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深处 下——弄何

翻个身，晃晃悠悠的，李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完全的浸在水中，看看身边的宝宝，窝在了他鱼尾的旁边，抓了他的黑发睡的正香。李晨把宝宝的小枕头拿过来垫在宝宝的身下，从宝宝的手里拽出自己的头发，浮上水面。

地下室一片的黑暗，但是李晨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的轮廓，池水已经蔓延过了房门，他疑惑了一下，然后心里一喜，如果这是潮汐的话，看样子这这池水是连着大海的。想着李晨返回找到了他们来时的那个暗河河道的洞口，在水池最下方，但是他没有勇气去试探，暗河的河道太过复杂，他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回去万一迷路在河道里就危险了。

看着更加黑洞洞的河道口，李晨泛起一阵的寒意，他和宝宝差一点就饿死在里面，现在实在是没有勇气在进入。探进去半个身子，又缩了回来，摆动鱼尾离开暗河河道口，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再进入那黑洞洞的暗河。

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破灭了，李晨很沮丧，回到宝宝身边再也睡不着了，把宝宝抱在怀里，躺卧在两个枕头上，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想到成飞，一会儿想到森清，不知不觉想到了父亲。迷糊间，好像看到父亲站在船上跳入了海里，蓝色的长发遮住父亲的身体，竟然是蓝色鱼尾的人鱼，他们纠缠在一起，旋转，好奇的盯着人鱼的后脑，人鱼渐渐的转过来，睁开了眼睛，瞪着他，李晨吓了一跳，醒了过来。直起身子，水位已经下降，笑自己想的太多，白天看了画，睡觉的时候就做这样的梦，真的是太累了。

书和烛台已经露出水面，书被水泡的面目全非。李晨拿了烛台甩干，里面的灯芯被一层蜡包着，不知道能不能点燃。用力的甩了蜡烛上的水珠，吹了一会，摸索一下找出了打火机，打开盖子点火，灯芯的水分被烤干后点亮了蜡烛，地下室亮了起来。

拖着鱼尾到没水的地方，甩动鱼尾等着鱼尾化腿。寂静的等待逼得人发疯，不耐烦的他拿了石块在裸露的地面刻字。李晨想成飞，想森清了，这次要是再能见到他们，李晨再也不想折腾了，他只想带着宝宝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研究什么的，没有他们安逸的生活重要。

地球上那么多人口，哪怕又千分之一的人研究生物的进化也够多了，但是那么多年，他翻遍了所有的资料都没有明确的记载。李晨厌倦了，为了那个研究把自己和宝宝搞的这么狼狈，真的不值。

如果可以的话，李晨想去日本，在一个靠海的地方买一个私人的宅子，离成飞也不远，森清还可以常去看看他们，宝宝也不会寂寞，到时候他找一个生物技术公司，谋一份研究员的工作。森清说过在日本很注重个人隐私，他可能放心他们的秘密不会被发现。

“爸爸。”宝宝略带哭腔的声音唤醒了李晨，蜡烛快熄灭了，地下室的光线很暗，现在的宝宝很怕黑。

“乖，爸爸在。”李晨挪着快要干的双腿到宝宝的身边，抱起了宝宝，宝宝湿凉的小手环住李晨的脖子，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不怕，不怕，爸爸在，乖。”李晨颠颠宝宝的小身子，找出一根蜡烛点上，室内又是光明一片。“不怕，宝宝是男子汉。”

“爸爸，我怕黑。”宝宝软软的童声刺中了李晨的心脏，宝宝还小，经历了这么多肯定会在宝宝有小的心灵上落下痕迹。

“宝宝乖，不怕，有爸爸在，怪兽都被打跑了。”李晨的眼睛是湿润的，一颗珠子滑落掉在了地上。李晨养着脑袋，他不想宝宝看到他的眼泪。“宝宝饿了吧，一会儿爸爸去给宝宝拿吃的。”

“恩。”宝宝紧紧搂住李晨的脖子，“爸爸要快点回来。”

“爸爸一定很快的回来，像坐火箭那样快。”李晨把烛台放在离水面最近的地方，把宝宝放回水里的枕头上，“宝宝不许摸烛火，小心被烫，乖乖的在这里等爸爸回来，不许自己离开，不然爸爸回来看不到宝宝该着急了。”

“恩，宝宝很乖。”宝宝点点头。

“宝宝最乖了，等我们找到你森清爸爸，我们就不在走了，我们会住在一个大房子里，宝宝想要什么，爸爸就给你买什么。”李晨摸摸宝宝的头，“爸爸先走了，你要乖乖的。”李晨转身离开，回头，灯光下的宝宝孤零零的拿着一块石头独自的玩耍，李晨心酸的好想落泪。

李晨沿着蜿蜒的楼梯到了储物室，贴在油画的后面听声音，确定没有人后他小心的从油画的侧面进了储物室，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应该是没人发现。走到门后，贴在门上倾听，久久的没有声音，李晨开了门进入室内。

走了几步，李晨才发现头发长的都可以拖地，发稍粘着灰尘，很脏。走到主人的卧室，门已经被锁上，李晨到楼下找了一根铁丝，几下就打开了房门，直接走向了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T恤和牛仔，李晨找了一套，在最下面的抽屉还找到了一打未拆封的内裤，心满意足的换了衣服。衣服很大，他不得把衣袖和裤腿挽了几道才勉强不被绊倒。

走下楼梯，到了厨房，还是一团的糟，打开冰箱，最下面的冷冻仓满满的都是披萨，李晨摇头，他平时都不会让宝宝碰这些垃圾食品的。热了牛奶和披萨，用托盘盛了，又拿了一把水果刀，一手拿着托盘，另一手拿着头发避免拖在地上上了二楼。

回到了地下室，宝宝盯着出现的李晨，“爸爸，宝宝要吃。”李晨走到宝宝前面放下手中的东西，先喂宝宝喝了一切牛奶，在用刀切了披萨喂宝宝。宝宝吃的满嘴油，吃饱后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宝宝吃饱了，宝宝要听故事。”

李晨笑着点点宝宝的小鼻尖，“没有比你更贼的了。等爸爸吃完东西，给你讲孙悟空的故事好不好？”

“恩。”宝宝等李晨给他擦完了嘴巴，一甩鱼尾游回了池子，“小心别进了河道。”李晨嘱咐一句，自己吃了剩下的东西。吃完了他拿了道在池里洗一下割断了多余的头发，把头发挽了一个结，把刀放在盘子里，一手拖着盘子，一手拿着头发离开了地下室。

把盘子河道洗干净放了回去，李晨拿着头发出了别墅的后门。没看见河水或是大海，实在是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找到这里的地下室。挖了坑，把头发埋掉，找个时间给成飞或是森清打个电话。

39.

在剧院的台下，森清把玩自己的手机，美智子拿了水杯递给森清，“说你恋爱了你还否认，天天看着手机。”美智子坐在森清的对面，看着台上排练的演员。

“习惯罢了。”森清耸肩，“今年公司安排了全球巡演？”

“恩，有很多公司来看过，反响很好，具有东方魅力的人鱼文化西方人很喜欢，特别是歌曲，很多人都想签约，公司已经在筛选了。”美智子收回了目光，直直的看森清，“你也终于要熬出头了。”

“其实我还是不很满意，”森清指着舞台的方向划了一个轮廓，“我是想在舞台上运用真正的水，漫天的水幕下浮现的人鱼才更具震撼力。”森清比划着另一边，“我想要有一个场景，类似于水族馆，表演的时候后面要有演员扮演人鱼在水中游过……”

“嘿，森，这个主意不错。”一个银发的高大男子从左面走过来，坐在森清的身边，“我可以去尝试一下。”

“杰克先生，森清就是这样，会时常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美智子笑着对舞美杰克说道。

“不，我认为森是一个天才，他的想法很好，不过背景用巨大的水族箱来代替，工程会很大，也不知道剧场的老板愿不愿意配合，但是我们可以去尝试一下。”说完拉着森清的手往外走，“你要和我说具体的要求，我们看看能不能在下一次做一下改变。几个人都走向了舞台的前面，森清的手机被遗留在凳子上，发出微弱的光。

李晨趁着潮水涨潮之前除了地下室，躲在储物室，透过门缝小心的查看外面。已经是深夜，房屋的主人刚回来不久，开了大厅的灯，拿了食物进了房间，过了很久，又拿了盘子走了下来。又过了很久大厅的灯灭了，男主人竟然裸体上了二楼，毛巾搭在头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杯。

关了门，楼下的光线灭了，点点星光从窗户照进来。再等了一会，门外安静的可以听到风声，他才小心的从藏匿的地方走了出来，蹑手蹑脚的靠近房主的卧室，房屋主人的呼吸声缠绵悠长，已经熟睡，李晨才小心的走下楼梯，猫一样的悄无声息。

李晨的手中是白天在房屋主人的卧室摸到的几枚硬币，从后门出了别墅，转到别墅的前门，在离别墅约一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公用的电话亭。进了电话亭，打通了森清的电话，没人接，在打还是没人接，没办法他只好打通了成飞的电话。

“喂？”半夜被铃声叫声，成飞还没睡醒，闭着眼睛，说的话比猫的声音还小。

“成飞，是你吗？”电话里成飞的声音扭曲的让李晨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

“我是成飞，有事说。”成飞翻个身。

“成飞，我是李晨，你听我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什么？”成飞勉强让自己清醒一下，摇摇头。

“我是李晨，我需要……”

“李晨？”成飞吓的完全的醒了，从床上弹起来，“李晨？真的是李晨？”

“你小声点……”李晨捂住话筒，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怕别人被声音引过来。

“李晨，李晨，真的是你？天啊，都一年了，你怎么就失踪一年，你怎么就不给我打一个电话……”

“停，停。你不要激动，小声点，我不想把警察引过来。”李晨小声的说，后半夜的路上偶尔还会有车开过。

“你是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成飞已经完全的清醒，在屋里走来走去。

“是有点小麻烦，我现在不知道在哪，而且身边没有任何的证件能证明我的身份，现在的我那也去不了。”李晨身子一缩，看着一辆车开着车灯在公用电话旁边开过。

“怎么搞的，你不是新弄了一个美国的护照么？”

“这是说起来很麻烦，我不跟你解释了，你能不能给我弄个国内的护照，用我原来的名字也成，给我邮过来。”李晨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纸团，“我念地址。你记一下。”

“喂，没有本人根本办不了，你让我怎么给你弄啊。”

“你帮我弄一个别人的也行，关键是现在没有这个东西，万一我在路上被人查出来就糟了。你先记一下地址。”

“好了，我记下了，我说你别一消失就一年行不行，我还以为你真的挂了呢。起码你得给我一个电话，再次一点，写个信也行啊。”成飞不满的抱怨。

“可以，可惜北极没有邮递员。”李晨心情好了许多。

“你去了北极，太帅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一次。”

“我们走海路线，如果你可以的话。”李晨心情好了开始和成飞贫嘴。

“算了，我想一下你也不会走正常的路……”没等成飞说完话筒里面传出了哔哔的声音。

“没钱了……你记得寄钱……美金……”还没等李晨说完，电话的那边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李晨翻了一下口袋，一个硬币都没了，悻悻的把电话放回了远处，走回了别墅。

森清回到坐位上，翻看手机，几个陌生来电，一个闪电在脑海中闪过，森清打了回去，但是没有人接，打了几次都没人接。翻看手机号码，有十几位数，森清打了服务电话查询了一下，电话号码竟然来自丹麦。

美智子远远的看见了森清拿着手机翻看，她走到森清的身边，“虽然我还是不赞成你谈恋爱，但是一年了，你还等着那个姑娘，如果喜欢的话，就打电话过去吧。”美智子摸摸森清的头发。

森清奇怪的看着美智子，“美智子，我早就说过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而且一直没有消息，我担心罢了。”

“好吧，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你在做什么之前和我商量一下，毕竟你现在也是一线明星，什么事情都要小心谨慎。我先去舞台了，明天就是你的正式演唱会，晚上还会有一个彩排。”

森清目送美智子离开，放松了肩膀，可能太累了，才多想。在看一眼手机，摩挲手机的外壳，翻看上面的号码，困惑的歪着头，会是他多想么？

在美国的旧金山，项篱匆匆的跑进了集团的顶楼，门外的秘书就看见熟悉的影子一闪而过，淡定的继续打文件。项篱冲进了办公室，没人，走进左侧的小房间，果然看见风逸光着上身在打太极拳，正中间的沙包早已被打破，撒了满地的沙子。

“森清那家伙的电话中有个奇怪的号码，从来没出现过。”

风逸踩着步式，左手一个圈的划过，右手猛的想右前方击打，旋回收拳，“什么号码？”

“丹麦的，下面查过了，是公用电话的号码。”

“查一下具体的方。”风逸接过去一边拿了毛巾擦干脸上和身上的汗，穿了衣服，“给鲍勃打电话，我要下班后去他那里。”

项篱侧着脑袋小心的看着风逸，好像没有发疯的迹象，风逸穿上了衬衫西服，“我没疯，不过是复诊。”

项篱点点头，他可不想回忆这一年风逸发病的恐怖。失去了李晨的消息以后风逸变的越来越暴躁，像原来用女人纾解也可以，可是风逸铁了心了再不碰其他的男女，逼急了就见人就打，而且是往死里打，连他们自己开的拳市都不敢让他胡来了。

在黑市，打人致残还是有的，一击毙命的少见，然而风逸发疯的时候基本一击毙命的，鲍勃和白起，托尼都拦住不住，更可怕的是严重的时候风逸神智都开始不清晰，没办法找了人把风逸锁在了床上。

经过了一个月，风逸才自己清醒了过来，经过鲍勃的治疗，风逸逐渐的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后来白起建议让风逸练中国传统的柔性太极拳修身养性，风逸已经基本能够控制自己。鲍勃不放心的让他每隔半个月要去他在旧金山的心理诊所复诊。

风逸在项篱走后回到办公室的坐位上，拿着文件的手有点颤动，他用左手按住颤抖的右手，“你也很激动么，可是还不能确定是他会来。”风逸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大厦的下面来来去去。

鲍勃接到项篱的电话就想哭，然后他打了电话给白起，抱怨为什么还要给风逸治病，白起只能象征性的安慰一下，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现在的鲍勃都是风逸的专属心理医师，这个事改变不了。

鲍勃哭丧的脸坐在办公室，好像把前面安装一个铁栅栏。门响的时候鲍勃心跳了一下，风逸进来的鲍勃打个冷战，等风逸坐在了对面，鲍勃勉强的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害怕，“最近怎么样？又复发了？”

“没有，只不过今天听到一个消息有些激动。”风逸说这眼睛一闪，鲍勃探过头看一下，在风逸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红色。

“你要放松下来，千万不能让自己紧张，我给你开的药还在吃吗？”鲍勃坐回原来的位置。

“在吃，不过今天我得到了一个消息，他回来了。”风逸说着就诡异的笑了，右手摸到下巴上，左手顺从的放在左侧，“真相把他抓到，狠狠的干。”猥亵的冷笑让鲍勃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