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够了没有?亲够了就给我走!”雷卷随意地整整衣衫,声如二月白雪,华丽冻骨。
此刻的雷卷,衣衫半敞,呼吸凌乱,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一丝醉人的魅色。
正是水管潋滟,浓情未收,极品的勾人。
何启然早已看的没趣,转身回去继续喝自己的闷酒。
这就是一有特殊癖好的同志情侣,真正内敛高贵的人是不屑这么当众宣淫的。——莫砚书自然已经被何启然划到有特殊癖
这一类怪人里面。尽管莫砚书气质良好,相貌英俊风流而不下流,但并不影响何启然认定他不低调不高雅不内敛很粗俗很
流氓。
至于莫砚书刚刚还在跟他念念不忘邵言,一转眼就跟别人毫不忌讳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乱搞,那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与
他无关。
他有他的缠绵夜,他有他的相思愁。
莫砚书抱着烈士赴死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跟着雷卷走。
到地下车库转角处,雷卷不负他所望地一拳挥上。莫砚书堪堪被打了个踉跄,再加上酒精还没被分解光,脚底还有点虚,
一大大幅度地踉跄,落叶飘零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是醉酒的英俊武松,雷卷就是打武松的老虎。
一手揪其衣领,一手握拳,照着脸不客气地又是一拳。
还真不留情。
你怎么滴看着那俊美脸蛋也得稍微放点水吧你都打了一拳了再一拳就该青了。你看着乐意你看着解气可明天我还要见人的
我形象还要不要了啊。你别光照着脸打啊换个别的地方不成么?
“你把我的脸打青了你不能打完就走……你得负责任你得负责把我带回家不然我明天出去毁了形象吓到别人还造成无数芳
心碎一地咋办啊?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雷卷能理他?用手指头想都知道,雷卷肯定当他在放屁。
莫砚书见雷卷也是个没道德的跟那个老外是蛇鼠一窝的,肯定是不会对他负责任的,遂不满了,打算要挡下再一次要命中
他的拳头。
“为什么?”
莫砚书挡下拳头,却没挡住雷卷踹过来的脚。
这个是家暴啊家暴啊家暴。
妈的!
雷卷表情仍是无比愤怒,“满嘴酒气你竟敢给我伸舌头进来,你有没有点尊重他人的自觉!”
莫砚书失笑:“宝贝,你真可爱。不过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非离开我不可?我有错,但也不是真的罪无可恕
吧?你在宣扬人权的国度里长大,那里的人民一不高兴就喜欢来个游行示威,动不动就来个起义反抗压迫。你把莫家资金
都骗去大半了,还到处宣扬莫家
资金被套牢的消息,莫家几代人心血总不能坏在我手里吧?我小小抗议一下拿回点成本,会错的很离谱吗?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你不能这么不对我讲人权吧?”
雷卷冷嗤。
还能说话狡辩,看来还没醉嘛。
“你的意思是,法国人民都是刁民吗?”
莫砚书无奈:你听话怎的不听重点呢?
“我没这个意思……”
雷卷不给他机会说完,对着身后某个方位喊:“罗伯斯,这个家伙侮辱法国人民都是刁民。你过来揍他一顿吧。”
雷卷是用法文喊得。
莫砚书听不懂法文。所以他不知道,雷卷在邪恶地试图挑起国际争端。
“没关系。我不认为刁民是种侮辱。反叛、勇于冲破束缚、积极争取自由、追求幸福,我很乐意被赞美做刁民。”没关系
先生再一次出场,依旧是诡异的大块头的云淡风清。
雷卷:“……滚蛋吧你!”
雷卷看到罗伯斯一点不懂得为国际友人提供帮助增强国际合作,相当地不爽。
“你就在酒吧的角落里滋滋有味地看着我饱受摧残吧你,你个心理扭曲的!”
罗伯斯依旧波澜不惊地淡定:“没关系。只要他不脱你裤子,你都不会有实质性损失,我都可以不必急于冲锋陷阵。”顺
便能欣赏到雷卷的活春宫,何乐不为?况且大家都看的很高兴地样子,他没道理打扰啊。
莫砚书插话:“can you speak english?let‘s speak english!”
没人鸟他。
“行了,你把莫砚书送回他家,我自己回家。”
莫砚书看雷卷像是要走,反应敏捷地要拦。
罗伯斯一尊大神横亘在眼前。
“不要挡路!拆散相爱的人是罪恶的,是要去见撒旦的你懂吗!”
罗伯斯很镇静,因为他根本听不懂莫砚书在说什么。
雷卷说:“莫砚书,你可以继续无耻下去。但你要知道,我可以容忍一时,却不是个会委屈一世的人。我不反对你拥护你
的家人、家族,你有你的权利你的自由。但我也有我的权利和自由。我不可能真的在一个嘴上说着爱,实际上却把我的地
位放的比谁都低的人身边呆一辈
子。那样无望卑微的所谓爱情,你爱给谁给谁。总之,我不要。”
孤老一辈子也没关系,邵言不是个会怕寂寞的人。
没有一辈子,那就不要开始。
他就这德行。过的不开心了,他不会委屈自己将就。
如果能将就,他就不会是现在的他。
莫砚书被定在了原地。
邵言不是没心的,他的伤藏的很好,总是不肯教人看到。
难道他真的是错了?
他苦涩不已地想:我的爱情,除了你,我能给谁?我还能给谁?不给你给谁?我倒是想不给你,但这是我能决定的?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莫砚书无力地想。
第二十章 私审
再试图自欺欺人,也是枉然无益。
他不爱他。
洋葱的紫色外壳一层层剥落,只剩下这个空洞的血泪事实。莫砚书终于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他亲爱的邵言,是那北极的冬日的极品香槟,色泽鲜艳,让他眼馋,醇香撩人,让他心痒,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咔
当”,牙齿碎了满地。
他悲怆地想着邵言冷酷决绝地转身挥挥衣袖却不把他带上的无情,想着他临走前说的那些话。
他想:那么,我为他变成十三亿人口中遭人另眼异类的GAY,我为他所承受的种种心理煎熬,为与之共度一生而铺设的条
条艰难道路,他全部将之透明化了?
莫砚书猜到了邵言的思维运转的结果,以邵言没心没肺的个性,确实不会将他的努力太当回事。但如果莫砚书的思维回路
再诡异点,也许他就能明白,为什么邵言能说出那样的话。
你之所以煎熬,之所以矛盾,之所以进退两难,难以抉择,不过是因为,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还不够重,还重不到你为他
毫不犹豫抛弃一条常人所走的平路、而踏上另一条充满荆棘、笼罩黑暗的没有鲜花和掌声的坎坷泥泞的道路。
莫砚书在地下车库兀自伤悲,他觉的地下车库蓝灰色的天花板、墙壁、柱子都是阴气重重的,连凉风习习也被他的情绪渲
染成了悲风凛冽。
何启然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的时候,他就跟被鬼吓到似的。
“不要打扰我。”我在沉思,我在思考到底怎么把老婆弄回家给我暖床。
“你的小情人呢?”怎么只剩你一个在这里发呆装雕像。
莫砚书仇视地看着他。
本来他是有多优点可以吸引邵言的,比如他很专情现在都很克制自己不和人暧昧,比如他很勤劳就算自己头上没人管都不
会无故翘班什么的,再比如,他也是很英俊很man的。
邵言是没有生活洁癖,但明显有极其严重的精神洁癖。如果找不到比他更好的,最后还是有可能选择他的。
莫砚书敌视地用目光将何启然由上至下又由下至上扫荡了一遍。
他哪里比我好了?顶多该死地除了背景之外不比我差。
难道他sex的能力比我强?难道邵言就好这种稳重深情闷骚的调调?
其实我也可以很稳重深情闷骚的……
何启然被看得毛骨悚然的莫名其妙。
莫砚书刚才自个天人交战地欢,压根没听到何启然问的什么。
也懒得再问。
他现在是思维散漫交流无能。
醉鬼的行为逻辑都是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的。
何启然在心中断定。
他打算丢莫砚书在这里。
他不是垃圾站,莫砚书既然没被人带走,他也不会多事地负责清理和回收。
莫砚书一个大男人,在车库睡一晚也出不了大事。
他已经仁至义尽。
何启然刚靠近车门,一阵手机铃声突兀的在寂静的车库响起,如同石头掉入水面,砸起水花无数。
“人找到了?”
电磁波在神奇的空间传递中,混合着语言,被赋予了让人衰老的魔力。
何启然缓缓闭上眼睛,胸膛缓缓起伏,吸入带着尘埃的水分的空气。
“行吧,我过去。”
微醉的眼睑,盖住了严重的愈发扩散的悲哀和空茫,却遮掩不住他周身的疲惫和倦担像终于了了最后心愿的死刑犯,他说
。
莫砚书听的不是很清楚,却将模糊的字词拼凑成了明白的意思。
电话另一端说的是:开枪的人已经找到,但幕后真凶仍未追问出。
莫砚书想:我也出了钱,怎么没人打电话通知我凶手被缉拿了?付钱的就是上帝,为什么他们都忽视我这个上帝?
重金悬赏的那个赏金里,当然是有莫砚书一份的。
不过,和其他的大头比起来,他的那份跟给小朋友零花钱也没差,不值一提。
主要是莫砚书当时正和雷卷处在温馨融合时期,对凶手的憎恨就少了那么一点,和别人同仇敌忾起来也就没激情了那么一
点,爱走神想回家了一点。给人留下他不积极的印象,怪得了谁?谁乐意知会一个态度不端正的人来多余?
电话费很贵的,氧气也是有限的。
莫砚书看何启然坐上车准备发动引擎,脑子稍微清醒,明目张胆地开车跟踪,紧随其后。
酒后驾车是严重违反交通规则的,是很容易出人命的,尤其何启然这个脑残的,速度还快的跟去抢银行似的。
莫砚书很少会喝的像今晚这么疯狂。
他知道自己神智不清,但控制不了思维走向和身体动向。
他得多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倒下睡死过去了事,省的想起邵言又一阵伤心难过怨妇。可是还得打起精神追着何启然
屁股后边跑。
受罪啊受罪。
汽车停在门口,热热闹闹的一整排。
都是清一色的黑。
那车牌号看得很眼熟。
不就是那横档在他和邵言间的、那没道德的阻人姻缘的老外?
三堂会省?
莫砚书想到雷卷有可能在,立刻和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振奋起来。
老远听到一个男人急言正义的声音:“我要求把我提交司法部门审判。你们这样私设公堂是违法的,不正义的,不合理的
,是违反国际人道主义的
仔细听,声音并不像话语一样铿锵有力,而是已经有了轻易可察的色厉内荏。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实交待——”
罗伯斯悠闲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眼里闪着锐利的光芒,面色冷峻,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仿佛漫不经心古希腊的智者在
聆听庭审——虽然他压根听不懂这几个人在讲的什么鸟语。
为什么大家不去学习法语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罗伯斯郁闷地想。
“幕后主使是谁?”何启然打断讯问,冷厉地问。
翻译说,我们不是要问幕后主使是谁。我们是在逼问他的银行密码。
吴用说:“我要求公正公开公平光明的审讯!”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他傻了才会软骨头。
软骨头根本不会使损失减少,只会造成隐患重重。失地一里,千里尽失。
你以为向敌人妥协能保全自己吗?向日军妥协只会让他们以为你软弱可欺,他们根本不懂人道主义的好不好。
当然,这个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钱就是他的命。叫他拿钱简直要他的命!
这个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抢劫!
吴用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正当的司法制裁。
他想誓死不从。
他严重鄙弃这几个不走正当司法程序抢了他银行卡还意图打探他银行密码的刁民!不劳而获的思想是腐朽的肮脏的龌龊的
,需要被抵触和制止的!
第二十一章 试探
公平?光明?
悲怆的伤刺破心的桎梏,跃出了眼的牢笼。
“我给你以公平与光明……谁又赐我在黑暗的地下孤寂着的爱人以光明?”
诗人的心,愤青的理智,以及秣马厉兵的可以造成实质物理攻击的暗中准备,何启然这样的状态,只能说,可怜无辜的吴
用同学,今天注定悲催了。
跟念诗似的。
啊呸!
邵言从门口进来就不行听到了何启然为妻(?)复仇的激动愤怒深沉凄楚的声音。
他想,老子要死了也是在天堂,凭什么在地下?
他前脚刚跨进去,何启然就打算清场赶人,进行儿童不宜的暴力行为。
说到让犯人受到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折磨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有的是办法。
满清十大酷刑,什么夹棍,人彘,灌铅,梳洗,还有名字很好听的,檀香刑。
真正实施起来都不带我吓唬你的,连皮带骨,血肉淋漓,简直惨绝人寰。
当然,何启然是没有那么有古典内涵和bt的,所以以上只是顺带一提。
莫砚书看到邵言进来,双眼瞬间跟黑夜停电又通电之后般迅速放亮,如同财奴见到满屋的金币、色狼看到没穿衣服的美女
。
他想扑过去,无耻地蹭一蹭,可是随即接受到邵言冰冷的眼神,又想到刚刚才被他绝情的话伤到,而今立马又一副垂涎不
已的表情扑过去的自己未免太没骨气。
邵言会嫌弃他的,一定会的。
在他为未来的男人夫权的权威性犹豫的时候,机会已经错失。
那只金发碧眼的大号障碍物又粘到了邵言身边。
邵言不走,他说:“你打他,踹他,拿电棍敲他吧。我可以和你打赌,他是不会透漏关于凶手的任何一个字的。”
邵言就在何启然对面,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何启然的。
换了个面貌,换了个声音,你亲爱的人就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
兀自悲伤,兀自迷糊,兀自地感慨桃源望断寻无处。
只能说,人脑残是天生的,就跟某些人天生喜欢同性一样,都是没得救的。
吴用泪眼汪汪:“这位仁兄,你真是我的知音。莫非你知道我是从魔鬼西西里训练场出来的优秀学员?知道我是鼎鼎有名
的人称铁齿铜牙翘不开贱有贱格的拿了钱绝对有职业道德的俊美无匹貌若潘安的最美杀手里的温柔一枪?”
邵言说:“我不知道。只是你被打得那么惨都死咬牙关不肯透漏你银行密码的一个数,可见你的意志力是不可小觑的。”
我相信,何启然是没有罗伯斯暴力的。
吴用能熬的住罗伯斯的煎熬,根据不等式定理,我可以推出,何启然再整他一遍,也只是白费光阴罢了。
吴用:“……”
何启然:“不管怎样,我做我当做的。如果暴力不能使他合作,也没有关系。我让人准备了致幻剂。总有能使他开口的。
”
坚定不容置疑。
邵言:“……致幻剂是国际违禁药品,对人的神经的损害很大,你这样是不人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