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深处 下——弄何

“风逸！”鲍勃大喊了一声，风逸又挺直了身体，靠在椅背上，“我得到了他的消息，稍微兴奋了一下。”

鲍勃拿了手电筒翻看风逸的瞳孔，“哦，你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再给你开些药，如果没了额记得到我这里拿。”鲍勃给风逸拿了药，风逸得到了药就离开了。

40.

李晨沿着原路返回了地下室，潮水还没退去，脱了衣衫和烛台放在一起，走入池中，宝宝在池底睡的正香，李晨潜到下面把两个枕头从新的摆弄了一下，让宝宝睡的更舒服，然后躺在宝宝身边轻轻的拍宝宝的鱼尾。小小的鱼尾拍打一下，翻个身，险些掉落到枕头外面，李晨把宝宝的小身子翻的正过来。轻轻的哼着调子，把鱼尾紧紧的贴着宝宝的鱼尾，疲累的闭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咚的一声，李晨惊醒，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空气中有陌生人的呼吸声，一个还亮着等的冷光手电掉在池水中，不过灯光是朝着门的方向，在石阶上，站在一个高大的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的方向。

李晨小心的抱着宝宝往暗河的河道口挪去，“别走，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男生很轻声的说，话语中带着一丝的颤抖。李晨还是小心的缩进了暗河的河道口，观察着男人。

“你别怕，我真的不是想伤害你的，我叫沃伦，你呢？你懂我们的语言么？”男人试探的走下水池，小心的捡起水池中的手电筒，灯光照射进暗河的河道口。李晨摆动鱼尾往更深的地方游去。

“不要进去了，里面很危险。你会迷失在里面的。”男人的语气非常的焦急，“相信我，里面很危险，除了她，没人能找到出去的路。”

李晨紧靠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把宝宝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听男人的话好像知道这条暗道，李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男人，进入暗河和被男人抓住一样的危险。

“你不要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家族曾经也救助过一条人鱼的，相信我，不要怕。”男人说着靠进了暗河的河道，李晨可以看到水几乎到了男人的胸。男人潜入了水中，拿着手电往漆黑的暗河口照射，可是李晨已经游进了更深的地方。

男人浮上水面，“请不要害怕，如果你真的要离开，你可以尝试需找暗河里面被她嵌在河道的珍珠，我在家族的记事的书上看过，你一定要小心，她说里面就有迷失在暗河失去了性命的族人。”

李晨听到男人走上石阶的声音，“你不要害怕，我去给你准备一些吃的。”说着男人的脚步声远去，李晨不知道男人到底是去做什么，或许是给报社打电话，或是给某些科研公司联系，或是……李晨的脑中一团乱麻。

怀中的宝宝吐着泡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醒，李晨照着男人说的摩挲河道的四周寻找珍珠，在河道的左侧底部，挖开厚厚的泥层，被掩埋的一颗颗珍珠散发着微弱的光，李晨有点不敢相信。等水中的泥沙沉淀，李晨仔细的查看，这些发光的珍珠和他流泪时候掉落的一摸一样，是被硬生生的嵌在河道的岩层，又清除一段的泥沙，有些已经掉落，但是珍珠镶嵌的比较密集，还是可以辨清方向。

李晨犹豫了，他不知道这些珍珠指示的路通向何方，如果真是大海，那么男人就没有骗他，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过他的同类，那么，那个她，会在哪里呢？是否有他所找寻的答案呢？

李晨试着想抠下一颗珍珠，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珍珠比他想象的要牢固，宝宝醒了，在李晨的脸边啪嗒亲了一口，然后贴着李晨的尾巴腻歪，地下室传来的男人的声音，“我回来了，给你们带来了鱼。”然后是噗通的声音，李晨闻到了鱼腥味。

小心的靠近暗河的河道口，一条条沙丁鱼在水中游的畅快，宝宝饿的两眼放光，李晨告诫宝宝不许离开和暗河的河道，然后贴着河道的壁靠近河道口的边缘，傻乎乎的沙丁鱼一靠近李晨就快速的用手指抠住鱼的身体，迅速的摆尾离开河道口。

小心的撕开鱼皮喂宝宝，倾听外面的声音，只有男人一个人，但是李晨又不能保证在这座别墅里只有男人一个人，或许还有人等在外面。

“你还在，太好了。”男人兴奋的手舞足蹈，“我真的没想带我祖母说的竟然是真的，天啊，这个事情要是被报道，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啊。”男人越说越开心，李晨的心开始下沉，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把他的事情告诉给媒体，那他现在就不会让男人离开这个地下室。

“哦，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我只是假设，我不会那么做的，你们是多么美丽的传说中的生物，不能被人类所玷污，你们应该是自由的，快乐的。天啊，我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你能听懂我的话么？”

李晨也不出声，偶尔溜达进暗河的剑沙丁鱼都成了他和宝宝的美味，男人自说自话的待了很久，“你们会离开么？请不要离开好么？我下次给你们待更大的鱼，你们想吃什么鱼？对了，我想问一下，那个，我的衣服，是你们拿的么？你们已经可以进化到在陆地上活动了么？”

李晨完全不理睬男人，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把池底的枕头拿过来，暗河里的河底太过坚硬，让他很不舒服。他倒是想让男人把他那床被子献出来，还有他和宝宝都想吃鳕鱼。男人就像和尚念经一样罗里罗嗦的说了一堆，倒是有些李晨感兴趣的东西。

男人叫沃夫。德尔曼，德尔曼原本是法国贵族，后来被流放到了丹麦，在这里生活了三百多年。他的曾祖母曾经救助过一条蓝色的美人鱼，在家族没落的时候美人鱼报恩给了他们家族很多的财宝，他们的家族才能兴盛，后来家族的人起了贪念，要捉住美人鱼，美人鱼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传说作为故事在家族的后代中流传，不过再也没人看见过这条美人鱼，倒是家里面的确还留有痕迹，比如说外面的那个油画，还有奇怪的鱼鳞做成的项链，留下的大多都是不值钱的，在几百年的变迁中，值钱的东西都卖掉了。这个别墅实际上是一个古堡，是男人继承的家族最后的财产。德尔曼经过三百年的传承终究还是没落了。

李晨在男人走之后带着宝宝游出了那和，沙丁鱼傻乎乎的围上来，一圈一圈的转，李晨拍开一条沙丁鱼，他现在不饿，所以非常的不想理会这些小东西。

“爸爸，我们可以回家了么，我想成飞叔叔和森清爸爸了。”宝宝抓着李晨的头发，委屈的说。

“乖，我们就要回家了。”李晨亲亲宝贝儿的头顶，等成飞邮的东西到了，他就可以出去，打听到最近的海岸线，从海路回中国。

宝宝乖巧的趴在李晨的怀里，“爸爸，我们回家了就再也不出来了好不好？”

“恩。”李晨的手指抚摸宝宝柔软的头发，“宝宝的头发长了呢，等回家让成飞叔叔给你剪头发好不好？”

“不要，成飞叔叔每次剪的都好难看，害的我被虎鲸们笑话。爸爸，我想熊了，还有点想团子。”

“恩？”李晨看看宝宝的小脸，“团子是谁？”

“就是那只小猫啊？”

“猫？”李晨想了一下，背过宝宝黑了脸，“离那些猫科的动物远一些。”

“可是，我喜欢团子。”宝宝撅着嘴，“你都不让熊来我们家，只有团子能陪在我身边。”

“乖，等回去爸爸给你找个海豚作伴，住在咱们家的那种好不好？”

“真的？”宝宝兴奋的看着李晨，拉钩。

“好，拉钩，但是你也要保证不再想团子。”李晨伸出了手指。

“好。”李晨的小指和宝宝的小指勾在一起，“说话算数哦。”宝宝的鱼尾兴奋的贴着李晨的鱼尾拍打。

李晨陪着宝宝玩闹，这么多天，宝宝虽然寂寞，但是还是懂事的不说出来，可是李晨知道才五岁的宝宝在漆黑的只有蜡烛的地下室多么的害怕。李晨亲亲宝宝，“等咱么回家，就再也不离开了。”

沃夫特意驱车去买了很多的活的海味，也不知道人鱼喜欢什么，包括一只章鱼和一只乌龟都盛在桶里带了回来。兴奋的提着桶来到地下室，池水下面空空如也，沃夫的心凉了一半。

“你好，你们离开了么？”沃夫举着桶，“我带来了吃的东西。”

李晨的鱼尾拍打在暗河的河道，激起阵阵水花。沃夫开心的笑了，“我把食物放入水中了。”

李晨看着桶里面的东西和着海水一起注入池内，一个模糊的黑影急速的朝着他过来，等李晨看清的时候浑身的鸡皮疙瘩，也顾不了许多，带着宝宝窜出了暗河的河道，浮上了水面，“你祖母没告诉你人鱼最讨厌章鱼了么？”沃夫傻愣愣的看着人鱼，黑色的长发遮掩了光滑的上身，水珠顺着黑发，沿着额头，蓝色的眸子，秀挺的鼻子滑落下巴，在顺着白皙的皮肤滑落到水里。蓝色的鱼尾不耐烦的摆动着，在鱼尾的后面，竟然是个三岁大的孩童，怯怯的躲在人鱼后面看着他。

“像，太像了，难道你就是爱丽芬？”男人痴痴的目光看着李晨，显然在透过李晨想念其他的人。

“喂，你难道不知道人鱼不吃章鱼么？”李晨用英语再次说了一遍，不吃章鱼纯属是他自己的喜好，李晨在海里最讨厌的就是软软的软体动物。

“太完美了。太完美了……”沃夫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他似乎看到了祖母经常和他说起的那条人鱼，美丽的，任性，强大的人鱼。

41.

李晨随手抓了一条鱼打中了沃夫的脸，沃夫才清醒过来，看着满身的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问李晨，“你会说英语？”

“我们无所不能。所以小心点，小心我诅咒你。”李晨略带开玩笑的说，沃夫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摇着头看李晨，“好了，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否者我就诅咒你被见到的第一根针扎到，然后沉睡不醒。”

“吓死我了，开什么玩笑。”沃夫蹲在池边看着李晨，“你以为我是仙杜拉么？”

“好吧，你不是仙杜拉，但是你要是敢把我的事情宣扬出去，我还是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的。”李晨看出了沃夫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儿，这种单纯的人最好骗了。

“你不要吓我，我已经十八了，你下不到我。”沃夫一条腿后退。李晨微微的张嘴，沃夫就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的不舒服。

“看到了没，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的头爆掉。”李晨边说边在心里默哀，希望上帝不会惩罚吓唬小孩子的他。

“好吧，但是你不能伤害我，不能把我吃掉。”沃夫无奈的妥协，刚才的事情让他相信了李晨拥有超能力。

“我为什么要吃你？我又不是赛壬。”李晨勾勾手，“过来。”

“不要。”沃夫害羞的退后，做出要逃跑的样子。

李晨潜入水底，一个腾空鱼尾打在了沃夫的身上，沃夫一个趔趄倒在池水里，“你看，小孩子就要听话。”李晨按住了沃夫，“我现在，需要柔软的被子，灯光，还有我们喜欢吃深海的鳕鱼，或者金枪鱼，次一点其他的鱼也可以，但是不要那种恶心的软体动物。”李晨挑逗的手指划过沃夫的胸膛，“还有，我对小朋友没兴趣。”

沃夫愣在那里，看着李晨潜入水池，扑腾，一个小小的白色鱼尾泛起了浪花，池水扑了他满脸，一个漂亮的黑发小人鱼游到了他的身边，“爸爸，他可以陪我玩么？”

“当然。”李晨在远处的池底潜上来，手中拿着刚刚放到水里的鱼，划开鱼皮，狠狠咬了一口鱼肉，“你可以叫他沃夫哥哥。”

“沃夫哥哥，你要陪宝宝玩么？”宝宝兴奋的看着沃夫，银色的鱼尾甩啊甩的，沃夫鼻血上涌，真是太可爱了，拼命的点头。从这以后沃夫对李晨父子言听计从。

沃夫几乎把所有的家当都搬进了地下室，他在这里还弄了一个皮筏艇，海水涨潮的时候他就在这里面做作业，休息。

李晨趴在皮筏艇上，看着沃夫查找丹麦的新闻，果然距离上次被发现的的事情上了地方报纸的头条，但是很快被新的事情淹没，成了过去的事情。

“你怎么被发现的啊？”沃夫看着电脑屏幕，再看看李晨，好奇的飘向李晨水下的部分。

李晨大方的把鱼尾翘起，“你想摸么？”李晨对于这种好奇心已经司空见怪了，并不在意被人抚摸。

“真的么”沃夫的语气中有着激动，放在李晨鱼尾上的手还在颤动，“你怎么没鱼鳞？”

“不清楚，不过宝宝有。”宝宝听到李晨的召唤，冒个泡泡浮上来，和李晨挤在一起看电脑的屏幕，“爸爸。”宝宝指着图片的一角。

“乖，去玩吧。”李晨拍拍宝宝，宝宝又潜了回去，新来的海龟不熟悉环境，一门心思的想逃跑，宝宝可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玩具。

“除了这个网页，还有其他的网页有么？”李晨拿过鼠标，在谷歌查了一下，发现这个模糊的图片已经传播了不知多少了网页了，“这些人还真无聊。”和他的照片并列还有很多据说拍到过的人鱼照片，基本都是李晨看过的，当然都是假的，特别是那只很丑陋的人鱼，李晨去当地的收藏家那里看过，从骨骼的构造来看就有拼凑的痕迹。

“假的太多了，我想不会有人注意你们的。”沃夫又打开了几个网页，“这种网页多的数不胜数。”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李晨说着在帖子的后面跟了几句，无非是不可能之类的。李晨被沃夫的碰触弄的心痒，“你有完没完啊，很痒。”沃夫讪讪的收回手，“手感太好，忍不住。”李晨没给沃夫好看脸色，“今天去看邮箱了么？”

“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沃夫拿了一叠的广告邮件给李晨，李晨看也没看的扔在了皮筏艇上。拿了沃夫的电话，打给了成飞。

“喂，找谁？”中国那边才早上八点，成飞刚开车到了公司，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接电话吗，还要和周围的同事打招呼。

“找你。”李晨啪嗒拍一下鱼尾，泛起阵阵涟漪。

“李晨？天，我都忘了，我今天去取一下，下午给你邮过去。”成飞已经办好了假护照，但是还没去朋友那里拿。

“你快点，我这里等着急用呢。”李晨翻个身，激起的水花险些甩到手机上，沃夫看的心里一惊一乍的。

和成飞聊了一会儿，把电话换给了沃夫，沃夫心疼的拿着电话擦了又擦，“国际长途，我的电话费啊。”

“你祖母的遗嘱上不是把这个城堡给你了么？你那么有钱，还哭穷？”李晨鄙视的看了一眼沃夫，继续翻看网页。

“那是要等我大学毕业后，我本来选择了园艺的职业学徒培训，现在不得不为了高级预备考试而而学习了。重要的是，遗嘱上说明了我只有居住权，这栋别墅还要传给我的后代，如果我没有后代，那么它就要被从新规划为博物馆，捐给政府，这真是糟糕透了。”沃夫撇撇嘴。

“我还以为你的祖母会留给你的妈妈。”李晨关了网页，回头看沃夫，昏暗的光下，沃夫脸部轮廓鲜明的像一幅素描画。

“妈妈不喜欢祖母，嫁给父亲以后就再也没回来看过祖母。”沃夫的声音略微的低沉，“其实祖母是喜欢妈妈的，但是她们都太过倔强。妈妈一直希望祖母能卖掉祖屋搬到城里，你也看到了，祖屋已经破败，但是祖母不愿意，执意一个人留在这里，妈妈不喜欢乡下的不方便，也就很少来看祖母了。”沃夫用手在池水中滑动，皮筏艇向左缓缓的转动，“祖母一直相信人鱼的事情，小的时候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好像家里还有祖先们写的日记什么的，还留有信物，不过早已经失传了，我没看到据说人鱼赐给我们家族数不清的财富。”沃夫耸肩，“我留在这里，只是不想让祖母一直在意的房屋就这么消失，如果建博物馆的话，这栋房屋就不再是德尔曼家族的了，我想祖母一定会很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