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力,怕是不好揉开,我尽量的轻些,就只怕要费些时候。”
商战嘿嘿一笑:“没事没事,苏郁你揉吧,我刚才是没准备好。”
商平眉头皱得越发的紧,我心里有些不安,在商平心中,商战是块宝,稍微有些轻忽怠慢不妥之处,恐怕都是惹祸的根源
。
“我连这个道理也不知道么?小心太过了你也。”商平看了看我,又用手点点商战额头“你倒是没事,苏郁忙了半天了,
连杯茶也不说让让,真当人家相府公子是你使唤丫头呢。”
商战笑问我:“苏郁你渴不渴?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自有办法跟商平哥哥要了来,你可不要客气。”
“就是,我听你刚才也没有跟膳房吩咐做你那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小厨房是要开伙的,你想吃什么反倒随意
一些。”商平也在一旁帮腔,跟我倒是难得的客气周到。
我心中苦笑,我跟商平厮混到大,也没有熟惯到拿朝阳殿当自己家一般。如今跳出是非,冷眼旁观,商平待商战的亲厚,
岂是小小苏郁可以比肩。
如此想着,心中越发小心谨慎,忙摇头道:“并不觉得饿,不用厨房做什么了,有现成的小点心,什么时候想吃了,垫垫
就行了,倒是跟我的家人只怕还没得着信儿,殿下也不必特特派人去苏府了,只劳烦去书房告诉一声。”
商平点点头,吩咐商战:“你跟苏郁好生待着,我去母妃那里一趟,还有苏郁家里也要说一声,你们想吃什么或是要什么
解闷的,只管叫人,只不许再生事淘气。”
我冲商平点了点头,商战则是吐吐舌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商平弓起手背,敲了敲商战的额头,出去了。
我盯着商平去的方向发了会儿呆,手上只是机械的给商战揉着肚子。商战舒服得直哼哼,靠在我身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发困
。
我拍拍商战:“一会儿就吃饭了,可别睡过去,晚上该不困了。”
商战迷迷糊糊道:“不成了,我略微眯一下,商平哥哥回来叫我,咱们那个什么来着,对,把酒言欢。”
我听得哭笑不得,不知这又是恒王那个豪气爹还是他那有道理的娘教导出的结果。
果然一会儿工夫,商战呼吸渐渐轻了下来,想是睡熟了。我搂着商战也不敢大动,半倚着床边,仍旧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
揉着,时不时的还要给他掖掖被角,就这么的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商平的朝阳殿是极有规矩的地方,下人们上了灯只在外
面候着,一丝嬉闹说话声音也听不见。
整个内室只剩我跟睡着的商战,我盯着明灭不定的烛光,也有些昏昏欲睡。
就这么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身上一沉,忙睁开眼睛,商平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往我身上披一件长衫。
我伸手按了按头,清醒了些。商平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我不过出去一趟,怎么这个光景了?”
我亦轻声回道:“想是这一天折腾的狠了,刚困得不行了,就睡了。这会儿叫他不叫呢?”
商平冲我摆摆手,伸手搂过商战,轻轻放平在床上。商战不过略扭了扭身子,嘴里嘀嘀咕咕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翻个身又
睡过去了。我身上一轻,动动膀子,果然已经麻了。
商平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揉了起来。我身子一僵。商平沉默了会儿,突然开口道:“苏郁,你究
竟是怎么的了?”
我听了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子,看向商平,竭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许是背着光的缘故,商平脸上一片寂然。或者他
本就善于隐藏情绪,只是,他这句话,究竟所指为何?
想不明白猜不透,也不容我多做思量,当下只得强笑道:“我好好的,殿下说我怎么了?”
商平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你话少了,在我跟前人也有些拘束,就像,你往常从不叫我殿下,总是商平商平
的大呼小叫。”
我听了不知说什么好,总不能说我叫你陛下还叫了好些年呢,对你恭敬习惯了。只得敷衍笑道:“原是我往日里没大没小
,现在这样不好么?”
商平又摇了摇头,似乎也有些困惑:“不知道,开始的时候觉得挺好。”说着后退几步,端详了一会,挑眉笑道:“说实
话,我是挺厌烦你原来那样儿的。”
我心说,这个就不劳您说了,我早就知道了。
商平没看出我腹诽,接着道:“成天的就知道缠着我跟你胡闹,什么事也不顶,明明我这儿烦的要死,还要听你聒噪。”
我听的老脸一红。
“后来就好多了,知道进退,遇事也能管些用了。”
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再后来就老是觉得怪怪的,有点不是味儿。”
我真怕商平这个人精再琢磨下去真能把真相琢磨出来,那我还有什么混的余地啊,所以忙起身笑拦道:“殿下这还不习惯
了,你看看谁家伴读不是鞍前马后思虑周详呢,再说苏郁该汗颜无地了。”
商平也忍不住笑了:“也是,看来我原本也太纵容你了,你若日后当真长进了,本殿下也可提携提携你,倒多了个臂膀。
”说着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亲切非常。
45.无眠
到底商战是嘴上说的好听,晚饭的时候却是怎么叫也不肯起身,迷迷糊糊的一阵胡打海踢。这回嘴里的话倒是听得真切,
什么“厉锋,纳命来!鼠辈,吃你战爷爷一脚。”诸如此类。
我和商平对视一眼,倒是出奇一致的无奈表情。最后还是商平发话,由着他独个一人在梦里跟厉锋较量去了。
我望着商战四仰八叉的睡相,如何也难跟前世清冷肃穆的战王联系不到一块儿。只是这小子既然能睡的这样悠哉,何苦来
的装出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相,把我拘在这朝阳殿跟商平四目相对。商战,你可害苦了我了。
不过商平跟我“交心”过后,面对我时的态度倒是从容了不少,既不用时时横眉冷对,也不必思量何时该出言安抚。仿佛
一下子找准了定位,也算是承认了我皇子伴读的身份,商平二殿下的“自己人”。
这样的结果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商平的认可与接受,前世对我来说是弥足珍贵而又求之不得的,可如今这一出“礼贤下士
”却唱得太过诡异,我实在是搞不懂,怎么就成了现在这种情形。
没想到尴尬的还在后面,到了晚间就寝的时候,我和商平看着被商战手脚并用牢牢占据的大床,只剩干瞪眼了。
我干笑两声,冲商平说道:“不然殿下还是回去睡吧,我在外间塌上守着世子就好。”
商平低头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成的,那塌上都是上夜的人睡过的,脏的很。”
我笑道:“不碍的,我并不在意这些。”猪圈我都睡过,这有什么的。说着便走过去拉开了被子。
“苏郁!”我被商平突然这一喊吓了一跳。忙直起身子,转过头看向商平。
“你认真非要跟我赌气闹别扭是不是?我还当你真跟原来不一样了呢,原来不过是换了个花样跟我胡缠。”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看着商平一脸怒色,当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得了没几句好言语,这怎么又翻脸了。
不过我这一通委曲求全,讨好赔小心的,也够可以了,商平还真当我想巴着他得什么好处呢?我的倔劲儿也上来了,抿着
嘴撇过头不去看他,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站着。
我已经做好商平大半夜把我从朝阳殿轰回家的准备了。就听商平似是叹了口气,接着就感觉一双手抚上我的肩膀。
我一惊,下意识就后退一步,甩开了商平。抬眼看去,商平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有震惊有薄怒有尴
尬,似乎还有一丝隐隐的失落。
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瞪着眼睛看向商平。
半晌,商平方才幽幽开口,声音是我从没听过的低沉压抑:“还是这么小气吧啦的,不过就是图的你这里常有人打扫,收
拾起来不费事,把你的屋子给了商战住而已,大不了等得了空再给你拾掇一间,我朝阳殿房子还是有的是,什么了不起的
破屋子,值得你这么赌气。”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看着商平,从心底涌上一阵无力感,此刻我倒是真的能理解上辈子商平面对我的感受了,这鸡
同鸭讲的滋味是不好受。我没记错,你刚刚的射了我一箭啊,那个我都不计较了,你这破屋子给商战住了就住了,我有什
么好生气的。不对,是压根儿没我什么事儿啊!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了:“是苏郁小气了,殿下看苏郁住哪里合适就是哪里吧。”
商平皱着眉盯着我端详了半天,似是想从我的脸上辨出我的真伪。我努力做出一派真诚看向商平。
总算商平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又思量了一会,开口道:“别的地方也不妥当,不如今晚跟我挤一挤,明日我再命人收拾一
间给你长住,如何?”
我辛苦维持的真诚面孔差点就扭曲了,商平倒是看看我,“扑哧”一乐,说了句“时候不早了,那就睡吧。”
等我脱得剩了里面的单衣立在商平床前的时候,仍旧有些迷迷糊糊的,仿佛做梦一般。商平掀开被子一角,冲我道:“愣
什么神,还不进来。”
我唯唯诺诺,缩手缩脚的进了被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乱动。商平倒是很自然,说了句:“明儿还早起呢,
睡了吧。”翻身冲里,自去睡了。我看着窗外映进屋内的斑驳倒影,久久难以成眠。
半夜里商平起身要过一回茶,反正有下人服侍,我懒得理他,闭着眼躺着,一动不动。商平喝完茶没有马上躺回去,似是
盯着我看一会儿,又轻声叫了句:“苏郁”我也没有搭话,只装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恍惚中身上一凉,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被踹到了床下,商平横眉怒目指向我:
“苏郁,你好大的胆子,我的床也是你睡得的?狗奴才,还不给我滚出去。”
我目瞪口呆,只穿着件单衣坐在地上,手足无措。只感觉又是羞愧又是尴尬,像是光天化日被人剥光了无异,只是冲着商
平道:“明明是你叫我来的,我不稀罕的,我如今不稀罕的。”
商平一声冷笑:“不过一个玩笑,也就骗骗你取取乐子,你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什么东西!”
我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恍惚间商战从外间跑进来,见了我一撇嘴:“怎么你还在这里呢?还不快滚出去。”
我没想到一夜的功夫连商战也换了嘴脸,看来我又一次别兄弟俩联手作弄了,不由失控,冲商战大喊:“是你留我在朝阳
殿的!我本来是要回家的。”
商战脸色越发不屑:“我自有我商平哥哥,留你做什么,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也不愿留在这朝阳殿里任人羞辱,胡乱抓起一件衣服,飞跑了出去,背后传来商平和商战一阵大笑。
我越发羞愤,慌不择路,没看清脚下的台阶,一个没踩实,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跌了下去。
“苏郁,醒醒,可是魇着了?”耳边有人大声的叫我,勉强睁开双眼,对上商平略有些焦急的眸子。
神智仍是有些不清醒,不知道眼前的商平是真的还是假的。喉咙里有些哽咽,眨了一下眼,一滴泪滑落眼角。
“做了什么噩梦,吓成这样,我睡着就听你在旁边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大半夜提着刀宰你来了呢。”商平皱
着眉边说边伸出拇指往我脸上抹去。
我想也不想,一巴掌拍开了商平的手。“啪”的一声,在黑夜里格外刺耳。做完这个动作,我和商平都愣住了。
商平愣了一会儿神,慢慢躺了回去。我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心绪也渐渐平稳下来。可是却再也没一点睡意,可也懒
得说话,侧身向外,盯着屋角一团黑乎乎地方出神。
“你刚才,到底梦见什么了。”商平躺在床里侧,突然开口。
我心里一阵厌烦,身后的商平和梦里的商平慢慢的模糊,融合在一起,又逐渐清晰起来。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得一动不动
装睡。
“你哥哥没跟你说过,练武的人从呼吸就能听出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我身子一僵,又不安的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也不知是真有这么回事还是这小子诈我呢。
商平轻轻一笑:“其实刚我起身喝茶的时候你也醒着呢吧,怎么,睡不着?”
再装下去也没意思了,我只好开口:“不过开始有些不习惯。”声音还是带着些鼻音,略咳嗽了几声,感觉好些了。
商平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发现你真是越大越麻烦,从小就混在我这朝阳殿,也没听你有不习惯这一说,怎么现在就突然
择席了呢?”
我心里苦笑,我说的不习惯,是有你睡在身边不习惯罢了,还不如让我去下人睡的地方自在呢,倒能得一夜好眠。
我没接话,商平也不再言语。我没练过武,也听不出来商平到底是不是睡着了,甚至到后来,连我自己是梦是醒,都不是
太清楚。
折腾了这一个晚上,所以当早晨对着镜子里蓬头垢面双目通红的自己,除了有些无语,倒也淡定。
商战因为有伤,今日的课是又免了的,我除了上午练字的时候实在撑不住,用手撑着头瞌睡了一会儿,也都是规规矩矩的
。只不过睡了没一会儿,后头厉锋一阵大声咳嗽,惊动了前面看书的太傅。好在商平及时推了我一下,总算没有露馅。
到了下午,我靠着树半眯着眼睛看商平在那里半真半假的摔人。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上
一阵发冷,心中抱怨怎么好好的大太阳不见了呢。
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周围围了一圈人,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当中阴森森站着的,正是厉锋。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有些发急的从人缝向外看,却遍寻不着商平的身影。
厉锋阴测测一笑:“好一条哈巴儿,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你主子,不过你也不用找了,咱们二殿下被圣上叫去了,我看你也
怪孤单的,怎么,陪我们哥儿几个练练?”
周围一阵哄笑起哄之声,我心里有些发急,厉锋这人阴险毒辣,睚眦必报,今日这事,怕是难以善了。
46.打架
此时此刻,我才深切感受到,聚众欺寡、仗势欺人的人,是多么的可恶。我抬头看看天,要来了么?重生的代价?其实我
一直在反复的思考,这匪夷所思的重生,究竟是不是上天的安排。
如今看来,若真是如此,上天也不会平白无故给我这次机会,前世做的恶,总归是要还的。
如此一想,反倒释然了,多久没有毫无顾忌的痛快打一架了?自重生以来,总是时时小心、步步在意,虽然有亲情的抚慰
,可也难掩活的压抑的事实。
那么今天,就痛快一次吧,揍厉锋他个兔崽子,算是替商战出口恶气;若是让厉锋把我给揍了,那也算我了了上辈子欠商
战的帐。
这么想着,许久未曾出现的豪气顿时溢满周身,哈哈一阵长笑,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冲厉锋摇头道:“厉锋,你这话明
着是瞧不起我,暗里却透着瞧不起狗的意思,这可大大的不对头,别人都能狗奴才、狗仗人势的骂上两句,独独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