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骑 上+番外——美小美

作者:美小美  录入:10-22

这六千块几乎快要是全家人两个月的收入……

她不敢相信地连连摇头,隐忍在眼眶中的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哽咽着看向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小安你……你怎

么会变成这样……”

“妈……我……”

“啪——”地一声清亮的脆响凭空响起,许安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眼前的世界正急速旋转着,然后又是“哐当

”一声一头栽倒在桌沿上。

冷眼旁观一切的闫莫脸色顿时一变,铁拳紧了又握,握了又松,硬是隐忍着没有上前。

倒是熊震东急忙地想要上前将他扶起。

“你别扶他!让他自己站起来!”许爸爸对着想要动作的熊镇东低吼。

许安踉跄着站起身来,神志不甚清楚地晃了晃脑袋,一时间意识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疼,还有

额头上迅速肿起的大包也闷闷地痛着。

他慢吞吞地抬起头来,对上父亲怒红了的眼,才意识到自己被父亲给扇了一记耳光。

“你说,究竟有没有拿人家那六千块钱!”

“我……”他垂首,支支吾吾。

“抬起头来!去了北京半年就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了吗?”

许安猛地抬头,想起临行前父亲的话。

“小安,我们家穷归穷,但做人一定要有骨气。你出门在外的,不论说话还是做事,一定要昂首挺胸,不能教人看扁

了。我们虽然在物质上不能跟人比,但精神财富却是一点也不比人少!”

咬了咬牙狠下心,承认道:“我确实是拿了他的钱。”拿了就是拿了,没有可是。他许安虽然生得秀气,但骨子里还

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敢作敢当。

“很好。”许爸爸从喉间冷哼,大掌扬起,又是一记毫不留情的掌风。

许安紧紧闭着眼,等待预期中的疼痛迎来。

24.这话怎么说?

凌厉的掌风袭来,许安一个踉跄就往一旁跌去,眼见着就要狼狈地摔倒在地,一双强劲的手臂却从后方拥住了自己。

他回头,瞧见闫莫正低着头用莫测高深的眼神看着自己。许安一个怔愣,随即像是被火星烫到手一般,飞快地挣开他

的怀抱,一退三尺远。

瞧着小保姆对自己避如蛇蝎的举动,闫莫眼神沉了沉,快速闪过一丝黯然。

正如闫非梵所说,这样的做法虽然决绝,却是唯一可以一劳永逸的办法。

许爸爸突然转身,冷着脸问道:“那六千块钱还剩多少?”

“还剩……五千。”

“去给我拿出来。”

许安瑟缩,闷不吭声地往房间走,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黄褐色的信封。

许爸爸点点头,从房里拿出一个大号汤碗般大小的铁罐子出来。长满粗茧的手将盖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打一打的钱,

都是毛票。

那些钱都被小心地用橡皮筋扎了起来,十块的一捆,五块的一捆,偌大一个罐子里,面值最大的就数那寥寥几张的五

十块钱了。

闫莫神色一凛:“伯父,您这是做什么?”

许爸爸没答话,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射进来,斜斜地照在他叼着烟的侧脸上,许安不知怎的眼眶发热,竟有些鼻酸。

这些钱……都是爸妈每天赶在凌晨起床,大老远地跑去镇上卖菜赚回来的血汗钱,不知道攒了多久。现在却为了他…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许安猛然转身,愤怒的眼红通通的,捏紧了拳头恨恨地对闫莫咬牙切齿着。

被这样仇视的目光瞪着,闫莫也不作声,就这么看着他,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歉意,很快便消失无踪。

“哎呀,我说伯父呀,您不用这么做啦,咱们也不是要许安还那笔钱……”瞧出许爸爸这么做的用意,熊震东局促地

在一旁打着圆场。

笑话,要真是把那么点钱给还了,不就意味着要让许安跟他们这群人撇清关系么?

要真是这样,以后自个儿上哪儿去蹭饭呐!

偷偷地转头瞄了瞄闫莫,那小子脸色也挺难看。熊震东见状,心下暗自叫糟。

许爸爸从菜篮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将数好的钱一一放了进去。五毛一块的硬币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

声响,竟装了快满满一袋。

他将塑料袋递了过去, “闫老板,这事确实是我们家小安做得不对,竟然还劳烦您大老远地从北京赶过来。我们许家

虽然穷,但也不是个会赖账的主儿。”说完又一把从许安手里夺过信封:“加上这信封里的五千,一共是六千块钱,

您点点清楚。那份保姆的工作,我们也不要了。”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笑得一副温文有礼的模样,浑身却散发着极为强烈的侵略感,绝对不如表面上看来的那般无害。

儿子从小就老实,就某一方面而言,几乎就是跟自己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的性子早就摸

得透透彻彻。

这次的事情,绝对不会是这个单纯老实的孩子胆敢做出来的,看他方才支支吾吾、有口难言的模样,许爸爸心里清楚

,事情必然不会这么简单。

只是有了这次的教训,他们许家也认了。日后若是再让这孩子跟着他工作,指不定得吃上多少暗亏。

闫莫垂眼看了看塑料袋里的毛票,笑了笑,伸出双手接了过来:“既然这样,那让我顺道载小安回北京吧,我看他的

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

“不用了,过几日我会亲自送他去火车站。”

闫莫不说话了,一双闇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许爸爸,然后又看了看一旁满脸愧色的许安,好半晌才又笑了出来,他

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略显空荡的客厅里听起来却是异常响亮。

“伯父,您真以为许安可以顺利回到学校吗?”

许爸爸方才稍霁的神色又是一凛。

“这话怎么说?”

闫莫呵呵笑,心情似乎一片大好,他回过头来,看向眼睛哭得红红的许妈妈,朝他顽皮地眨了眨眼,好言安慰道:“

伯母,我想您作为一个母亲,定是希望儿子健健康康,风吹不到雨也淋不着吧?”

许妈妈抬起头来,瞧见他正冲着自己眨眼睛,为那张成熟好看的英俊脸庞添上些许稚气,心里对他的好感更甚。

“是呀,世上有哪一个当妈的不希望儿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过完一辈子呢。”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想……”他满是深意地朝许爸爸又偷去一瞥:“那么您也不希望许安他一回北京就得露宿街

头吧。”

“什么?”许妈妈震惊地瞠大眼:“怎么会露宿街头呢?小安他……小安他不是有宿舍的吗?”

“呵呵,许安他在上我那儿工作后就把宿舍给退了。”

许爸爸脸色丕变,一双浑浊的眼紧紧锁住许安亟欲逃避的视线,厉声问道:“这是真的吗?”

许安心虚地点点头:“嗯。”

 “你……”许爸爸使劲地深呼吸,收紧一双老拳就怕一个控制不住就朝儿子身上砸去。

许安头垂得低低的,羞愧地恨不得学鸵鸟一般挖个坑将自己给埋进去。

那时谁又能想得到一份简单的工作竟然会惹出这么多事来呢?自己只顾着兴奋地为将来的生活做打算,怎么也想不到

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不能再申请回来吗?”

“伯父,我有一个朋友在小安就读的那所大学教书,听他说……退了宿舍要想再申请,必须得等到第二年。”也就是

说,有钱也找不到地儿栖身。

许安惊讶地抬眼看他。

自己当年入学的时候,随手就将那本蓝册子给扔到不知名的角落去了。他满心地认为,所谓的学生守则根本就是校方

用来向学生变相地证明自个儿学校的校风多么严谨、多么优良的媒介罢了,无非是用来骗骗学生罢了。

而自己从来就是乖宝宝,料想也惹不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来。于是压根就没把学生手册上的条条款款放在心上。

他……这个叫闫莫的男人根本就是预谋好了的。为了将自己顺利地给拐回北京,早在来这里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25.那……伯父,伯母,我们回北京了。

“什么?”许爸爸顿时脸色大变。

“北京的房价那么贵,就连租金也不便宜,与其多花那么多钱在外租房,您何不让小安继续在我那里工作呢?不但不

用为住房问题烦恼,还能挣钱减轻家里的负担,何乐而不为呢?”最重要的是自个儿的狗窝有人收拾,不用每天伴随

散发酸腐臭味的棉被入眠。

这许家老爸看起来虽然木讷了点,但闫莫不信他是个不知轻重的傻子。一般人是断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份好工

作从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闫莫不着痕迹地看了看红色塑料袋里堆成一堆的毛票,弯起嘴角,笑得异常笃定。

就目前的状况看来,许家是再没有能力拿出多余的钱来给许安在外租房了。

“这……还是不劳老板您费心了,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的。”被一个年龄足以当自己儿子的年轻人算计在指掌之间,许

爸爸心里就算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却也拉不下老脸来向闫莫妥协。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再说了,儿子这么老实,跟着这么一匹狼,不妥,不妥。

“是吗?”闫莫的眼珠子微微右转,瞥了瞥满脸豫色的许妈妈,继而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既然伯父不愿意,那我

也不好强求。”

“在府上叨扰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他微微弯腰,礼貌地鞠了个躬。

然后转身,朝傻愣在一旁的熊震东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熊震东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心里郁闷得不得了。这小子是傻了不成?

明眼人一看便知,许家老爸方才的拒绝不过只是碍于颜面的意气之举。眼下这情况,只需再稍稍使上一分力,他绝对

会迫于现实的压力而答应下来的。

只要把态度再放软一点点,找个台阶给这位年过半百的父亲下,这事要是不成,他熊震东保管自个儿把头剁下来给他

当球踢。

他都肯千里迢迢地从北京驾车来到南京,就万万不会让这趟白跑。

纵使心里知道闫莫这小子这么做必然有他自己的用意,但如此这般做来岂不是更俐落?何必又迂迂回回地白白浪费时

间?

闫莫其实是有着另一番顾虑的。

一来,算计许家人的确是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但正如方才所考虑到的那般,许家老爸虽然木讷,但却绝对不是傻

子。即使碍于现实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但被一个小自己两轮多的毛头小子算计,心里铁定会因为这事而留下

疙瘩,单从他拒绝再让许安为自己工作的举动便不难看出,他已经对自己起了警惕之心。

看出他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好心又无害,当然,事实确实如此。

那么等到第二学期一开学,绝对会迫不及待地让许安辞了工作搬离。

他闫莫是个商人,既为商人,就断然不会做赔本的生意。大老远的开车过来,难道只为了留住那小子一个学期?方才

假意地放弃游说则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并不是非许安不可。

这样进退两难的情况下,抛开许家老爸不谈,许妈妈必定会心急地撮合这事。

再者,自己当然也明白只需放软态度让许家老爸一个台阶下这事就成了。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打小生在富贵之家,无论外表或是天赋都远远高于一般人。从小到大,他闫莫都是在众人羡慕崇拜的目光下走过来的

,也有着比常人更甚的自尊和傲气。何曾为了一件事放下身段求人?

这事,他不做,也不屑做。

拽着回不过神来的熊镇东,大步一跨,眼看着就要踏出门槛。

“等等……”身后传来女人心急的叫喊。

闫莫轻轻撩起唇角,笑了。他施施然地转过身来——

“还有事吗,伯母?”

“闫老板……”

“伯母您叫我闫莫就成了,不必这么见外。”

“呃……好吧,闫莫。”许妈妈局促地揪紧衣摆,“那个……能不能让我们家小安继续在您那里做下去?”

“哦?”他左眉微挑,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许爸爸。

“你在胡说什么?”果然,许爸爸一听就跳了起来,“这事我绝不答应。”

怎么能对这个老奸巨滑的臭小子举白旗投降?他们老许家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你不答应?”许妈妈换了个人似的,叉起腰就冲自家老头子吼:“你凭什么不答应?”

“我……”

“好!你不答应可以啊,只要你能在北京变得出一间房来,你说什么都行,你能吗?”

“你别无理取闹。”许爸爸郁卒地低下头闷闷地抽烟。这怎么可能?别说变出一间房来了,就这当口上要是能掏出两

千块钱来也不用愁成这样了。

“我无理取闹?我们儿子都要露宿街头了,你还硬撑什么?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毕竟是做母亲的,最先考虑到的

还是儿女的衣食住行。

冲许爸爸刚吼完,许妈妈迅速转身,又对着闫莫笑得好不亲切:“闫莫啊……你别听我们家那老头子瞎说,小安就拜

托你多照顾了。”

闫莫沉吟,一副为难又为难的样子:“可是伯父他……”

“别管他别管他!这事伯母说了算。”许妈妈潇洒地直挥手。

“那好吧……”闫莫“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闫莫你这孩子是大老板,别因为咱们家小安耽误了生意,赶紧的赶紧的,收拾收拾就回去吧。”生怕他反悔似的,

许妈妈赶忙跑到许安房里拖出行李,然后一把将默不作声的许安拽了过来,就催促着他们离开。

“那……伯父,伯母,我们回北京了。”

“回去吧,回去吧。”许妈妈笑得无比灿烂,回过头来对许安耳提面命道:“小安啊,你到了北京可不能再给闫莫添

麻烦了!不然妈可不饶你!”

谁知道许安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双清澈的眼直直地看着闫莫,态度坚决。

“妈,我不跟他回去。”

“你说什么?”许妈妈一听,嗓门顿时抬高了三个八度。

“我不会跟他回去的。”

闫莫的眼神闇了闇,表情有些阴郁,嘴角抽了抽,随即又抿起嘴笑了起来:“既然小安他不愿意我也不好强求,这事

儿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行!”开玩笑,这事能不能成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要是不让儿子跟他回去,就会没有地方住。做母亲的

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亲骨肉受苦?

推书 20234-10-22 :夜炼岛+番外——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