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深处 下——弄何

李晨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男人，昨夜的事情，更多的是他的纵容。回想一下，已经五年了，李晨一直没有固定的伴侣，宝宝的原因他清心寡欲了五年，和右手兄为伴，说到底他也不是一个清教徒，当然也会有欲望，而风逸的技术也不错，半推半就，只要不牺牲自己的菊花，他也就凑合了。

李晨不笨，森清的心思，风逸的心思他都一清二楚。他李晨人生不过二十几载，还未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因为人鱼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后来父亲去世，又有了宝宝，躲人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谈情说爱？

曾经的放纵已经远去，对于李晨来说，记忆中只有性，没有爱。欲望的满足后面是长久的空虚，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烦，这也是为什么李晨在成年后忍受得了那种禁欲的生活。

一个固定的性伴侣，李晨想着，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但是他绝对不会考虑森清。森清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柔的干净的男子，李晨是不会把森清和这件事联系上的。至于风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但是想到另一个风逸，李晨也禁不住打怵，精神分裂的患者还是不要惹微妙。

要是这么一直暧昧着也不错，定时的彼此疏解一下欲望，李晨也不是那种纯洁的小朋友，礼尚往来，至于风逸比较爱好用他的大腿么，李晨暗了眼睛，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只要不过他的界限。想戳他的菊花，没门。

风逸进来的时候，李晨正心不在焉的梳理自己的鱼尾，好久没这么自在的化出鱼尾，李晨更想在大的游泳池里活动一下。风逸进来，弯腰抱起了浴池中的李晨，李晨急忙的抱紧了怀里的宝宝，生怕宝宝不小心掉下去。

“你干什么？”李晨生气的责问突然袭击的风逸。

风逸沉默的抱着李晨走到客厅，穿过落地窗，李晨惊讶的看到原来露天的游泳池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罩罩上了，他睁着大眼睛看风逸。

“外面看不见。”风逸来到池边，弯腰李晨抱着宝贝滑入泳池。

李晨看一眼风逸，不可否认，他的心情真的很好，有人能及时的满足你愿望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潜入水下，蓝色的尾巴拍打在水面，然后消失。

风逸脱掉身上打湿的浴衣，只穿了泳裤，也跃入了游泳池。在水中央，李晨抱着宝宝翻滚，游戏，激起一串串的浪花，四散开去。墨色的长发像是一幅陈年的水墨画，蓝色的鱼尾上下翻飞，一串串微小的气泡围在李晨的周围。

宝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伴着李晨，银色的鱼尾被黑发缠绕，调皮的抓住李晨的头发又绕了几圈。风逸游到宝宝的身边，托着宝宝浮上了水面，小小的鱼尾拍打在他的胸膛，坚硬的鱼鳞冰冷的感触让风逸起了难得的好奇心。

把小人鱼举在头顶，银色的鱼尾左摇右晃，宝宝抓住风逸的头发，“爸爸。”宝宝拍打风逸的头。李晨仰躺于水中，看到团子也跟着跳了下来，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好一会才四肢踏水的朝着他的方向游过来，然后围着他转。

李晨坏心的托起了团子的肚子，团子因为突然的惊吓紧紧的抱住了李晨不撒手。团子的爪子收不回去，幸好平时都是项篱负责给他剪指甲，才没有抓伤李晨。

项篱拿了早餐进了房间，团子最先闻到了食物的味道，纠结了一下，用尾巴缠住了李晨游向了项篱。“就你个嘴馋的。”李晨笑骂，推着团子到了岸边。

团子够不到池壁，眼看着美味的食物就在上面，自己却怎么也上不去。非洲草原上最会爬树的猎豹勾不住光华的池壁，每一次都滑落到水中。湿漉漉的毛发紧贴着团子胖嘟嘟的轮廓，李晨很不厚道的爆笑出声，团子真的太胖了，屁股是一个带着黑圆点的半圆。

团子被李晨嘲笑，委屈的耷拉着耳朵，前肢扒着池壁，后肢蹬腿，李晨笑着把团子拖上了岸，团子忧郁的躲到了一边，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

项篱接过风逸手中的宝贝，风逸上了岸，伸出手。李晨抓住风逸的手，也被带上了岸。因为玻璃罩的关系，游泳池的上空看起来有些暗，但是这不打扰李晨的好心情。拿了一片熏肉逗弄落汤猫似地团子，最后团子还是抵不住食物的诱惑，转过了身子，趴在李晨旁边吧嗒吧嗒的嚼。

森清一大早过来，看见李晨靠在风逸的身侧，拿着手中的食物逗弄身下的大猫。湿漉漉的头发顺着身体蜿蜒至鱼尾，鱼尾鳍搭在风逸的小腿上，风逸一只手臂箍住李晨的腰，拿了一杯咖啡在喝，两个人再一起意外的和谐。

“我以为你今天就会回丹麦。”森清拉开椅子，径自的坐在李晨的一边。

“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休息一下。”李晨拉开风逸的手臂，坐直了身体，把一大块熏肉扔给了团子，团子拖着熏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品尝去了。

“爸爸。”宝宝开心的张开手，森清接过了宝宝，拿了纸巾擦宝宝嘴边的奶迹。“我想你和宝宝了。”森清低着头，声音暗哑。

李晨的手一顿，收了回来，把面包放回了自己的盘子，他不应该给森清什么幻想，“我打算明天就回丹麦了。”李晨的声音也很低落，这次来，他有很多话要和森清说的。因为意外的发觉了森清的感情，李晨的心情很沉重。他不想直白的拒绝，因为这个世界上，能成为他朋友或是亲人的人本来就少，每一个李晨都很珍惜。

风逸伸出手臂，环住李晨的腰，李晨犹豫了一下，没有拍开，如果这种暗示能让森清明白他的拒绝，利用一下又何妨？

“你，过得还好么？”过了好一会儿，森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还好。”李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能不伤害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这个男人帮助了自己，那么温柔善良的人，李晨不希望森清受伤。

两个人白开水似的谈话说了很久，宝宝听不懂大人的话，着急的想到水里，森清把宝宝放回了游泳池，宝宝的小尾巴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在游泳池的对面钻了出来，冲着他们得意的一笑。

“宝宝越来越调皮了。”李晨笑着说。

森清目不转睛的看着宝宝，犹豫要不要开口说，李晨的话吧话题扯到了宝宝身上，森清看到了机会。

“宝宝的父亲是谁？”

森清直白的质问让李晨一惊，这个秘密除了成飞，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森清怎么会问道这个问题？看着森清破釜沉舟的眼神，李晨隐约知道了什么，但是细想，有不知道。

“怎么问这个问题。”风逸的手臂也勒紧了，李晨使劲的拍了风逸的手臂，“松开，疼死了。”侧头在风逸的耳边小声地说。

风逸的心头也是五味陈杂，李晨的资料他都看过，只猜到孩子是李晨自己生的，但是却没有想过那个父亲。森清的话，风逸比李晨更明白。目光转向游泳池中的小人鱼，风逸的眼神复杂，想到李晨可以孕育子嗣又有点雀跃，但再想到现在的孩子和对面的男人有血缘的瓜葛，风逸的心中很不舒服。

直接把李晨抱到自己腿上，“你又发什么疯。”李晨挣扎了一下，又觉得太丢脸，只能尴尬的看着森清，“我不是和你说过宝宝是有妈妈的么？”

“我做了亲子鉴定。”

森清的话说的很慢，声音很轻。李晨不敢置信的盯着森清，耳朵和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做了亲子鉴定，宝宝是我的孩子。”森清一字一句的说。

风逸寒了脸，周身的气压降低，冰冷的目光像一把利剑，之插森清的心理。森清盯着风逸骇人的目光，艰难的说，“让你们父子苦了这么久，以后的事情我一定会负责，李晨，我……”

“请你离开，我要静一静。”李晨摆摆手，现在的他看不到任何人的眼神，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只想躲到水里，静静的想一下。这个世界，转了一圈，竟然又转回了起点。

躲在池底，李晨缩成一个团，坚强的外壳被敲开了一个缝，露出里面的柔软。森清的话就像一把刀，插入了李晨最柔软的地方。就像一个人把一切的不行归结于命运，克服了障碍接受命运的时候，有人告诉你这不是命运的捉弄，而是人为的时候是多么的残忍。特别是这个肇事者还是你的亲人。这种痛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好想念大海，躲在海洋的深处，随着海水漂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海洋，生老病死，不再思考，不在期望，按时的迁徙，繁衍，死亡。

风逸在水下抱住李晨的身体，李晨蜷缩的身体暴露了他的脆弱。风逸靠在岸边，把李晨的身体搬开，让李晨的脸靠在他的胸膛。李晨安静的靠着风逸，耳边听着风逸有力的心跳。这是很奇妙的感觉，在母亲的羊水听到的心跳就是这种声音吧。

怦～怦～有韵律的，带着节奏，世间万物都有着自己的节奏，大海的潮汐，生物的生命周期，物种的繁衍……李晨自我陷入了沉睡，逃避他不愿面对的事实。

56.

“他怎么还不醒？”

巨大的水晶玻璃缸陈放在室内，李晨平躺在缸底，透明的营养液漫过李晨的身体。李晨闭着眼睛，蓝色的长发铺在李晨的四周，双臂平放身体的两侧，细密的亮蓝色的鱼鳞顺着李晨的腰部蔓延，原本柔滑的鱼尾满是坚硬的亮蓝色鳞片。

一根根白线从紧贴在李晨皮肤上的圆片连接到一边的巨大仪器上，一组波线呈现在显示屏，托尼站在风逸的旁边，看着起伏不定的波线，眉心拢起。白起手中拿着文件走了过来，递给托尼。

托尼翻了几页李晨的血样报告，走到水晶玻璃钢前，仔细的摩挲李晨腰部的鳞片，食指翘起一片，锋利的鳞片割破了托尼的手指，在水中留下一丝的殷红。

托尼把手指放在口中吸吮，拿出手指，一条极细的伤痕，如果不是还在往外流的血液，几乎看不出来。

白起忧心忡忡的站在托尼的身后，“情况很复杂。”血液测验表明，李晨的人类基因在退化，类似于目前可以查询到的返祖现象，但是让他们不理解的是，现在可知的人类返祖现象都是在幼儿期显现，李晨是后期在突然发生了DNA重组，吞噬人类的基因，重新修复组合成为另外的基因排列。

白起采了宝宝的血液样本，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排列方式相同。李晨沉睡期间，新城代谢异样的活跃，原来的黑发已经完全变成了蓝发，指甲暴涨，耳背布满细鳞，顺着鳞片的生长方向生出透明的耳鳍。小臂异变，长出三角形的软骨冲破肌肤，在根部长了细密的鳞片，也是沿着鳞片的生长方向长出透明的鳍。

托尼弯下腰，翻开李晨的唇，一排细密尖锐的牙齿从原来牙齿的根部长出，原来的牙齿一颗颗的脱落，只有几颗大牙还完好。

“我想知道现在的情况。”风逸站在托尼的对面。李晨已经昏迷两个月，风逸逼不得已的找来了白起，白起又找来了托尼，两个人商量了很久，把李晨放在了这个严密布置的房间。风逸听不懂两个人的术语，只能耐着性子等待。两个月过去，李晨的变化风逸也看在眼里，再也忍耐不住，风逸紧紧扣住白起的手，“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冷静一点，李晨没有生命危险。”白起疼的脸上冒了冷汗。

“放开白。”托尼快步走到抱起的身边，用力推开了风逸。

连着两个月的担惊受怕，风逸明显的消瘦，下巴一层的青色胡渣，踉跄的倒退，扶着水晶玻璃缸站稳，“告诉我，我必须要知道。”瞳孔隐隐的泛红，风逸尽力的压制另一个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的差错，李晨的命要靠勉强的两个人了。

白起被托尼圈在怀里，看着颓废的风逸心里不忍，但是他也没有明白李晨目前的状况。他现在有大量的数据，可是不能在世界学术圈里分享，现在他所拥有的数据，哪怕是一点点被外界告知，都会给李晨和风逸带来毁灭的灾难。

“如果用你能懂的语言来讲，李在进化。”托尼把白起护在怀里，他知道现在看起来很可怜的男人疯狂的时候有多么的可怕。

“进化？”风逸抬头，迷惑的看着托尼。

“李的DNA在吞噬原有的人类基因，然后按着不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基因残片自己我修复，复制，按着原来残片的记忆在模仿复制，我们也不知道李会变成什么样子。”托尼转头看着营养液中的李晨，皱眉。李晨的新城代谢的速度超过他的想象。

李晨透过皮肤快速的吸收营养液中的养分弥补DNA修补所需的原材料，身上的器官在不断的适应新的DNA排列，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变。托尼和白起担心的是，这种不可预知的基因突变是他们所没有经历过的，他们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进化后的李晨，还是李晨么？

缸中的营养液看似静止，其实是以极快的速度在流动，循环。李晨的新陈代谢物被白起很好的存放在一个用来装核废物的桶内，他也不能预知这些代谢物会给自然环境带来什么影响，只能小心的保存。

风逸还是不明白，他看着营养液中安睡的李晨，伸入水中轻轻抚摸李晨的额头，“快醒来吧，我真的很担心。”

李晨蜷缩在黑暗中，看着一片白色的光不断的啃噬周围的黑暗。白色的光停在不远的地方，李晨动一下，白光就退一下。对于白光，李晨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有时候白光靠近李晨也不生气，但有时候白光越过一定的界限，李晨就从内心生出了厌恶，黑暗中有他保护的东西，不能让那白光吞噬的很宝贵的东西。

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温顺的白光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李晨心里恐慌的求助，不要，不要夺走我宝贵的东西。温暖的碰触，一丝丝的暖意深入李晨的心脏，黑暗渐渐扩大，白光渐渐退却。李晨站了起来，黑暗逐渐的将他淹没。李晨想看看，是谁，那么温暖？

李晨睁开了眼睛，一双红色瞳孔，李晨张开嘴，一串串的泡泡浮起。风逸欣喜的抱起营养液中的李晨，李晨双手环住风逸的脖子，头紧紧贴在风逸的胸前，很温暖，带着悦耳的心跳，“你是谁？”

风逸停下了脚步，怪异的看着怀中乖巧的李晨，想到了什么，发自内心的快乐，“我是你男人。”

“男人？”李晨奇怪的抬头，看着风逸。风逸的背后是一扇落地大窗，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洒在风逸的身上。风逸背对着月光，黑暗中李晨只看到一双红色的眸子。

“记住，以后只能和我做这件事。”风逸深深的吻住李晨的唇，李晨被迫的仰头，接受风逸火热炽热的欲望。睁大了眼睛，李晨角色不舒服，尖锐的指甲不小心抓破了风逸的背。

“还真是一只小野猫。”风逸感受到背后温热的液体，李晨的指甲真的不是假的。

李晨被放开，舔舔嘴唇，他不是很喜欢这个男人对他做的事，但是很喜欢男人的体温和心跳。暗色的液体顺着男人的后背流了一地。男人脱下了上衣，宽厚的脊背出现在李晨的眼前，月光给男人画了了一个轮廓，起伏的线条有力的勾勒出男人的力量，让李晨安心的力量。

风逸不指望李晨的帮忙，在李晨好奇的眼光中自己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他并不像在这个时候叫任何的人，他要第一个也是重重的在李晨白纸一样的心中画出他的乐章。

李晨伸出手指，刮取死伤粘腻的液体放入嘴中，浓稠的腥气，很难吃。呸呸的吐了几口，风逸抱起地上的李晨，身体晃了一下，看来伤口还不小。

李晨被风逸晃晃悠悠的抱着出了房间，穿过走廊，风逸坐在白起和托尼的房门口，“记住，我是你男人，你以后只能听我的。”风逸撑着说出了最后的话，红色的瞳孔褪去了血色，李晨摸摸风逸的脸，又白又凉。“只能听我的。”风逸用了最后的力气敲响房门，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