任何一件事都来的认真
!我拿人头发誓,不,我,”他掏出身份证、工作证,“我是个妇产科大夫,你看,至少我没有全骗你。没错
,我是否认了事实,因为我看的出来你没办法接受我是你兄弟,这样叫我怎么追你?!”他哀叹连连,“扯远
了,说正事。”
我将所有的证件塞进他的口袋,“不用给我看,你说的我都信。就算你说林霈榆在LIU受伤后才发现,他
真心喜欢的人就是LIU。”我低声说着,接收到唐漱石越睁越圆又慢慢露出怀疑的神情。
他一摸额头,“你真是……你这样,叫我怎么跟你说。”
我静静地等待他的话,耳边能听见走廊上快速移动的护士唏唏唆唆的吱喳声:‘天哪,真的是林霈榆,我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真的是他啦,我前面推病人进去的时候也吓傻了。’‘他居然这么伤心,真是可疑…
…’
一切就象是排演好的戏目,该出场的人,该演出的对白,时间一到就会适时的出现。我似乎听见了提示配
角让出舞台最中心的位置,铃声响起时,江川就该退出林霈榆和LIU的人生舞台。
唐漱石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位护士走过,然后吞着口水思考着要如何对我解释,但最后他只能说:“如
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办法控制波荡起伏的情绪,干脆闭起眼睛。想起很小的时候我怕打针,每次爸爸都会捂起我的双眼,
他说当我默念到十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我心里默默地念着,然后在我不经意的时候,疼痛如期而至。事实
证明,不论我怎么逃避,世界依旧在不间断的前进,该来的总会来的,即使我能逃也无处可躲。
“……不怎么办,继续过我的日子。直到债还清了,江川这名字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拉起我手放在胸口,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千篇一律的说词,在我最痛处撒一把盐,再故作同情地为我清
洗伤口。我知道从自己的眼睛里,已经将心里的冷漠清楚的传达了出去,唐漱石放开了手,自嘲的笑了笑。
“呵,我刚才进去的时候看见林霈榆在哭,医生说LIU受到了重创,尤其伤到了他先天就脆弱的心脏。医
生说如果手术不能尽快顺利完成的话,LIU活不过一个星期。林霈榆就哭了,我听见他不停的向LIU道歉,他说
,早知道这样就不把他扯进来。还说都是他自己的错,一开始就不该把江川卷进来。”唐漱石耸耸肩,“我就
听见这些,我知道你会有什么感想。的确,林霈榆什么时候因为别人哭过了?我并不想再泼你冷水,可是我更
不想看你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
我摇头,“我没有被蒙在鼓了,在被允许的范围内知道有限的消息,林导演分配的角色。”
唐漱石还想要说些什么,忽然看见王骋东往这里走来立即收住了口,还在我耳边嘀咕了句:“小心这家伙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和你一样。我心里想,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王骋东看见唐漱石和我在一起皱了皱眉,“唐少爷别在我们江主编面前说什么坏话哦,否则林霈榆会找你
算帐的。”他说的半真半假,看似无异样,听进心里又觉得他语气怪怪的,仿佛暗藏玄机。
唐漱石哼了声,“到现在了你还装,这笔帐,很快就跟你连本带息的讨回来!川川,我们走。”
我抽回自己的手,“不,我想等会去看看LIU。”
王骋东旗开得胜的弯着嘴角,“唐少爷,请你别插手他们三个人间的事情,你我局外人最好都守着本分。
”
我一怔,‘他们三个人’这五个字听的我心里发寒。
“偏偏最不守本分的人就是你!王骋东,我不管你是谁,千万别让我知道你会对江川不利,否则我就让你
去妇产科生孩子!”
这是什么威胁?王骋东无畏的哈哈大笑,他一笑引来了病房里的林霈榆。
“你们吵死了……江川?!”他瞪大眼睛疾步走了过来,“我不是叫你别来的,你怎么、”他突然想到了
什么,怒目瞪向王骋东,
“你拿了我的电话就是为了把他叫来!”
王骋东收起笑,肃然的回瞪着林霈榆,“江川和LIU是好朋友,来看看有什么不对?何况江川自己确实很
想来探望LIU的病情,你这样隐瞒究竟要做什么,LIU已经伤得这么严重了你还不让江川来看看?!”
“闭嘴!你是畜生!”林霈榆猛一拳将王骋东带倒地上,气喘吁吁的拉着我就要往外走,“走!走!你快
回家去,你答应过我的!”
我被他死拽硬拖出医院,等不到出租车,他就叫我自己先走。我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他步履匆忙的跑
回观察室,心里头说不出的酸冒着烟的涌上来。我胡乱的擦了擦湿润的眼睛,低着头往家走。
LIU快死了,伤得很严重,林霈榆得知消息前说不想跟我分手,可是现在我已经不确定他的心意是否依旧
如此。
夜已经很深很深,彻底的黑暗和冰冷笼罩整座冰冷的城市,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每幢高耸的大楼都仿佛一
座纪念碑,这些别人的骄傲在我看来,与一座座墓碑无差。我走了两条街,已经累得没里气力,只好先在车站
的座位上休息会,让混乱的思绪在黑夜里慢慢沉淀下来。我寻找着某个突破口,希望能让我在这团迷雾中找到
出口,再拖下去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买张门票从金茂88层上跳下去,那种堕落的瞬间才象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我模糊的听见有喇叭声,睁眼一看,王骋东的豪华轿车,然后是王骋东青了半边的脸从里面探出来。
“我送你一程,太晚了,这里不会有车的。”
我想起自己出来的匆忙,口袋里只有些坐公交的零钱,就算等到出租也付不出钱,只好妥协一次,上了贼
船。林霈榆和唐漱石都说他不是好人,不过我清楚自身价值,还没有被他利用的资格。
他客气的为我开门,迎我进来。与他相顾无言,他伤的有些可笑,却令我感到窘迫。
“你可以跟我说说LIU的病情么?”我恳求的问道。
他点点头,“当然了。LIU……就象我在电话里说的,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心脏急需移植。但是世界上排
队等候心脏移植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我们也知道想办法暗地里买黑货。”
我吃了一惊,“这样安全么?对LIU安全么?”
他迟疑的摇了摇头,“很难讲,不过如果LIU需要,就是去杀个人我看……也没问题。”
我愕然的直起脖子,一个将罪恶杀戮说的如此义正词严的人,冷静到可怕的家伙。
“呵呵,别太当真,毕竟,如果被抓住的话可是头等大罪。咱们国家还没废除死刑哪,哈哈。”这种时候
亏他还笑的出来。
车开的很稳,王骋东的话、唐漱石的话,还有林霈榆红肿的双眼,交错的缠绕在我脑海,恍惚中,我听见
自己说:“那……我可以么?”
“什么?”他问。
“我说……”我意志不清的抬起头,“我的心脏可以么?”
20
你想我被杀?”他不满的回了我一句。
“对不起。”我道歉,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舍得牺牲性命,或许只是中在失恋过程中极端的泄愤
心态。
“不过……”他拖着尾音待我抬起头,“我已经做了会让林霈榆想杀了我的事,呵,如果他想两个都保护的话
,那就哪个都保不住。”他倾侧过脸,半弯着寒冷的眼,“这是我对他的‘报恩’。”
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周身的空气也仿佛被他的目光冻结。我第一次见他时就感觉到他的阴冷,今天却越发的凛
冽。甚至可以从他的五官中读到‘憎恨’的意味。
“他那样对你,你真的一点也不恨他?”
“他怎么样对我了?”我反感他探索的目光,究竟想从我这个被榨干的人身上索取什么。
“哼,事已至此你还护着他,林霈榆这种孽种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护着他,真是可笑!”他眼里放着寒光,“他
是我们家最顶尖的疯子,也是继我之后最天真的一个!所以他将会是摔得最惨的……我也会让他尝尝那种滋味
。”
车忽然停住,我听见司机开门下车,然后就再没有别的声响。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危急,只是或许已经
太晚。
我伸手抵住靠过来的躯体,“你想怎么样?”
“你认为呢?”他傲慢的笑了笑,脱去自己的外套。
我想了想,“我并不排斥死亡,只是不想葬送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