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五月东方

到酒窖里的美酒呢。”

威廉说：“太好了。”

“什么？”士兵有些迷惑不解地望着他。法兰克舒了口气，他知道没有什么好事会发生。“你去给我找两个粗木棒来

。”威廉对士兵说。

“您…要木棒做什么…？”估计威廉眼里的光辉吓到了士兵，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废话什么，要你去就快去。”

“是。”

士兵离开后，威廉对法兰克邪恶一笑：“亲爱的法兰克，恐怕莱安想念你了。”

法兰克板起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说着他终于没有忍住，嘴角还是浮起淡淡笑意。威廉看见法兰克的模

样沉默一阵，随即戏谑的笑容又爬上他的脸，“恩，好在我也没亏。”他的目光转向已经找到粗大木棒的士兵，将其

中一根拿在手里。“听着，得到美酒的那个家伙一定舍不得一次全部喝完。今天晚上，我要亲自去恭喜他。”

“大人，你要把木棒作为礼物吗？我觉得太朴素了。”

威廉深深吸了口气，带着怀疑目光看了看士兵的脑袋，然后摇摇头。“我要把他打晕，然后好好品尝美酒。这句话我

想以你的智商应该能够听懂吧。”

士兵愣了一下，迅速答道：“明白了！可是…”他吞吞吐吐说道：“您要两根木棍岂不是很碍事？”说着一扬手准备

把手中那根扔了。威廉一脚踢在他小腿上，“继续给我装。”

士兵不敢动了，低着头诺诺说道：“大人，这次能换别人么？您上次突发奇想想品尝五岁黑熊的血液，被熊围攻收集

血液的那个士兵，不巧也是我。”

法兰克听后叹息一声。

果然威廉露出灿烂笑容。“这是真的？”他走过去和士兵勾肩搭背起来：“叫我威廉吧，大人大人，真难听。”

士兵眼中有希翼的光，下一刻威廉的话把他打进地狱。“每次都能遇见你，真是帝父冥冥中决定的。好了，以后都是

你了。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杰克。”

威廉的眼睛弯成了小月亮。“史蒂芬，你什么时候改名了。”

听见这句话，那位士兵的脸兴奋的绿了。

第六场

威廉揪着士兵走出黑森林，亨利亲王站在托瑞多列道欢迎的队伍前同梵卓贵宾亲切交谈。为首的梵卓血族身形俊秀，

帽子上插着孔雀翎毛。亨利亲王眼尖看见威廉，对他摆了摆手。

“亲王。”威廉走过去行礼：“幸好来得不算晚，没有错过这个重要时刻。”

“在东南大厅举行宴会，威廉，去那帮帮我。”

威廉微微一笑，在人前给足亨利面子。“遵命。”他身边的士兵听见这话大喜，脚下抹油准备溜之大吉，哪知威廉有

力的手指仿佛长在他身上一般毫不松动。“勤劳勇敢的斯蒂芬，来，同我一起去。”士兵垂头丧气跟在威廉身后，经

过梵卓人的身边，威廉脸上突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然而转瞬即逝。

刚才一直沉默的贵宾开口：“抱歉，我怎么没见到法兰克大人？”

“待会的宴会他一定会出现。”亨利亲王说。

梵卓贵宾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几转，笑容灿烂。“这样再好不过。”贵宾回过头看一眼黑森林的方向，红色眸子中含着

意味不明的光。

“杰克大人，这边走。”亨利亲王让开一条路，展臂示意。梵卓贵宾点点头，用一种无比愉悦的声音说：“我很期待

。”

血族逐渐在爱德伯格的大门前消失，只留下托瑞多的守门人在清理被失控的马踏坏的草坪。一直站在树后的法兰克走

了出来，看着梵卓贵宾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法兰克，你似乎把自己想象的过于重要了。在向日葵园中，莱安漫不经心地说道。

在这样的时刻突然想起这句话，有些讽刺。法兰克哼了一声，声音低沉如同自言自语：“我没有任何期待。”

虽然有其他氏族的血族在宴会中，但托瑞多人并未觉得有太多束缚。这要归功于拜访托瑞多的梵卓贵宾，第八代血族

杰克。他此行主要目的是传达一个消息：撒霸特人希望召开十三氏族会议，地点他们可以妥协，让卡玛利拉选择。除

此之外，他还有第二个目的---那就是在爱德伯格庄园好好度过假期。

这位沉迷于游山玩水的梵卓血族出乎意料地容易接近，没有梵卓人天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短短几个小时，托

瑞多的血族都被杰克制服，对他放下防备的外衣。充满欢笑的宴会，在托瑞多已经很久未曾出现了。

法兰克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觉得也并不是坏事。手中玻璃杯里的酒晃了晃，他并没有喝。威廉走到他身边蹲下，满

面笑容说：“不是莱安，你有点失望哟~”

“哈。”法兰克笑了，“给我一个失望的理由。”

威廉露出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站起身对走向法兰克的一位女性血族说道：“女士，我有幸请你跳支舞吗？”

那名托瑞多女人本来的目标是法兰克，见到威廉邀请她有些许惊讶。她看了法兰克一眼，后者微笑地对她点头又看向

别处。女人咬了咬嘴唇，将手搭在威廉的手背上，“十分乐意。”

威廉走后，身边似乎更加安静了。

明明是如此热闹的场景，竟然觉察出一丝孤独。就在那个瞬间法兰克感觉到，他和宴会上的欢乐人群仿佛站立在遥遥

相对的两极，如此不融洽。法兰克阖上眼，心想：不知道露西被顺利送到那个地方没有。正思索着，不经意被一个清

脆声音打断。“法兰克大人？”

法兰克张开眼看着眼前的血族，微微怔了一怔，站起身脱帽行礼。“杰克大人。”

“啊，真的是您呢。之前我还担心未曾见过您，能不能一眼就认出来。”梵卓的杰克似乎是一个有着单纯心思的血族

，法兰克轻嗅身边的气味，虽然是第八代血族，但他的血龄似乎很短。一向做事滴水不漏的梵卓怎么会让这个人拜访

托瑞多？有些古怪。

杰克的眼光上上下下很不客气地打量着法兰克，说道：“我特意拜托了莱安，好不容易他才同意让我来的。”他的语

气依旧是不带复杂心思的，他的声音依旧如水般清澈。法兰克脸上不动声色，但他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

原来如此，内心并没有外表如此单纯呢。不过，仍然傻得可爱。

法兰克带着礼貌的笑容问杰克：“杰克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什么特别，我只想看看莱安的新情人是什么样的。”他的脸上一派天真，法兰克的脸抽了抽。这死小孩，是谁

家的子代，真让人想教训一下。

法兰克收回脸上的疏离，换上十分正经的表情。“让我来回答你，杰克大人。首先，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三

头六臂，这你也看见了。其次，我并不是莱安的情人。”

杰克似乎想嘲笑法兰克，法兰克却用手势制止他的动作，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我是他的爱人。”

杰克怔住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法兰克。

法兰克侧过脸舒了口气，奚落自己：啊，和小孩做口舌之争，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想到刚才说的那句话，法兰克

自己都能打几个哆嗦。不行，太恶心了，我要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忘掉。

杰克回神，脸上的表情带了些怅然，但他还是保持笑容对法兰克说：“法兰克大人，我对莱安喜欢着你的这一点，毫

不怀疑。”他的笑容溢满：“但，如果你是他的爱人，那么他还有很多爱人。”说完这句话，杰克等待法兰克接下来

的动作。然而他并没有见到意料之中会在法兰克脸上出现的表情，他没有在那张无懈可击的脸上发现任何失落，失措

。

一点都没有。

这十分古怪，杰克仔细看着法兰克的脸，后者却突然露出一个明媚笑容：“尊贵的杰克大人，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杰克怔了怔，后退半步皱着眉盯着法兰克。

法兰克噙着淡淡笑意对杰克施以一礼：“我还有事，先行离开。”

看着法兰克的背影，杰克感慨：那名男子像风呢。莱安，你抓不住他。

此时法兰克走在石板路上，石榴石般的眼睛藏在帽檐下，胸前礼服上插着的蔷薇被他随意抛在路边。夜色笼罩着他，

整个人渐渐清醒了起来。法兰克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暗黑，银月消失了踪影。他的声音响在风中，像风笛的低吟。

不可以沉迷在恋爱的游戏中。

法兰克，你一定不可以。

第七场

当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头微微低下，这是祈祷的姿势。血族很少向帝父该隐祈祷，比起等待奇迹，他们更喜欢主动出

击。法兰克展开交握在一起的手指，掌心一枚项链。坠子如同贝壳一样闭合，上面印有蝠纹。

他将吊坠打开，里面有一张小画像。画像上的人穿着深色礼服，深邃的红色眸子和法兰克对视。只扫了一眼，法兰克

立刻把吊坠重新关上。他抬头望向窗外，银色的月竟然从黑云后显现出来。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可以沉迷恋爱的游戏，但还是觉得失落。他以为在卡珊德拉永远消失之后，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事感

到失落。

全都因为该死的莱安，他从没出现在我眼前该多好！法兰克心中低声咒骂着。

银月似乎在一瞬间改变处在天空的位置，月光缓缓投射在房间地板上。一阵清风随月色而来，庄园里花朵的香气沁人

心脾。“在想我？”坐在窗台上的黑影说。

法兰克迅速转头，有些怔忡地望着莱安。后者伸手理了理头发，细长手指在月色下如同东方的玉雕。他的一只脚搭在

窗台上，另一只踩在地板上，姿势十分潇洒。法兰克正色道：“下次请走房门进来，谢谢。对了，记得敲门。”

莱安没有动，他懒懒地坐在窗台上漫不经心地说：“你的手里拿着什么，给我看看。”

法兰克捏了捏手中的项链，将抽屉打开把项链放了进去。“与你无关。”

莱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眼中有流光一闪而过，红唇轻启。“怎么会与我无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因为，你

是我的爱人。”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带着戏谑笑容静静注视着法兰克。

法兰克的脸有点红。

他借着夜色掩饰用衣袖擦了擦脸，若无其事说道：“那不过是玩笑话，怎么能当真。”

“法兰克，看着我。”莱安的声音有少年特有的清澈，但却透出莫名的沉着。法兰克看着他，他从未见过在哪一刻莱

安金色的眸子有此时深邃。既深邃，又美丽。法兰克无法避开他的眼睛，就如同着了魔一样。

他站起身向莱安走了两步，唇边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然而他突然清醒了。

法兰克的身体晃了晃，仿佛能够感觉到胸中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他的额上沁出汗珠，震惊地对自己说：不可能的，他

怎么会觉得他像卡珊德拉。

太可笑了。

他抬眼看着莱安，后者依旧坐在原处没有动，平静地看着法兰克的一举一动。良久法兰克说：“你来爱德伯格有事吗

？”

“没有。”

又是长久的沉默。

“那么，再见，我想独处。”

听见这句话，莱安终于动了动。他说：“再见。”下一刻，他俊秀的身影跳下窗台，在夜色中消失。

怎么会这样？法兰克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哪里还看得见莱安。他背过身揉了揉额头，呵，这一次莱安倒是出奇的干脆

。法兰克叹息，也好，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但头似乎开始痛起来了，他靠在墙边，第一次觉得石壁如此冰冷。

一个有力的手臂圈住他，稍一用力就把他带入怀中。那一瞬间，法兰克全身僵硬，莱安却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难道

没有什么事，我就不能来爱德伯格看你。”

法兰克没有回答。

莱安微笑了，他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法兰克的背，就好像在抚摸一只令人心动不已的猫。“法兰克，我愿意走到你

的身边，不论那段路上会遇见多少困难。但感情是需要回应的，你不能永远等待。宝贝，你至少要有勇气向感情所在

的地方前进，哪怕一步也好。”

“谁是胆小鬼了！”法兰克非常不满。

莱安轻笑着握着法兰克的肩离开一些，他侧过脸，雪峰般高挺的鼻梁越靠越近，最后轻轻点在法兰克脸颊上。长长的

睫毛碰触法兰克的皮肤，如同跳跃的蝴蝶。

他在吻他。

轻柔的，不带任何欲望的吻原来是如此令人心动。

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很快结束，莱安说：“刚才你拿在手中的东西真的不能让我看看？”

法兰克蹙了眉，他想说真的不行，但目光触及莱安的脸，说出来的却是：“五秒钟。”法兰克怔了怔，突然想抽自己

一个巴掌。莱安用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接过法兰克递给他的项链。

他几乎是立刻把坠子打开，看见里面的画像嘴角扬起。“唔，看不出你是这么自恋的人，闲来无事竟然痴迷地看着自

己的画像。”

法兰克狠狠瞪了他一眼。

莱安又说：“画得真丑。”

法兰克一把拿过项链重新放回抽屉，“行了，五秒钟到了。”

“这么紧张项链，我已经可以猜到是谁送给你的。”

法兰克冷哼一声，没有兴趣继续这个话题。他撇开头环视房间，却听见莱安说：“收了别人的礼物就要好好珍惜。法

兰克，我走了。”

法兰克猛地回过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莱安噙着淡淡笑意说：“宝贝，我可是从艾诺利亚偷跑出来的。”

“......怎么回事。”

莱安的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卡玛利拉开始行动抓捕犯下血案的人，我被禁止外出呢。”

法兰克分神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莱安用一种幽深的目光看着他。法兰克说：“谁让你爬的那么高，被怀疑也

是正常的。”

莱安微笑着走到法兰克身边轻声说：“托瑞多应该很快就会接到卡玛利拉领导人的下令，将可疑对象监视起来。宝贝

，”莱安柔声道：“虽然失踪死亡的都是六代血族，但你也要多加小心。六代血族是力量的代表，然而他们在世上存

在的也不多了，我相信终有一日黑手会伸向七代血族。”

“我会的。”

“卡玛利拉十分重视，连魔党也是，十三氏族会议就是证明。按照常理来说，杀死六代血族的只有可能是同代或前代

血族，但此次监视的名单中有不少七代血族，就足以证明事情的重要。”

“再见。”法兰克对莱安说。

莱安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捏了捏法兰克的手背。“再见。”临走前莱安又回过头来补充一句：“宝贝，别做傻事，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中。