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菜和马将军(将军,饶命!)——廿四桥

作者:廿四桥  录入:11-19

小菜已吸了许多毒气,他尚存了一线希望,指望着皇上那几位随从能赶来。因此仍支撑用将军教授的方法吐纳调息。

在他快要放弃时,几个刺客站着的地方忽然传来了打斗声,有一个声音问:“皇上在哪?”两人俱是心神一震,皇上把头

探出去看,见来了四五个缁衣蒙面人,却辨不出来人是敌是友。小菜也看了看说:“他们……他们拿的是木棍?必定不是

恶人。”

有人回答他:“狗皇帝跳崖了,你们是来收尸的?”

果然有一人不顾毒烟遍地,迅速朝悬崖奔了过来。小菜忙伸出手来求助。那人打了个清亮的口哨,他的另一个同伴便跑过

来,把皇上和小菜抱起来,便直直往外冲。

他们的轻功极好,一眨眼已奔出数百米,跳上了守在路旁的两匹马。

小菜想了许久也还是想不出救他们的蒙面人会是谁,他放弃了思考,艰难地看了看另一匹马,皇上的情形不比他好多少,

可他还是强撑着眼皮看着周遭的情形。

四人风驰电掣地赶到南山寺,后头有一间堆满拆柴火和水桶的杂物间,扛着皇上的人轻车熟路地打开门,就钻了进去。小

菜也被另一蒙面人抱进去了。

他们扯下脸上的布,小菜就听皇上惊讶万分地喊道:“慧光大师!”

“施主莫慌,老衲先前蒙在鼓里,其实并无心为难施主。”慧光神色如常,若不是他转身烧水,皇上和小菜都看不出,他

后背上已中了几只飞镖,此时也受了伤。他身边的沙弥强壮些,把肩膀上的飞镖拔下来扔掉说:“师父,我去拿草药。”

慧光点点头,提醒他说:“把衣服换掉,别露出破绽来。”

“大师为何要救我?”慧光把皇上往灶台边上挪的时候,皇上扯住他的衣袖问他。

“老衲眼中,众生平等。漫说施主是为佛理而来,就是寻常人落难,老衲也断不能坐视不理。”

小菜见慧光安置了皇上又朝自己走来,忙说:“我自己来,大师,你赶紧处理伤口!”

慧光抬起他的手说:“你身子弱得很,别用劲。”

两人正说话间,门忽然被踹开了,几个戴面具的人一步步走了进来。慧光大师忙说:“我是慧光,各位义士且听老衲一言

。”

那群人互相对看了一眼,有一人缓缓走了过来。

小菜眼尖,见他手里扣着的短刃寒光一闪,忙把慧光大师往后推,大喊:“小心!”

那短刃就直直刺进小菜的右肩上了。“小菜!”皇上撑起来喊他,手在地上摸索着能当武器的东西。

慧光忙飞起一腿就要去踢开那人,后面的人忽的一拥而上,竟用蛮力把慧光团团困住。那个手持短刃的便一刀下去,直插

心口。

“大师!”皇上和小菜几乎是同时绝望地喊了出来。小菜喊完,只觉得嘴里一阵腥甜,眼前一黑便晕死过去了。

“住手!你们无非冲我来的……”皇上一句话未说完,那几人竟倒下了大半。紧接着一个壮实汉子和一个精瘦的小伙子就

冲了进来。不多时便把几个蒙面人制服了。

皇上借着灶膛里的火光看了又看,只觉得来人十分面熟,刚想问什么,就见他抱住小菜,紧张地唤着:“小菜?小菜?”

那小伙子也凑近了,探了探小菜的鼻息又摸了脉象,便说:“少爷没事。”

那汉子才把小菜交给他,一边去看慧光大师,一边说:“末将来迟了。皇上恕罪。”

皇上终于认出他来,舒了口气说:“马将军!”他手脚并用地爬近了,问他,“大师如何了?”

将军摇了摇头,看着他的伤口说:“凶犯应该是满人。”

皇上大骇。马将军揭开那些人的面具,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待要探个究竟,才发现他们已服毒自尽了。

“皇上认得他们么?”

皇上摇头说:“却不认得。”他把慧光的手拉起来握住,柔声唤他:“大师?”

慧光还存了一口气,用了几分力气反握住皇上的手说:“施主,皇上,这天下不单是满人的天下,它也是汉人的天下,百

姓求的,只是安稳二字。”

皇上一张苍白的脸上泪光点点,喃喃地说:“大师,我欠佛门一条命……”

慧光微微笑了笑,就故去了。

皇上万念俱灰,他刚才一路逃生,已是疲惫不堪,如今身心俱伤,沉了眼皮也跟着晕了过去。

将军把柴草盖在慧光身上,抱过小菜对阿莫说:“这里不宜久留,你带着皇上,我们先离开。”

阿莫把脸扭到一旁说:“不,我只管你和少爷的安危。”

将军看着他说:“当我求你。”

阿莫手哆嗦了一下,把皇上拉起来扛在肩上说:“走。”

两人出来,那小沙弥的尸首还横在窗下,将军无奈地绕了过去,对着几步之遥的菩提树说:“什么人?出来吧。”

那树影后的人顿了顿,忽然提足狂奔而去了。

将军觉得那背影看着有几分眼熟,然而他忧心小菜的安危,也不去计较,回头对阿莫点了点头,两人便跳上墙头,一路往

北跑。

卅二.

将军想到的去处也是驻军衙门,小菜的马让耽平骑着回京搬救兵了,而耽平的马早累趴下了。他和阿莫两人扛着人,抄近

路跑了一阵,便寻到一个破庙。将军顾着给小菜解毒疗伤的事,就对阿莫使了使眼色,两人趴在墙角听了一会没动静,才

放心地进去了。

阿莫把皇上往地上一扔说:“我伺候不来这么尊贵的,将军,你自个来吧。”

将军知道他心里的别扭,就劝他:“你就当他是个寻常人,他原本,也跟那些人不一样。”他说话的时候,已把小菜的衣

服从肩上褪了下来。刚才一路奔跑,小菜肩上又涌出好些血来,将军看得心里一阵抽紧,他从怀里摸出金疮药来,仔细地

洒在上头,又问阿莫,“你有解毒的药么?”

阿莫点头,安慰他说:“不碍事,这是寻常的毒。”他递了一瓶药给将军,说,“这个伤身,少爷有伤在身,吃了后,恐

怕要昏睡几日。”

将军把小菜的口掰开,一点一点地喂了进去,示意阿莫也喂皇上。阿莫却说:“我没这胆子,万一他吃出些不妥来,我可

得背个弑君的罪名。”

将军帮小菜穿戴好衣服,无奈地笑着说:“天底下还有你阿莫怕的东西吗?”小菜气息平稳,将军心里一块大石放了下来

,居然还有心情打趣阿莫说,“除了臭豆腐?”

阿莫为之气结,愤愤然说:“自打我跟了将军,最怕将军,尤其怕将军整人。”其实心底明明还有一层,可他不愿说出来

将军在地上铺了茅草,把小菜安放好,便过来为皇上解毒。阿莫没走开,两人挨得挺近,将军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不甘

。将军把瓷瓶子递回给他的时候,在他冰冷的手上握了握,低声说:“何苦为难自己?很多事看得越远,心就越宽。”

阿莫苦笑着说:“我以为已经看开了,可一见着这人,就……”

“嘘……”将军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都没再说话。屋顶上似有探究的脚步声。

将军守在小菜身旁,等了好一阵子,那脚步声渐渐远去了。阿莫疑惑地看了将军一眼,将军摇头说:“看样子,难道认得

咱?”

半夜里下起雨来,破庙有几处漏水,地上四溅着水花。阿莫一只胳膊撑在腿上,支着头看将军。将军正专注地瞧着小菜,

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你在看什么?”将军把吹到小菜脸上的头发拨开,低声问阿莫。

阿莫挠了挠头说:“那个,呃,我……都怪尹伯啦,没事总说将军对少爷……呃,我听久了,……都容易想歪了……”在

将军的逼视下,阿莫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把尹伯推到了浪尖上——反正尹伯年纪大了,被将军多折腾几次也没啥

吧……

“哦?说我对少爷怎么了?”

一道闪电劈过,照在阿莫脸上,他那微黑的面皮上居然闹了个大红脸,将军看了,忍不住笑了笑。

阿莫见将军没生气,就拣了模棱两可的话说:“将军对少爷,好像不太简单……将军好像也不太喜欢……女人……”

将军其实并不介意,可他没想到府里头的人都看出门道来了,不觉微微发怔。

阿莫忍不住又八卦说:“少爷闹着要走,是不是他不愿意啊?”

将军听他这说的,竟像是自己强迫未遂的调调,老脸也有点挂不住了,咳了两声说:“看样子你们是闲出病来了。”

阿莫这才住了口。

小菜吃了解毒的药,不住盗汗,将军从包袱里找了件衣服,想把他背上的汗吸干,却发现整件衣服都湿了。将军横了阿莫

一眼,阿莫忙识趣地背转过身体。将军一看,裤子也湿了,索性帮他把贴身衣物都换了。小菜朦胧中忽然微微喊了一句“

爹爹,不要……”,那口气明明像在撒娇。

这下将军的脸也红了。

将军迅速帮他套上裤子,又裹好外袍,把换下来的衣服折了折,找了块干着的衣角帮他擦额头的汗。小菜睡意正浓,身体

也虚着,可手竟然还能动了动,将军忙过去拉他的手,刚想问他怎么的了,小菜就把他的手握住,搁肚皮上继续沉睡了。

将军下意识地看了看阿莫,发现他还背转着身体,似乎瞌睡上了。

将军一夜未合眼,天亮的时候,地上两具还在酣睡,阿莫打着呵欠说:“回了府,我第一件事就是大睡三天三夜,将军你

无论如何得批。”

两人仍然是一人扛了一具出了庙门,将军拉住阿莫说:“咱们换道走,昨夜里他们大概猜到咱的行踪了。”

到驻军衙门有好几条道走,将军拣了一条人烟密集的乡村小道。两人徒步走,肩上都扛着人,看着有点奇怪。阿莫一心想

找辆马车。可村子里看着就不像有这玩意的。将军倒也无所谓,就近买了辆驴车,前头打了帘子,也算遮得严实。阿莫弄

了套农家小伙的衣服穿着,也正好掩人耳目。

那车里坐两人绰绰有余,三个人就有点挤了。将军自然不愿小菜跟皇上单独挤在里头。因此,安置好皇上后,将军特意把

他的脑袋扭到一旁,向着角落。自己才坐了进去,就像很多年前那样,把小菜抱在膝盖上放着。幸而皇上一直昏迷着,否

则看到这情形,大概也是有点哭笑不得的。

四人一路出奇地通畅无阻,虽然驴子跑得慢,大半日的工夫,也已远远瞧见驻军衙门的旗子了。阿莫暗自舒了口气,对坐

在里头的将军说:“咱们赶着这破车,人家给不给进去啊?”

将军笑着说:“若说皇上来了,估计是没人信的。幸亏我身上还揣着块令牌。”

“将军!”阿莫忽然喊了一声,将军立刻明白了。他把小菜放好,拔剑就往外跳。

追杀皇上的人也挺聪明的,干脆以逸待劳,在驻军衙门外截人。照着这距离,喊破喉咙大概那边也不会来人接应。

将军和阿莫背对背站着,将军小声地说:“别下重手,先摸摸他们的底。”阿莫“嗯”了一声,两人便出手了。不过几招

,将军心中就了然了,耍了个剑花将围着他的三人逼远一些说:“原来真是反清的义士。”

戴着面具的几个人都是冷哼几声,为首的一人说:“那又如何?你们身为汉人,竟然为清狗效命,为虎作伥,不觉得羞愧

么?”

将军微微笑了笑,平静地说:“各位好汉若能推翻清廷,再造一个咱们汉人的好朝廷,我马某自当奔走效力,听凭差遣。

然而各位如今在做些什么呢?你们要杀的,不过是清廷的一个皇上,他若死了,满人随便在皇室里挑个人,朝廷还是那个

朝廷。可大王镇的百姓呢?南山寺的僧人呢?有多少无辜的人要为他的死偿命?你们可有想过?”

那几名刺客一时都沉默了,竟找不到话来驳他。

将军又说:“昨夜在南山寺,慧光大师为救皇上,已遭毒手。杀人者却不是各位义士,而是满人。”

“啊?”几人更是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将军摇头说:“各位一片苦心孤诣,到头来只是遭人利用,末了还要为谋权篡位者背上黑锅,而背这黑锅的,还有后头千

千万万的汉人百姓。各位问我羞不羞愧,我倒想反问各位,是否觉得问心无愧?”

那几个汉子默然无语,为首那人一言不发扭头便走,后面的人也跟着一径去了。阿莫呆呆站了一会,见将军面上还有一些

沉重,知道他是肺腑真言,心里不由一暖,开口说:“将军,我没看错你。”

将军朝驴车里看了一眼,叹气说:“只盼着这位当真是一位明君。”

驻军衙门的秦守备从前也在将军帐下呆过,听说是将军来了,亲自跑出来相迎。将军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里头受了伤的

是皇上,切不可走漏风声。”

秦守备听得冷汗直流,牙齿不住打颤地问他:“我这……京里头会来人不?”

将军拍他的肩膀说:“你别慌,大概后天就来了。你从今夜起,多派几个兵士在城门外探着,见是罗副将他们,就直接带

过来。”

秦守备忙连连点头。

罗二照着将军交代的,只找了皇上的几个心腹,从宫里头急调了数百名大内高手,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出了京,直奔大王镇

皇上比小菜醒得早些,醒来的时候,见几位心腹都在,倒有些愧色,低声说:“是朕一念之差,让各位如此奔波劳碌。”

他又看向马将军,似乎有话单独和他说。

罗副将他们全都退了出来。马将军走近一步,皇上就说:“马将军,朕早知你战功累累,然而都记在韩岱头上了。朕这趟

南行,没有白走,至少看清了将军。”

马将军便说:“末将只是尽忠。”

皇上仍有些虚弱,他坐直了身体说:“将军行事,十分合朕的心意。朕这次来大王镇,来得太过糊涂。”

将军了然,就说:“末将断不会声张此事。”

皇上点点头说:“朕知道。朝廷里暗藏祸端,朕今后……”他原想投石问路,劝将军站在自己一边,忽然又不知该从何说

起,就停住了。

将军却明白了,点头说:“末将心目中,皇上便是治好这天下的明君。皇上心慈,必会以事佛之心待天下苍生。”

皇上目光中皆是激赏,他把手上的佛珠褪下来说:“此番朕幸免于难,将军功不可没。而小菜也是朕的救命恩人,朕这次

来的糊涂,走的也狼狈,便不去探他了。将军朕我把此物转交给他,就当是朕的一点心意。”

将军接过佛珠,收进了怀里说:“末将代犬子谢过皇上。”

皇上本就是瞒了京里的人出来的,这次回去,带着一干大内高手,只推说是狩猎回来,料想别人也不会生疑。将军与罗副

推书 20234-11-19 :贺夫人 第二卷 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